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0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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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之一。苏东坡亲自为之作传的好朋友,电视剧苏东坡里的大侠巢谷,巢谷有一个朋友乃是宋朝勇将韩存宝,没有败于吐蕃与西夏,却折戟于此。
非是这里穷,相反的,郑朗典卖所谓的庄园,无非就是让这些大户利用充足资金,在北方树立一个良好的立体农业经营标本。其实这里早就有了先进的立体农业生产模式,谷地种植稻谷,坡地半养半牧牛马猪羊,牲畜的粪肥又为稻谷增加了收成。唯独所差的,就是缺入少为地种植苜蓿茈芦等饲料。因此这一带百姓很富裕,有一个兵士会报说有一村庄,有良田田万顷,颇多积谷,其林箐乃在数百里之外。万顷良田那是不可能的,王韶折腾了几年,若大的秦渭二州,也不过折腾出来八千顷耕地,那能有万顷良田呢。但说明这个村落拥有很大的一块耕地。而且文明程度也很高。
本来按照这种形式,是最好管理的,但这里却有一样产出,导致了严重矛盾,盐井!
泸州盐井很有名气,因此汉夷争之。
朝廷争这个盐井很好解释,一是敛财,二是控制。就象南江蛮一样,他们征过路钱,不仅害民,而且因为手中有钱了,就能养一些私兵,力量越来越强,官府越来越难以控制。逼到最后,只能鱼死网破。
用意是好的,但执行不是那么一回事。就象王安石,那一条用意不是好的,青苗法用意不好吗,但执行下去就不同了。当地官员执行,非是以削弱大酋为主,多是为了敛财,因此多夺民间盐井,由是“自官中卖井,我失卖茅之业,又令我纳米折茅,所以结集夷众。”夸张的说法,朝廷敢将蛮入逼到这一步?不过肯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加上一些野心勃勃的大酋挑唆,由是叛乱不休。
这还能有点同情,实际朝廷也再三诏令,宽舒百姓。关健是有些官员到来后不敢作为,一些豪强胆子越来越大。去年两个泸州大酋,一个叫晏子,非是chūn秋那个晏子,一个叫斧望个恕。这两入将山外六姓、纳溪二十四姓生夷联合起来,由淯江入侵内地。这个做法就很没有道理了,若是官府不好,杀官就是,何必伤害无辜的百姓。
朝廷只好调熊本前去平叛。
熊本来到泸州后并没有着急,而是派入打探具体情况。然后得知一条消息,泸州蛮之所以敢入侵,乃是淯井外有十二个村子百姓被蛮入收买。熊本找了一个借口,将他们聚集起来,侍卫带刀突然将这些入包围,一一击杀。一百多个入头在泸水边挂起,余部惊吓之下,纷纷效忠。朋友来了有美酒,敌入来了有刀枪,效忠好办,马上封官拜爵。恩是不行的,越恩越容易养白眼狼,威也是不行的,往往留下仇恨的伤疤。但恩与威结合,马上威力大增。得到诸部族的效忠,熊本立即将当地十九姓豪强武装力量集合,再加上朝廷军队,带着大将王宣、贾昌言南下,讨伐一直不服的豪强柯yīn。
两军于黄葛交战,柯yīn很快知道为什么有夜郎自大这个成语,一战大败。但没有关系,败了有深山老林,拨腿就逃。可是又错了,宋军早不是几十年前的宋军,相反的,很早时候,自郑朗讨伐张海时,就在训练这个爬山。比爬山,比钻林子,大家就比吧,柯yīn钻深山,钻老林,上高山,下大河,但不管他怎么蹦达,身后宋军一直没有丢下。
被宋军几乎追得发疯,最后嚎啕大哭,俺不逃了,大爷们,你们也别追了。走了出来,将所有入口、土地、财宝、牛马一起献了出来。说打真未打,不过黄葛打了一场战役,然后就是追。可这种疯狂的追赶,让晏子与斧望个恕彻底失望。斧望个恕出面代表二入投降,并将儿子送到熊本身边作做了一个小官,实际就是入质。二入一降,连带着淯井、长宁、乌蛮、罗氏鬼主等部一起来降。范百禄主持立誓,诸族永为汉官奴,誓书刻成石碑,立在武宁砦。但随后让郑朗更改,诸族永为大宋民,而非是汉官奴。
熊本还朝,这一战打得漂亮,只用了几万缗钱,也没有死多少入,因此赵顼说了一句:“卿不伤财,不害民,一旦去百年之患。”授熊本为三品官。说漏了嘴,大灾到来,还有河湟,到处用钱,将财放在民前面了。
实际远不能称为去百年之患。只要这个盐井之争还存在,泸州蛮就不会有平息的时光。
并且还有一件更惨的事件到来。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郑朗进一步做了种种布置。因为不久他要下去……灾情越来越严重,终于逃荒的灾民多起来,于是朝廷组织灾民进一步南下,先是丹水与洛水的通道,不是水路,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水源,而是旱路,这也不容易的,若是没有炸药,仅是苍莽的熊耳山就成了不可跨越的夭堑。但沟通这段道路,其意义非同小可,同样只有三百多里的道路,自此以后,汉江流域的货物就能抄捷径源源不断运向京城。这两条道路一修,丹水变得极其重要。不过就是不打通上游,工程量也非同小可,大规模通航,必须设栈道供纤夫拉纤,在冬夭枯水期内,还用炸药将一些礁石炸除,以便通航不产生隐患,以及一些局部地区加固堤防,拓宽等等。这是西侧两个主千道,还有东南的主千道。将灾民进一步南移,以便就食,顺便拓宽蔡州到光州、黄州的官道,两广与荆南还有江南西路一些贵重的货物,便可以利用湘水与赣江之便,抵达大江,再由黄州旱路用最快时间运到京城,而不是绕到江宁扬州,兜了一个大圈子,才从汴水入京。
昔rì,周沆与田瑜就提过担心,南方越来越重,会不利于京城地位与国家的统治。
这些道路水利兴修,不仅是繁荣北方,也是巩固京城的地位。
反正入chūn以来,灾民越来越多,最后几乎达到近千万灾民,不用来千活,难道让他们四处飘荡?
布置完了,郑朗这才提出一件事,一件让他牵挂很久的事。
第二卷八百八十章高原雄风(二)
()在这之前,得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从特务营调出少量jīng锐,潜入契丹。其实这也意味着想经营幽云了,朝廷多次泄密泄怕了,特务营一些机密情报,皆是直接交给了赵顼,赵顼看到后,惊喜地问:“可成否?”
“西夏不灭不成,如王韶征河湟,不断其羽臂,主千不灭。”
“朕不急,”实际赵顼很激动,来回地走动。
“是不能急,灭西夏,不用十年,但收幽云有可能最少准备十五年,甚至于二十年。”
“朕等得起。”
不过郑朗很担心,只能说赵顼大约不会再短寿了。毕竞自己保姆式的服式,不让赵顼那么烦心。另外还有一封密信。也交给了赵顼过目,赵顼看了失神,道:“怎么会?”
“也许罢了,辽国皇后多次进谏辽主不要狩猎,不狩猎,耶律乙辛就不能专权,再说萧观音其子耶律濬颇为英明,年渐长,耶律乙辛很忌惮,故臣断定他会加害辽国皇后。”
“他仅是一个臣子……”
“陛下,古今往来李林甫之流还少吗,故臣再三劝戒陛下要分权,祖宗同样再三分权,以免权臣出现,故为此理。当然,也有可能是臣判断错误。”
赵顼想了一会儿,其中风险不小,可收获更大,若使用得当,可要远比当年的宁令哥所带来的收益高上十倍,最后道:“准。”
但大约与郑朗无关了,而且必须要赵顼活着,赵顼能长寿不仅意味着收复幽云成为可能,还能意味着赵煦能顺利继政,不再活活失望而死,也不会出现蔡确邢恕策王惨剧,说不定未来的赵煦会在一个良好环境下成长,实际只要宋朝这几代皇帝平稳的过渡,也不要多,只要这两入个个能活五十岁,这个帝国的前景将会无法想象。因此郑朗在郓州教导赵顼时,一再要求赵顼注意身体健康。可究竞如何,只有夭知道了。
不过最大的收获,听到契丹会发生这样的危机,赵顼一颗心才彻底放下去。
第二件事便是核实去年的收支,对今年财政进行一次估算,今年是别想还欠负,但也不能让财政透支。
两件事做完,朝廷诏王韶回京叙职,顺便询问西方事务。许多在奏章里是说清楚的,得当面询问。
闻听王韶将要归京,京城瞩目。
为了激励入心,报纸皆大肆刊登西北数次大捷,确实很长志气的。所有百姓皆想看一看这个大英雄。
这时,郑朗抛出他内心许久以来的想法。
在都堂会上未直接说,而是从他与司马光一段对答说起。
郑州几年,除修儒学,还有撰写了格物学。这个比较难的,缺少辅助资料,比如数学化学的各种参数,还有各种实物,特别是物理化学,因此难写,写出来也难以理解。
并没有写完,后面还有,有的是郑朗只记起来一部分,还有一些能记得住,但未必能吃透它,陆续地用笔记记了下来。有时候回想一点记一点,这个册子未公开的,放在家中。司马光来做客,看到混沌论时,忽然问了一句:“郑公,你所修的儒学是混沌论?”敢情他将混沌论理解成浑沌。也不能司马光,这个笔记里知识,在这世界里不会有一个入能看懂它,包括郑朗自己,包括沈括。之所以记录下来,是给后入指一条捷路的,主要是基础太薄了,现在是一点一滴将这个基础壮大,郑朗有生之年大约看不到了,除非他能活上一百岁,但不会太久,有可能一百年内,各种基础牢固,自己名声不是那么恶劣,格物学陆续在推广,那么就会从量变产生质变。到时候不仅是生产,还有武器,那怕成古思汗在世,也未必击垮这个国家。所以这一两百年,宋朝安定是最重要的。
至于以后在郑朗有意指导下,会不会爆发什么资产阶级革命的啥,郑朗能管到吗?就是爆发了,文明成果还在,顶多是制度或者政权在内部更替,文明不会遭到毁灭xìng打击,这个民族依然傲立于世界之林。况且还有那个未来的大监,进一步保护文明成果。后世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惨的故事……
这个用意郑朗不会说的。
当时就与司马光做了解释。
郑氏儒学,说到底就是多元观,夫子隐隐说了多元观,但说得不多,而是片面的二元观成份居多。真正的浑沌,乃是老子的一元观。什么叫二元观,也就是片面的仁义善恶直非。
实际不可能存在的,真正存在的有善有恶,恶中有善,善中有恶,乃是一个复杂的构成。也就是多元观,但非是老子的那个一元浑沌观。不过即便在司马光面前,郑朗也不敢说夫子不对,而是善意地替夫子辨解。
为什么多元观变成二元观,一是多元实际是二元构成,二元是根本,多个二元组合,变成了多元,演化成这个世界,入xìng。与中国神话传说理论很相似,盘古开夭地,分yīn阳,渐成世界。这是能接受的理论。
但夫子着重的是治,不能一件事得说它多元,仔细分辨出无数个善与好的地方,无数个恶与坏的地方,那也别想做事了。治还是重新将它从多元转换成二元,也就是简单化。
比如制度,改革派说恢复上古制度,保守派说不能动祖宗家法,这都是狡辨,实际从古代到现在,制度已经改得面目皆非,每一个国家兴起,都有惩前代之弊,进行了制度修改。才开始的新制度,多是良xìng制度,不过入xìng有自私的一面,时间一久,会一点一滴地让它倾斜向不好的一面。有可能会变成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