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政客-第9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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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事情，公公为何没有早说啊。”
“咱家还没有掌握什么证据，贸然开口可不是好事情，毕竟孙大人和马大人身份都不一般了，若是咱家弄错了，这泼出去的水，该如何收回来啊。刚刚大人说了，孙大人下令驻扎在京营的军士休沐，接下来又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咱家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了，故而进今日说出来了这些事情，希望能够帮助到大人。”
“公公客气了，这守护南直隶的众人，可是本官与公公的共同责任。”
曹化淳笑了笑，不再开口说话了。
钱谦益站起身，在屋里走动了几步，一边坐着的曹化淳，稳如泰山，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反应，仿佛不曾面对任何的事情。
钱谦益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来一丝冷酷的表情，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公公，你我承担了重任，必须要护卫南直隶，如此危急的时刻，不能够出现任何的意外，本官看非常时刻，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你我召见孙泰到官驿来，采取行动。”
曹化淳的眼睛眨了一下，官场上的争斗，他见过太多了，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什么样的事情作不出来，或许是钱谦益感受到了危险，或许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决定对孙泰采取行动了，不过孙泰的身份不同了，朝廷的二品大员，还是文官，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就动手，也可以算是朝廷的大事了。
看见曹化淳没有开口，钱谦益忍不住哼了一下。
“公公若是不愿动手，本官一力承担责任。”
这个时候，曹化淳不得不开口了。
“咱家可没有说不动手，只是咱家刚刚想过了，什么时候动手，既然孙大人要求九月初一辰时禀报事宜，那咱家建议，就要求孙大人九月初一辰时到官驿来禀报，若是孙大人有所迟疑，就完全可以动手了，若是孙大人来了，大人说出来所有的决定，即刻发布命令，如此也等于是完全控制了局势，如此的作为，理由也充足一些。”
钱谦益的老脸有些红了，曹化淳的手段是很老辣的，找到了动手的理由，到时候就算是朝廷问到这件事情了，也可以做出来合理的解释。若是孙泰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确实有重要的情况需要禀报，到时候解除了孙泰的所有的权力，也就不用担心出现什么大事情了。
没有等到钱谦益开口，曹化淳再次开口了。
“今日是八月二十九，还有不少时间，咱家看是不是派人昼夜兼程，赶赴凤阳府，请马大人也到南京来，要求九月初一辰时之前必须赶到南京，这样也便于商议大事啊。”
离开官驿，回到皇宫之后，曹化淳立刻开始准备了。
其实来到南京之后，他做了很多的事情，包括掌握诸多方面的情况，特别是朱由菘和秦三德在南京的时候，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狡兔三窟，曹化淳也要为自身做好准备，掌握秦三德与朱由菘在南京的所作所为，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很快事情的大致脉络，曹化淳都掌握清楚了，由此他也得出了准确的判断，南直隶前期战斗的失利，责任全部都在秦三德的身上，为了能够推卸责任，估计秦三德后来称病不出，其实就是在谋划如何的推卸责任，如何的找到替罪羊。
明白了这些之后，曹化淳为朱由菘有些惋惜，不过官场上的斗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点小事情不算什么的，由此曹化淳也想到了自身的处境，其实他到南京来，何尝不是秦三德的替罪羊。
在宫里那么多年了，当初掌握权柄的时候，秦三德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想着要见到他曹化淳，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想不到事过境迁，自己居然成为了秦三德替罪羊。
曹化淳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更加努力的收集情报，将这些情报掌握在手里，若是到时候南京出现了问题，这些情报就是他的护身符，若是王承恩和秦三德想着剪除他，那他就拿出来这些证据，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也正是因为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秦三德与朱由菘之间恩怨的事情上面去了，所以对于南京城内的诸多情况，曹化淳没有过多的关心，至于说孙泰和马士英的一些异常举动，他也没有过问，只是在听到下面的人禀报之后，才做出来了一些必要的安排。
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曹化淳敏感的察觉到了危险，这种危险来自于什么地方，他不能够完全肯定，但危险肯定是存在的，仔细回忆起来到南京城来的所作所为，没有过多的考虑防御的事宜，甚至没有考虑到掌控军队的事宜，这是最大的失误，万一孙泰和马士英两人都出现了异心，都想着投靠苏天成了，那岂不是出现了天大的麻烦，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拿着收集到的材料，恐怕也保不住自身的性命了。
身边的锦衣卫被派出去了，一张巨大的网迅速的形成了，对于南京京营军士和其他军士的侦查力度，突然变得大了很多，曹化淳的要求是很明确的，不管军队出现什么样的异动，都必须要禀报，至于说皇宫的安全保卫事宜，强化了很多，达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地步了。
还有一件事情，钱谦益不可能知道，曹化淳九月初一的上午，是不会到官驿去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若是出现了异常，两人都被围困在官驿里面了，到了那个时候，问题才真正的大了，至于说不去的原因，很是容易找，说身体不适就行了。
曹化淳根本没有想着与钱谦益改善什么关系，若不是有圣旨的要求，放在平时，钱谦益这等的态度，他早就和钱谦益翻脸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行动（3）
孙泰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连续接到了几条消息，令他感觉很是不好，要做的事情是造反，是掉脑袋的事情，也是令孙泰内心有着很大负罪感的事情，故而稍有风吹草动，他都会感觉到惊恐的，颇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了，因为时间很紧，孙泰拟定的一切计划不可能那么的完美，加之身边没有人可以参谋，也不敢找到其他人参谋，譬如说如何令钱谦益和曹化淳都按照要求到应天府衙去的安排，就显得非常的仓促与不合情理。
首先接到的消息，是柳敬亭直接来说的，有人在聚仙客栈调查居住的宾客的情况，好在柳敬亭早就有准备，伪造好了商贾的身份，勉强躲过了第一轮的盘查，但到聚仙客栈调查的人显然没有准备离开，准备在客栈认真的调查。
就在柳敬亭刚刚说完第一个消息之后，马上有人来禀报第二个消息了，这是官驿内线送来的紧急情报那就是曹化淳专门到官驿去了，和钱谦益见面了，结果就有人去给马士英送信了，据说是要求马士英也赶到南京城来。
这两个消息，令孙泰高度紧张了，特别是第二个消息，这可是官驿里面的内线冒死弄到的情报，具有巨大的价值。
到聚仙客栈调查的人，肯定是钱谦益或者是曹化淳派去的，按照个人的秉性分析，孙泰认为是曹化淳派去的，这就更加的危险，曹化淳长期在宫里，甚至负责过东厂的事宜，对于调查到的情报，有着天然的敏感，也能够分析出来诸多的问题。既然有人到聚仙客栈去调查了，那就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了。
曹化淳是很少到官驿去的，来到南京这么长时间了，和钱谦益很少见面，两人各忙各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可这次突然见面了，而且商议的时间很长，接下来就有人马上出发，赶赴凤阳府城，要求马士英也赶到南京城来。
孙泰是明白的，他写给钱谦益和曹化淳的信函里面，提到了马士英，借口就是和马士英两人商议了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钱谦益和曹化淳派出了人到凤阳府去，只要见到了马士英，稍微对峙，问题就出来了。
平常都能够老练处理事宜的孙泰，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脸色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也该是孙泰的运气好，柳敬亭说到了聚仙客栈的事情之后，没有马上离开。
看见孙泰的脸色和情绪都不好。聪明的柳敬亭发现了问题，也顾不得许多了。赶忙询问，刚开始孙泰不愿意开口，这令柳敬亭感觉到了问题，他不罢休，接连几次的询问，孙泰才慢吞吞的开口。说出来了知道的消息。
听完这些事情，柳敬亭的脸色也变了，距离举事的时间，还有两天，这两天的时间里面。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出现了这么多的情况，说明有些事情可能暴露了，或者说引起了钱谦益和曹化淳的怀疑了。按说一切的安排都是不错的，就算是慢慢等下去，不要采取任何的行动，等着德王殿下带着江宁营将士进入到南京城，大功就告成了，为什么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会出现这等的事情，难道钱谦益和曹化淳未卜先知吗。
继续等下去是不行的，不甘心的柳敬亭，再次询问了孙泰，这次是询问孙泰具体是如何安排的，他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也才能够想到应对的办法，无奈的孙泰终于说出来了信函的事情，以及约在应天府衙寅宾馆的安排。
听到这个安排，柳敬亭的脸色再次变化了，如此拙劣的安排，不要说钱谦益和曹化淳，就是寻常人也要怀疑的，下级凭什么去约定时间和地点与上级见面，这样的安排，岂不是乱来吗，上级会怎么想啊，再说孙泰也是立功心切了，先前他就有这样的意见，不一定要抓住钱谦益和曹化淳，只要江宁营将士能够进入到南京城，一切都好办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埋怨是没有多少作用了，毕竟孙泰也是想着更加的稳妥。
柳敬亭想到了苏天成特意的嘱托，若是出现了异常或者是紧急的情况，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那就要下定决心率先动手了，擒贼擒王，只要控制了钱谦益和曹化淳，一切的事情都能够挽回。
逐渐冷静下来的柳敬亭，提出了两点建议，第一是利用身边的可用力量，在夜间动手，控制钱谦益和曹化淳，同时控制钱谦益和曹化淳的护卫，第二是马上派人去和马士英联系，告诉马士英，事情有可能暴露了，不管南京方面有什么命令，都不要听从。
稍微冷静的孙泰，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了，不能够有丝毫的犹豫了，否则南京城可能要血流成河的，到时候自己和马士英就真的可能成为千古罪人了。
郑克友匆匆赶到了官邸。
得知了情况之后，郑克友的脸色也变化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孙泰会将事情办成这样，看见柳敬亭也在这里，郑克友甚至顾不上和柳敬亭打招呼。
郑克友思维很是灵活，知道情况之后，对行动进行了细化，他认为今日夜间动手是不行的，一方面来不及禀报德王殿下了，二是来不及调遣军队，只能够等到三十日夜间动手，动手的时间最好是子时到寅时之间，那个时候引发的骚动是最小的，而且动手的时候，必须命令南京京营的军士，控制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以防万一。
苏天成在半夜里得知了南京城内发生的事情。
他本能的感觉到不好，不管是孙泰的失误，还是柳敬亭和郑克友的补充，都带有致命的缺陷，既然钱谦益和曹化淳引起警觉了，岂会什么安排都没有，至少对军队的行动是密切监视的，一旦出现了风吹草动，恐怕就要采取行动了，这样的情况下，孙泰贸然的动用军队，恐怕还没有动作，一切都暴露了。
应该说柳敬亭和阎应元的行动是非常隐秘的，绝对是不会暴露的，可惜孙泰有些沉不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