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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完全犯罪-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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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铁浆狂
  这团东西,正是令骑西家感到如同冰封般的恐惧、把一家人拖进绝望深渊的稚市。若此时他露出全身的话,或许其身影长得就如同奇虫一般。不祥的蒸气圈和残疾的身体一同运动,其手所碰之处,感觉就像是立刻便会变成什么带毒之物似的。然而,他丑陋的手脚藏在青叶的阴影下,令人不快的妖怪般的头盖模样也被其衬托渲染,完全无法找到变形的关要。裹在肚子上的黑肚兜不时闪现,使周围的气氛诡异绝伦。不知怎么回事,稚市如操舵机般猛然转动着两臂,不时望望泷人,疯狂地向着前方的树荫爬去。而在身后追赶着他的,唯有从槲树叶缝间射下的一线阳光。
  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尽管她的眼睛浑圆,眼前出现了如此可怕的景象,但眼中却不见往日那种病态的、如同覆盖了一层膜的灰暗。
  这,便是整个故事中最令人吃惊的奇特之处。
  实际上,这种观念极为可怕。生下了一个身上带有恶疾斑痕的畸形儿——人世之中,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但泷人对此丝毫没有感触。不管再怎样大胆的想法,她的实际知识都远远无法理解,只能默默看着这奇特的畸形儿。纵然如此看着,她心中都波澜不惊。眼前这块从腹中掉下来的肉,以她看来,就像是无害的家畜,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事实就是如此冷酷。须臾,她向着树瘤张开双臂,露出了得胜般的微笑。
  “竟然说那是麻风病?简直就是愚昧至极。那些人满脑子都是这愚不可及的想法,令人毕生叹息不止。他们轻易抛却一切,但这并非是稚市所致,只是无知——仅此而已。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扮出一脸认真的表情,把真相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了。居然说是麻风病?不,其实他那令人不忍目睹的畸型,是我一手造成的。别说稚市,当时,就算是更加令人吃惊的东西,我的精神亦足以创造出来。这绝非麻风病。若要证据的话,就看看这个好了”
  说着,泷人抱起稚市,把他倒吊膝上,嘴唇贴着稚市的脚踝,爱抚般舔了起来。唾液潮湿地顺着脚踝往下滴落,感觉就像是脓液一样。然而就连这样的动作之中,泷人都保持着异样的冷落和镇定,舔够之后,又如同观察试管似的高高吊起稚市的身体。
  “就是这样。只要稚市的这副模样不得先父遗传这正是先父遗传。但除了你之外,我既没有恋人,也没有丈夫。那这先父究竟是谁?所谓先父遗传,一般是说前夫的影响,显现在与后继丈夫之间的孩子身上,大多数的例子都只是皮肤、瞳孔、发色或伤痕之类,而我这样的先父遗传则是稀世罕见——说是罕见中的奇迹亦不为过。那一瞬间让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如此之深。比方说,如果蒙上两条牛的眼睛,让它们无法记住对方,相互交配。随后再将公牛牵走,解开母牛的眼罩,其后生下的牛犊,就会长出与后来和母牛同居的公牛相似的毛色。而对我而言,后来的公牛就是鹈饲邦太郎的四肢。当时我已怀孕四个月,而他的手脚就连指头都溃烂得令人不忍目睹,那情景深深烙在了我的心中。”
  这绝对堪称一个只有泷人才知晓的秘密。而那个令骑西家惊骇莫名的恶疾印记,一旦查明了其根源由来,非但并不可怕,甚至还是泷人眼中一块惹人疼爱的印记。然而此时此刻,泷人脸上渐渐现出了一种孩子看到玩具般的神色,想要拧下其手脚的冲动逐渐变强。最后,她一脸嫌恶地把那个不停拍打着手脚的哑巴怪物扔进了身旁草丛。
  “在你看来,稚市对我不过是一件玩物罢了。啊,玩物——如此一来,稚市的存在,与其说是命运,倒不如说是我这股孤独的精神力所发散出来的一种强烈的现象。这令我的心中更充斥了狠狠耍弄上一通的冲动。我对那团低能无比的物质曾施以各种训练,令我大吃一惊的是,虽然开始时我就尝试了适用于低能儿的测试,但之后我依然不得不再三降低难度。而令人羞于出口的是,获得成功的只有两种动物意识的实验——一种是制造一个多歧路,且长短不一的迷宫,让小家鼠从中通过;另一种则是除了蛞蝓外再无任何动物具备的背光性——方才你也看到了,一旦有阳光照射到背后上,那孩子就会发疯似的爬进草木阴影。这就是那孩子仅仅具备的神经。请你千万别叱责我,说我这个母亲太过残忍。首先这是因为你自己的失足,才会种下这不幸的萌芽。既然如此,再怎样不祥的黑色之花,要绽放的话就让它绽放好了。我的心中,不过只是存在着一种幻觉般的想法——无论是谁,心中都必定有着多愁善感的软肋。大人也好,孩子也罢,不管是谁,在这山谷之中,一旦离开了玩具,都是无法活下去的。”
  泷人怔怔地望着在树荫下爬开的稚市的身影。玩具——宠物。眼下,稚市就如同蛞蝓一样背对着光,艰难地在迷宫里爬行——这不过是意识令他如此的。而不停跃动的泷人心中的苦闷,亦不可不聆听一番。若真的存在她活下去所必须具备的条件,那么不管这条件如何抑郁、肃穆,她都必须寻觅。然而,等到稚市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之后,泷人的目光停留在了身旁的一朵大蘑菇上,嘴里如同掰数念珠似的,讲述起了家里每个人的情况。
  “接下来,我就给你说说孩子祖母的事吧。她至今依旧没有舍弃昔日的梦。迟早一天,马灵教会重回人世——她心中如此坚信,而那不可思议的力量,亦是与日俱增。但尽管如此,其肉体的衰老,却再也无可挽回。就像这朵长着白色触肢的蘑菇一样,额发散乱地下垂,遮挡住半边脸。然而她虽到了那样的年纪,却依旧不愿停止染白发,而且非常不喜欢我来这片树林,每天清晨在御灵所中祭祷之时,也把我视作污秽者,不让我入内,但这反而令我轻松不少。其道理,也正是因这树瘤的模样,看来就像是眼口溶化的麻风病末期的样子。但对我而言最可怕的,是前些日子她把我偷偷叫去,彻底决定了我的命运。就算现在的这个十四郎死了,我也不能离开这个家,要一直带着弟弟喜惣。因此,如果一直纠缠着我的就是那难缠的影子,我情愿将自己交到恶魔的手中。对,从那之后,我将那既无情义又无悔恨的针一直紧紧抱在胸前,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说着,泷人皱眉看了看树瘤的花纹,仿佛在身旁感到了十四郎当时的呼吸,而其身形也栩栩如生地浮现在眼前一样。但泷人随后便抬头仰望着小法师岳突兀险峻的崖壁,说道:“而那个被定为我接下来的夫婿的喜惣,就如同那座山一样岿然不动。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整个身体就像雕像一般,长满了粗豪的肉块。尽管他一如往昔,稍稍有些愚鲁,却整天和兄长一道,在山野间往返穿梭。而他似乎也看透我这颗心的每个角落,为了让我成为他的媳妇,变得更加注重健康,千方百计想要比他的兄长活得更久——他心中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日夜不停锻炼身体。白痴的媳妇——这不知何时便会到来,如同明日之梦一般的影像,不停在我心中闪过。倒不如索性化作一团烈焰熊熊燃烧吧,这样的话,还”
  泷人的脸上掠过了面对某种场合的异常决心,她咬住嘴唇。但这强硬的情绪又忽然消解开来,一阵红光在她的眼中闪过。只见她轻轻鼓动着鼻翼,这种情欲般的冲动卷起了旋涡似的波澜,在她全身扩散开来。
  “如今,时江已经成了家中唯一令人感到心痛的人。她如同失去了本体,只剩下倒映在泉中的影子一样地活着。那姑娘长了一张冰冷清灵的脸,只要水面稍有动静,便会躲藏得不知去向。因此,虽然婆婆总是一脸嫌恶,任性胡为,但一旦受到感动,就会庸懒地闭上眼睛,逃避无踪。对,也亏得我能明白此事。她就像畏惧兄长十四郎的凶暴一样,我在她眼中也——不,就连我在她的面前也不能粗声喘气,知道甚至就连她自己的心跳也随时可能会打破水面的平静,但除了时江之外,又有谁能让我寄托那份对你的热情呢?
  她的那张脸,完全就是和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她却又显得有些憔悴,脸上的阴影愁云过多,缺少你那种能将我紧紧抱住,甚至令我喘不过气的力量。如果我的这份执着,还能帮上一点无谓的忙的话,那便是让她变得更加与你相似。你觉得,我会想到些什么呢?我想到的就是铁浆。如今这世道,若有人擦抹铁浆的话,必定被人当成疯子或变态,但事实上,我心中的地狱滋味让我必须这样。而说到我非这么做不可的原因,正如大谷勇吉的《颜妆百传》和三世丰国的《似颜绘相传》列举的一样,如若口含铁浆,男旦就不必每日腮上含绵,自会将脸部的明暗差别给消除掉。因此,所谓‘丰颊’这种长相,就是因皮肤的阴影被更浓的铁浆所吸收而生成的。但当我下定决心,向时江提出这要求时,她当场就把手中装有早铁浆的壶给摔到了地上,不停地颤动着肩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看到此情此景,更加刺激了我的激情,我猛然紧紧抱住她的肩头,那股不禁令我想要揉碎她肩头的低俗欲念,彻底占据了我的身心。自那之后,就连我自己也能清楚感觉到体内萌生了肉欲之芽,一种迟早一天想要像占据你一样,连同时江的身体也独占的欲望,在我心中开始抬头。那具雪白的肉体,化为腐败的酵母,令我的心开始腐坏。或者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我身边总会有一群嗡嗡鸣叫的蝇子和虻虫飞舞。但若把你的幻象移到其上的话,当然也就会想要连同那肉体一起占有。这不俨然就是一段不自然的旅程吗?”
  说到这里,泷人忽然住口不言,脸上露出了充满悲伤的表情。但是在这悲伤之旁,就宛如有个魔法圈一样,眼看着充斥了其空虚,凄厉的响声高高响起。
  “因此,时江越是闪躲,我就会越发焦急地想要把你的幻象牢牢嵌入,但恰巧当时我又在这树林之中,找到了这人面树瘤。这令我彻底平静了下来,就连那激烈的相克在不停地聚集,也一直没有发展到爆炸开来的程度。也就是说,那种用一层膜艰难地拴住了我的心的三重心理——把鹈饲当成现在的十四郎,卖春妇一样的我;还有在时江身上寻求你,却不知何时才能赶上的我;想要填补这空虚,找到了人面树瘤的我——这三种人格虽眼看着就像是即将绽裂开来一样,却又一直保持着那种对立。但若说到这其间存在的问题,如果终有一天——尤其是如果在我占有了时江之后到来的话,那就更加严重了。一旦查明那男子就是你的亡骸,我又将如何?追着你的幻影,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要是再被那妖怪给拖了回去,那将会是一件何其可怜的惨事!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定只好一直忍耐下去,承受着苦恼的煎熬,而如果那份苦痛对我过于压迫的话,那不如就以更强烈的力道,将其抛却。
  同时,这对喜惣也是一样。因此,如此看来,不去接近时江,或许才是为了将来的幸福着想。我这个女子,可真是陷入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绳结之中了。如果说唯有神经坚强如铁之人才能背负起苦恼这种东西的话,那么当然作为反语,或者迟早一天,我也会变成相似之人。不,这不过是在嘴上模仿罢了。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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