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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里浮生之倾国作者:梦里浮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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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王霍然起身,一把拉开时妃,便是重重两记耳光摔了过去,厉声道:“够了!哭什么,闹什么?这岂是举哀的时候?都给我住嘴!”
  
  他这两巴掌下手极重,打得时妃鬓横钗乱,立足不稳向后摔倒。豫王脸色暗得如同生铁也似,向众人厉声喝斥道:“都住嘴,不能发丧!不能让外头知道!”
  
  他语气严厉,登时将满殿哭声全部镇住,诸宫眷立即也明白过来,在这乱党攻来的当口皇帝猝然死去,岂能举哀发丧?岂能暴露宫中大变?一下子连躺在地上痛哭皇儿的太后都止住了声,只是无声抽搐着哭泣,妃嫔宫眷也急忙抑制悲声,连两个孩子安康、安宁的小嘴都被捂紧了。
  
  殿中这一安静,外面的声音便格外清晰的传了进来,只听前面仍是兵声杂乱,一片杀声中却有齐齐口号,不住喧呼,直传入殿中各人耳中:“诛佞幸,清君侧!交出犯官林凤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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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凤致一直跪坐在皇帝榻前,被时妃撕打过后衣衫凌乱,头发也揪散了几绺,脸上兀自带着血痕,却似浑无知觉,就这么脸如死灰目光呆滞的跪着。豫王走到他身前,心里狐疑,怕他因为受刺激过甚而失心疯了,正在想是不是也要象打时妃一般摔两耳光抽醒他,谁知手掌还未举起,林凤致突然抬头,看着他道:“眼下惟有一计可行——拿我做人质,出去逼俞汝成退兵。”
  
  豫王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道:“你痴了傻了?外头就是要杀你,还做个狗屁人质!”林凤致声音冷静,道:“我即是佞幸,若是我已被当众诛杀,他们还有什么借口来清君侧?——因此决不敢让我轻易便死的。”豫王烦躁道:“屁话!清君侧就是幌子,只消杀进来便大家完蛋,你当你这条性命着紧!”林凤致道:“那便当真杀了我,枭首以示乱党!如此也尚有一线之机,哪怕只镇得一瞬,也有机会急旨调羽林军救驾。这都要看王爷的了。”
  
  豫王心念电转,片刻便道:“好,便赌上一把!拿刀来!”
  
  殿内之人身上均无兵器,小内侍奔到殿门口拿了一名宿卫的腰刀过来,豫王不接,怒道:“换一把!这刀失手便当真割了脖子——大家须是先做戏。”小六伶俐,急忙又借了把贴身匕首奉上,豫王一把将林凤致拉起身来,比个劫持的架势,忽然道:“林大人,这算是苦肉计呢,还是美人计?”
  
  林凤致不意他这当口还有工夫说笑话,也没心情回答,任由他将自己双臂反剪在后,扼住身体,豫王将匕首抵上他胸口,转念一想,伸手嗤的一声撕落了他胸前大半衣襟,大片肌肤裸露出来,殿中女眷不由惊呼一声,纷纷转头回避。豫王将匕首直接抵到肉上,咬牙狞笑道:“既是苦肉计,自要逼真些。林大人,万一骑虎难下,我也只能当真杀了你,休要怨怪!”
  
  于是一面吩咐殿中内官,倘有机会,一定要冒死冲出,拿皇帝符信急调宫城之外驻扎的羽林军入援,至不济也要先把太后皇后及二皇子移驾出去;一面紧紧扼住林凤致身体,摆出标准劫持式样往外便走。太后见最心爱的儿子要去蹈此大险,哭着抓住他衣袖抽搐呜咽,却又如何阻止得了?
  
  豫王甩脱了母后,半扼半抱,押着林凤致走到殿门口,突然想起一事,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原来你和皇兄倒是水米无交,那你跟老俞呢?你们做过没有?”
  
  这一问突如其来,林凤致正是心神混乱之际,又兼被他撕了衣服半身裸露,到了殿门口寒风袭体,已不自禁全身发颤,忽听这么一个无聊问题,只能双眼瞪视无语。豫王冷笑道:“要使美人计,那我也得先掂清你的斤两才行啊——快说,你们做过没有?做过几次?”
  
  他眼神迫切,急急逼问,林凤致脸色霎时间白得有如殿外满地冰雪,咬牙答道:“三次!够了!”
  
  豫王嘿的一声,道:“恁地少!不过也算艳福不浅。”架住他身体,大踏步走向隆宗门,直上门楼,身侧两个持盾甲士忙来掩护。
  
  这一日天色阴霾,乌云压城,惟有满地白雪反射得天地一片寒光冷冷。官靴踏着冰雪一步一个深深脚印,门楼之下便是鼓噪叫嚣的叛党乱军。豫王登上高处,将林凤致推向身前,俯首大声道:“犯官林凤致在此!请俞相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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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叛乱的禁军,打着“诛佞幸、清君侧”的旗号而来,实际上真正见过林凤致的人却不多,这时见豫王用匕首抵着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登上门楼,宣称这便是要诛杀的罪魁祸首,众人好奇惊异,喧嚣声不由安静了一霎。便在此时,只听有人失口惊呼了一声:“子鸾!”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形,却能听出是俞汝成的声音。
  
  豫王知道林凤致字“鸣岐”,这声“子鸾”叫的自然不是他,却也没听说过俞党重要人物中有什么叫做“子鸾”的人,不过这时哪有心思管这些细枝末节,向楼下又叫了一遍:“俞相何在?有请出来说话!”
  
  楼下武士忽然向两侧分开,中间一骑突出,马背上之人穿着软甲,外罩一件红袍,正是昨日罪发、押入大理寺审讯的前首相俞汝成。
  
  豫王平时也经常见着俞相国,以前只觉他是个面目清雅的文臣,没想到他穿起戎装来倒也威风凛凛。俞汝成今年四十六岁,只因保养得好,并不见老态,一双狭长的凤目常常眯着,精光内敛,从外表看来倒是分外和蔼可亲。豫王在百忙里还联想了一下:林凤致假装驯服的时候,也总是这般眯着眼睛似笑不笑,显得温顺无害,原来这神态是跟老师学来的。然而这师生俩的气质又是如此迥然不同:俞汝成城府深沉,脸上却每每笑得蔼如春风,让人摸不透其心中到底怀着好意还是恶意;而林凤致敷衍式的淡笑却教人一眼就看出疏离冷漠之意,只有真心笑起来的时候,才会忽生明艳,灿若骄阳。
  
  这些杂七乱八的念头,在他脑中只是一掠而过,俞汝成已在马背上拱手道:“见过王爷,甲胄在身不便全礼,王爷恕罪!”
  
  豫王先得跟他说场面话,喝道:“俞汝成!你是待罪之身,不思悔过,反而勾结乱党,闯宫惊驾,该当何罪?”
  
  这种色厉内荏的呵斥自然吓不住业已举兵的乱臣贼子,俞汝成大声道:“罪臣自知万死,然罪臣实在冤枉!所谓大罪,全是佞幸林凤致无端造捏,诬蔑陷害,蛊惑圣心。老臣实不能甘心伏死,故冒死叩阍,请求皇上明断!”他嘴上说着伏辩言语,却并没有半分“罪该万死”的惶恐之意,又叫道:“老臣万死不敢惊动圣驾,只求圣上秉公处分,让臣等将奸邪犯官林凤致提出来明正典刑,以慰天下。不然,老臣冤死事小,民心不稳事大,玉石俱焚,乃老臣万万不忍目睹!这全是为陛下基业而计,万不得已而为之,纵是刀斧汤钁,老臣也甘受不辞。”
  
  他是文臣出身,官场混迹多年,说惯了冠冕堂皇的话,这一番貌似惶悚谦恭的言语,骨子里却无非就是威胁殿内及早投降、任由宰割。豫王又何尝不是自来在皇宫混大的,立刻反驳道:“圣上早已下谕明日会审,犯官林凤致如今也押解在此,众目所见,又未逃遁窝藏,有何不公不正,民心不稳?乃等还不速速退去!”
  
  俞汝成仰天长笑,声音中竟充满了狠戾之气,他旁边有人大声道:“会审之事,纯属儿戏!天底下哪有明日会审,今日已预先写下特赦诏的事情?分明圣意仍是偏听偏信,一心庇护林凤致,王爷也不必巧言辩饰了!若有诚意,便将林凤致交出来由臣等正法罢!”这个人随在俞汝成马后,也是一身戎装,却是矫旨放出俞汝成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孙万年。
  
  豫王料不到连皇兄事先写下特赦诏的事都已经被他们知道了,心内微微恐慌,斜目睨了林凤致一眼,暗道:“你还说自己可以做得人质,人家岂非口口声声要将你正法?只怕这条性命也要挟不着什么!”但觉林凤致靠着自己的身体不住颤抖,也不知是寒冷还是惊怕,侧面的脸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只是低眉抿嘴,一声不吭,被自己挟持着犹如泥塑木雕一般。豫王又不禁有些怨怼,心道是你自己出主意做人质,这当儿好歹也应该象个人质的样子,比如叫唤几声,哭泣一下,哀求两句……没准俞相看在三次床笫之情,放过了你也未可知,如何这般的死样活气,紧要关头连个配合都不会?
  
  但到了这等关头,再恐慌也得硬着头皮对峙下去,于是豫王也放声长笑,说道:“交付尔等,倒是容易,只怕门楼一开,便要惊动圣驾,小王可担不起这般重责!好罢,左右不过是个犯官,交出去也是正法,不如小王擅做主张一回,亲自替俞相手刃了他,俞相便也可以弥恨退兵,何如?”
  
  孙万年道:“一个犯官而已!王爷没得污了自己的手……”俞汝成忽然冷笑道:“佞幸奸邪,由王爷操刃,还是由臣等正法,有甚两样?王爷若以为这般便能胁迫老臣,未免想得左了。”
  
  他这句话说得既冷且狠,浑不在乎,豫王却立即抓住了破绽,大声道:“俞相国,小王只盼你弥恨退兵,何来胁迫之说?倘若当真是胁迫的话……”匕首尖在林凤致胸口又抵了一抵,陷进皮肤几分,接着恶狠狠的道:“你不退兵,我便杀他!替尔等清了君侧,再不收兵,便是谋反!”
  
  其实“清君侧”又何尝不就是谋反,只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来掩盖不能宣之于口的勾当而已,豫王硬把这两件事分开来说,自己也知道全是无效,然而态度强硬,气势却也颇具一种强势的严厉,一时竟又将门楼之下鼓噪的乱党镇得静了一静。
  
  俞汝成只是冷笑,豫王便也奉陪着冷笑不绝。一上一下,两人的眼神狠狠对上,下面的是冷酷,上面的是狠戾,撞得隔空都似乎要迸出火光来。
  
  林凤致裸着半身被挟持在冰天雪地之中,已经冷得身体都僵了,竟然不再颤抖。豫王扼住他身体的手,触到他皮肤冰凉,料想他肯定是冻得失了血色,却不敢分神去看,只顾瞪视着俞汝成毫不退缩——这大约也算一种对决,谁若眼神稍有躲闪迟疑,不免为对方窥出破绽。
  
  蓦地里,豫王只见俞汝成和自己对瞪的眼神稍稍飘忽,似乎移向被挟持冻得全无血色的林凤致,他心念微动,冷哼一声,手中匕首一送,便狠狠插进了林凤致左胸,登时一片鲜血飞溅出来。
  
  这一刀来得突然之极,非但门楼下乱党、门楼上宿卫都料想不到他忽下狠手,就连合谋的人质本人林凤致都没想到这一刀,猝不及防之下也不由痛哼了一声。
  
  上下一片惊呼声中,俞汝成手中缰绳一松,坐骑奔上两步,旁边的护卫急忙挽住。豫王厉声道:“退兵!至少退出右翼门!反正玉石俱焚,我也没什么舍他不得!”
  
  凝在胸口的刀锋稍稍抽离,鲜血立时喷涌而出,连林凤致未被撕落的半身衣衫都染红了,豫王扼在他身间的臂上只感到温热的血液不住流淌下来,便在这时,他听见林凤致极轻的一声苦笑,叫了两个字:“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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