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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聊斋艳谭系列之白狐-第2章

小说: 聊斋艳谭系列之白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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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按住狐狸的后生可都没活长久,希奇古怪的就死了。那张屠夫也是了得,一刀划下来,细细慢慢,竟是整皮未损。那狐狸也怪。不哭不号,也不动,任他们剥了自己的皮。我倒是后怕,一想起那血淋淋的一团,心里就发慌。后来,程大官人也来了,他没进场,站在外头看着狐狸,那狐狸也看着他,直到被人架进火堆才撕心裂肺的呜咽了起来。那时他不做任性,大家都听不懂他吼的什么,只道他吼得是一声快似一声,一声惨似一声。”到最后,终于什么也没留下,不过一堆灰一缕烟,只是奇得很,那程大官人看着那狐狸的骨灰竟伤心的大哭了起来。再后来,不多久,程夫人就得了怪病死了,再后来,程大官人也疯了,整日里痴痴呆呆,不住喊什么,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后来呢,众人追问,麻四不语只熄了旱烟,朝对面的酒肆而去。 
    这后来事,到底如何?不过家散人亡,烟云易消。徒增谈资一段,也罢,今日尽了兴,打些酒,混得残生若梦度。一行而走,一行儿灌些红白高粱,烧口灼喉,便是人生不尽苦楚,种种甘甜,只附他一念消。 
    
    “小妹子待郎一片心,郎莫负小妹子一片情,啊!!苍天啦,愿些儿个与你生生世世,恩恩爱爱化做双飞燕。” 
    哼着小曲儿,麻四前面行,癞子就后面跟。他们这一出集市口直奔东走,归的便是那狐妖作祟的东浮村。 
    
    昏鸦斜阳,不胜凄惶,端的是如进了阿鼻地域。癞子暗思,只尾随着麻四到了那石垭口。却说这石垭口,分下里通的是两条路,一条阳光道,一条幽清路,蜿蜒崎岖都是直抵那东浮村。麻四楞在这里。冷风拂面,酒意醒了大半。回头一瞧,逢瞧见了青衣道袍的癞子跟在身后。因笑道, 
    
    “道爷这是往哪里去。” 
    ‘贫道是往东浮村方向去。“ 
    “去不得呀去不得呀!‘麻四打了个酒嗝,不住摆手。“你不知道这村里头正闹狐妖么?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巴巴的赶去做什么?” 
    又打了个嗝,酒意冲人,恶臭熏天。掩了鼻,癞子笑道。“我却是为这狐妖而去。” 
    “莫不也是去捉妖?”麻四问,倒是不屑的仰天长叹。都道是捉妖,岂知送的反是卿卿性命,这无常缘法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摇头晃脑麻四又灌了口酒。且听那小道士怎生个说法,谁料,打后头又奔了个人朝这三岔口走来。 
    
    “等等我,等等我。”来人气喘吁吁,正是方才集市上那胆小的书生,一刻歇脚,那书生道。“两位慢行,且等等我一路。”“你也去东浮村?”癞子先同他招呼,那书生扭捏红了脸回道。“我住在那里,今日里摆摊收得晚些,剩了我一人,我胆儿小,不敢一人回去,望两位好心让我随你们一同回去。” 
    
    “哼!”麻四冷笑了一声,转头不理,癞子却是笑应。“无妨,那咱们一同去吧。” 
    这三人,各般心思,齐齐抬脚,直往前行,行至那岔口,麻四却忽然回首,故作神秘。 
    “诺,这条道,是小路要经过一片小树林,平日里人迹稀少最是阴森,前些日子,好些个人在那小树林里见着了狐妖,听说昨儿晚上那王员外的公子就是在那林子里找到的。咱们还是打住,选这人多的大路走吧。” 
    
    “如此甚好,我却要行这小路试试。”听得如是言,癞子笑了,他来本就是为这狐妖,如若不见,何不如不来。既然走着小路能得见一面,便是要舍了一身修为也要犯险一试。他话音刚落,麻四就嗤笑起来。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你是要去捉那狐妖吧。可知这世上,最是斗不过狐妖的就是如你这般的少年人。且听老人言,随我性了那大路去吧。” 
    “谢过!”也不应答,癞子自是一笑,起脚,头也不回的直进了那幽僻小路,见他这一走,书生匝慌起来,左顾右看,不知定计,只道是随了哪儿去都讨不得万般周全。思虑难转,只把那牙根一咬,追了癞子同去。 
    “少年仔,安知什么世途险恶。”麻四跺脚,仍灌了一口酒,昏昏噩噩的拣了大路而去。
大路好走,麻四脚程也快。 
    他本是惯走这山道,此刻下虽然是酒力不胜,却也胜在驾轻路熟。一弯三绕,过了碎石破,下了遛马谷,便到得了东浮桥。却说这桥名因何唤做东浮,因他自打修建就只通那东浮村,是以,被村民们也唤做了东浮。 
    
    那麻四,吃了酒,歪歪斜斜,哼着曲儿,提脚上了桥。 
    正值秋末,河风凛冽,河水刺骨,往上而冲的寒意不比寻常。打了冷噤,麻四怪道怕了起来。又是扫了四围一眼,却无半点人影。连说糟糕,麻四慌脚一阵前行,此时,那天际外,西山上的一轮红日,正是似堕非堕,映着漫天晚霞,如火如血,妖艳凄迷。眯了眼,麻四暗骂,格老子的,这青天白日莫不也是妖气冲天。当下,把心一定,从那桥尾跨下。 
    
    此时,却巧,那桥尾上不知何处天外飞来了一片红巾。飘在半空,悠悠扬扬,一丝儿饶似柳絮舞天涯,一些儿又似春城不飞花。麻四一惊,仰头接了那红巾,仔细一看,竟是一块艳色肚兜,只见得那上面金绣的鸳鸯,红做的牡丹,通体的淫糜,通体的风流。 
    
    “妈的,这是哪个骚货的物事。”麻四笑骂,手底下却是不舍,将那肚兜捧在手里反复揉搓。 
    他是光棍,自打十年前同那李大妹子,一夜好和后,这些年来就少碰女人。平素里逛窑子,寻得一时风流,那银钱也要攒上半年。是以,今日下,见了这梯己的风流罕物,倒难免迷了心窍。只把那肚兜,从手心里又捧到嘴前,不住心肝,好人的,乱亲乱喊。 
    
    一阵虚火陡升,麻四动了情,起了欲,也顾不得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路,当下里奔了河边,直将那胯下三寸的宝贝掏了出,将肚兜附在其上。不住揉搓又不住套弄。嘴里只嚷爹喊娘,妹子哥儿的乱叫一通。直是那通体舒爽,一晌儿升天,便快活似仙也。 
    
    终于,这欲火也泄尽。麻四喘了气,提了裤腰,下了河准备洗手。 
    秋水如镜,衬着蓝天白云,直若那莲台梦境,欢喜六道。 
    湿了手,麻四朝水中打量着自己,醉眼不看花,却是花花皆入眼。 
    这水里哪有什么乡野粗汉,分明看下,竟是一个妖妖娆娆,频频动人的女儿家。 
    
    啊,细看下,乌黑油亮的大辫子齐肩晃,一双似挑非挑,魅惑勾人的双凤眼,再抵上粉面含春,玉颊生香,俏俏生生儿的做那欢颜笑。看得痴了。麻四伸手去摸,口里只不住哭道 
    “妹子,大妹子,我好生想你。你是来看我的吧,咱们阴阳相隔难说话,你可知,我这心里头,日里夜里惦记的都是你。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丧了胆儿,不敢站出来认理。害得你含恨而终,我对不住你,今日里,你来见我一面,我便是永不超升,我也认了,只望妹子你莫走,多留片刻,让我好生看看你。” 
    
    不住哭泣,那麻四,捧着个水影,痴痴笑笑,竟似鬼附身一般。 
    都道是情中自有痴儿女,众生云云,哪个能逃脱得了。繁花过眼,春风难解,这因缘孽障,何事能消,道不得阿弥陀佛,管你是西天极乐。难为苦海欲海,浮浮沉沉,都只为这风月情浓。 
    
    渐渐住声,麻四抹了老泪,回首望天,夕阳如火。 
    想那日,也是如此这般,那妖狐化了灰,一径的凄凉。自己和李家妹子,耐不住这人生无常,随了那凄凉,只在庙里头,相拥而伤,偷得一宿欢娱,惹了终生情伤。 
    
    收起眼泪,麻四又低头细看那水中影,却不知何时换了男儿身。一般无二的,魅惑神态,通体风流,便把那媚眼儿斜抛,嫣然笑开,恍恍惚惚里化做狐形。骇然大惊,麻四踉跄着跌倒在河边。止不住心儿狂跳,魂灵飞天。再次看下,那狐狸更是变做了血淋淋的一团肉,分不清眉眼,不住的蠕动,翻滚,凄楚惊怖的喊着。 
    “我好恨哪,我好恨哪!。。。。。” 
 麻四骇得后退,拔腿欲跑,可哪里跑得动,竟似泥塑木刻,一丝儿也不能动。只是心下着急,呆呆看那河水风起云涌,倾盆化雨,顿做漫天泪,又似一江血,搅乱这一山秋,把这天把这地都染做那艳红一抹。 
    
    逃不得,呼不得,麻四呆若木鸡的听那血雨腥风里不住的凄厉呼号。 
    “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恨!哪个不是,这尘世轮转,端地为恨而生。 
    这姹紫嫣红,明媚鲜艳,不若附做万般恨,尔消万古愁。 
    
    闭目惶恐,麻四心头念得经文,不住祷告,只盼天菩萨可怜保佑自己躲过这一劫,退得这妖物厉鬼。可他哪里晓得,若称厉,又岂怕你什么波若波罗密,嘛眯嘛眯哄! 
    即是十殿斗阎罗,凌霄诛玉帝,也不过是天翻地覆。 
    
    当下里,那风生水起,这漫天妖红,直逼而来,卷了爱狠情愁,是非沧桑,落得不及而呼的惨叫一声,便复得万籁俱寂了。 
    “恨。。。。。。” 
    恨之所终,原是一片幻化,无去无从。 
    
  却听不到这幻化,癞子同书生徐徐穿梭前行在羊肠小道中。这是小路,偏僻生冷,罕有人际莫说人,就是那日头也是难得见上一见。烟雾云绕,湿气横生,丛林飞鸟,道不尽的阴森怪异。 
    
    有些后怕,书生挨近了癞子开口问道。 
    “道爷,你可是捉妖去的么?” 
    “是!”癞子笑答,也回头问他。“莫要叫我做道爷,我不过是个小徒弟,称不上爷,倒是你叫什么名?” 
    听了这话,那书生也笑道。“小生本姓柳,单字一个苏,是合了父母之姓,你只管唤我阿苏就成,可却不知我不唤你做道爷要唤你做什么。” 
    “这个。。。”癞子挠了头傻笑,犯了难,他倒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自己八岁入观跟了师傅,八岁前的事情全记不得。父母是谁,姓什名谁,哪里人士,一概不知。只知道打小就被同门的师兄弟们唤做癞子。可若真说自己叫癞子岂不让人笑话,这可如何是好,犹豫半晌,癞子终才叹道。“我比你年长,你便唤我一声大哥吧。” 
    ‘如此甚好,那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吧。“阿苏拍手笑道,不亦乐乎。癞子见他颜色清丽,又笑靥动人,心里也是大为欢喜,只不住拍着他的肩膀,豪气干云连连叫好。“好兄弟,好兄弟。” 
    
    这时,他二人已进了传言里,狐妖频现的小树林。阿苏胆小,只偎着癞子不住发抖。癞子却是不怕,护着阿苏全身戒备,步步小心。不多时,树林穿了大半,哪里可见什么妖什么怪。心底好不泄气,癞子摇头叹气,一晌儿些微失落。 
    
    待不得他失落,阿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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