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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胜者为王作者:蛇蝎点点-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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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个出租车,“XX医院。”
  “老的还是新的?”司机问。
  “操,什么老的新的,不就那一个!”
  “他们医院去年建了个新区啊,在西城那边!你不知道?”司机脾气还算好,也许是看他个头,觉得惹不起。
  “……”
  “你要看哪个科啊?还是去探病啊?你打电话先问问呗!”
  “……先去老区。”
  医院大厅开着中央空调,热倒不热,只是人山人海的惹人心烦。一个不愿意上楼打针的小孩呜呜哇哇地放声大哭,吵得陈晟太阳穴直跳。
  接待处的女护士也很不配合,忙得要死,压根没空管他,“医生?什么医生?住院部还是门诊部的?什么科室?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啊?什么?卞太?卞太太?卞医生?不是?左医生?到底叫什么啊!我们这里这么多医生,你不给名字我怎么查啊!哎你先让一让——后面那个女士,狗不能带进来啊!那边那个小孩的妈妈在哪里!挂号?我们这儿不管挂号你去那边……”
  “砰!”
  陈晟猛地一拳捶在接待台上!台下水杯里的水哗啦溅出几滴!
  那护士都给吓呆了,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高大凶狠的男人,“你,你干嘛?”
  “左,异,他名字,”陈晟阴着脸道,“不知道哪个异字,你能不能查出来他在哪儿?”
  ——正在昏睡中的左医生如果泉下有知,必定要流出两滴心酸的眼泪,都两年了,他家大爷还不知道他名字是哪个字……
  “啊,我知道他,是神经外科的,”旁边的护士急忙解围,“他们科室在三楼。”
  “谁啊,这么凶……”被吓呆的护士嘤嘤嘤地看着陈晟的背影。
  “长得挺帅,”旁边的护士说,“哎呀!”
  “怎么?”
  “我想起来了,他们说神经外科有个医生,前天晚上下了手术晕倒了,好像就是左医生!”
  左轶在深沉的黑暗中打了个寒战,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与头痛令他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什么都看不清——未知的肿块压住了视神经——他挣扎着起身扒住床沿,干干地呕了几下,突然手一软要往前摔,却被人扶住了。
  靠在来人身上又干呕了几下,感觉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他喘息着抓住那人的手,神情惊讶又呆滞,“陈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小陈……”
  小陈医生在旁边哭丧着脸,“我错了左医生,我手机信号不好,你那条短信原来没发出去,我刚刚才发现……你们聊啊,我去看看你CT出来了没有!”迅猛地逃遁了。
  门一关,房间里就只剩下陈晟阴测测的冷笑,“……你行啊变态。”
  手指骤然剧痛,被人捏得嘎吱作响,耳朵里听见陈晟磨牙的声音,“你他妈演韩剧是吧?还想背着老子死一死是吧?把你妈都招来了,还不让老子知道是吧?老子现在就砸死你!”
  眼前的人影一晃,听着声音像是在抽凳子!左医生天天与兽同行,最擅长绝境求生、为虎撸毛,急忙抓起他还捏着自己的那只手,往手背上啪地亲了一口!
  “操!”——果然手被嫌弃地打开,凳子被摔回去。
  “我没事,”左轶喘息着重新去摸索他的手,抓过来攥住,“可能脑子里有点东西,还没查出来是什么。我手机坏了,他们找不到亲友电话……刚进医院的时候,紧急联络人我写了我妈……她昨晚从省城过来。我今早上一醒,就听说她拿了我钥匙,照我写给医院的住址,去帮我拿换洗衣服……呼……我让小陈发短信通知你……呼……呼……”
  “通知什么?骗老子说你在医院加班,你妈要上门查你,让老子回隔壁避一避?操尼玛的废物,真TM想得出来!”刚刚在小陈那里看了短信内容的陈晟,卯足劲准备给他脑门上呼啦一巴掌!但是看到他那喘不过气的死样,终究没下手……怕一不小心能把脑浆给拍出来。
  ——老子还真想一巴掌把你狗日的脑浆给拍出来!
  “我没想瞒你,只是我妈来了,不好再告诉你,让你也来……我妈她……呼……”左轶断断续续地说,“她比较麻烦,我不想你们见面……”
  “闭嘴吧你!”陈晟将他塞回被子里,一副死狗样了还要唧唧歪歪,“睡你的觉。”
  “呼……”左轶忍着被晃动的昏眩,闭上眼睛说,“我睡了一天多,睡不着,睡着了头晕,要痛醒……”
  “你来这里真好……”他显然是神智昏聩了,呆兮兮地抓着陈晟的手掌往自己脸上贴,颠三倒四地说,“你吃饭没有?鸡肉我解冻了。不要吃麦当劳……”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晟俯下身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扒开他眼皮看了看——除了满眼血丝,其他什么都看不懂,“操,你不会是那什么脑瘫吧?”这看着都快成神经病了!
  左轶不太赞成地唔了一声,叽叽咕咕地开始背教材书上脑瘫的定义,陈晟越看他越不正常,索性往他嘴巴上一捂,“给老子睡!”
  然后终于老实地睡着了。
  这一觉仍是不安稳,左轶梦见陈晟跟自己妈妈在擂台上大战,还穿着上周看的《星球大战》里的黑披风,左妈妈呼啦一巴掌扇到陈晟脸上,陈晟啪唧一拳击中左妈妈的肚子,台下观众吼声如潮,两人各自转身化出电光闪闪的光剑,噼里啪啦又打上了。
  想象力这辈子都没如此丰富过的左医生在梦中皱了眉,昏昏沉沉地低喃,“不要跟她打,会打伤她……妈,你不要管我们……”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我不管你,你死在这个破地方都没人管!”左妈妈一声高叫。愣把说梦话的左轶给叫醒了。
  视野里还是模模糊糊的,眼前就一个人影,身上穿的衣服隐约反着光——这显然是一身珠光宝气的左妈妈。
  左妈妈跟她前夫一样是个生意人,性子典型地锱铢必较、风风火火,两公婆互挠了二十几年,终于在左轶读大学的时候离了婚,平分了名下所有产业。左爸名正言顺地把二奶搂回家,左妈妈改嫁了省城一个老实巴交的杂货店老板,老树开花地给老板生了个小女儿。两家人各过各的日子,对这个共同的儿子也就没上什么心了——本来左轶也不需要他们上心,从小地勤奋好学,上大学之后就没找他们两家要过一分钱,一路吃奖学金吃到博士,不声不吭地回家乡姜城找了工作。过年过节地两家各自过日子,左轶也没找上门搀和过。左妈妈一两个月偶尔打次电话,也就还算跟这个大儿子“保持联系”了。
  她以为她这儿子能干又独立,从没找他们做爸妈的开过口,必然日子过得舒畅富贵,怎么说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哇。结果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她丢下一桌子麻将友,跑过来一看——这过得都是什么狗屁日子!这儿子果然脑子里长了怪东西,放着省城各大医院不进,放着他爸妈在省城郊区各自的一栋大别墅不来住,跑回姜城这么个小破医院,住着狭窄破旧的小租屋,隔壁邻居还是个小混混!
  她乌里哇啦把左轶一通大骂,左轶木着脸一声不吭,瞧起来是个油盐不进的样子,其实大脑运行缓慢,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什么都没听清楚。好不容易等他脑子缓过劲儿了,第一句就是,“他人呢?”
  “什么人?”
  “……我邻居。”不是他的幻觉,之前一定在这儿,他还记得陈晟的手掌捂在自己嘴上的温热感。
  “什么你邻居!”左妈妈一提就怒上心来,“他居然在你家光着膀子睡觉!还还敢骂我!一脸凶相,一看就是个混混!他怎么会有你家钥匙?他不会是来你家偷东西的吧?”
  左轶头晕,没力气跟他妈作解释。听她妈这口气,她来的时候陈晟应该已经离开了医院。
  幸好是走了,不然又是一场龙虎斗。
  左轶对小时候父母吵架时、他妈一花瓶砸碎了电视机一事颇有印象。他妈显然是位女战士,而陈晟那性子,虽然没见他揍过女人,但显然也不会对她们客气。他们在家里那场初遇必然很不愉快,幸好没有在医院里再碰头。
  左医生一方面觉得万幸,一方面又十分惋惜——这位从小就是一只木然无趣的面瘫小怪兽,并没从当妈的那里领略过多少关爱,因而十分地重色轻妈,迫切希望现在留在医院陪他的是陈晟。
  不过陈晟竟然因为担心他而找到医院里来,已经是他从没料想过的了……
  ——由于左医生突然开始对着天花板痴痴地呆笑,他妈妈按响了警铃。
  小陈医生带着一位刚招的实习妹子叮咚咚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对了左医生,你单子报告出来了,应该是良性瘤。我通知大家来你病房开会哈,你自己也听听看,怎么个处理比较好。”
  一边旁听的左妈妈松了一口气,等小陈医生走了,跟左轶说,“我听他们说你这个病要是良性,做手术割了就行。我先回去一趟,后天再来看你。省城有生意要处理,你妹妹后天要开学,都催我回去,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我一天了。你衣服我都给你放柜子里了,还给你请了个护工,有什么事支使他一声。”
  左轶没对她这番话抱什么异议,嗯了一声,请她慢走。左妈前脚刚走,来开会的医生们后脚就进了一屋子——其实左轶这个情况不严重,用不了这么多医生煞有介事地开大会,大家主要是想表达对同事的关心与关切。
  然而晕乎乎的左轶越听越觉得大家那语气有点不对劲,隐隐……有点八卦的味道。
  “我说小左啊,你妈都来了,你女朋友怎么还没来看你啊。”
  “左医生,我以前就觉得你女朋友竟然喜欢你这款,口味挺重,是条真性情的汉子!”
  “左医生,哎,你不知道哈,我刚才快被你邻居吓死了。他凶神恶煞地走进办公室,看了那条短信之后,差点摔了我手机!”
  “小左啊,我说,这个谈恋爱这个事吧,真的不能光看外表,还得看性子。你看你文文静静的,找个……唉……”
  “我头晕,想睡,”左轶说。
  一屋子人恨铁不成钢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夹杂着“难怪啊难怪”“也挺可怜的”“其实还真帅”之类叽叽咕咕的讨论。
  “小陈你留下,再读一遍单子。”左轶在后面说。
  小陈医生捏着检测单子战战兢兢地折回来,“左左左医生,可可不是我跟大家说的哈。你你女……不是,你你男……不是,你你邻居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在……你你放心我们绝对支持你,主任都说了,恋爱自由嘛我我们医院是文明开放的。只是大家都觉得,有点太凶……哇隔壁病床铃响了!我走了!单子您自己看哈!看不清楚您叫那个新来的实习妹子!”迅猛地跑了。
  留下左轶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对着视野里昏暗的天花板发了阵呆,然后轻轻弯了嘴角。
  虽然脑子不清醒,想不出应当怎么办,但是……似乎是好事。
  他就这么弯着嘴角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中途被他妈请的护工叫醒了一次,伺候他吃饭,然而打来的饭菜味道怪异油腻,吃了两口就开始吐。推开碗不肯再吃,他只让倒杯葡萄糖水。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一阵尖锐的头痛将他唤醒,冷汗濡湿了病号服,黏黏腻腻地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耳朵里听见对话声,一个叽叽喳喳的,像是小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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