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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散花女侠-第97章

小说: 散花女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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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是年纪老迈而又经过通宵激战的郑长老。

于承珠等怎忍离开,试用随身所带的“祛毒散”替他医治,这种高手所用的喂毒兵器,大都有专门的解药,于承珠的“去毒散”虽然能消无名肿痛,对郑长老的伤却是无济于事,触及伤口,郑长老登时痉挛,强忍着痛苦斥道:“你们还不快走,要待御林军追来将你们一网打尽吗?”毕愿穷道:“宁愿同归于尽,决不舍你而逃。”郑长老大怒,抬起头来,正想用丐帮的邦规命令他速走,只见东方天际,朝阳初现,霜辉丽彩,耀眼生缬,温暖的阳光令人感到生命的喜悦,凝眸再望,西北边的万里长城像一条长蛇般在崇山峻岭中婉蜒而过,郑长老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毕愿穷道:“这是西山北面靠近葫芦谷的地方。”郑长老忽道:“好,扶我进谷中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人家?”话声断续,细如游丝,但却更为清楚,毕愿穷听出他语声有异,急忙与小虎子扶他走进山谷,但见他嘴角挂着些许笑意,眼睛却渐渐瞌上了。

走进山谷,果然见有一家农家,泥屋茅舍与普通人家无异,但若大的山谷中独此孤零零的一家人家。

于承珠心中一动,想道:“这家人家有点古怪。”但见毕愿穷上去拍门,那门“呀”的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竟是个老儒生的打扮,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衫,头上还束着方巾,与这家农家相衬,殊显得不伦不类。

其实于承珠这一行人,一个鹑衣百结的老乞丐,一个穿着干干净净的直掇,却故意钉上两个破补丁,打扮得像乞丐的中年壮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有一个女扮男装、衣服华丽严如贵芥公子的于承珠,那更是不伦不类。那老儒生扫了他们一眼,微“噫”一声,却也并不怎么惊讶。

小虎子口快说道:“咱们这一行人山中遇盗,这位老公公受了重伤,请借个地方歇歇。”那老儒生笑道:“竟有这等强盗打劫花子大爷,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可还没有听过。”毕愿穷道:“咱们与这位少爷山中相遇,强盗们打劫这位少爷,是咱们这两个穷化子看不过眼,替他抵挡强盗,所以受伤啦。”这话勉强可以自圆其说,那老儒生道:“如此说来你们两位倒是丐侠了,失敬,失敬!”口气显然仍是不信,但却把他们请进屋中。

屋子里虽然陈设简陋,桌椅也不多一张,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壁上还挂有字画,哪里像个农家的样子?于承珠正打量他屋中的陈设,那老儒生忽地“嘿嘿”笑道:“你们替他抵挡强盗,哈哈,可别笑痛我的肚子。我看你给他做徒弟倒还差不多,可惜年岁不对。而且大闺女也不方便收化子做徒弟。”此话一出,于承珠和毕愿穷都吓了一大跳,这老者的眼光好生厉害,非但一眼看出了他们武功的深浅,而且看出了于承珠女扮男装。

于承珠面红过耳,正想说话。那老儒生忽然一手抢过郑长老的竹棒,一手拨弄他背上的麻袋。郑长老领袖北京群丐,这八节竹棒正是他帮中的“法器”,老儒生如此作为,实是犯了丐帮之忌,毕愿穷喝道:“你干什么?”急忙出手抢夺竹杖,毕愿穷学过擒拿手法,相距又近,这一出手,快如闪电,按说没有抢不回来之理,哪知老儒生身子只是微微一晃,毕愿穷竟然扑了个空!

郑长老一直瞌着眼睛,这时忽地张开,缓缓说道:“西山医隐叶大爷,俺郑国有登门求治来啦,望你老高抬贵手!”那老儒生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丐帮的郑长老,咱们同住北京,本该早就见面。好,俺叶元章不医公侯将相,专医奇人异士,你吗,也还值得俺替你一医。”

此言一出,于承珠和毕愿穷均是又惊又喜,他们还在童年之时,就曾听人说过北京西山中有一位医隐,行事极为怪诞,病人千方百计想请他未必请得到,他却喜欢找上门去替人医病,于承珠以为这人早已死了,料不到眼前这个老儒生就是他!

这事情已是甚怪。于承珠眼光一瞥,再看到壁上悬挂的对联和条幅,更是惊奇得疑在梦中!

墙上所挂的那幅对联是:“柳絮浮萍游子意,桃花潭水故人情。”条幅上写的则是苏东坡的两阙浣溪沙,词道:“醉梦昏昏晓未苏,门前辘辘使君车,杖头一钱怎生无?废圃寒蔬桃翠羽,小槽春酒滴真珠,清香细细嚼梅须。”“山上兰牙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难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联语和条幅一说与此间主人的交情,一说主人山居的隐逸情趣,本来亦属寻常,令于承珠惊诧万分,疑真疑幻的是:这联语和条幅的字迹,竟然与霍天都的一模一样。

那西山医隐叶元章正在开始动手替郑长老剜掉腐肉,听得于承珠惊叫之声,眉头一皱说道:“你大惊小怪些什么?敢情是嫌这字写得不好。”于承珠道:“好,好!”叶元章道:“既然是好就不要嚷,你一嚷我就医不好了!”于承珠满面通红,暗暗责备自己只晓得关心与自己有密切关系的人,对郑长老的伤反而疏忽了。

好不容易等待西山医隐动完了手术,郑长老沉沉睡去,面色亦已渐见红润,于承珠这才放下了心,忍不住又问道:“这联语和条幅都没有上款下款,却是谁人写的?”

叶元章道:“看你相貌清秀,实乃巾帼须眉,怎的出语便俗?志同道合,倾盖相逢,便成知己,又何必絮絮不休地问姓道名?”于承珠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说她“俗”,忍着气说道:“这字好像是我一位朋友的笔迹,是以请问老丈。”叶元章道:“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问我作什么?”于承珠道:“我与他许久没见面了,不知他什么时候到过这里?还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叶元章道:“若是你早来一月,便可与他见面,也好帮我留一留他。”

于承珠大吃一惊,照凌云凤和大漠神狼的说法,凌云凤在三年之前与霍天都在沙漠的风暴中失散,大漠神狼在三年前埋了一个在沙漠中倒毙的少年人,若然那少年人是霍天都的话,那么霍天都在三年之前就已死了,怎的一月之前还能在此间?忍不住又问道:“他是怎么来的?”叶元章笑道:“不是他来找我,是我找他来的,他生了一种怪病,我从来没有见过,是以强迫他给我医。想不到一医就好,哈哈,这对联和条幅便是他给我的酬金。好,你既然絮絮不休地问我,这两个叫化子身无长物,你是他们的朋友,你有什么东西付我作酬。”于承珠道:“只怕我一出手又是俗的。”叶元章道:“俗与不俗要看过方知。”于承珠随手弹出三朵金花,嵌在墙上,镇着字画的横头,笑道:“金子银子还不俗么?”叶元章忽地改容,哈哈笑道:“不俗,不俗!原来你是散花女侠,那位少年侠士也曾提过你的名字?”

于承珠诧道:“他怎么会提起我的名字?”叶元章道:“这位少年侠士经我医好之后,无以为酬,知道我爱好字画和剑术,除了给我写下这副对联和条幅之外,并在一个月白风清之夜,为我舞剑祝寿,剑术神妙,真是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光,老夫曾见过各派剑法,也不禁为他拍案叫绝。他舞剑之后,问起中原的剑术名家,我说当今之世,除了张丹枫大侠之外,只论剑术,只怕没有谁能与他抗手了,这位少年侠士哈哈大笑,说道他这次来到中原,就正是为了寻张大侠指教剑法。我说,听武林朋友所言,张大侠久已闭门封剑,未必肯见客人。他也说曾知此事,不过听说张大侠有一个衣钵真传的女弟子,人称散花女侠,若然见不到张大侠,能见见他的女弟子也是好的。”于承珠想不到自己的声名居然远播,心中颇为欢喜,叶元章续道:“这位少年侠土提了你的名字之后,接着就仰天长叹。”于承珠怔了一怔,愕然问道:“这是为何?”叶元章道:“他有一位未婚妻子,离散三年,生死不知。他从武林朋友口中,知道你是一个少年女侠,所以提起你的名字,便联想起他的未婚妻子。”

于承珠芳心动荡,叶成林的影子又一次泛了上来,心中想道:“这样说来,这少年侠士除了是霍天都之外再无别人。若然他还在世间,若然他还在世间……呀,那我想撮合凌姐姐与叶成林的姻缘岂非弄巧反拙。”一时芳心大乱,一片茫然。只听得叶元章又道,“可借我留他不住,在一个月前,他已进八达岭去了,说是要去找一个武林中隐逸的异人。”

于承珠又是一怔,想起大漠神狼所说,他在沙漠中所埋葬的那个少年,临死前也托他到八达岭去找人,可惜没说完便死了。那个少年若不是霍天都,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牵连?于承珠真想进八达岭去寻踪觅迹,打破这个疑团,可是目前为了丐帮与江南义军的大事,她却不能不先去谒见师父。

郑长老伤势大减,但还不便走动,于承珠与毕愿穷便留他在叶家医治,辞别了叶元章,由小虎子带路,到飞龙镖局找张丹枫。这家镖局坐落在皇城附近,主人龙腾乃是张丹枫的忘年之交。于承珠一进镖局,便听见师父爽朗的笑声。

镖局的人带于承珠等三人绕过回廊,穿过庭院,走到一间厢房外面,只听得张丹枫的声音说道:“丹枫住在此间,倒教龙镖头受惊了!”一个粗豪的声音哈哈笑道:“张大侠这是哪里话来?龙某谬承张大侠以知己相待,屈膝蜗居,龙某就是粉身碎骨,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怕只怕张大侠名头太大,奸人窥伺,若有意外,教龙某如何担当得起,是以不得不防。”张丹枫笑道:“我看这班送礼的朋友定是当世英豪,咱们岂可妄自猜测。张某一剑浪游,五陵结客,高士当前,焉能怠慢。就请龙镖头将那几位朋友的厚赐送来,待我写下拜帖回礼。”

于承珠心头暗暗嘀咕,想道:“师父此次来京,行踪秘密,听他们这番对话,师父竟不知道送礼的是谁。怪不得龙镖头要担心了。”叫了一声“师父”,揭帘而入,只见一个紫脸瞠的汉子坐在师父对面,张丹枫道:“承珠,你也来了么?嗯,这位是——”于承珠道:“这位是丐帮的毕大哥。”毕愿穷唱了个喏,道:“丐帮弟子毕愿穷参见张大侠。”张丹枫回了个礼,道:“你们丐帮干得轰轰烈烈,丹枫钦佩得紧。这位龙镖头,你没见过吧?”

毕愿穷与于承珠上前见过了龙腾,各道仰慕,龙腾道:“张大侠与毕爷慢叙,龙某去去就来。”于承珠想他是去取那“礼物”,见他面有忧色,料知这里面定有蹊跷。

张丹枫笑道:“你们丐帮昨晚在秘魔岩聚会,我没有亲临道贺,我这顽徒没有骚扰你们吧?”毕愿穷道:“多谢这位小侠帮忙,要不然我只怕无缘见到张大侠了。”小虎子道:“这是于姐姐金花的功劳,我帮得了什么忙!”张丹枫道:“这是怎么回事?”毕愿穷道:“敝帮不幸,遭逢惨变,正要请张大侠指点迷津。”他虽生性诙谐不羁,想起帮中惨变,在张丹枫面前,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张丹枫微现诧色,道:“我与你们老帮主毕道凡是忘年之交,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毕愿穷将毕擎天与朝廷议和叛帮求荣之事一一说了,张丹枫叹了口气,道:“艰难方自见英雄!毕擎天以英雄自许,却在兵败危困之时变节,真真非我始料所及。呀,震三界毕道凡生前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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