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仙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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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小马哥的：那天应该是早春的清晨；已经是我离开家乡近半个月；按照我的速度；大概还有半天就能够到京城了。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大比之年；所有从18岁到70多岁的读书人都为之疯狂的考试；自然受到了全国上下的高度重视；一路走来；看到的每一个城镇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好彩头的招牌；比如我今天到了一个小小的县城；就见到高升客栈、高中客栈、魁星客栈、文武客栈、鹿鸣客栈；当然还有现在我所站的客栈大门口；这就是享誉多年；平时同学们传说的奢华与好运同在的〃状元楼〃；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太阳强烈；我在这座气势磅礴的客栈面前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肚子适时的提醒我——该吃饭了。中状元当然能够升官发财；可是想要在状元楼享受几天〃未考先中〃的状元生活；就起码先要小小的破财；我以前的先生就告诉我；当初他在状元楼住过三天；原本小康之家的他；第三天被人从里面哄了出来；连一条完整的裤子都没有剩下——可见并不光嫖妓和赌博能让人倾家荡产；上学、考试也能。但是还是很多人争相讨吉利；走进去登记；我看看他们红光满面的样子；再想一下身上的银子；还是默默地从状元楼门口走过去；打听了驿站的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交通集散的地方总是有便宜的旅店；这个是千百年颠簸不破的真理；当然；前提是你不要被拉客的店小二带去了黑店。
果然；驿站附近就是水路码头；各种小店更多了；码头上停泊了一些花船；大概是在西湖里面混不下去的歌伎；跑到这里〃送温暖〃来了。我走路不快；完全一派读书人的斯文；所以；很快我就被各式各样的手拉住了。
〃这位公子；进来坐坐啊；奴家给你弹两曲〃
〃客官；您里边请；小店吃食齐全；桌椅干净〃
〃大爷；您可好久没来了；忘记小红了么？〃
〃客官、客官；我们店会做南北大菜；价格公道；客房宽敞〃
……
惭愧；虽然知道那些烟花女子的厉害；可是今天第一次领教到她们的魅力；明知道不能过去；可是身体却还是有一些不由自主地往前凑。
突然我背后有人蛮横的把我推了一下；一个浑身穿戴不错的男子大笑着走向那个自称小红的人：〃大爷今天不是来看你了么〃；说着晃着肥油欲滴的大脑袋踏上了花船的踏板。我不禁回神一笑：我这样的衣着寒酸；怎么可能有人这么热情的招呼我呢；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走向一个不太说话的店小二；刚刚这么久；他只是很谦恭的笑着；用手势比划着客人往里请；可是却因为如此沉默；很少有人光顾他的店；我；就喜欢清静一点；这样不但自己觉得舒服；也可以安心备考；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考试了。
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安顿了下来；掌柜的连句〃高中〃的吉利话也没有；就转身让店小二带我进房了——也好；我也不喜欢多话的客栈老板和杂役。可惜；到了半夜我就后悔了。
我这个人多年以来看书养成一个习惯；看完书以后；吹灭灯火后；喜欢把看过的东西默默回想一遍；所以躺在床上的时候；很长时间还是睡不着的。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很轻微的声音：〃这个书生这么穷；恐怕没什么好劫的〃；另一个声音立即喝斥：〃多少能榨出来点；咱们这个店再不开张；老子就要饿死了〃。
门；被悄悄地拨开了；两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闪进房内；其中一个走过来；把刀慢慢放下来；比在我的脖子上。
我当时可谓临危不乱；一动都没有动；冲着拿刀的歹徒大喝了一声：好汉饶命！
第七章
拿刀的正是店小二；被我这么一喊；手一哆嗦；刀差点就落下来了；还是掌柜的见过大场面；提刀转身；一个箭步冲过来低声喊：〃别动！不然宰了你。〃
我心中暗暗叫苦：要是能动；我早就跑了；现在吓得都瘫了；还跑什么啊；给我个拐棍我能拄着站起来就不错了。我只好故作镇定；对他们进行法律法规的教育：〃好汉、大王；饶命啊；只要不杀我；身上的二两银子、九十三个铜钱还有袜子里面的5两银票您都拿走；书箱里面还有一个块徽州墨；是我娘给我买来考试用的；您也拿走；回家给小公子念书用吧……〃
可能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掌柜的冲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命令他按照我的交代四下翻找；一会儿功夫见东西都找到了；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了；就冲我狞笑了一声；抡圆了菜刀向我砍来。
死到临头；就算是向我这么勇敢的人；也是当场昏倒了；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希望一会儿脖子别疼。
原来死了以后是这样的；四周围白茫茫的；水声不断；面前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不断地把水喂给我……然后我就醒了——被呛醒了。
那人见我被呛得狼狈的口鼻乱喷；才停止喂水；不好意思地说：〃兄台见谅；第一次救人；没注意好分寸〃。
这么说我没死？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发现一点知觉也没有——〃看来我还是死了〃
〃你死了个屁啊；掐得老子疼死了〃身下一个暴躁的声音吼道。敢情我身下还压着一个人呢；我换乱的坐起来仔细一看；差点乐疯了；刚刚要杀我的客栈掌柜的；如今全身上下被捆成了一个夸张的粽子形状；肥大的脸因为绳子勒紧的关系；形成了一道道隆起的肉块；此时正挣扎着大骂呢。
我把前后关系想了想；看来是那个年轻人救了我。于是转过身来给那人深深鞠了个躬：〃多谢恩公救命〃。那个年轻人看见我醒了；立刻笑容灿烂；忙不迭的说；别客气别客气；帮人就是帮己；你要是死了；我也不好办了。
我被他的话搞的莫名其妙；但是出于礼节也没有多问；只是一直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请问恩公看见我的银子了么？我一共有4两银子、两百多个铜钱和10两银票代在身上；刚刚被这个可恶的老板威逼；都抢走了。〃
一边的掌柜的听了我的话立刻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臭穷酸；老子一共抢了一点东西；你现在给老子翻一番？
没想到那位年轻人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撇嘴说：〃几两银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要是跟我走；金山银山都有的是！〃
我和被困着的掌柜的都一脸的惊讶；期待着他的下文；可是他却不说话了；拉着我就走〃你跟我来〃。
我迷迷糊糊的跟着救命的恩人往前走；穿过白茫茫的浓雾；背后是掌柜的声嘶力竭的哀号：大爷；饶了小的吧；您把我放了啊；这是什么地方啊？
被这个年轻人拉着；我忍不住问：〃请问恩公尊姓大名？〃那年轻人转过头来眨眨眼说：〃你叫我小马哥就行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这就是我跟小马哥的第一次见面；我是很没面子的被人拯救的角色；到现在小马哥提起这件事情来；还是一副大恩大德的样子；教育我说：小陈啊；你看；当初要是没有我的话；人都做不成了；还神仙呢；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我罩着你；你还能有今天？以后老实一点跟大哥混；没你的亏吃。〃
我总是把他的龙爪子拍开；冲他直翻白眼。
实际上；除了小马哥确实救过我一命以外；我跟他之间太多的事情是分不出什么得失大小的。就是他救我这件事情；也是一个双赢的事情：我不死；他就有机会成仙。
当初的我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作为一个有志青年；我的理想就是金榜题名；把爹妈都从穷堆里面拉出来；带着我妈到那几个当初嘲笑她的姐姐妹妹家；让她们看看当年被他们嘲笑的姐妹如今儿子当官了；没有人能够欺负她了。
于是；那天在小马哥苦苦劝告我放弃自己的想法；早日开始修仙的时候；我压根什么也没听进去；甚至当小马哥拿出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告诉我：只要你听我的话；这个珠子就是你的；它能保你十辈子吃穿不愁。但是一个人兢兢业业地按照自己规划了多少年的人生道路走着的时候；突然让他放弃既定的目标；哪怕得到更大的利益；那个人也未必能够立刻转变——我就是这样的人。
小马哥生气的时候样子很难看；平时看起来一表人才；但是发怒的时候两个眼睛红光闪烁；牙齿也咯吱吱咬得山响；我立刻作出顺从的样子；安慰他说明天开始；太阳只要一出来；我立刻跟着他休息〃成仙入门手册〃；小马哥恢复常态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我在桌子边等了将近到午夜；确定小马哥睡着以后；偷偷背了包袱；出了门一通狂奔：虽说还没有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等我将来考上状元一定会找机会的。
到底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贵公子；像我这么笨的读书人都能骗过他；小马哥第二天气得把我们投宿的客店拆了个七零八落；半个镇子的人都听见他那震耳欲聋的怒吼：〃陈生；我要宰了你！〃
这样的事情七天内先后发生了六次；我很怀疑我的救命恩人是不是缺心眼；直到第七次；他干脆把我绑在了椅子上；号称如果我不跟他学习修仙；那么我未来的人生将会和这个椅子永远在一起；当然了；出于人道主义；他会考虑给椅子安上两个轮子。
还有六天；我就要考试了；这些天我每天疲于奔命；想尽任何办法躲开他；根本没有看书；现在恐怕连考试都难了；我的人生岂不是要全毁在小马哥的手里面了么？于是我采取了绝食；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坚决抵制小马哥说的任何话；不看他、不理他；更不会看什么入门书了。
有一句话叫做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敢情我的不妥协；让小马哥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旦秀才不听话；兵见了也害怕。最终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小马哥放我去赶考；如果考试结果我取得了功名；那么他放弃对我的纠缠；除非我主动修仙；不然他绝不打扰我；如果我考砸了；那么我就要跟着他一起修仙。我还顺便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我万一不幸跟他修仙的话；他要出一笔安家费给我家；当作我无私为了全天下的修仙注意做贡献的补偿。
小马哥在翻白眼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我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还能胡搅蛮缠；也是无奈；只好答应了我。我的心里那可是乐开了花；要知道我怎么说也是才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