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与君共舞-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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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效应说，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玖兰枢曾经想过，如果十多年前的他，能够预知到当年他的那个举动在十年后引发的“飓风”，他是否还会做出当年那样的抉择。
　　玖兰枢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无心之人，一直都是。他的心脉已经在双亲惨遭毒手之后被切断，从此无牵无挂，这样也好罢，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用顾忌他人，已经没有了让他需要去保护的人，要保护的只有自己。他必须在那一场权力的殊死争夺下活下来，可是那时的玖兰枢还只是一个幼小的孩子，面临的对手是比他强上百倍千倍的强大吸血鬼，他丝毫不具备与他们正面抗衡的实力。然而那之后，玖兰枢却通过精心的计划，兵不血刃，一步一步铲除掉了构成威胁的敌人，最终摘得桂冠。借猎人之手除去绯樱闲，只是那庞大计划中小小的一环。
　　时过境迁，现在的玖兰枢被人们称为“最后的贵族”，因为他高贵、谦让、悲悯。可是，就像白鹭更说的，如果玖兰枢自己也敢自诩为一个慈悲之人，大概会让知情人笑掉大牙。如果心软，玖兰枢是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就像他频频对那个人说的，他，不过是一个工于包装自己的伪善者。
　　不会有人这样自己诋毁自己，可是在那个人面前，玖兰枢却不得不一次次主动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展现给那个人，好像是在给那个人打着预防针，「不要把我想的那样善良」，「因为，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万一当年事情的真相曝光，他至少希望那个人能有一点心理准备，让自己不至于从神坛上摔下来摔得太惨。
　　玖兰枢不否认，自己在最初尝试接近那个人时纯属是出于一时兴起。毕竟，那只是自己曾经主导的一场游戏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一个不幸被附带的牺牲品，比蝴蝶翅膀闪动产生的微弱气流还要小。那个人甚至并未直接参与到整个游戏过程，也并不在玖兰枢的计划内，但是他的人生却因为那场借刀杀人的游戏而彻底改变。他丧失了生命中至亲的两个人，他已经不能被称为一个人类，猎人的特殊身份也同样不被吸血鬼社会接纳，他只是一个流放者，处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这样一个人，是怎样挣扎在LEVEL　E的边缘生活了十多年的，玖兰枢想要知道。
　　相遇相知，后来的事情发展却彻底脱离了玖兰枢的控制。那个人的坚毅令他欣赏，那个人的脆弱让他心疼，他不能不为他着迷！当玖兰枢意识到自己已经沉沦后，再想收手早已经来不及了，与此同时，一系列隐瞒的真相也让玖兰枢心惊胆跳。玖兰枢不是没有想过找个机会主动向那个人坦白，抚子的死却让那个人与吸血鬼世界的矛盾进一步升级，那个人对吸血鬼的恨让玖兰枢根本找不到坦白的机会。当绯樱闲也出现后，玖兰枢更加恐慌了，几乎就以为自己就要失去那个人了——……却在那时，那个人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怀疑，反而一次次拼死想要保护自己！正是那个人的表现，让玖兰枢坚定了信念——无论如何，也要杀掉绯樱闲！让往事永远被尘封！为此，即使暂时利用一下那个人也在所不惜！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玖兰枢如愿以偿的借那个人之手重创了绯樱闲后杀死了她，那个人却还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玖兰枢抢先一步回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一会儿后，听见那个人也回来了，站在了他的床边。
　　他会不会趁机杀了自己，为父母报仇？
　　可是，那个人没有。
　　相反，他吻了自己！那吻让玖兰枢颤抖，玖兰枢知道，自己不是被宽恕了，而是被打上了另一重沉重的罪恶烙印！
　　后来的事情发展都好像做梦一般，浮光掠影。那个人的挣扎他一一看在眼里，那个人提出要离开，他也丝毫没有阻拦，因为他觉得自己拦不住。玖兰枢好像早就做好了那个人离开自己的准备，所以当那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连自己也欺骗自己说，「我已经可以放下他了！」然而，当几天后，玖兰枢醒来习惯性的想要去搂住身边的人，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早已被挖走了一大块……
　　那是玖兰枢从未体会过的痛。
　　他怔怔的坐在只剩自己一人的房子里，呆呆的放任时间流逝，浑然不觉。「回去，把他找回来。」那剩下的心对自己说。「可是，他不会原谅自己！如果，他永远也不原谅自己……」
　　——那就毁掉他！
　　当玖兰枢再一次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努力微笑，对那个人说话。他设想过那个人可能会有的一百种反应，可是，唯独没有预料到那一种——
　　自己……已经被忘记了。
　　忘记了。
　　多么简简单单的一个词，轻描淡写，就能把一切不堪回首的曾经都带过。无论是爱，还是恨，一笔勾销，什么也不剩下。他不必再背负那“杀人凶手”的重担，但也从此再不会在那个人心中驻扎。别说拥抱，他们彼此擦肩而过之时，给对方一个微笑的必要也没有！
　　他忽然间茫茫然了。他的整颗心都被挖走了。他好像失去了目标的白帆，在汹涌的大海上无意识地随波逐流。
　　梦中向着那个人的背影伸出手，却只能抓住虚无的星光。
　　那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己。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缓缓地垂下手来，遮去眼前残忍的艳阳。
　　
　　如果，可以。锥生零，能不能……
　　
　　能不能……再让我……
　　
　　……　……
　　……　……
　　
　　平原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雪亮的阳光再次汹涌进他的眸，好像海水钻进七窍时一样让人难受。平原枢的眼睛不由得又微微眯了起来，缓缓地瞧着眼前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好像都悬浮在空气中，让人看不分明。隐匿不见的墙纹，积满尘埃的壁灯，深红色的家具，暗沉的地毯——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曾经的样子。所以，平原枢是多么讨厌这里，讨厌到永远不想踏进。却不得不来。
　　上一次在这里时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然而就在这么恍恍惚惚间，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百年。
　　清水优姬正背对着他站着，抬头望着墙壁上相框内的一张照片，发出与平原枢此时的心情截然不符的惊叹：
　　「哇看上去好老的照片！这个和枢靠在一起的小女孩是谁呢？」
　　「我的妹妹，平原棂。」
　　「嗳枢居然还有个妹妹！……还有，站在这旁边的人是——零？！麻生零？原来枢和零很早就认识了吗？」
　　平原枢也抬眸静静望着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平原兄妹亲昵地靠在一起，平原棂开心的咧嘴而笑，平原枢虽然没有笑，表情中的宠溺却是一览无余；而一旁，被平原棂拉着的那人却明显疏远，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平原枢望着那张冷漠的面孔，看了很久很久，嘴角缓缓牵起一抹连自己都不明缘由的嘲讽，缓缓地开口，低声道：
　　「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从来没有……」
　　总算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清水优姬转过身来，担忧的看着平原枢，轻声道：
　　「怎么了，枢，你和零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平原枢站起，走到了窗边，远眺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好像想在那花园的小路上找到曾经熟悉的身影。那梦呓般低沉缓慢的声音，就从那窗边传来：
　　「这里，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长大的地方。我爱平原棂，胜过我的生命，可是，平原棂却爱慕着麻生零，那个吸血鬼中的叛徒，最终甚至因为他而丧命。这样一个人，我本应该亲手杀掉他……」
　　站在窗边的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自嘲的低笑，继续缓缓道：
　　「……可是，我却从来没能下得了手，甚至，我心底早已经原谅了他……偏袒着他，就像平原棂一样……也许，经历了那么长时间，我对于他的心情……已经和平原棂一致了……」
　　女孩子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站在相框下望着平原枢。
　　平原枢转过身来向清水优姬微笑，瑰红色的眸子注视着清水优姬，他轻声道：
　　「其实，优姬，我们也是曾经相识的。」
　　「……？！」
　　「你的前世，也叫做优姬，也是一个人类女子。你是麻生零喜欢的人。也是我喜欢的人。不同的是，当你背叛了我们和一个人类男子结婚了的时候，零选择了离开，而我，选择了杀掉你丈夫。」
　　「……！」莫名感到一阵寒冷，清水优姬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平原枢却依旧优雅地微笑着，那笑容在逆光中扭曲得扑朔迷离。平原枢柔声道：
　　「为什么要害怕，优姬？杀掉你丈夫，只是因为他伤害到了麻生零，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一世，我依旧爱着你啊！因为，麻生零也依旧爱着你人——如果，我无法达成平原棂的愿望，那么，爱上他爱的人，夺去他爱的人，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吧！」
　　女孩子不可置信的听着，怔怔的，接着，泪水忽然大滴大滴地从瞪大的眼睛中汹涌了出来。清水优姬颤抖着道：
　　「所以……所以你说的爱我……其实都是……都是……」
　　平原枢缓缓地摇了摇头：「并非你想的那样，优姬，我的的确确爱着你，只是爱上你的动机，是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东西罢了。」
　　「可是、可是你……！」优姬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却感到眼前一黑，身子缓缓地软了下去。
　　在优姬落地之前，平原枢冲上来接住了她。将女孩子轻柔的放在了床上，平原枢凝视着女孩子的面容，缓缓低声道：
　　「好好睡一觉吧，我——需要去迎接我尊贵的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有种我其实是在同时写着两篇同人。。的赶脚=；=！





第52章　第二十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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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环山的平原家老宅，被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一般的绿色林涛包围着，麻生零童年的记忆绝对不能缺少这里。
　　因为家族的关系，麻生零经常被拜托给平原家照料，所以没有选择的就是跟着平原兄妹一起长大了。即使那样，他也原不用将自己童年的大半时间都锁在这老得快要腐朽的房子里的，平原家在人类聚居的繁华地带也有住处，之所以会一次次来到这，是因为平原枢和平原棂喜欢这里吧，因着这里独有的宁静超脱。其实，麻生零也并不讨厌这里，他讨厌的是，和那些人一起在这里。他讨厌吸血鬼的身份，从小就是，更讨厌吸血鬼隐匿在黑暗中的生活。每当他站在窗口，远眺着外面无边无际、波涛起伏的林峦，便会有种牢笼般的窒息感，好像他的人生都会被永远囚禁在这里。
　　但是，真正让麻生零彻底讨厌上这里、再也不想来到这里的，还是那最后一次来这里时留下的回忆。就是在那一次，他“杀”了平原枢，将他永远地封印在了这老房子的棺材里。
　　那并非麻生零第一次和平原枢“决斗”，第一次的时候，在他们还都幼年。那一次也是在这里，麻生零因为终于忍受不住孤独走出了庄园，平原棂追了出来，要和他一起，麻生零却并没有理睬，径直走了。麻生零事实上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