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足尖跳跃的暖光-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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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方子期开着车走了，方小莫转身走回屋子锁好门，虽然对于方子期的离开松了一口气，不再脸红紧张，但心底却又莫名藏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失落，就像是暖暖的被子还没捂够，就硬生生被人抢跑了，还真是不习惯又小小的郁闷呢……
晚上又和“心术”聊天聊到很晚，方小莫实在困得不行了，这才和“心术”道了别，随便洗洗后便上床睡觉去了，而这一沾枕头他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开始做一个冗长冗长却总醒不过来的梦。
人在做梦的时候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做梦，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梦里的地方的，而且如果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那也意味着这个梦很可能马上就会醒来，梦境会立刻散去，梦里构建的一切也会顷刻全部塌陷。
方小莫此时就是刚刚入梦，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他此时正站在一座悬崖边，他低头往悬崖下面看去，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但他知道，那里好高好高，他试探着伸出脚往外探了探心里害怕会掉下去的恐惧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心脏在怦怦直跳，方小莫连忙收回脚往后退了一步，他回过头到处去看触目所及的却只有荒凉凉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那么压抑，让让觉得无助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一座孤山的悬崖边站着，方小莫努力想要离开这个悬崖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他不知怎的腿重得像是抬不起来似的，不管他怎样用力，他最终只徒然地耗尽了一切力气却还呆在原地。
“哥！”方小莫突然张嘴大喊起来，喊出他心底深处最为依赖最为重要的人。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方小莫慌了，他一声接一声地叫，却只更加孤独更加寂寞，他找不到方子期了，方子期仿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不！！！”对于失去方子期的恐惧让他崩溃，方小莫突然一声大吼然后往后一退，失足掉进了深渊里。
“啊！！！”猛然惊醒，从悬崖坠落的失重感让他乍然惊醒，就像经历了一次穿越一样，心脏几乎无法承受住那样突如其来的强烈压力，心很痛，肺很痛，所以就连呼吸也很痛。
“哥……”方小莫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哀戚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叫了一声，然后他抬手一摸，脸上早已泪水横流。
“小莫！”
伴随着一声担忧之极的呼唤，方小莫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打开了，再然后方小莫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他整个人就被抱进了一个紧密而温暖的怀抱里。
“又做噩梦了吗？”抱住方小莫的人有着一把好嗓子，低沉而优雅，就好似大提琴的弦音，“别怕，有我在，我会陪着你，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来人一直轻声哄着安静流泪面目呆滞的方小莫，极富耐心，直到方小莫伸手轻轻推开了他。
方小莫抬头认真地去看这个抱住他安慰的人是谁，脑子里却仿佛有那么一刻空白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熟悉，但是却好像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仿佛有人掌控住了他的精神一样。
“你是谁？”方小莫伸手极为不耐地推开眼前这个男人抚摸着他脸的手，语气非常不高兴。
“你又忘了我吗？我是李凌峰啊，我是你的爱人啊……”眼前的男人，语气很深情，却又带着浓浓的悲伤叹息，“哎……小莫，别这样看着我，我的心好痛，我知道你又做梦了，你又梦到他了对吗？”
脑子一懵，方小莫像是立刻抓住了什么重点，他突然用力推开眼前的男人，然后他抱住自己的脑袋惊声尖叫道，”滚开，你不是我的爱人，滚开！我的爱人只有一个，我只爱方子期一个人！就算他，他……啊啊啊！他怎么了？为什么不不记得了？啊啊啊！为什么……他怎么了？快！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方小莫突然疯了一般扑过去抓住男人的衣领，眼里的恐惧已经蔓延开来，而男人此时却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方小莫，霸道却又不失温柔。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方小莫微微颤抖着的背，语气极为温柔却带着浓浓的叹息，“你不是记得么？他已经死了啊……”
“死……了？”方小莫呆呆地重复男人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重复，“死……了？”
“是啊，他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你的面前，你想要随他去，是我救了你，也是我一直守在你身边，我是李凌峰，我是你现在的爱人。”男人更紧地抱住方小莫，语气沉沉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带着蛊惑带着诱哄。
“不！你不是！你骗我，你是骗我的！！！他才不会死，他才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滚，你给我滚开！！！”安静了小片刻，方小莫突然又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但是此时他却发现不管他怎样去挣扎他都挣不开男人的怀抱。于是他开始对着男人又咬又踢，眼泪却哗啦啦不停地流了下来。
“才不会死，才不会死，才……不会死……”当方小莫彻底累了，他终于不再挣扎，而是整个人倒在男人的怀里凶狠地哭泣，似是要将所有伤心与绝望都哭出来一般。
“乖……还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都在，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着你。”
梦中梦，梦里有梦，到底哪里才是真实，哪里才有想要的净土呢？那痛怎会这般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快停不下来了！！
☆、第63章 黑色梦魇
一梦连一梦，一场梦境一次成长一次剜心的痛，短短不过几瞬却好似已然过了千年，方小莫明明容貌还很年轻，心却早已老去、枯死，平静得再没有了一丝波澜。
场景不知何时换了地方，此时方小莫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阳光里，他的身边花团锦簇，开着清一色的黑色玫瑰，满满的一园子，非常漂亮，有种低调中艳到骨子里的妖娆。
风轻轻一拂过，满园的黑色玫瑰便随风摇曳出最瑰丽最妖媚的姿态，方小莫一直不吵不闹地独坐其间反倒是衬得他一袭白色衬衫更显遗世独立，只是这种纯白在深沉妖冶的黑色环绕间，却太显孤独寂寞了一些，让人无端有些心怜哀叹。
“小莫……你还不想理我吗？”一个明明好听却带着浓浓悲伤叹息的声音从方小莫背后传来，那么让人心痛，恨不得立刻抚平这个说话人的所有悲伤难过，但他的呼唤却甚至没有引起方小莫一个怜悯的回眸，方小莫彻底地无视了这个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男人。
这个男人其实长得很好看，不，应该是非常好看。斜飞入鬓的凌厉眉峰，狭长锐利的漂亮凤目，肤色白皙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让他将一种温润儒雅与俊美英气两种气质结合得完美无比。这样一个男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夺人目光，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然而，此时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被方小莫忽视得彻彻底底，连一丝眼光都没留给他，就像他是这世上最脏的东西一样，看也不想看、碰都不想碰。而方小莫这样的无视让男人的眉宇间无端端染上了悲伤与难过，徒惹的人跟着他一起难过起来。
又是一阵清风起，方小莫已经有些长、长及脖子的黑发也随之飘舞了起来，刘海轻轻搭在他的眼睛上，半掩住他的视线，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沉静、安宁，气质却也更加飘忽起来，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随着这阵清风一起飘走，消散在这人世间，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见到这一幕，男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似是要挽留，但当风停下，他看到方小莫还是安安静静地托着腮坐在原地，他的手又缓缓放下来，然后他抬起步子慢慢朝方小莫走去。
待走到方小莫身边后，男人蹲下/身蹲在方小莫旁边，并伸出手悄然握住了方小莫放置在大腿上的手。轻轻地却也十分紧密，就像是握住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方小莫似是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他仍旧在专注地看着满园的黑色玫瑰发呆，安静得不发一语，直到男人将一记轻吻烙印在了他手背上。
其实只是极轻极浅的一记轻吻，但这样的触感却让方小莫浑身都起了不自在的感觉，不对，这感觉是不对的，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唇更加厚实，他的吻更加温暖更加强势，而不是这样带着一丝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与冰凉。
转头看了看男人，方小莫在看清楚男人的脸时眼中神色未变，却是猛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方小莫的力道毫不留情，差点顺手甩了男人一个巴掌。但他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漠然地撇开了头，然后极冷极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方小莫的声音不再像记忆里那样软软的糯糯的，就像棉花糖，而是冰凉凉的，仿佛珠玉落在冰上，清冷冷的，仍然很好听却太过冰冷无情。此时的方小莫没了刚刚独坐花园里的淡然，多了几分刺人的冷漠。
“小莫……”
听到方小莫脱口而出的一个滚字，男人仿佛一瞬之间便受了很大的打击，他原本握住方小莫的那只手僵在原地，然后微微颤抖着紧紧握成了拳头，而他原本优雅的声线压得更低了，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你一定要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吗？那个人早就死了，早就不在了，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是我，是我！”
终于随着脱口而出的话，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直到他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
静静凝视方小莫片刻，男人额上的青筋隐隐突起，突然他伸出双手紧紧捏住方小莫的双肩，凶狠而用力，恨不得捏死方小莫得了。他死死瞪着方小莫脸上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同样一语不发，只默默与方小莫对峙着。
方小莫抬眸扫了一眼情绪失控的男人，又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似的微微垂下了眼睑，似乎是不想瞧见男人的脸，也不想记住男人脸上的表情，更不想听到男人对他说的那些话。因为与其听到男人说的那些他不想听到的话，他还不如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至少自己的世界仍然是一片安宁的净土。
男人死死瞪着方小莫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和不再红润而是色泽有些苍白的嘴唇，看着方小莫整个人依旧安安静静的，安静得仿若一尊美丽的玉雕，那么美好却没有生气，他的眼光越来越幽深，眸子里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越沉越深，直至完全融入了一片不见底的深渊里。
“小莫，我说最后一遍，抬头看看我，然后叫一遍我的名字。”男人终于像是压抑不住所有的负面情绪了，他捏着方小莫肩膀的力道越来越大，是胁迫也是威逼。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语气也依旧没等来方小莫的抬头，男人却在这一刻不怒反笑了，笑得猖狂笑得恣意，却莫名带着几分绝望与放弃一切的义无反顾，“哈哈！方小莫，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落，只见男人扣住方小莫肩膀的双手换了位置，他一只手紧紧握住方小莫的后脖子，而另一只手则用力捏住了方小莫的下巴，强迫方小莫只能抬头看向他，无法也不能再无视于他。
然而，即使如此，方小莫依旧面无表情，他乌黑的眸子清澈见底，干净得似乎太过，眼里便什么也都没有了，没有灵魂没有真心。而男人不要这样，他要方小莫的眼睛里有他，也只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