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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笑傲天下-第58章

小说: 笑傲天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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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低声道:“少侠一片好心,小婢心领了。但是少侠可知道,要在赵府谋得一份差事有多么困难吗?和我同样年纪的那些蒙古、色目女人,要么在街头卖笑为娼,要么被卖到他乡为奴,生活比我凄惨十倍。一旦我离开赵府,衡阳城中还有谁敢雇佣我?小婢身无一技之长,将来又靠什么去养家糊口呢?小婢刚才多嘴多舌说的话,请少侠不要当真了!”



胡青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来,他只是这里的过客,做事自然没有什么顾虑,但世间不平之事,有时候光凭武力是无法解决的,好心未必能解决一切问题。他伸手将那女婢扶起,无奈道:“既然如此,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那婢女顿时眉头绽开,娇笑道:“少侠,您真是一个大好人!”



不知为什么,她开心欢快的笑容,如同一根刺,直刺进胡青鹏心底……



注解:元代将人民分为四等,蒙古人最尊,指的是蒙古各部族的子民。色目人次之,指的是随蒙古人征讨天下的西域人和西北其他少数民族。汉人再次,又称汉儿,指的是除蒙古、色目之外的北方各族人,如北方汉人、契丹、女真、高丽、和渤海人。南人最卑微,又被称为蛮子,指原南宋(即长江以南)境内各族,主要是指汉族人。



元朝律法规定:蒙古人与汉人相殴,汉人不得还手,只能向官府上诉。如汉人违反此规定,要被严治。蒙古人杀汉人,不须偿命,只缴付烧埋银并罚出征。



第二章衣舞清风(上)



(这几天也上不了起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忘记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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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陈天雷宣布要在衡阳城中暂住两天,众弟子可以在城中随意游玩。众少年大喜望外,齐赞掌门英明。赵富安当即令人取来一叠银票,分发给衡山派门下,并声称所有花销全部算在他的账上。



胡青鹏一看手中的银票,竟然是一百两一张,这赵富安出手实在是大方!反正是人家奉送的银子,不花白不花。轻轻一捅身旁的高青城,低声道:“高师兄,我们一起去玩怎样?”



高青城道:“你自己去罢。我要练剑。”说着随手把自己的银票塞给师弟,眼神坚定无比,似乎世上除了武功外,再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打动他的心。胡青鹏无奈地耸耸肩,只好自做打算了。



用罢早饭,一行人或前或后地出了赵府,四散而去。胡青鹏一向和其他人没有太深的交情,便独自沿街游逛。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四处有人吆喝叫卖,各种商贩不遗余力地招揽客人,热闹之极。忽然,一股掌风自脑后击来。胡青鹏心底一凛,立即厕身反肘,将对方的手掌抓住,只觉入手滑腻,柔若无骨,不禁一愣。就在这时,一把再熟悉不过的娇喝声传入耳中:“喂,你干什么?我的手都要被你捏碎了,还不快点放开!”那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俏丽中又带着几分英气,如山野茉莉般清秀无尘。



“陈师姐?!”胡青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不迭地松开手,惊讶万分地道:“你怎会到衡阳来了?二师伯不是让你在山上留守的吗?”



陈青华甩动着被捏疼的纤手,小嘴一翘,道:“我又不是小娃娃了,难道不会自己拿主意吗?衡山我都呆腻了,反正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谁也拦不住。”



胡青鹏恍然道:“原来你是偷偷溜下山来的!师姐,违反本门禁令按例要被严惩!依我看,你最好立刻去向掌门请罪,主动认错,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陈青华满不在乎道:“衡山掌门是我爹诶!我才不相信他会重罚自己的女儿,何况还有我娘可以替我说话。你不要杞人忧天了!我先警告你,绝不许把我私自下山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不然我从今往后再不理你了!”



胡青鹏苦笑道:“可是江湖险恶,我怎能放心师姐你一个人去闯荡?若是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如何向掌门交代?”



陈青华抿嘴一笑:“谁说我要自己闯江湖了?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我打算偷偷跟在你们身后,一起去嵩山参加大会,结识天下英雄。等到达了嵩山之后,我再现身露面,届时我爹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把我赶回衡山了。胡师弟,你说我这个法子妙不妙?”



胡青鹏挠头道:“师姐,此去嵩山千里迢迢,其中不知要经历多少风险变故,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陈青华得意地道:“我昨天跟着你们来到衡阳,不是一样平安无事吗?我爹他们是老江湖了,都没能发现我的行踪,足以说明我轻功过人。万一遇上了险况,我自信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胡青鹏嘟哝道:“那是你运气好,不是轻功好!”



陈青华叉腰道:“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胡青鹏脖子一缩,赔笑道:“师姐说的有理,我举双手赞成!”心中哀叹,难怪她不去找其他师兄却偏偏找上自己,这师姐的威风也只有在他面前可以充分显露。



陈青华哼了一声,脸上忽然涌起一抹羞色,扭捏地道:“师弟,你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银两?先借给我好吗?”原来她走得太匆忙,又是平生第一次出远门,投宿客栈之后才发现所带的银钱根本不够应付,此时几乎是囊空如洗了。因为手头拮据,逼得她只好现身求援,最理想的压榨对象当然是落单的师弟了。



胡青鹏摇摇头:“我身上没有银两,”看见陈青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接着说道:“我只有几张一百两的银票。”陈青华嗔道:“你敢耍我?看拳!”胡青鹏闪身避过,两人又追又闹,甚是开心。



两人偶然听人说起,城南余府锦园有万花盛开的奇观,便一路向人打听,辗转来到余府外。锦园占地甚广,以围墙隔离,人在外无法看见园中景观。园门处有四名大汉把守,相貌粗豪,手持棍棒。前来赏花的人络绎不绝,都要先交两个铜板,投到放在门外的箩筐中,方可获准入内。



陈青华大失所望,指着装满铜钱的箩筐冷笑道:“师弟,这儿的主人居然不忘利用这个机会聚敛钱财,肯定是一个浑身铜臭、俗不可耐的家伙。园如其人,必定是庸俗不堪,我们干脆别进去了。”



胡青鹏深以为然,正想附和她的提议,身旁有一位路过的书生忽然插话道:“两位少侠初来乍到,怕是误会余大善人了。”



“余大善人?”胡青鹏和陈青华对视一眼,奇道:“我们确实是初到贵宝地,还请先生解释一二。”



那书生道:“余大善人名‘楚阳’,乃本城富商,据说还是什么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豪侠仗义,乐善助施,为百姓做过许多善事。每年余府锦园花开,赏花之人都要投掷铜钱,已是惯例。余府每日将收到的铜钱数目张榜公布,然后转交给地方官府,用来修缮学堂,抚慰孤寡,救灾济贫,没有一文钱是挪为己用的。如此善事义行,举城百姓谁不交口称赞?小生虽然一贫如洗,今日亦要来此捧场。”



胡青鹏、刘青华肃然起敬,跟在那书生后头,交钱进入园中。



只见满园花团锦簇,各色鲜花排列成美丽的图形,或如鸟兽或如奇文,仿佛在大地上绣出了一幅秀丽的画卷。花海之中适当以假山奇石,垂柳翠竹为点缀,再引清澈溪流穿行其间,彩蝶纷飞,雀鸟欢鸣,确实令人耳目一新。花园面积约有数十亩,随地势起伏不同,种满了不同品种的花草树木,其中又以茶花为最。



胡青鹏、陈青华都是少年心性,精力充沛,不知不觉中将整个花园逛了一遍。两人走到花园尽头,眼见围墙边缘种的是清一色的高大树木,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可以欣赏,正欲回头时,一阵大风倏地吹过,无数花瓣从围墙另一侧飘了过来。只见落花缤纷,随风轻扬,划着螺旋曲线慢慢坠落下来,煞是好看。



胡青鹏随手拈起一朵残花,定睛一看,惊咦道:“师姐,这居然是桃花!”桃花一般在二三月盛开,至四月时已经凋零为泥,鲜有存枝。古人曾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个季节理应在深山之中才能见到的桃花,为什么会在此地出现呢?



陈青华眼珠一转,笑道:“师弟,难道一墙之隔另有奇观不成?我们过去瞧一瞧!”跃跃欲试,满脸兴奋。



胡青鹏左右扫了一眼,低声道:“动作要快,别叫人当贼抓到了!”说罢提气一纵,轻如狸猫般翻过围墙,落到另一侧的院子中。陈青华紧跟着翻墙而过。两人举目望去,一时间呆立当场。



第二章衣舞清风(下)



只见百余株桃树错落有致布满了整个后园,枝头盛开着粉红鲜嫩的花朵,枝桠相连,一眼看过去如同巨大的红霞降落在人间,美不胜收。桃树下清流曲折回环,淡淡的白色水雾升腾摆动,如纱如梦。每当清风拂过,粉红的花瓣落到水雾中,艳丽依然,却仿佛让人听见一声声幽幽的叹息。寂静的园子中,看不见任何人影,惟有暗香浮动。



胡青鹏扯了扯师姐的衣袖,两人缓缓步入桃花林中。一踏入桃林,胡青鹏立刻感觉到此地阴气极重,明显比锦园阴寒,心中忽的一动,顺着蜿蜒的溪流寻觅而去。陈青华折了一枝桃花在手,边走边问:“师弟,你要去哪里?”胡青鹏笑而不答。



两人在桃林中穿行,不一刻便来到溪流的源头。这里位于园子西北角上,一股清泉自地底汩汩涌出,形成了一个丈余方圆的碧池,池水清冷透明,水边竖着一块石碑,上刻两个墨绿色的草书大字“寒泉”。碧池一侧,一白衣人盘坐在石头上,身前放着一个小火炉和一套精巧的茶具,正在悠然自得地品茶。



胡、陈二人没想到会撞见主人,不由大感尴尬,脚步一顿,就欲悄悄沿来路撤走。不料那白衣人眉毛一扬,冷电似的目光扫射过来,低喝道:“什么人?”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



胡青鹏和陈青华见形迹败露,只得走出桃林,硬着头皮道:“这位先生,我们姐弟两人误入贵宅,实属无心,请不要见怪!”



那白衣人冷冷地道:“我不是此宅主人。你们是来赏花的吧?请自便好了,不要打扰我清静。”



胡青鹏诧异地望去,只见那人白衣胜雪,不沾半点灰尘,神情冰冷高傲,自然流露出一种神秘威严的气质。他额头高洁,眉如淡月,眼如寒星,鼻梁秀挺,肤色洁白,一双素手纤细如葱,浑身透着阴柔冰冷的味道,相貌极为俊美。如果他换上一身女装,绝对比陈青华还要美上三分。以胡青鹏的眼力,竟看不出他的年纪究竟有多大。他的眼神孤傲中难掩寂寞,清澈中又有从容。胡青鹏暗自纳闷,这人既然不是园子的主人,怎会在此品茶呢?



陈青华何曾见过如此俊美不凡、神秘高傲的男子,未语先笑:“你、你也是偷偷闯进来的吗?”



那白衣人眉头微皱,傲然道:“我想来就来,要走便走,你不要拿我跟那些鼠辈比较!”



陈青华忙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白衣人眉头皱得更紧,本想不答理她,但与她热切渴望的眼神一触,不知为何心头一软,道:“我姓衣,名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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