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嚣尘上(摇滚)作者:yy的劣迹-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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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凯从一旁走过来拍了拍严欢的肩膀，“学会面对现实的残酷吧，兄弟，这座破烂公园就是我们的初演地了！”
一座上世纪八十年代建起市民公园，与其说是公园，不如说是一个绿化带比较好。被周围一圈四五层的楼房给团团围住，这个仅剩的绿地，每天都有来来往往的接送孩子上下学的家长，还有来公园里锻炼健身的老人。
而这样一个与摇滚好不搭调的地方，就是严欢他们全国巡演的第一站——一个无名小县城的无名公园。
其他人都已经在搬运器材了，架子鼓大大小小就好好几十件装备，还有音箱，扩音器等等，一大堆从未见过的器具出现在这帮小县城的市民们眼前，引来了不少人好奇的视线。
严欢看着那些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对自己这一行人指指点点，深深的觉得，比起摇滚乐队，他们现在更像是街头卖艺的。
“拿着！”
阿凯丢过来一个手镲，就是架子鼓上那个扁平的金属圆片。
“一会要是有人捧场，就去问他们收些演出费。”
严欢堪堪接住，听见这话差点连手镲都要掉地上。
“还、还真是卖艺？”
“哈哈，你要真这么想的话，其实也没啥不对。”阿凯乐呵乐呵着，转身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只留下严欢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手镲，再一想到要去问围观者乞讨演出费，顿时逃跑的心都有了。
他抬头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个人来一施援手，可是见到的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付声和阳光也都在和其他人严肃商谈着什么。一圈砍下来，严欢发现好像就自己是最闲的那个，哪好意思再去麻烦别人。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手机响了，严欢手忙脚乱地接起来，看见来电提示后更是紧张了一阵。
“哈……哈喽？”
“HUAN！”手机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震得严欢耳朵一聋。
“呃，恩恩……是我，不对，I am……哎，怎么说来着？”
电话那头，贝维尔斯毫不介意严欢蹩脚的英语，一个人说的起劲。
“你在那边干什么呢？欢，几天没联系，跟你说，我们已经准备回国了哦，下次邀请你来英国演出吧。”
“英国？”其实严欢在一大堆话中，只听出了这么一个单词。
“是啊，来英国！”贝维尔兴奋道：“到时候邀请你和我们一起演出，英国的音乐节演出！对了，你在哪？”
“我……我在……”严欢想了半天，“A town，we will sing for the people；ah……”
两个人完全靠严欢半吊子的英语交流着，但是贝维尔竟然神奇地听懂了，他赞叹：“全国巡演！多么羡慕你们！欢，那一定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严欢看着手中的破手镲，“……还好吧。”
“你想想，能让你们国家，那么大一块土地上，不同地方的不同人们都听到你们的歌，这不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吗？”
“恩。”严欢想想，好像也觉得贝维尔说的挺对的。
两人又继续磨叽磨叽聊起来。
“什么！你们没有赞助商？”
“是的，完全靠自己。”
“COOOOL！”贝维尔回头说了一句什么，严欢听不太清，只是大概能猜到是在和他的乐队伙伴们宣扬这间十分酷的事情吧。
这么一想着，他刚刚消极怠工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最少能让一支来自另一块大陆的乐队羡慕嫉妒，这让他找着了一些这次巡演的意义——做到别人不敢或者是不能做的事情，总是会让年轻人沾沾自喜的。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们一定会变得更加出色！期待和你再次会面，欢！”
“我也是！”
挂断电话的时候，严欢的一脸愁容已经变成了满脸笑意，连带着，对于街头卖艺这个活计也不怎么排斥了。
付声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一副傻兮兮的笑容。
“看起来你很满意？”
“呃，恩，满意啥？”严欢一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本以为你会不乐意接受阿凯交给你的工作，但是看情况，是我多想了。”付声道：“既然你这么开心，就好好准备吧，第一首歌就要开始了，讨钱的，准备工作去吧。”
付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严欢莫名其妙，他来这一番是干什么来着？就是为了奚落自己一顿？
那边厢，阿凯看见付声走了回来，捧着肚子笑道：“你跟严欢解释清楚了吧，我真的只是跟他开玩笑，没当真啊，他不会真的信了？街头演出还要问观众收钱什么的……哪来的这回事啊，哎呦，我的肚子。”
“恩。”
付声淡淡应道，看着不远处的严欢。
“我都说清楚了，让他好好完成这份工作。”
“恩，呃，啊！！？”
不理会阿凯的呆立，付声抱拳站着，想着刚才严欢接电话时那笑得欢的表情，心里依旧很是不爽。
所以对于惹恼他的严欢，给予这么点小小的惩罚，也完全不过分吧。
严欢站在角落，拿着一个手镲站着，而他看到沿着公园的石台临时搭起的舞台上，已经有一支乐队站上去了。
是黑舌，乐鸣的乐队，那位女乐手看到严欢，还冲他挑了挑眉。
严欢心底一颤，带着比较复杂的心情期待着她们的演出，而周围看到这幅架势的公园散步群众们，也都多多少少的聚拢了过来。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一些懵懂的小孩，和带着小孩忙碌的家庭主妇。
这样的观众群体，真的会欣赏他们的摇滚吗？会不会只觉得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噪音，会不会一点都无法理解他们的音乐？
严欢带着紧张的心情期待着，而在这晚风蝉鸣中，黑舌敲响了她们第一道音符。
乐鸣抱着红黑色的吉他，轻轻拨弄着，几个轻缓的吉他音，随着晚风吹来。
然后，便是另一个红发女孩轻轻启唇。
长发被风吹起，她的眸低垂，歌声便如此来。
“夏天来了又走
那份纯真永远不会持久
九月过去时
记得唤醒我”
在女孩轻柔低缓的歌声下，贝司声也随之融入，鼓声鸣响，敲动出一下一下的节奏，就像是夏天池塘，从荷叶上滴落的水珠。
啪嗒，轻轻一下，却掀起整个池面的波澜。
“Summer has e and passed
The innocent can never last
Wake me up when the september ends”
“就像父辈们来到这世上是为了离开
七年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九月过去时
记得唤醒我”
中英文相掺的歌词，带着女声的低声叙述，便是路旁这些老人小孩们，也可以听懂歌声里的潜暖夏意。
以及伴随着那夏之终去的，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里又下雨了
从星星缓缓落下
痛苦被浸湿了
成为真正的我们
但是即使随着记忆停歇
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我曾失去的
九月过去时
记得唤醒我”
至夏末之雨，那告别的灿烂季节，那终将离开的季节。
与男子摇滚乐队不同，这支女子乐队，将歌中的情感仿佛化作有形之物，传送到台下，每一个老人、孩子、家长的耳边。
他们瞪大了眼睛，高高抬起脖子，听着这对于他们来说新鲜的音乐。
从星星上坠落的雨滴，从星星传来的歌声，让人在渐渐黯淡的夜空下，抓住了夏夜的小尾巴。
你说，这首歌有什么情谊呢，它表达了某种积极的情感吗？它具有教育人的意义吗？
不，不，或许都不是，你可以把它称作是一首诗。
每个人都可以读懂的，夏之诗。
记得唤醒我，在夏夜结束。
那一首歌
“前面干什么呐，这么多人？”
小小的公园里渐渐汇聚起更多的人，有些刚到的人不清楚情况，看见好多人都扎堆在公园的破旧小广场上，便不由出声问。
“哎，听说是有歌舞团在表演。”
“什么歌舞团，明明是杂技团好不！”
“不对啊，我听人家说是越剧团，刚才还听见女生咿呀咿呀地在扯嗓子呢。”
人多口杂，人越来越多后，说什么的都有，而这时候正是一段演出告一段落，乐手们休息轮换的时候，舞台上只见人影没有声音，初来乍到的摸不清情况的人也是很多。
“说什么呢都是。”终于，一个了解状况的人开口了。“这是在搞乐队演出呢，你们不懂的！”
“乐队，就是那电视上那几个人凑一块的玩意？”
“是唱歌吗，哪个明星来的啊！哎，我去叫我小孙子看看，他什么都清楚！”
严欢站在台前，看着台下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心里却更加不安稳了。看这些观众年龄，大多是五十岁以上的，他们还能够理解摇滚乐吗？虽然之前黑舌的演出得到了些掌声，但那也是因为女生她们故意挑选得柔和一些的歌来唱，接受度高一些。
可是等一下，要是上去唱个死金或者是阿凯他们的硬摇，这些上了年纪的听众们会买账吗？
担心渐渐地压在严欢的心头，让他眉头都紧蹙起来，而此时注意到他这个状况的，只有JOHN。
“你在担心些什么？”老鬼不解道。
“你不懂……”严欢叹气，“你要知道，和你们那里不一样，在我们国内这摇滚兴起也就最近一二十年的事情，年纪大的人，都不喜欢听现在的流行歌，更何况是我们摇滚乐。只要他们一会不把我们当成妖魔鬼怪，我就谢天谢地了。”
JOHN诧异：“音乐和年龄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
JOHN打断他，“在我看来，只要是一首好的歌，无论是哪里的人都会欣赏。而欢，你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对自己没信心吧。”
严欢一愣。
“我怎么就没信心了？”
“因为你不认为，自己的歌可以打动世上的所有人。”JOHN淡淡道：“无论是西装笔挺的上班族，路边的乞丐，还是忙着带小孩的家庭主妇，和休闲的老人。真正优秀的歌曲，可以让世界上不同民族不同地位的人都为之沉醉，至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严欢咽了口口水，“可是语言不通。”
“歌声就是心灵的语言。”
“但是爱好不同。”
“人对于美的欣赏总是大致趋同的，优秀的歌曲也一样。”
“好吧。”严欢拜服了，“那你成功了没有，制作出一首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喜欢的歌。”
JOHN沉默了许久之后，严欢才听到他略带不甘心的回答。
“我没有做到真正的成功，只算是成功了一半，但是……”老鬼顿了顿，继续道：“我曾经的一个伙伴，他比谁都更接近这个目标。”
“更接近，也就是还没有做到。”严欢道：“没有人能够创作出那样的一首歌吧。”
“是现在还没有，不意味着以后没有。”JOHN批评他，“如果你们在创作时，不怀着这样的目标，怎么能与世界一流的乐队抗衡。”
“目标，讨所有人欢心？”
“不。”JOHN指正道：“是让所有的人，都能看见你的心。”
蕴藏在歌声和乐曲中的，那片赤忱之心。
严欢不禁沉浸到幻想中，让世界各大洲的人们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声，那不等同于是将自己扒光展现在全世界面前。
那是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