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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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顾子楷的衣服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无奈之下，莫祁胤打电话给秘书，吩咐她送一套崭新的西装来。
　　交代好了事情，莫祁胤慢慢的踱步到床前，即使知道这人未醒却还是难得淘气的狠狠给了床上的“死猪”一个白眼：“一大清早，就给我惹了一大堆麻烦！”说着，在顾子楷的脸上捏了一把。
　　屏息观察了一番，顾子楷还是没有醒来，于是莫祁胤便更加大胆，他小心翼翼的躺在顾子楷的肩上，慢慢的与他十指相扣，闭上眼睛。
　　微风探进室内，惹来一阵凉意。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靠在一起，仿佛是相爱着的恋人。
　　莫祁胤的嘴角拉开一个温暖的笑容，他想起了在美国的六年。每一个天，他们都是像这样在晨光中醒来，在夜幕下同寝。
　　“子楷，我爱你。”没由来的，莫祁胤蹦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嘴角荡漾着甜美的笑容，似乎是沉溺在回忆中还未拔出。
　　一滴两滴，莫祁胤的眉心渐渐湿润了起来。
　　莫祁胤睁开眼睛，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转头，看见了顺着顾子楷的眼角不断滑下的泪水。
　　认识顾子楷十几年，自己从未见他哭过。莫祁胤开了口，却不能发出任何一个字。
　　“莫祁胤，如果今天我没有醒，你是不是打算把这句话带进棺材？”顾子楷睁开眼睛问道。
　　“子楷……我……”莫祁胤被顾子楷突如其来的眼泪搅慌了心，他连忙伸出手擦掉他的泪水。
　　“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宁愿守着莫氏孤独终老？”顾子楷接着质问道。
　　莫祁胤把头埋入枕头中，闷闷道：“我身上背负着程瑾托付给我的责任，还有爸爸……当时发生太多事了，不容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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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等你……”沉默了许久，顾子楷坐起身开口。
　　“子楷我……我以为我追不回你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莫祁胤了，现在的我……你应该更喜欢顾杰那样的人，而不是我这种半老不老的大叔……”莫祁胤埋的愈加深，好像要把自己藏入枕头之中。
　　“莫祁胤你！”顾子楷像是要暴怒一般，他抓着莫祁胤的胳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整个人覆上了莫祁胤的身体，“你究竟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的爱不自信……”
　　顾子楷把埋在枕头里的头颅挖了出来，才发现，那张脸早已泪眼婆裟：“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过了十多年，还是这样爱哭。”
　　莫祁胤一把投入顾子楷的怀里，他有太多的感谢太多的爱意要宣泄，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顾子楷的怀抱仿佛将他十年来的悲痛全数逼了出来，这一刻他不再需要坚强，不再需要面具，他找回了他的归港。这一刻，他终于可以肆意挥洒自己的泪水。
　　见到这样的莫祁胤，顾子楷感觉自己这十年来的愤怒与苦等都已经被他的泪水浇干了，如果能够再次拥抱怀里的这个心爱之人，十年的苦等也终是值得了。
　　如果硬生生错过了十年，能换回从此与爱人携手此生，那么这样的等待，他顾子楷不再有任何怨言。
　　顾子楷任怀中的莫祁胤哭泣着，他不断的收紧抱着他的双臂，回应着他的泪水。
　　许是两人在这一刻太过于沉溺，他们都没有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神色中带着痛苦的人——顾杰。

　　Chapter31

　　顾子楷抬起头，眼中的柔情还未消散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顾杰：“Jerry……”
　　莫祁胤一听顾子楷的叫唤，抬起头顺着他的的眼神看去，见着站在门口的顾杰，也愣在了那里。
　　顾子楷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顾杰就走了进来先声夺人：“Kevin，十年了，我陪着你已经十年了。”
　　而后，他又指着莫祁胤说：“但是他，辜负了你十年……所以，你还要选择他吗？”
　　“Jerry，我也以为我可以跟你一起继续生活下去的，但是……”顾子楷站了起来，拉着莫祁胤的手，“对不起。”
　　顾杰垂下头，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Kevin，我为了你，装了十年的少年，做了十年的替身，So　还是这样的结局吗？终究还是比不过这个背叛了你的人吗？”
　　“Jerry，你的付出我一直都知道，我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可是我跟祁胤已经错过了很多了，我现在只希望下半辈子能跟他一起走下去。”顾子楷盯着顾杰说道。
　　“你永远都是那个最理智、最果断的男人……”顾杰走到俩人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这是一个月之后飞往英国的机票，也是我给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顾子楷看着机票，皱了皱眉头，想着要怎么拒绝顾杰。
　　顾杰瞧了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抓住顾子楷的手将机票强塞入他的手上：“不要拒绝，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语气中带着无法忽视的恳求。
　　既是这样，顾子楷也不忍再拒绝，他收好机票朝顾杰点了点头。
　　顾杰注视着他从未与莫祁胤分开的手，一阵惨笑，他转头离开房间，一边走着，一边自顾自的念叨着：“我都说了……不要来中国，你们偏偏一个个都不听我的……”
　　待顾杰关门离开，顾子楷随手把机票扔进床头柜之中。
　　莫祁胤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道：“子楷，你不后悔吗？”
　　顾子楷走到衣柜前，拿出浴袍走向浴室：“我已经欠他太多了，如果再不拒绝他，只会伤他更深……”
　　等到莫祁胤反应过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传来了水声。
　　而顾子楷的答案也告诉莫祁胤：他不是对顾杰没有感情，反而就是因为有感情，才不忍心伤害……
　　想到这里，莫祁胤的内心在不断庆幸着，如果顾子楷的防线再低一点，如果他们再晚回来个几年，届时，一切又将是另一番光景。
　　那时，说不定他莫祁胤再做什么都是徒劳了……
　　十年来，莫祁胤第一次感谢命运的安排，感谢命运给了他再一次得到幸福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错过！
　　一会儿之后，门铃声响起，之后便是一阵开门关门声。
　　沐浴之后的顾子楷从浴室里走出来问：“刚才是谁？”
　　“是我的秘书，她来送衣服给我。”莫祁胤换好了衣服，翻着眼前的文件。
　　“这是什么？”顾子楷一边扣着衬衫，一边瞧着。
　　“广告策划案。”莫祁胤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顾子楷示意他看看。
　　顾子楷翻阅了一下：“去巴厘岛？莫氏还真的是下本钱了啊！”
　　莫祁胤盯着顾子楷不断滴水的头发，随手拉过一条毛巾替他擦拭：“程瑾负责的那个产品是今天莫氏的主打产品。你说，能不重要吗？”
　　顾子楷顺从的坐了下来，一脸享受道：“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得会照顾人了。”
　　“两个半大的孩子还有一个老人家，照顾着就习惯了。”莫祁胤把已经湿了毛巾扔在了床头柜上，捧起顾子楷的脸亲了亲。
　　顾子楷顺手搂过他的腰，抬起脸与他的鼻尖相蹭着：“乖乖，我的祁胤长大了，但是我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
　　两人穿着相同的衬衫，一个纤细、一个健壮，两种不同的魅力交织在一起，竟是意外的美好……
　　下午，两人一同赶往平面广告的拍摄现场。
　　工作时的程瑾，竟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沧桑而又专注。
　　“这几年，程瑾也变了很多。”莫祁胤凝视了程瑾许久之后感慨道。
　　“丧妻之痛，终究还是永远的刻在了他的心里。”顾子楷像是想起了什么，“程瑾他曾今告诉我，他透过相机镜头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代替苏晴看的。他要代替苏晴，把这世界上所有美的事物都看尽。”
　　“唉……是我没有保护好苏晴。”莫祁胤低着头，伤心的过往重新在眼前翻滚着。
　　“难产这种事又怎么能怪你呢？你对程瑾……也确实没话说了祁胤。”顾子楷搂住莫祁胤的肩膀宽慰道。
　　莫祁胤不再说话，只是用余光瞄着搂着自己的手，他突然觉得，他比很多人都幸运太多了。
　　程瑾、苏晴、顾杰、莫祁封……
　　这些人，或是求而不得或是人鬼殊途，反而是他与顾子楷，兜兜转转，终于携手。
　　“对了，台上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你侄女？”顾子楷突然开口问。
　　莫祁胤一下被拉回了神，他顺着顾子楷的眼神望去，发现他指的是莫妮卡：“对啊，我侄女，美吧！”语气里，竟有着为人父的骄傲。
　　顾子楷倒是从未见过莫祁胤这幅慈父样，他开口打趣道：“其实吧，我觉的也就……”
　　还未说完，便被莫祁胤踩了一脚：“滚！不准胡说！我的妮妮是最美的！”
　　“好好好……她最美了，比你还美行了吧！”顾子楷趁着旁人没有注意偷偷捏了一下莫祁胤的脸。
　　“你！你这个老不修！”莫祁胤瞬间涨红了脸，想他一个堂堂的莫氏总裁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老男人调戏，简直是太……
　　一见莫祁胤炸毛，顾子楷就好不开心，正当他打算继续调戏莫祁胤一番，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小叔叔你来啦！”
　　二人随着声源望去，说曹操曹操到，莫妮卡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莫祁胤立刻变身稳重的好父亲，他上前去迎着莫妮卡道：“怎么样？辛苦吗？”
　　“不辛苦，小叔叔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莫妮卡的脸上尽是雀跃的神色，她又把眼光移向了刚才站在莫祁胤身边十分亲昵的男人，“叔叔和JIN的经纪人是朋友？”
　　莫祁胤一看莫妮卡指的是顾子楷，连忙拉过莫妮卡介绍到：“对啊，顾叔叔也是我年轻时候的朋友，不过也有些年没见了……”
　　“还有这层关系？”莫妮卡睁大了眼睛，表示很惊奇。
　　莫祁胤笑着摸了摸莫妮卡的头：“叔叔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巴厘岛吗？这次，我们拍摄广告的地方就定在巴厘岛哦！”
　　“真的吗！我好开心哦……”莫妮卡一脸雀跃的拉着莫祁胤往她的化妆间走去，在莫祁胤没注意到的时候，回头狠狠的瞪了顾子楷一眼！
　　顾子楷一接收到莫妮卡的眼神就知道这事大条了。
　　敢情这姑娘不是小白兔，而是小狐狸啊！啧啧，简直跟莫祁封是一路货色的，不愧是他的女儿……
　　就在顾子楷还在愤愤不平的时候，程瑾拍上了他的肩膀：“顾老师，看来这回你任重而道远呐！”
　　顾子楷自然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全被程瑾看在了眼里，他装作不在乎道：“呿！不就是一个恋父情结严重的小姑娘吗？”
　　两个星期之后，莫祁胤一行人搭上了前往巴里岛的飞机。
　　在飞机上，莫妮卡再次发挥出巨大的电灯泡功能，她一上机就立马霸占了莫祁胤身边的宝座！
　　回想起这姑娘从公司到机场的一路上都一直挡在他跟莫祁胤中间顾子楷就气的牙痒痒，他无视莫祁胤递来的求饶的眼神，闭上眼睛，不断想着各种折磨莫祁胤的“方法”。
　　耳边，程瑾取笑着：“顾老师，看来这只小狐狸不简单呐……”
　　“啪！”一本书拍在了程瑾的俊脸上。
　　莫祁胤瞧着顾子楷郁闷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这顾子楷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一小姑娘吃醋，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