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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电光幻影-第15章

小说: 电光幻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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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生手忙脚乱地扯过毛巾,却尴尬地站在一边不敢上前。
  江锦志愣了愣,随手扶起翻到的杯子,反正他已经被雨淋得湿透,倒也不介意再被咖啡淋一淋。
  陆文振恶狠狠杵在原地。
  “文振,怎么了?”江锦志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你真的认为什么都没发生过?”陆文振挥开他的手臂俯低身体,把手掌摊开在他眼前,“不可能,你抹不掉!像我此时烫伤了手,以后好了也会留下疤迹,就算没有疤,我知道我疼过。谁也抹不掉!”
  “对不起”,江锦志握住陆文振微微颤抖的手,拿另一只手贴上去。猛地压到伤口,陆文振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往回抽手。
  江锦志笑了笑放开他,“你看,是你自己伤了手,我只沾了一点血迹,过一阵出去被雨一淋,马上便消失不见了……”
  陆文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仿佛被烟灼了的不止是手掌,连同五脏六腑都火焦火燎地疼。
  “文振,你要明白”,江锦志拿过纸巾低头帮他擦掉伤口上的烟灰,还轻轻柔柔呵一口气,“我并不欠你什么。”
  陆文振无法相信,到现在他还是这么美,这么温柔,然而这一切全是演出来骗他的。他一个刚刚入门的半吊子演员,怎么会有这样炉火纯青的演技。
  更叫人窝火的是他说得还无比正确,他不曾欠下什么,陆文振根本没法反驳。
  纵然这是个圈套,但由始至终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地走进去。同自刎差不多,刀拿在自己手里,架在自己脖子上,要好死还是赖活着由你,要快点死还是慢慢死也由你。
  “你走吧”,陆文振长长舒一口气,“或者我走”。他拿起椅背上的风衣穿好,拉开门转身走进雨里。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陆文振疾步走在雨中,冷风剔骨冻雨浇心,均是自作自受。
  南方的雨最磨人,带着寒意一点一点渗进骨头里,任谁都会瑟缩。
  他裹紧了风衣,止不住地想江锦志。
  他淋成那个样子,到底独自在雨中走了多久?付点代价换片瓦遮头,原本也无可厚非,可他先前是建筑设计师,奈何不肯踏踏实实自己给自己建一座房子。况且最让人不甘心的,却是自己不知几时轻贱到了如斯地步,竟成了别人拿去交换的筹码。                    


     ☆、第二十一章

  江锦志木然地坐在桌边,回过神来的服务生赶紧上前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
  对面是他坐过的位子,桌上是他捧过的杯子,他拂袖而去后,存留在椅背上的体温渐渐散去,翻倒的杯子也被收走。
  不过顷刻间,他留下的痕迹便被抹得一干二净。
  江锦志学着陆文振的样子,呆呆地朝着着空空如也的对桌问:“喂,你后不后悔?”
  话一出口,反倒是自己先笑了出来,演得再好,陆文振也不会回来看了。大戏落幕,光影涣散,陆文振转身便走,只在他的掌心留下个模糊的血印子。
  他弯一弯嘴角,怅惘自答:“有怨,无悔。”
  你想要的,我给不起,我能给的,你不想要。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故此才让人长叹“愿将君心换我心”。
  再愁再怨,也不能真的跑去哭倒长城。许若丹说得再对没有,他们这样的人,剩下的只有漂亮而已,江锦志断不敢连这一点底本也丢掉,终只能埋低脑袋长长叹息一声,推开门迎着刮脸的大雨走出去。
  他把手揣在裤兜里,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像每一次与陆文振同路一般。江锦志垂眼而笑,如此,也称得上风雨同行了。
  陆文振漫无目的地在城里乱逛,举目便见昏晦的暗云,淋得透湿的头发贴在脖颈上,发梢的水珠兀自滴进背心里,合着当头的凄风苦雨内外夹击,端得是苦不堪言。
  兜兜转转,逢而复分,渐行渐远,他都没来得及问一问,那处滴水成章的露台今天演奏的可是《离别曲》?
  都市灯火渐渐升明,被遍地水光一映,更是迷眼欲昏。途人尽皆匆匆而行,你来我往神色淡漠,须臾间便交错而去。
  两位年轻的小姐撑着玫瑰色的雨伞走在他身边,嘻嘻哈哈地讲个不停。
  “我那无良上司真是个神经病,一把年纪还不结婚,日日夜夜在办公室里苦耗,简直像同电脑和文件谈恋爱似的,偏他自己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还不够,非要拖住我们和他一起加班,他真以为‘一个和尚疯便染得整个寺的和尚全疯了’?知不知我们统统都由爱生恨咬牙切齿!”
  她讲得生动有趣,旁边的友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连陆文振都跟着扬了扬嘴角。世上总有许多规则,你不依循着走,便成了她人口中的神经病,他顿时有点同情那位被下属暗骂的上司。
  大概因为涉世未深,两人眉间都留着一股稚气,这样刻薄的话由她们讲来,只让人觉得天真率直。江锦志同她们一般年纪,却总是斯文有礼,修养绝佳,如履薄冰地提防着别人看破自己小心遮掩的苦楚,时时留心处处存意,也不知他累不累。
  两人笑作一团,半晌又“呸呸”几声,再道:“红尘俗世多么美妙,谁要当和尚?由他自己枯守着办公室当苦行僧好了!”
  途人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入耳更觉残忍。红尘纷乱声色犬马,既然执迷于其中翻滚,摔碎了心便不要怨怪他人。
  陆文振呆在原地,措手不及间,那辆鬼魅般黑色越野车压出一片小小水花停在脚边。
  他啼笑皆非,这世界真是太小太坏,总有人伤透你的肺腑还不算完,仍要专门掐着时机来观赏你的失意,顺带击碎你最后一点自尊,好叫你跌到尘土里,再也爬不起来沾染他的衣袖。
  他没由来地想起那句英勇就义时总要念一念的“士可杀不可辱”,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脸上似笑非笑地等车里打开窗子。
  “文振,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车窗打开,探出来的头却不是他意料之内的江锦志和倪芳信。
  “倪伯伯”,陆文振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臂站直身子。这次女儿芳信没来,来的是倪家老子倪元晟本人。
  “快上车来”,倪元晟打开车门。
  陆文振浑浑噩噩地上了车,神不守舍地拿毛巾擦着头发。倪元晟伸手把空调开热,又问:“你去哪里?”
  陆文振沉默半晌,慢慢仰头靠在椅背上,虚脱般应道:“倪伯伯,我想回家。”
  “正好,与我同路”,倪元晟点点头,也不再吭声。
  没曾想有朝一日,竟是这辆车子载他返家。
  以前陆文振总觉得外面同家里是不一样的,出了深宅入了俗世,仿佛连扑面的风都多了许多情气和人味,而今看来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糊了一层烟火,添了些作料,流光溢彩的,看起来便美些罢了。你手里握住些东西,总有人图谋着你的东西,你若一无所有,连被图谋的资格都没有,只怕连街上的狗都对你不屑一顾。
  他摸摸胸口,原来世上最不值价的是一颗真心,不是因为人人皆有,而是因为要来无用,天又没塌,何须你自作多情地剖心泣血去炼石补天?每日从你身边掠过的,有多少是无脑稻草君和失心铁皮人,可世界看起来仍然一团和乐。
  倪元晟瞟了他一眼,洞若观火地笑了笑。
  初受伤的时候,谁都觉得自己痛不欲生,等过一段时日回头再看,原也不过如此。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倾心爱过的那个女人,因为太爱她,便容忍她由自己身边来来去去。他无法娶她,便由她嫁给一个能娶她的人,甚至还替她照拂前夫留下的儿子。到如今再见原先那位沉默乖静的小孩子,心中想的只是“故人之子”四字。当初叫他爱得刮心的那个女人,现在不过是一名“故人”而已。
  倪元晟已经往前走了许久,而那位“故人之子”却仍然不断回头巡视原地。
  资助江锦志念书不过举手之劳,倪元晟可以转个背便忘记了,江锦志这一生却再也忘不掉,挣得了钱,头一件事便是联系倪元晟,把资助的款子成倍地还给他。
  纵然如此,江锦志还是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刺背,无论如何也难以适意。以前为了生计贩卖自尊,而今为了偿还先前的债贩卖自己的心,他这半辈子总在透支自己,而可否偿清旧债竟然尚未料定。
  倪元晟拍拍陆文振的肩,“人生得失,该有则有,该去则去,莫要强留。你爸爸同我们这些人,看起来翻手云覆手雨,其实也拗不过‘势不由人’四个字。”
  陆文振恍然抬起头,半晌又垂下目光,应一句:“多谢倪伯伯。”



     ☆、第二十二章

  陆文振终于决定不再同父亲拗下去,世上万事皆可改变,惟独他是陆彬的儿子这件事改不了。
  陆彬虽然嘴上不说,但陆文振看得出来,他的归家于父亲而言实在是意外之喜,再怎么叱咤风云,到底熬不过岁月,陆彬老了。以前疏离淡漠的父子两人,现在反而常常一道吃饭喝茶,讲些不相干的闲事,谈谈笑笑地颇有点父慈子孝的意味。
  陆文思没有胆子把事情闹到父亲面前,陆文振也吃不准陆彬知不知道个中隐情,父子两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提承继陆氏的事。
  人老了,就该对年轻人有所让步,坏就坏在陆彬太过聪明,聪明得成了精,立马便学会了以退为进。陆彬有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陆文振听罢也应一句,慢慢地把陆氏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接手陆氏的事像水到渠成般自然。
  “金牌三角”至此拆伙,谭竟成娶了苏小眉,陆文振失意回家重掌陆氏,坊间一时猜测纷纷,又传作一桩有人欢喜有人愁的三角苦恋,苏小眉甚至被捧作视金钱如粪土,全心追寻真爱的典范。独有陆文振一人,无论在流言中或是真相里,实打实是那名伤心落寞的苦主。
  他哭笑不得,致电向苏小眉道歉,讯号彼端的苏小眉倒是十分得意,连连笑道自己难得一日也能成为绯闻中心的女主角,实在是深感荣幸。
  陆文振也陪着笑,笑到面皮发酸,因为刻意的逃避,只觉得无话可说,又沉默下来。
  “电影上映了,你有无去看?”苏小眉适时岔开话题。
  “……对不起”,陆文振无法答她,只好开口道歉。
  那电影的剧本写得太残忍,简直像预言似的,彼此挚爱的两人一生颠沛流离,再不曾相见,最终在身边陪了一辈子的却是平淡如水那位。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苏小眉笑,“文振,你自己开心就好了。”
  到头来开不开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太想念江锦志的时候,陆文振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开心。
  有时候觉得怨愤,为何偏偏要遇上一个万人迷,抬头低头都见得到他,叫人怎么去遗忘?等过了些日子,陆文振渐渐习惯了。心碎这回事,原来与穿衣吃饭并无太大区别,同样可以一笑置之。世界纷繁复杂,谁身上没有藏匿着几个伤口?
  陆文振遇上沈碧心的时候,她正坐在候机室翻阅一本娱乐杂志,封面碰巧是美到耀目的江锦志。
  航班延误太久,人人都有些焦躁,独她一人安安静静翻着手里的杂志,看着很有点遗世而独立的姿态。
  陆文振坐在她身边,再自然不过地开口向她搭腔,“小姐,这本杂志是否很有趣?”
  “各花入各眼,有趣无趣还需自己看”,她把杂志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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