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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声陷落-第2章

小说: 无声陷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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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了少年的动作,看一眼自己Armani的休闲西装,再看一眼自己Jaguar S…TYPE的爱车,林吾诚不由哑然失笑。
  ——还真是,精准的形容。
  无声一笑,林吾诚微微低下头,灼热的唇几乎攀附上饱满圆润的耳垂,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禽兽?想不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禽兽,嗯?”
  
  位于滨海平原的S市,被一个巨大的十字分割成四部分,东、西、南、北四个城区。而组成这个巨大十字的,正是S市初建时的两条主干道,也是S市现今最繁华的两条街道——撇字形的东山大道和捺字形的中华路。
  午后,夏日炎炎,中华路上车流如织,靛青色的Jaguar无声滑行在宽阔的街道上。
  车外,是不断后退的或宏大或精巧的风格各异的建筑物,以及各种各样的店面和形色匆匆的人群。车内,少年半歪着头靠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深茶色的玻璃窗,面无表情地看着S市遥远而无声的繁华与喧嚣。
  本来,林吾诚心里邂逅美少年的激动已经因为对方是大好直男而稍微平定下来,从居民区到医院再到自己家,一路都只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再不想着要怎么搭话。恰好这时遇到了红灯,林吾诚也自认是个不怎么能抵挡得住诱惑的人,没做多想就转过头,正好看见一幅美少年沉思图。
  那一瞬间,林吾诚觉得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而下一瞬间,林吾诚确信自己听见了少年的声音。少年的嗓音清亮悦耳,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选秀节目的前三甲,说出来的话却一如既往能把人的鼻子都气歪。
  “我说,大叔,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把空调调低点儿!”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林吾诚心里其实还是十分恼火的。毕竟,没有一个才二十四岁的男人会容忍得了被一再地称作大叔。
  不过,他已经懒得再去计较,也没心思再去调戏——先不说旁边坐的好歹是个伤患,带坏了人家孩子他可负不起责。只能一边磨牙一边去调空调,再在绿灯亮起时狠狠一踩右脚,让Jaguar真正像一匹美洲豹一样飞奔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穿过熙熙攘攘的中华路,到达林吾诚在城东的家。
  少年一路都没再说话。林吾诚一边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一边伸手去解安全带。
  “到了,下车。”
  没动静。
  抱着一丝疑惑和可能再次被言语打击的觉悟,林吾诚颇有兴趣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睡的侧脸,依旧阳光而野性,睡梦中无意识上扬的眉峰隐约透出丝丝划破黑暗的锐利,极具侵略性。
  悄悄地咽下一大口口水,林吾诚开门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轻手轻脚地抱起少年瘦巴巴的身体,大步向电梯走去。
  ——还真是轻。
  怀抱着这样一具轻飘飘却如利剑般扎人的身子,林吾诚忽然觉得,这个少年,简直跟吾然一模一样——看上去都是一副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样子,骨子里的倔强和固执却不输给任何人。
  这么想着,林吾诚不由低下头去看怀里熟睡的少年。
  只一眼,少年沉睡的面庞似乎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一样的脆弱却伪装坚强,一样的孤独却伪装冷酷,一样的叫人看得心疼,林吾诚突然就觉得鼻腔发起酸来,赶紧死死咬住嘴唇。
  吾然要是还在,也该有这个年纪了吧。
  虽然少年嘴巴紧得很,又一副懒得和他说话的样子,林吾诚还是拐弯抹角地问出不少事。
  吴文宇,十七岁,S市本地居民。五岁时父母离异,且各自去了外地打拼,把他留给年迈的外婆。不久前外婆去世,他拿出祖孙二人全部的积蓄将外婆下葬。现在身无分文,辍学在家,靠□为生。
  十七岁。
  林吾诚暗自回想,自己十七岁那年,吾然终于狠心地丢下他和父母撒手人寰。从此,十七岁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又是十七岁,小子,咱们还真是有缘。
  




☆、02  剑拔弩张第一天

  “我说,大叔,你憋了多久了,这么饥不择食?看错性别了吧!”
  开门进屋,见吴文宇还没有醒的意思,林吾诚果断地将人抱进为吾然留出的房间。刚把人放下,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吴文宇就睁开了眼,然后一扬嘴角,神情嘲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感觉到整张脸都在抽搐,林吾诚索性挑挑眉,顺势俯□半悬在吴文宇上方,将少年单薄的身体整个笼罩自己的阴影里,邪邪一笑,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说我没看错呢?”
  其实,林吾诚此刻更想一边优雅缓慢地说着“本大爷可是地地道道的同性恋,怎么会看错呢”,一边动作迅速地剥光吴文宇的衣服然后大干一场。
  可是,不行。
  先不说吴文宇是不是同类,就算是,他也不准备下手了。只因为刚刚抱着吴文宇却想起吾然时,他就做了一个决定——他一生中最自作自受的决定。
  趁吴文宇还没反应过来,林吾诚赶紧站起身,戏谑邪恶的笑容也瞬间化为和蔼可亲,一脸的如沐春风,刚才的景象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醒了就去洗个澡,小心别沾湿伤口。浴室在那边,橱柜里有消过毒的毛巾和浴巾。”
  如果刚才没有看花眼,吴文宇确信自己目睹了终极版的川剧大变脸。暗自揣摩着人脸的肌肉究竟是否可以如此收放自如,一时间忘了身上还有伤,吴文宇跟往常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顿时痛得“哎哟”一声惨叫。
  当然,对吴文宇来说,这点儿痛根本算不得什么。偏偏林吾诚不知趣地在旁边嗤笑了一声,吴文宇一时只觉得全身都火辣辣地疼,不由翻翻眼皮,狠狠“切”了一声,才下床朝林吾诚手指的方向走去。
  吴文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以前从没见过,却在看到林吾诚的第一眼起就一肚子火气,像是结了几辈子的仇似的,说出去的话不受控制就长满了刺儿。相得益彰的是,林吾诚对他也不怎么客气,说不到三句话就开始故意调戏,把他逼到无路可退。
  就像现在,他才刚刚走到门口,突然就感到后背一阵恶寒,像是阴风扫过。林吾诚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却比先前硬生生低了八度,沉郁阴森的语调就像是在招魂。
  “小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哥。再让我听到大叔两个字,就地正法。”
  吴文宇一怔,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是哪里。愣了一会儿才猛然发现,林吾诚的语气竟难得正经下来,不再是先前的痞里痞气。然后又发现,正经下来的林吾诚,好像……更难招架一些。
  哼,不好招架又怎么了,本少爷死都不怕还怕你个不正经的中年大叔!
  三秒种之后,心一横,吴文宇接上脚步继续向浴室走去。
  
  第二天,吴文宇起得很早,蹑手蹑脚地摸到门口,想趁着林吾诚还没起来赶紧离开。昨天之所以会跟林吾诚回来并且留下,不过是不想浪费某个路人偶尔泛滥的同情心而已。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他才没那闲功夫留下来认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哥哥。
  ——他不需要。
  但是,显然有人不这么认为。
  吴文宇才刚刚提起鞋子,还没来得及穿上,就感觉身边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像是被人分去了一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吴文宇回头一看,林吾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正半眯着眼斜睨着他。
  “去哪儿?”
  低沉的嗓音透出浓浓的不悦,再看林吾诚一脸阴寒,吴文宇暗想这人该不会有起床气吧,却仍是不屑地撇撇嘴角,上挑的眉尾清清楚楚地传达出“关你鸟事”的意思。
  “你要去哪儿?”
  林吾诚不理,只是沉着嗓子又问了一遍,眼里的风暴却有若实质般向吴文宇席卷而去,打得吴文宇一个激灵,迫于威胁,不情不愿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这里不就是你家吗?”
  丢掉手里的鞋,吴文宇不耐烦地直起身,看向眼前明显还不是很清醒的人。眼珠稍稍上抬,分明比林吾诚矮了一大截,却因为这一举动而显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然后不带任何语气地说:“我说,天亮了,大叔。”
  看着吴文宇突然锐利起来的眼神,林吾诚瞬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刚的态度,一时无语。
  被吴文宇这么一提醒,林吾诚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说梦话。明明就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明明看出了眼前的少年防备心出奇地重,却不知道还在可笑地指望些什么。
  耸耸肩,摊开双手自嘲地一笑,林吾诚状似无所谓地说:“你回家去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看都没看林吾诚转身离去的背影一眼,吴文宇穿好鞋,然后伸手去开门。手搭上门把,金属的质地在清晨时分泛着冰凉的温度,吴文宇不由瑟缩了一下。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林吾诚故作轻松的声音。
  “如果下次受伤还有人送你去医院的话。或者,你更想暴尸街头。”
  一句话,正中心窝。
  冰凉的门把渐渐变得温热,却始终没有被转动。
  
  吴文宇觉得自己有些消化不良,生平第一次面对满桌的食物提不起一点儿食欲。当然,这并不是说林吾诚的厨艺不好。相反,林吾诚做的菜绝对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垂涎三尺。
  吴文宇只是单纯地消化不良,没有食欲。
  至于原因。没有原因。
  漫不经心地看了桌上的四菜一汤一眼,在林吾诚暗含着催促的注视下,吴文宇才不得已拿起筷子,挑挑拣拣夹了一块麻婆豆腐放进嘴里。然后一撇嘴角,嫌恶地说:“冷了。”
  林吾诚没说话,只是给吴文宇盛了饭,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干煸豆角,就自顾自吃起来。他知道吴文宇肯定饿了,毕竟早上那么一出之后,他就一脸阴沉地钻进房间窝了一个上午,什么都没吃。可吴文宇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吴文宇根本就不是一个定数,完完全全地不可揣测。
  吴文宇只嚼了一口豆角,就干净利落地吐了出来,越发嫌恶地说:“没剔干净。”
  接着——
  宫保鸡丁,“切得太小。”
  清蒸鲫鱼,“刺太多。”
  绿豆汤,“煮烂了。”
  等吴文宇选秀女似的品尝完所有菜色,林吾诚的面部肌肉也已经完全僵硬。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知道吴文宇纯粹是在找茬儿,在撒气,林吾诚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愣了半天,才勉强勾起嘴角,露出惯常的痞笑。
  “不好吃?我也觉得,那就倒掉吧。”
  说完,也不管吴文宇是什么反应,就连菜带盘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微笑着收拾起餐桌。
  
  一直到晚上,气氛还是有些紧张,或者更应该说诡异。
  因为中午的打击,林吾诚也提不起劲去做晚饭,索性叫了外卖。之后的事实证明,并非是他的厨艺问题——面对翡翠阁的招牌菜,吴文宇也只是可有可无地尝了几口,就搁下筷子洗澡去了。留下林吾诚一个人,吃了饭,收了桌子洗了碗,然后去看电视。
  七点整。
  经年不变的音乐,经年不变的严谨疏远的面孔,经年不变的开场,经年不变的习惯。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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