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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沧月镜系列-第87章

小说: 沧月镜系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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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的缘故吧?”

他笑着,把自己手里的食物放到汀的手心,自己转身躺下:“你吃吧,我饱了。”

汀红着脸接过,啃了几口,忽然忍不住开口:“主人……”

“嗯?”在篝火旁躺下,黑衣人用披风裹着身子,把靴子垫在头底下已经熏然昏昏欲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嗯……我小时候眼睛很大吗?”汀咬着木薯,探过头照了照桶里的水,沮丧,“为什么现在反而一点都不觉得比常人大呢?难道是我的脸胖了?”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汀回过头,看见黑衣的主人已经枕着靴子酣然入睡。

“真是云荒最‘强’的剑客啊,”少女微微摇头苦笑,“——居然能不觉得靴子臭。”

同样的星辰照耀之下,镜湖上、骏马的双翅轻轻掠过湖面的雾气,烟水中腾起。

飞马背上,今夜领军的却是一朱一青两名男女骑士。

“青塬,你看——昭明星出现在伽蓝城上空呢!”勒马望天,朱衣女子喃喃对同伴说,她已非青春年少的少女,一举一动都有成熟女子说不出的动人风姿,美艳而尊贵。她掠了掠发丝,看着天空:“唉……平静了九十年,终归要打仗了。”

然而青衣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伽蓝圣城的方向,忽然道:“红鸢,沧流军团!”

所有马上的骑士都齐齐一惊,朱衣女子手一挥,身后马上所有的黑衣骑士陡然幻灭无形。她转头看过去,只见星光下、远处伽蓝白塔顶端仿佛有一片乌云腾起,飞速向着东方掠过去。

映着明月,可以看见那些乌云般云集着迅速移动的、居然是展开双翅的黑色大鸟,排成整整齐齐的列队。然而奇怪的是、那些大鸟的翅膀却是不曾如同一般鸟类般展动,而只是平平掠过空气,发出奇怪的声音。

“是‘风隼’。”女子看着飞过去的大鸟,失惊,“他们从伽蓝城里派出了‘风隼’!——除了那次鲛人造反之外、几十年来,没见过沧流帝国方面出动过军团中的‘风隼’。看来这一次十巫是动真格了……”

“什么?”显然吃了一惊,少年青塬看着天空,勒住了天马,“冰夷不是严禁国人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说那是需要消灭的空桑流毒吗?他们烧了所有占卜、幻术、祈天甚至历法的典籍,只留下了营造、冶炼、农耕方面的书——可现在……他们居然乘着神鸟飞天?”

“那不是真的鸟,青塬。你不经常出来巡逻,所以没有看到过它们吧?”叫做“红鸢”的女子温和地微笑着,耐心地向年少的同僚解释,“那是木头和铝片做成的木鸟——完全是靠着人手技艺做成的机械。那些木隼从六万四千尺的白塔顶端滑翔而下,空中转折轻灵,可以飞上一日一夜而不落地,飞遍整个云荒。”

“木鸟也能飞?”青衣少年抽了一口冷气,看着天空,“那些冰夷……那些冰夷,奇技淫巧竟能一至于此?不用神力,也能上天入地?”

“嗯……我想,沧流帝国制造这些东西、也是预备着将来和无色城开战吧?不然如何能对付我们的天马。”红鸢点头叹息,目中流露出担忧之色,“据说,除了‘风隼’之外,沧流帝国‘征天’军团里面,据说还有更高一级、能翱翔三日不落的‘比翼鸟’;以及至今谁都没有见过的‘迦楼罗’。”

“他们……那么强?”青塬喃喃自语,脸有忧色,“如果这样,我们空桑人要重见天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后悔了么?青塬?”红鸢笑了起来,看着少年,“当日如果你跟着父亲投入到冰族那边,如今你该在北方九嶷那里封地为王了呢!哪里用过着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

“赤王,你不要讽刺我了。”青塬低头笑笑,“我哪里后悔过。”

赤王红鸢没有说话,看了看这位诸王中最年轻的青王,忽然点点头:“那么我问你、当年你为什么不和你父王走?为什么要和我们其余五部之王留守伽蓝这座孤城呢?谁都知道伽蓝城迟早要完了,你哥哥都随着你父王走了,你为什么不走呢?”

“赤王,你怀疑我吗?”仿佛受了伤害,青塬猛然抬头看着年长自己一轮的女子。

红鸢掠了掠头发,悠然笑了起来低下头,拍拍马脖子:“嗯……我们快点回去把冰夷出动‘风隼’的消息禀告皇太子和大司命吧!”

天马昂头长嘶一声,展开双翅。

在骏马腾空之时、美丽的赤王回头看了一下云荒的东方:“奇怪……皇太子都返回了,那些‘风隼’为什么还要前往东方呢?”

同样的星空下,有人凭窗而望。那是一名中年美妇,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身着雪青洒花百叠裙,红绫抹胸,丰肌胜雪,臂上戴着翡翠点金臂环,长发挽起、用一枝五凤含珠簪挽住了。眉如黛画、目横秋水,丽色无双,却是裹着浓重的风尘味儿。

然而这个显然是风尘中打滚的女子、却只是仰望着天空,那些近在咫尺的喧闹声、吆喝声、笑谑声、推牌九掷骰子声,诸般声音全都到不了心头,仰头看着天尽头那座矗立在夜幕下的白色巨塔,喃喃自语:“昭明星都出来了……乱离起了,他也该来了吧。”

“如意夫人……来来,一起喝个同心杯吧!”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醉醺醺的嚷着,酒气扑面而来。那位被称为“如意夫人”的女子被打断了心思,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却脸上堆起了笑,转过身去:“呦,薛爷今夜脸色好得很啊,应该是赢了不少钱吧?”

“嘿嘿,是啊!老子今夜手风好的紧!来来来,老板娘快来喝一杯……”满脸红光的汉子大笑着揽着女子,把喝了一半的酒盏递到她面前,“你们坊里酿的‘醉颜红’、可如同夫人你一样让人一闻就醉醺醺……”

如意夫人也不推辞,笑着低下头就着他手里喝了一口:“如意赌坊果然能如薛爷的意吧?以后薛爷可多多照顾才好呢!”然后转头挥了挥帕子,大声唤:“翠儿!你个小妮子死哪里去了?还不快过来招呼薛爷去那边下注发财?”

应付了那些赌坊客人,而赌坊的老板娘却是转到了屏风后。旁边的喧闹声不停传来,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卷袖划拳之声震天响,如意夫人却是避开了众人,独自继续对着夜空发呆。

“夫人。”忽然间,贴身侍女采荷匆匆从内而出,脸色惊疑不定,疾步凑到如意夫人耳边,低声道,“夫人,内堂有个人在那儿说要见你。”

如意夫人正在出神,冷不防唬了一跳,辟头骂了一句:“小蹄子你昏头了?有客来也是从外来,怎么说在内堂等?”

采荷脸色白了白,咬着唇角,指了指内堂:“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外边那么多姑娘小子、怎么都看不住?夫人……我看那个人有点邪呢。”

“哦?……”听得侍女这么说,如意夫人不但没有惊惧,反而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忽然眼睛里闪出了光亮,身子蓦然颤抖起来,推开采荷往里疾步就走。

内室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黯淡,家具的影子在四壁上投下扭曲怪异的影子。

如意夫人一进去就反手关了门,想用点起四周的灯来。

“不用点灯了,反正也看不见。”忽然间一个声音从房子的阴影里面传出来,冷淡而疲倦。水声哗啦响起,一个人拧着**的头发,将头从脸盆上抬起。

昏暗的烛光下,如意夫人看见他原本黑色的长发颜色褪去,露出了奇异的深蓝色。虽然是男子、但陌生来客的十指上都戴着奇异的戒指,上面牵连着微微反光的透明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着一个放在他怀中的小偶人。

如意夫人怔怔看着阴影中的陌生来客,那个高大男子的整个人都在黑暗里,只看得见轮廓。一束烛光投射在他侧面,让他半张脸在黑暗中浮凸出来。

虽然只是那样的半面,却已经让阅人无数的如意夫人惊得呆住。

“你、你是……”她颤抖着声音,看着站在黑夜里的那个人,因为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黑暗中浮凸的半张脸上忽然有了个奇异的微笑,将手巾扔到了脸盆里,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如姨,不认得我了?大家还在等我回来么?”

“苏摩少爷!”如意夫人蓦然间扑过去跪倒在那个人脚下,抱住了他的腿,不停用额头触碰他的脚尖,激动得颤抖,哭出声来,“沧海桑田都等你回来!” 

沧月镜双城 第七章 桃源

 
夜色笼罩住桃源郡的时候,一家破落茅舍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惊起邻家黄狗声声嚎叫。那敲门之人一哆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老婆子,老婆子,快点开门!”

“谁啊?”房内一灯如豆,传来一个妇人有气无力的问话声,拖曳着脚步过来。到了门边,一听门外男人的声音,那个妇人反而挺了脚步,倒立双眉,不但不开门,反而隔着门叉腰大骂:“死老贼!一整天死了去哪里?家里着灶冷锅破,米也没一粒、菜也没一棵,是想饿死老娘哩!胡混一天,亏你还有脸回来!”

被她大声一骂,邻家黄狗叫得越发大声,扑腾着要过墙来。

“老婆子,老婆子,先开门好不好?”杨公泉生怕惊动邻居,用破衣袖掩着嘴,小声地哀告,“让我先进去,你再骂个够,啊?”

妇人开了门,冷笑了一声:“要骂?要骂也要有力气!嫁了你这个窝囊货,老娘就是个饿死的命!”啪的一声,把门一摔,径自进屋去了,一路上千蠢货万杀才的骂个不停。

杨公泉沉着脸进门来,没有同平日那样低声下气哄老婆,只是从屋角缸里舀了一瓢水喝了,抹抹嘴,坐到了那盏昏黄的豆油灯下,任由妇人唠叨,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来,在灯下晃了一晃,斜眼看那妇人:“你看,这是啥?”

妇人瞟了一眼,冷笑起来:“几片破叶子也当宝?穷疯了不成?”

“妇人家见识!”杨公泉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将那半枝草叶子放在烛火上方,稍微烘烤了一下,忽然间那片枯黄的叶子颜色就起了奇异的变化,馨香满室。

“哎呀!”妇人看得呆了,以为自己花了眼,用力揉了揉,脱口,“天呐,那是什么?”

“瑶草!没见过吧?”杨公泉洋洋得意,将草叶子从灯上拿开,“知道值多少钱么?说出来吓死你!”

妇人伸手过去,想拿过看看,杨公泉却是劈手夺回,自己袖了,冷笑:“你个老婆子,蛋也不曾下一个,成日只是唠唠叨叨,受了你多少气!这回得了奇宝,我多多的买良田美宅自己享着、娶房年轻女子,再不用每日听你数落。”

妇人听得杨公泉这般说,心下倒是慌了,脸上堆起笑来,扯他的衣袖:“你莫不是真的恼了我吧?我也是为你好,励你上进、何曾真的嫌弃过你来?”

杨公泉冷哼了一声,转向壁里坐着。妇人再上前软语求饶,他只是不理。

妇人说了几句、也觉得尴尬,便也顿住了口,一时间房子内安静得出奇,只听得风声嗖嗖穿入破了得窗纸间,吹得桌上灯火乱晃,瑟瑟生寒。静默间,妇人忽然捂着脸,呜呜咽咽了起来:“嫁了你十几年,顿顿吃不饱,能一句不说么?我若真嫌你、早另寻出路了,哪还天天在这里挨饿?”

杨公泉叹了口气,转过脸来看着自家老婆干草叶似的枯黄脸儿,粗服蓬头,四十多的妇人已经白了一半头发,心下也是恻然,知道她所言不虚。心想如今自己若再趁机发作、便有富贵弃糟糠之嫌。于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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