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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魔沼-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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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热尔曼,是我们没有摸准你的喜好。那你一定得帮帮我们,对我们说出心里话。不用说,在某个地方有个女人是为你天造地设的,因为善良的上帝绝不会造出一个人来,而不在另一个人身上保存他的幸福。如果你知道到哪儿去娶你需要的女人,你就娶了她吧;不管她是美是丑,是年轻是年老。是有钱是贫穷,我的老伴和我,我们决定都答应你;因为我们看到你闷闷不乐都看烦了,你不改变的话,我们不会过得安生。”

“妈妈,您像善良的上帝一样好,爸爸也一样,”热尔曼回答,“但你们的怜悯不能医治我的烦恼:我所爱的姑娘不愿嫁给我。”

“是不是她太年轻?爱一个年轻姑娘在你是不理智的。”

“是呀!好妈妈,我是有爱上一个姑娘的疯念头,我也责备自己来着。我竭力不去想她,但我不管是干活还是休息,不管是望弥撒还是在床上,不管是同我的孩子们还是同你们在一起,我总是想到她,不能想到别的东西。”

“那么这就像你注定命运啰,热尔曼?这只是一种药,就是让这个姑娘改变主意,听你的安排。因此,我得插一脚,看看有没有可能。你告诉我她住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唉!亲爱的妈妈,我不敢说,”热尔曼回答,“你会笑话我的。”

“我不会笑话你,热尔曼,因为你在受罪,我不想再加重。她是不是芳舍特?”

“不是,妈妈,根本不是。”

“那么是罗赛特?”

“不是。”

“你说出来吧,要让我说出这儿所有姑娘的名字来,我真数不过来呢。”

热尔曼耷拉着头,拿不定主意回答。

“好吧!”莫里斯大娘说,“今儿个我不问你了,热尔曼,兴许明儿你更信得过我,或者你的内弟媳更会问出你的话来。”

她捡起篮子,准备去把衣服晾在灌木丛上。

热尔曼像孩子们一样,等他们看到别人不再理会他们,反而打定了主意。他跟在岳母后面,抖抖索索地终于对她说出“吉叶特的小玛丽。”

莫里斯大娘大吃一惊:这是她最不会想到的一个。但她很心细,没有叫出声来,只在心里琢磨着。随后,看到她的不出声使热尔曼很难堪,她把篮子递给他说:

“这就有理由不帮我干点活吗?替我拿着这篮东西,一边走一边跟我聊聊。你仔细考虑过了吗,热尔曼?主意打定了吗?”

“唉,亲爱的妈妈,话不该这么说:如果我能成功的话,我早就打定主意了;可是因为人家不答应我,我只好死了心,如果这做得到的话。”

“如果做不到呢?”

“什么事都有个了结的时候,莫里斯大娘:马儿负载太重,便会倒下;牛不吃东西,就会饿死。”

“这就是说,如果你不成功的话,就会死去吗?但愿不要这样才好,热尔曼!我不喜欢像你这样的人说这种话,因为你这样的人怎么说就怎么想。你是那种胆足气壮的人,软弱对于壮汉是危险的。得啦,提起希望吧。我想,一个生活贫困的姑娘,你追求她给了她那么大的面子,她不至于拒绝你。”

“但事实上她拒绝了我。”

“她对你说了什么理由呢?”

“她说你们一向照顾她,她家欠你们家很大的情分,她根本不想让我放弃一门有钱人家的婚事,叫你们懊丧。”

“如果她那样说的话,证明她心地善良,她是正直的。但是,热尔曼,她这样对你说,并不能把你的心病治好,因为她准定对你说,她爱你,如果我们同意的话,她就嫁给你。”

“最糟糕的是,她说她的心不在我身上。”

“如果她说的不是心里话,目的是让你离开她,那么,这个孩子是值得我们所爱的,我们可以因为她非常明白事理,不去计较她的年轻。”

“是吗?”热尔曼说,他被从未有过的希望激动着,“这在她是很懂事,很得体的!如果她是这样有理智的话,我担心正因此我不讨她喜欢。”

“热尔曼,”莫里斯大娘说,“你要答应我整个星期里保持平静,不要苦恼,像从前一样吃饭睡觉,高高兴兴。我呢,我对我的老伴去说,让他同意,那么你就会知道这姑娘对你的真实感情了。”

热尔曼一口答应,一星期过去,莫里斯老爹没有对他特别提起,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农夫竭力显得平静,但他变得更苍白,更忧心忡忡了

17 小玛丽

末了,星期日早上,做完弥撒出来,他的岳母问他,打从那次在果园里谈话以后,他从他的爱人那里得到什么结果没有。

“什么也没得到呀。”他回答,“我没有对她谈过。”

“你不跟她谈话,怎么说服她呢?”

“我只跟她谈过一次话,”热尔曼回答,“就是我们一起去富尔什的时候;以后我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她的拒绝使我万分痛苦,我宁愿不要听她对我再说一次,她不爱我。”

“呢,我的孩子,现在该和她谈一谈;你的岳父答应让你这样做。得啦,打定主意吧!我对你说了,有必要的话,我就吩咐你去做,因为你不能老是这样犹豫不决的。”

热尔曼服从了。他垂头丧气地来到吉叶特大娘家。小玛丽独自坐在炉火旁,沉思默想着,竟没有听到热尔曼进来。她一看见他站在面前,便惊讶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变得绯红。

“小玛丽,”他坐在她身旁说,“我知道,我要来给你添麻烦,添苦恼;可是,我们家那位男人和女人(按习俗指的是两位家长)要我来对你说,要求你嫁给我。你不会愿意的,我早料到了。”

“热尔曼,”小玛丽回答,“您肯定爱我吗?”

“这叫你不高兴,我知道,但这不是我的错儿:你能改变主意的话,我就太高兴了,不用说,我不配这样。啊,瞧着我,玛丽,我难道很可怕吗?”

“不,热尔曼,”她微笑着回答,“您比我更好看。”

“别嘲笑我;你包涵一点看看我吧;我还没缺一颗牙齿,一根头发。我的眼睛在对你说,我爱你。瞧着我的眼睛吧,那上面写着,每个姑娘都会读懂这种文字。”

玛丽带着快活自信的态度瞧着热尔曼的眼睛;蓦地,她扭过头去,浑身颤抖起来。

“啊!我的上帝!我叫你害怕,”热尔曼说,“你看着我,好像我是奥尔莫的农场主一样。别怕我,求求你,那太伤我的心了。我不会对你说不正经的话;我不会硬逼着吻你,你要叫我走,只要向我指一指门就行。啊,一定要我出去,你才不发抖吗?”

玛丽向农夫伸出手去,但她俯向炉火的头没有扭过来,而且一言不发。

“我明白了,”热尔曼说,“你可怜我,因为你心地善良;你使我不幸的心里觉得难过:难道你就不能爱我吗?”

“您干吗对我说这些,热尔曼?”小玛丽终于回答,“您难道要把我逼哭吗?”

“可怜的姑娘,你有好心眼儿,我知道;但你不爱我,你的脸老躲着我,你怕让我看到你的不快和厌恶。而我呢,我连你的手都不敢握一握!在树林里,我的儿子和你都睡着的时候,我差一点要轻轻地吻你一吻。但我要求你给我吻一吻,真要羞死我了,那一夜我所受的痛苦,就像一个人受微火烤灸一样。打那以后,我每夜都梦见你。啊!我热烈地吻着你,玛丽!而你呢,这时候安睡着,不做梦。眼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的是,假使你回转身,用我看你的眼光来看我,假使你的脸挨近我的脸,我相信我真的要快乐死了。而你呢,你在想,假如你这样做的话,你会气死和羞死!”

热尔曼好像在梦里说话一样,并没听到自己说些什么。小玛丽一直在发抖;而他抖得更厉害,所以反而不觉得她在发抖。她骤然转过身来,满脸是泪,用责备的神情望着他。可怜的农夫以为最后的打击到了,便不等她判决,站起身来要走;可是姑娘把他抱住,拦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呜咽地对他说:

“啊!热尔曼,难道您没捉摸出,我爱着您吗?”

热尔曼真会发狂了,如果他的儿子这时不来找他,使他醒悟过来的话;这孩子骑着一根木棍,他妹妹也骑在后面,用一根柳条赶着这匹假想的马,飞快地跑进了茅屋。他把儿子抱起来,放在未婚妻的怀中,对她说:

“瞧,你爱了我,幸福的人,不止我一个呀!”

01 乡间婚礼

热尔曼的婚姻故事到这儿告一段落,就像这个精明的农夫亲自讲给我听的那样。亲爱的读者,请你原谅我没能表达得更好;因为需要用我所咏唱的(像从前的说法)乡下农民古朴的语言才能真正表达出来。对我们来说,农民们所说的法语太纯粹了,从拉伯雷和蒙泰涅①以来,语言的发展使我们失去许多古老的丰富的词汇。一切发展都是这样,我们对此必须容忍。但能听到法国中部古老的土地上流行的美妙的土语,仍不失为一种乐趣;尤其因为它真实地表现了使用的人们妙语横生的冷隽性格。都尔一带保存了一些宝贵的古朴的成语,但这一带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已经大踏步进入了文明。那里到处是宫堡、大道、外国人和熙攘的活动。贝里一带却停滞不前,我相信,除了布列塔尼和法国最南部的几个省以外,这是目下最保守的地方了。有的风俗奇特有趣,亲爱的读者,我希望还能让你感到一会儿的愉快,如果你允许我详细给你叙述一次乡下婚礼,比如说热尔曼的婚礼,几年前,我兴趣盎然地参加了——

①拉伯雷(约1483—1553),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作家,著有《巨人传》;蒙泰涅(1533—1592),法国著名散文家,著有《随笔集》。

唉!一切都在逝去。仅仅在我生下来以后,我的故乡在思想和习俗方面的变动,就超过了大革命前几个世纪的变迁。我在童年时代还看见过的盛行的塞尔特人、异教或中世纪的仪式,有一半已经消失了。也许再过一两年,铁路干线会铺到我们的深谷阶级统治的主要手段的思想。参见“民粹派”、“米海洛夫斯,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卷走我们古代的传统和美妙的传说。

那是在冬季,在狂欢节左右,正是一年之中我们那里最适于举行婚礼的时节。在夏天,人们没有空闲,农场的活计不能受到三天的耽搁,还不说节庆给精神和肉体留下的沉醉多少需要费力的解除,这就要多加几天功夫。——我正坐在一个古式炉灶的宽大的遮檐下面,这时,手枪声,犬吠声,风笛尖厉的声音,向我预告未婚夫妇要到了。一会儿,莫里斯老爹夫妇,热尔曼和小玛丽,后面跟着雅克和他的女人,还有男女双方主要的亲属和教父教母,都拥进了院子。

小玛丽还没有收到新婚的礼物,当地叫做“彩礼”,她穿着她朴素的衣服中最好的几件:一件深色的粗布连衣裙,一条花枝图案、色彩鲜艳的白披巾,一条桃红色的围裙——一种当时非常流行、现在无人光顾的红印花布,一顶雪白的细布帽子,那种式样好不容易保存下来,令人想起安娜·博琳和阿涅丝·索雷尔①的帽子。她脸色鲜艳,微露笑容,毫不骄矜,尽管有理由这样。热尔曼在她旁边庄重温柔,就像年轻的雅各在拉班的井边迎接拉结②一样。换了别的姑娘,就会摆出了不起的神气和得意洋洋的姿态;因为不论在哪一阶层,凭着自己漂亮的眼睛而出嫁,总是值得自傲的。姑娘的眼睛是水汪汪的,闪耀着爱情的光辉;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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