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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花间道-第18章

小说: 花间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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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沮丧地走出办公室,我心里明白一定是伊藤捣的鬼。

我忽然想起自己刚到东京的时候,美子对我说过的话,“你不能当狼,也不要当羊,而要当大象……”我一时间觉得美子是那么可悲,自己明明是个羊性十足的女孩,还如此告诫别人。

但是,这句话对我却是有用的,我将两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可忆啊可忆,你这个看上去羊一般柔软的女孩,你的力量却如大象般超群,非得给那些狼们一点颜色看看。”

我连夜给校长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将伊藤的丑事彻底揭发了。我的语气非常强硬,甚至还提到假如学校不处分他,我们将向新闻媒体报道,也不排除法律起诉。“这将对立教这所贵族私校的声誉是严重的毁损,而且由校中国学生联合会出面的话,还可能前所未有地激发起中国国内的媒体舆论以及在日华人的强烈反日民族情绪……”

写完后,我跑到楼下的宅急便,以特快专递的形式将信寄走了。

夜空璀璨,我凝望着银河般的天际,思念着在天国的母亲。“妈妈,保佑我吧。”

直到这一刻,我才忽然觉得自己对母亲那一段在日本留学的生活一无所知,除了从父亲那儿得知母亲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公派的留日学生、读的是最著名的东京大学外,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母亲的留学生活精彩吗?她像我一样也深深地爱过吗?她是日本人群里一只温顺的羊吗? 站在街角,黑暗里我看不清前路,肩上有点沉,好像是一只手,从背后伸来的,不用回首,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力量。

事实证明,像大象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行为准则是相当奏效的。

第二天,我就被请到了校长室,紧接着我的奖学金也拿到了,而且是全额的。更出乎预料的是伊藤教授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学院门前的停车场显得空空荡荡,原来是那辆超级巨型奔驰车随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

“同学们,你们好。初次与大家见面,我叫森山美树,因为伊藤教授去美国耶鲁大学当客座教授了,所以由我来代替他的课,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位和蔼可亲的女教师微笑着说……

“可忆,可忆,你不要奔得这么快啊,我承认我服你了……”放学后,我独自在校园的小径上奔跑着,全然不顾身后气喘吁吁追赶着的美子。

美子啊美子,你这头羊羔,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只是我要迎风飘去,迎着风飞舞的感觉太棒了,让我飞吧,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第一节

值得悲哀的是,性爱的狂喜其实是在瞬间的高潮中就结束的东西,但热望驱使人,使得它成了爱的一个隐秘的意义。

每一次当我看见铃木从浴室里出来时的样子,我总会想像在另一个屋檐下的千野君,是否也一样在庸常中打发着与他妻子厮守的每一个夜晚?这令我感慨,心爱的人偏偏不在此刻而在彼处,为什么命运的枝枝杈杈要做如此的编排呢?铃木每一次洗完澡,总是这样全身赤裸着,他的后腰挺直就像一棵大树在那里分叉。这样的背影更让我展开了想像的翅膀。

千野君与他太太做爱的时候,是否一样在幻想着我?铃木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甚至有点冷漠。当他用毛巾擦干头发的同时,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我一眼的时候,才显得有点好色。

用一句日本男人的口号来说——“不是色鬼就不是男人。”那么铃木有时候并不是男人,至少我说的是——他不像百分之百的日本男人。

有许多个夜晚,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性爱的亲密,不是因为他不行或我不能,而是——我们之间仿佛有某种深深的默契,觉得那一刻那一夜就这么靠近着比什么都温馨。

譬如,在雨夜,我们肯定不会干那勾当的。当然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规律。我不知道夜雨的声音对铃木意味着什么?总之那样的时刻他比土地更加沉默,也许那雨声能带给他无尽的怀念吧。

但是对于我,仿佛那雨声传递给我的是一种天籁,在灵魂得到庄严的回归中撞出的自我的声响,接着是自然的声音,然后是神的声音。

生命是如此的卑微,而爱又是如此的神圣。

在神性之光的照耀下,我一次次热泪盈眶,一次次在泪痕中安逸地睡去……

当然,他毕竟还是男人,日本不日本是其次的。是男人就有需求,而据说男人是应女人的需求而需求的。

于是我们做爱。

但我不爱他。这一点使得我无法清高起来,更无法用诸如“辉煌的人性高潮”那样高雅的语言来形容彼此的勾当。

当他擦干了头发,将毛巾把身子也擦干的时候,他就会转过身来。

“可忆,给倒杯茶。”或者“给斟杯酒,怎么样?”

每一次给他捧上热茶或冰的清酒之后,我就会走到卧室里看书。

是的,只有书本才是一条通向内心的路,只有一个人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榻榻米房子的隔音比较差,如果门外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突然断了,那么我的心就会“咯噔”一下断裂。

和室的移门拉开了,他的身子钻了进来。

他的小肚微微地挺出来,下面有一大撮深褐色的草丛。这会儿他看我的时候,目光是直直的,而我的目光几乎羞怯地低垂了,那一躲闪,正好掠过他的腹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条小鱼在他某处腾跃起来。

鱼儿游来了,我机械地仰面躺倒,像在一片干燥的沙漠……

有一天,就在这种鱼儿畅游的时候,我忽然禁不住地哑然失笑,觉得男人在剧烈起伏中变得十分滑稽。

我忽然想起童年的一幕,记得是自己10岁左右的时候。

有一次被半夜雷阵雨打醒,恍然听见母亲从里屋发出一种像生玻浩的痛苦呻吟,我警觉地悄悄起床,从门缝里朝里张望,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那光透过窗帘照亮了整个大床,我看到父亲整个身子压在母亲身上,一起一伏,尤其屁股的轮廓凸成一座小山似的……

我后退了一步,浑身直冒冷汗,害怕极了,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压迫母亲,但很快在闪电的雷鸣中,我看见母亲也紧紧地抓住了父亲的肩膀,身子在上下颤动,特别是被覆盖的屁股像按了马达的按钮,不停地上下迎合,而且嘴也凑上去了,顿时,两片嘴唇合成一个“吕”字,我这才脸红地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哦,没事,原来他们是要好着呢!那可能是身体在亲嘴吧…… 

回想起来这是我最早的性启蒙。如今我们这一代的中国女孩,对性已经没有什么神秘感了,但真正得道的却微乎其微。

“可忆,你在性爱上真是一张白纸啊!”有一次铃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说。

“你不就是看重这一点吗?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啊!”我斜眼瞧着他,“你手里是什么书?”

“是《Kama Sutra》,知道这本书吗?世界性爱名著喔。”

“从没听过,看那玩意干嘛,那种事不是本能吗?”我接过他递来的这本书翻了起来。

“可忆,作为女孩子,你是必须要好好研究,悟出性爱真谛的,这样,哪一天你碰上自己真正爱的男人,比如墙上这幅手画像里的主人,你就能以女人的法宝去迷惑他。”好一个聪明的铃木家伙。

“你乱说什么呀。”我掩饰自己,“告诉我,你领略过具有法宝的女人吗?”

“是的,有过一次,一次而已。”

“说来听听,让咱见识见识。”

“好啊,有一次我们去京都出差,晚上大家都去看艺妓表演。当时,在坐的所有男伴几乎同时都喜欢上那位笑容很甜美的女孩,她就是京都名艺妓。于是,大家就以‘奖给宝’(猜拳游戏)来定胜负。”

“最后的结果是咱们铃木胜出,对不对?”我插嘴道。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继续说呀。”我歪着头,托着腮。

“那一晚,我真正领教了女人的法宝,总之,她会让你变成另一个你完全陌生的自己,就像农夫耕地,挥汗如雨,没完没了,你会有无穷无尽的魔力,长举不衰,春情勃发……”

“你指的是男人的反应,那么女人的法宝是什么呢?”

“具体也说不上,总之,让人神魂颠倒、着了魔似的,那儿是粘连着的,紧紧吸住的,完全是合二为一的,最主要是沉醉到那个忘我的情色境界中……”

“这么厉害?”我都听得入神了。

“我当时就在那位艺妓的枕头旁第一次看到了这本书。她告诉我她已经将此书的内容全部融会贯通了。离开她的时候,她将这本书送给我了,拿着,给你的女人们去学学,日本女人阴柔文化中恰恰就缺少了这充满神性的一课。”

“她何许人也,真这么对你说?”我惊讶极了,有这么高水准的艺妓。

“听说她出身豪门,受过大学教育,但却是个生活的叛逆者,读大三的时候退了学,发誓要成为当代绝色艺妓,后来她只身去了印度的孟买学舞,还学回了印度性文化中的宝典。”

“我很欣赏她,我不觉得她是什么叛逆者,而是与日本传统寻求共存的光影仙子。”

“可忆,你真了不起,冰雪聪明啊!”

“不,我很普通,谁都知道,日本是个男人的社会,夫权的社会,女人要赢得自己的尊严和价值,必须要征服男人的身心。但是,我还是有点疑惑,一个名艺妓怎么会随意与客人上床呢!”

“去之前,老板娘就悄悄告诉我们的,她只是想在新婚前最后放荡一下吧。听说那之后她就结婚了,丈夫是一家大公司的会长。” 

第二节

等铃木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在灯下看起了这本印度的《爱经》。

“性”在印度教中是神圣的,印度人认为,生活中的三大目标:“法”(DHARMA)是根,“义”(ARTHA)自其中成长,“爱”(KAMA)自其中绽放。当般茶帕底创造男人和女人时他们吟唱了十万首歌,教导他们如何以“法”、“义”、“爱”去完成神圣他们的生命。祖先曼努保有“法”的教导;“义”是婆利诃思巴提的领域,而大自在天门口的公牛守卫南迪,大声说出可爱的一千篇章——内容是关于“爱”的艺术。亿万年过去了,那些从南迪唇中散落的花儿,终于被思维乡克图聚集起来,串成了五百篇章的《爱经》。

我的目光在一对年轻的肉体上停留住了,背景像个教堂,在他们的缠绵中毫无在其他圣者、俗人身上所见到的那种宗教的的痕迹,只有青春,只有光彩、只有美丽、只有逸乐。 

那泥土般色泽、结实的裸体,被置于薄暮的背景下,耀眼夺目,男人那习惯了弯弓舞剑的结实臂膀,被抬到恰有其分的角度,使热烈的双手正好在妇人光滑的背脊上相交,男人的脸微向上仰,凝视着荣光历史的眼睛安详地睁着,而女的则俯身在他的胸前,眼帘低垂着……《爱经》中千姿百态的交欢图,犹如一幅幅燃烧的雕塑,让我仿佛听见了先人的淫声荡语,看着,思索着,感觉到男人女人的性爱虽然狂喜和神秘,一如达利的油画,但终极的意义是虚无的、无意义的。不是吗?那些来自印度远古部落的交欢声不也沉寂千年了吗?是不是这样呢?是不是呢?爱是梦的开始,性是梦的延续,人性所有光怪陆离的通道都是通向人类子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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