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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丽思中国游记-第3章

小说: 阿丽思中国游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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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慌张,在互相咬打着的狗,自然顾不到这个。

“喂,要打就快一点打完,朋友,你把他那一只脚啃一口不就把他拉倒吗?”

他见到这个方法已为另一只狗注意,就又把其他冷眼旁观所见到许多有隙可乘的机会主张供献给两只狗。可是到话一为他所说出以后,这方法也就过时无用了。他又为帮助一只狗擒另一只狗的一个顶妙的方法呐喊,可是他呐喊时同样却也给了另一个狗增加气力。他自以为是尽力在帮助那一个占上风一点的狗的忙,却料不到那势弱的狗经他一喊也以为是一种友谊的鼓励而奋起了。若是这地方他没有在场,也许早就解决了,有了他,则两只狗为一种英雄虚荣所驱使,更不肯让一点儿步。

“两位朋友,请你们听我说一句话再打如何。”

得到承认后,那两只狗口角流着血站在那里等约翰·傩喜先生的话。他先把他的名字介绍给这两个英雄。随后说:“我好象有点儿饿了,你们为了我的缘故是不是可以提早解决一下?”

“真对不起,”那白狗说,“我们不知道朋友是空肚子的。”

那花狗建议说可以把这面包让约翰·傩喜先生一人吃;但为了一种光荣,应请他一面吃一面看他们打,看到底谁获得最后的胜利。因为在那时节,即有了“胜利即公理所在”的话。

“好极了。”那白狗是答应了,不让花狗桩子站稳,扑过去就咬。

他们又打起来了。约翰·傩喜先生因为吃了面包,已不必替肚子发愁,就看他们在一种很幽美的月光下为这光荣而猛战。

他第一天的食物是这样的挣得的,已经算一页半神话的历史了。不过这情形到后来仍常常有的,可是能够因此得面包的却不是约翰·傩喜先生。

第二天他记起昨天得东西吃的方法,以为或者以后永远可以象这样吃那两只为光荣而战的狗留下的面包,就到各处去瞎撞。想即或不遇到这两位朋友,有别的狗要打也可以在那儿作一会证人。他还断定这是在一个地球上无时不有的事情,只要遇到就可以叨光。一个人的职业是全类乎这样的尝试选下来的,每每会为最先的一个幸运肯定了自己方向,这方向不十分绝望则尚可以继续走去。可是我们正直的约翰·傩喜先生走了一整天,虽凭了一种信心勉力抵制到要放东西到肚子里去的欲望,从早晨到下午,见到别一个小兔子是并不要作证人也可以吃面包的。他看那别的小兔子,将整个的大梭子形面包倚在大门边嚼,他又疑心这是那两匹狗在他家屋里打着,所以面包便归那小子吃了。他想问问那战事到不到了结束,就走到一个正捧着面包低头啃着的小兔子跟边去:“先生,我想知道那两匹狗打架到底哪一个赢?”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他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含糊了,就又详详细细的说一番,且把昨晚上的事叙了一个大概。

“不知道,不知道。”

明明白白是这小子啃着的又是与昨天自己吃的一样的面包。一样的面包有两种法他可不信。听到说不知道就更以为是知道不愿意告了。然而他并不发气。

他又软软的说,“朋友,告我一下也不要紧,横顺你这个时节是已经有面包了。”

“你这个流氓,谁是你的朋友?我是议员的儿子,我面包是我爸给我的。你若果还懂得对人尊敬是有好处,那你就应当对我拿出所有的谦卑才是。”

“那昨天两只狗给我的好处可并不要我说是应谦卑。”

“那因为他是狗,我却是议员的儿子。”

他心想:既然是应当不同,这个时节天又已快黑,还不知那一对狗在什么地方,即或找到了他们,也许他们又已经有了证人,如今这一边既说是谦卑一点可以得到好处,就谦卑一下也成。

他随就问谦卑是如何办法。那议员儿子,要约翰·傩喜先生喊他为少爷,他照办了。又要他向他作一个揖,他也照办了。又要他说四句颂扬这尊贵的代议士的能干,以及应蒙神佑的话,他可说不来。因为在这个只有一日吃饭经验的兔子,还没有机会把谄谀学到。他说:“那我可不会。”

“我可以告你。这些话实在是你们光棍应当学好的。说得越好你也才越有好东西吃。”

“有好东西吃我愿意你少爷告我这个。”

这少爷,先是把约翰·傩喜先生适间说的这一句话一个“告”字纠正为“教”字以后,才开始来教这光棍说了一套吃饭知识。所说的颂词是一种韵语,四个字一句,这少爷,是傍在他爸爸的身边听别的人在议员面前说时学来的。约翰·傩喜先生自然就照到他所教的说了一遍。于是他们两个分吃了面包。约翰·傩喜先生第二天的食物是用一种谄谀换来,于是他知道恭维别个也可以得东西吃了。

第三天他挨了一整天的饿。他先去各处找寻第一次运气,不见到。又实行他昨儿打那少爷处学来的本事,不幸所见到的并不是少爷,纵恭维也不能得到好处。看着到夜了。仍然是无法。他却奇怪“今天”和“昨天”和“前天”怎么会不同,他开始认识生活到这世界上是怎么回事了。饭是同样的饭,却有许多方法吃。活到世界上,要学会许多方法才好。今天这个不行又改用那个,则才不至于挨饿。然而他想到的是至多有五个方法大约也可以得到每天吃饭的机会了,因此他忍了一天饿去到各处去打听这另外三种新鲜方法,为得是他认为五种方法已得到两种。

以后的日子,每一天使他多知道一样事,他才明白可以吃饭的方法还在五十种以上。然而约翰·傩喜先生却在明白这个以前,先找到一种工作,已在用这一种工作度着新的每个日子了。

先是他去各处问人怎么样可以活下来,有些人就告他当这样子活,有些人又告他说当那样子才对,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个不同的为人方法。可是用这方法问那本人讨一点东西吃时,却全没有象以前所遇到的那议员少爷慷慨。

他说,“那我很谦卑的喊你为老爷少爷,又为你念那很精彩的颂词,就给我一块面包吧。”

那个人却说,“若果你是乐于这样慷慨,我倒很高兴照你所说的办法给你恭维一番。”

他因此才知道有一类人是因为家中面包太多,就可以拿来换一点别人的恭维。恭维倒是随处可得的事情,也才只家中面包多的人愿意要。

这里说到的约翰·傩喜先生,显然是只好饿死了。然而在饿死以前,凡是一个挨了饿都能不学而能的,便是偷,抢!

最先挨饿的人类,多半只知道抢,不知道偷,偷大约是人类羞耻心增进了以后,一面又感到怎么办稳健一点的智育发达以后的事。说到约翰·傩喜先生所采取的方法,当然是一种顶率真的方法——他去抢。

是第四天的事。他走到路上,望到许多小兔子,拿了一个大梭子形烘得焦黄的面包啃着,有些还一只手拿牛肉一只拿面包,这边吃过一口以后又吃那一边的东西。他羡慕这些人能够碰到有好处的地方去,却不明白那是从家里拿的。

“家”,这个他便不相信。若照到那另外小子告他说是每一个人都应有一个家,家中又应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一个姑母,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神科学生的哥哥,那怎么自己又不有?若说是每一个家中厨房里都作兴放了不少面包,还有别的橱柜里放得便是牛油,奶,火腿,熏鸡,以及吃来很苦的白兰地酒之类,那为什么别人送了另外那一个小孩子吃却又轮不到自己?总之虽然许多小孩子都如此说,他总不相信。他信步走去到一个很大的人家后门边,见到有一个小女孩在一个草坪的凳子上吃东西。

他走到那个比他略小的女孩子身边,问那孩子是打哪儿捡来这一段香肠。

“是自己家里厨房的。”

“多不多?”

“多得很,还有火鸡呢。”

“火鸡好不好吃?”

“那味道比这个还好。”

他听到味道很好,引起肚子中馋虫来回的窜。他搓着两只泥手,说,“你这少爷可不可以为我到你厨房去取一点火鸡肉来?”

“那你是想吃火鸡肉了,——我的名字是玛丽·瓶儿,不叫作少爷——你想不想?”

“是吧,好吃的东西当然想。实在不得,得一只火鸡脚也好。”

“火鸡脚我可不欢喜,我吃过。”

这女孩子却天真烂熳同兔子讨论到一切口味,一面且细咬细嚼的啃着那一段熏得极红的香肠。

约翰·傩喜先生就看到别人慢慢的吃,他一面幻想起一只熏得通红的火鸡,噋噋噋的叫着走到自己身边来,他就把脚分开象一个打拳师的站法,想擒到这火鸡时很快的拧下一只腿或翅膀之类。

“你这个站法很特别,瞧,我也会。”于是那玛丽·瓶儿也学到约翰·傩喜先生的站法,站到离他不到五尺的远近。香肠的香就不客气的飘到约翰·傩喜先生鼻子边来。当到女孩喝着要他看这一种站法时,他才从香肠的味道中滚出。

他笑那女孩站得很好,那女孩说他就是那么站起俨然同谁打仗的样子。他们俩就对这个站的奇怪方法笑着。

那女孩在吃了一小口香肠以后,又想起一件事情,就把香肠递过去,要约翰·傩喜代拿着,好学那样子。

“这个,是我们家奶妈装猫儿吓我们时顶爱做的。”这女孩为了学这个可笑的样子,把两只手放到腮边,用小手指扣着口张得很大,眼睛皮用大拇指按捺向两边分,成一种猫脸,且吼着要咬人。

我们饿得可怜的朋友,却禁不起手上拿着软软的东西的诱引了,他想尝一口儿试试。他把它举到鼻边去闻那好受的味道,他实在忍不住了,正要咬,忽然听到“咬你!”好象是那女孩要帮他警告香肠,实际是女孩自己作的猫作得得意的话。约翰·傩喜见到女孩已看到他的动作,从心中发出一种羞涩,只能故意也张大起口,作为吓香肠的神气,说了一声“咬!”不消说是并不咬下了。

那女孩倒并不留心这些事。她见到约翰·傩喜在那里吓香肠,吓过后,却问约翰·傩喜愿不愿意把她这段吃过的香肠吃一口。

“你试尝尝看好不好?”

于是在这种劝请下,他尝了一口。他慢慢的嚼。这是一种又甜又咸简直说不出的好味道。这东西吃到口里就似乎是一些小虫各带了一身香气满口钻。他慢慢的咽下,咽下以后是贪馋的望着这手上还拿着的东西。

“好不好?”

“好极了。我从不吃过这个。”

“难道你家中不准你吃这个?”

“不。”

“那你在家中今天吃些什么?你不说,我就猜得出,必定是火腿面包,我闻过我那哥哥,他从别处宴会回来,吃了这个我就可以从他嘴巴边闻得出。”

“……”兔子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你欢喜吃奶油龙须菜不?我可不欢喜。”

“是的,我也不。”

“欢喜在你面汤里用一点胡椒末不?那个用多了,就会使人打喷嚏。”

我们帮他说了罢,委实说,这个时候不拘什么约翰·傩喜全不论,他要一点不拘什么硬朗的东西咬着。许多的菜名,他连听也不听到说过,更不懂欢喜好不欢喜好!

这女孩却全不明白站在对面谈话的小子,是挨了一整天又加上一早上的饿的一个人。她还同约翰·傩喜引出许多关于菜蔬的批评,说她第一欢喜的是那几样,第二又是那几样,决定不吃又是那几样。真瞧不出年纪小小倒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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