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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恋爱中的女人-第62章

小说: 恋爱中的女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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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生机勃勃的腿,他象一只黑眼睛的老鼠那样健康、沉静、光滑。
  厄秀拉怕他但又迷上了他,浑身不禁震颤起来。那粗壮的女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于是厄秀拉不再注意他了。
  “您要这把椅子吗?”她问。
  那男人斜视着她,几乎是无礼地观赏她。那女人紧张起来,样子足象个小贩儿。她不知道厄秀拉要干什么,对她有所戒备。伯金走过来,看到厄秀拉这副窘相和害怕的样子他恶作剧似地笑了。
  “怎么了?”他笑问。他的眼皮垂着,那样子象在启发什么,又象在嘲弄人。那男人甩甩头指着厄秀拉用一种奇特和蔼的声调说:
  “她要干什么?——啊?”说着他嘴角上露出一丝怪笑。
  伯金无精打采地看着他,眼神中不无讽刺。
  “送你一把椅子,上面还贴着标签呢。”他指指椅子说。
  那男的看看椅子。两个男人之间充满了敌意,难以相互理解。
  “她为什么要把椅子给我们?”这随随便便的口气让厄秀拉感到屈辱。
  “我以为你会喜欢它,这是一把很漂亮的椅子。我们买下了它,又不想要了。你没有必要非要它不可,别害怕。”伯金疲惫地笑道。
  那人瞟了他一眼,虽然并不友好,但还是认可了。
  “既然你们买了它,为什么又不要了?”女人冷冷地问,“你们用正好,你最好看一看,别认为这里面有什么玩意儿。”
  她很敬重地看着厄秀拉,但目光中不无反感。
  “我倒没那么想,”伯金说,“不过,这木头太薄了一点儿。”
  “告你说吧,”厄秀拉满脸喜庆地说,“我们马上要结婚,该添置点东西。可我们现在又决定不要家具了,因为我们要出国。”
  那粗壮、头发蓬乱的女人羡慕地看着厄秀拉。她们相互欣赏着。那小伙子站在一旁,脸上毫无表情,宽大的嘴巴紧闭着,那一敝小胡子很有性感。他冷淡、茫然,象一个冥冥中的幽灵,一个流浪者样的幽灵。
  “这东西还不错,”那女子看看她男人说。男人没说话,只是笑笑,把头偏向一边表示同意。他的目光毫无改变,仍旧黑黑的。
  “改变你的主意可不容易。”他声音极低地说。
  “只卖十个先令。”伯金说。
  那男人看看他,做个鬼脸,畏畏葸葸的,没有把握地说:


  “半英镑,是便宜。不是在闹离婚吧?”
  “我们还没结婚。”伯金说。
  “我们也没有呢,”那年轻女子大声说。“星期六才结呢。”
  说话间她又看看那男的,露出保护的神情,既傲慢,又温柔。那男人憨憨地笑了,扭过脸去。她拥有了这个男人,可他又那么满不在乎。他暗自感到骄傲,感到了不起。
  “祝你们好运气。”伯金说。
  “也祝你们好运气,”那女人说。然后她又试探着问:“你们什么时候结?”
  伯金看看厄秀拉说:
  “这要由女士来定。只要她准备好了,我们就去登记。”
  听到这话厄秀拉迷惑不解地笑了。
  “不着急。”那小伙子意味深长地笑道。
  “到那儿去就跟要你的命一样,”那女人说。“就跟要死似的,可你都结婚这么久了。”
  男人转过身去,似乎这话说中了他。
  “越久越好啊。”伯金说。
  “是这么回事,”男人羡慕地说,“好好享受,别用鞭子抽一头死驴。”
  “可这驴子是在装死,就得抽它。”女人温柔又霸道地看着她的男人。
  “哦,这不是一回事。”他调侃道。
  “这椅子怎么样?”伯金问。
  “嗯,挺好的。”女人说。
  说完他们走到卖主跟前,这小伙子挺帅,但有点可怜见的,一直躲在一边。
  “就这样,”伯金说,“你们是带走呢还是把标签上的地址改改让他们送去?”
  “哦,弗莱德可以搬。为了我们可爱的家,他会这样做的。”
  “好好使用我,”弗莱德笑着从卖主手中接过椅子。他的动作很雅观,可有点畏葸。
  “这给妈妈坐很舒服,”他说,“就是缺少一个椅垫儿。”
  “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厄秀拉问。
  “当然漂亮。”女人说。
  “如果你在里面坐一坐,你就会希望留下它。”小伙子说。
  厄秀拉立时坐在椅子中。
  “实在舒服,”她说,“可是太硬了点儿,你来试试。”她让小伙子坐进去。可小伙子却露出尴尬相,转过身,明亮的目光奇怪地打量着她,象一只活泼的老鼠。
  “别惯坏了他,”女人说,“他坐不惯扶手椅。”
  “只想把腿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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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要分手了。女人向他们表示感谢。
  “谢谢你们,这椅子我们会一直用下去。”
  “当装饰品。”小伙子说。
  “再见——再见了。”厄秀拉和伯金说。
  “祝你交好运。”小伙子避开伯金的目光把脸转过去说。
  两对儿人分手了。厄秀拉挽着伯金走了一段路又回过头去看那一对儿,只见小伙子正伴着那圆滚滚、很洒脱的女人走着,他的裤角嘟噜着,由于扛着椅子,他走起路来显得很不自然,椅子的四只细腿几乎挨上了花岗石便道。可他象机敏活泼的小老鼠,毫不气馁。他身上有一种潜在的美,当然这样子有点让人生厌。
  “他们多么怪啊!”厄秀拉说。
  “他们是人的后代,”他说,“他们令我想起了基督的话‘温顺者将继承世界。’”
  “可他们并不是这样的人。”厄秀拉说。
  他们等电车到了就上去了。厄秀拉坐在上层,望着窗外的城市。黄昏的暮色开始弥漫,笼罩着参差的房屋。
  “他们会继承这个世界吗?”她问。
  “是的,是他们。”
  “那我们怎么办?”她问,“我们跟他们不同,对吗?我们不是软弱的人。”
  “不是。我们得在他们的夹缝中生存。”
  “太可怕了!”厄秀拉叫道,“我不想在夹缝中生存。”
  “别急,”他说,“他们是人的后代,他们最喜欢市场和街角。这样就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是整个世界。”她说。
  “噢,不,只是一些空间。”
  电车爬上了山,这里一片片的房屋灰蒙蒙的,看上去就象地狱中的幻景,冷冰冰、有棱有角。他们坐在车中看着这一切。远方的夕阳象一团红红的怒火。一切都是那么冰冷,渺小,拥挤,象世界末日的图景。
  “我才不在乎景致如何呢,”厄秀拉说。她看着这令人不快的景象道:“这跟我没关系。”
  “是无所谓,”他拉着她的手说,“你尽可以不去看就是了。
  走你的路好了。我自己的世界里正是阳光明媚,无比宽广——“
  “对,我的爱人,就是!”她叫着搂紧了他,害得其他乘客直瞪他们二人。
  “我们将在地球上恣意游荡,”他说,“我们会看到比这远得多的世界。”
  他们沉默了好久。她沉思着的时候,脸象金子一样在闪光。
  “我不想继承这个世界,”她说,“我不想继承任何东西。”
  他握紧了她的手。
  “我也不想,我倒想被剥夺继承权。”
  她攥紧了他的手指头。
  “咱们什么都不在乎。”她说。


  他稳稳地坐着笑了。
  “咱们结婚,跟这一切都断绝关系。”她补充说。
  他又笑了。
  “这是摆脱一切的一种办法,”她说,“那就是结婚。”
  “这也是接受整个世界的一种办法。”他补充说。
  “另一个世界。”她快活地说。
  “或许那儿有杰拉德和戈珍——”他说。
  “有就有呗,”她说,“咱们烦恼是没好处的。我们无法改变他们,能吗?”
  “不能,”他说,“没有这种权力,即便有最好的动机也不应该这样。”
  “那你想强迫他们吗?”她问。
  “也许会,”他说,“如果自由不是他的事,我为什么要让他自由?”
  她不言语了。
  “可我们无法让他幸福,”她说,“他得自己幸福起来才行。”
  “我知道,”他说,“可我们希望别人同我们在一起,不是吗?”
  “为什么?”她问。
  “我不知道,”他不安地说,“一个人总要寻求一种进一步的友情。”
  “可是为什么?”她追问。“你干吗要追求别人?你为什么需要他们?”
  这话击中了他的要害。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难道我们两个人就是目的吗?”他紧张地问。
  “是的,你还需要别的什么?如果有什么人愿意与我们同行,让他们来好了。可你为什么要追求他们?”
  他脸色很紧张,露出不满的表情来。
  “你瞧,”他说,“我总在想我们同其它少数几个人在一起会真正幸福的——与他人在一起共享一点自由。”
  她思忖着。
  “是的,一个人的确需要这个。可它得自然而然发生才行。你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它。你似乎总想你可以强迫花儿开放。有人爱我们是因为他们爱我们——你不能强使人家爱我们。”
  “我知道的,”他说。“可我们就不能采取点步骤了?难道一个人非要孤独地在世上行走——世上唯一的动物?”
  “你既然有了我,”她说,“你为什么还需要别人?你为什么要强迫别人同意你的观点?你为什么不能象你说的那样独善其身?你试图欺压杰拉德和赫麦妮。你得学会孤独才行。你这样太可怕了。你现在有了我,可你还要迫使别人也爱你。你的确是迫使人家爱你的。可即便是这样,你需要的仍不是他们的爱。”
  他显出一脸的困惑相。
  “我是这样的人吗?”他说,“这个问题我无法解决。我知道我需要与你结成完美、完善的关系。我们几乎建立了这样的关系——我们的确建立了这样的关系。可是除此之外,我是否需要与杰拉德有真正完美的关系?是否这是一种最终的、几乎超人的关系——对他对我均是如此?”
  她的眼睛闪着奇特的光,看了他好久,但她终于没有回答。
  第二十七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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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厄秀拉神采奕奕,眼里闪着奇特的光芒回到家中,这副样子把家人气坏了。父亲上完夜课,晚饭时分回来了,路程又远,他累坏了。戈珍正看书。母亲默默地坐着。突然厄秀拉响亮地冲大伙儿说:“卢伯特和我明儿结婚。”
  父亲不自然地转过身问:
  “你说什么?”
  “明天?”戈珍重复道。
  “真的?!”母亲说。
  厄秀拉只是开心地笑,并不回答。
  “明儿结婚!”父亲严厉地叫着,“你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是的,”厄秀拉说,“为什么不呢?”这口气总是令父亲发疯。“万事俱备了,我们就去登记处登记——”
  厄秀拉高兴地说完以后,人们又沉默了。
  “这是真的吗,厄秀拉?!”戈珍说。
  “我们是否可以问问,为什么这秘密封得这么严?”母亲很有分寸地问。
  “没有秘密呀,”厄秀拉说,“这你们知道的呀!”
  “谁知道?”父亲大叫着,“谁知道?你说的‘你们知道’
  是什么意思?“
  他正在发牛脾气,厄秀拉立即反击。
  “你当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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