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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恋爱中的女人-第30章

小说: 恋爱中的女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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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无礼、如此可笑?”但她阴郁地把这个问题从头脑中打发掉了。可她又无法彻底摆脱掉这个问题的纠缠。
  杰拉德面色苍白,专注地凝视着她,他的眼睛里聚着凝重的光芒。她突然转身冲他叫道:
  “是你让我这样的,你心里明白。”她的话里有话。
  “我?怎么了?”他问。
  她转过身朝湖边走去。山下,湖水上亮起了灯光,薄暮中淡淡的灯光在水上流曳。夜象黑漆一样在大地上涂抹着,天空倒显得苍白,樱草花儿和湖水看上去也是那样苍白。浮码头那边,薄薄的暮色中点点灯火连成了串儿在水上流泻,游船上一片灯光辉煌。四下里阴影开始聚拢过来。
  杰拉德身着白色夏装,象一个白色的精灵一样随着戈珍走下草坡。戈珍等待着他跟来。等他上来以后,戈珍伸出手触到他,柔声地说:
  “别生我的气。”
  他只觉得心头一热,懵懵懂懂打着磕巴说:
  “我并没生你的气呀,我爱你。”
  他失去了理智,他要抓住什么东西以此来拯救自己。她响亮地发出一声嘲笑,不过这笑声很能抚慰人心。
  “这也是一种解释。”她说。
  可怕的眩晕象沉重的负担压着他的头脑,他失去了一切控制,他无法忍受了,于是一把揪住她,他的手象铁爪一样。
  “这样很好,是吗?”他说着抱住她。
  她看着面前镶着一双凝眸的脸,血液变冷了。
  “是的,这样很好,”她的声音很轻柔,象服了麻醉药一般,象个巫婆在低吟。

()
  他毫无意识地在她身边走着。越往前走,他的意识愈有所恢复。他太痛苦了。他小时候曾杀害了自己的弟弟,象该隐那样。
  他们发现伯金和厄秀拉坐在船边谈笑着。伯金在逗厄秀拉。
  “你嗅出这片沼泽地的味道来了吗?”他吸一吸鼻子问。他的味觉很灵敏。
  “有一种很好闻的味儿。”她说。
  “不,”他回答,“要提防着点。”
  “为什么要提防?”
  “它在呼吸,不停地呼吸,是一条黑暗的河,”他说,“这儿生长着百合花,也有毒蛇出没,总在滚动着鬼火。我们从没注意过,鬼火总在向前滚动着。”
  “怎么会有鬼火?”
  “有一条河,一条黑色的河。我们总注意银色的生命之河在奔流,推动着世界走向光明,走向天堂,奔向一个光辉灿烂的永恒世界,一个聚集着天使的天堂。可只有另一条黑色的河才是我们真正的现实——”
  “什么样的另一条河?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什么另一条。”厄秀拉说。
  “它是你的现实,”他说,“那是死亡的黑色河流,你可以看到它就在我们体内流淌,如同其它河流一样地流着——黑色的腐烂河流。而我们的花朵是出生于大海的女神阿芙洛狄特,她代表着我们今日的现实,是闪着磷光的十全十美的白色花朵。”
  “你的意思是说,阿芙洛狄特代表着真正的死亡?”厄秀拉问。
  “我的意思是,她是代表死亡过程的神秘花朵,是的,”他说,“当整个造物主的河流消逝以后,我们发现自己处在倒退的过程中,我们成了毁灭性创造的一部分。阿芙洛狄特是在整个世界消亡的第一次振颤中出生的——然后是蛇、天鹅和荷花这些沼泽花朵——戈珍和杰拉德也出生于毁灭性创造中。”
  “你和我呢?”她问。
  “很可能也是,”他说,“在某种程度上说当然如此。至于是否全然如此,我说不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死亡的花朵——恶之花了?我并不觉得我是这种花朵。”她抗议说。
  他沉默了片刻。
  “我并不觉得我们完全是,”他说。“有些人纯粹是黑色的腐烂花朵——百合。但也会有一些火一般热烈的玫瑰。你知道赫拉克利特说过‘枯干的灵魂最美妙’。我很理解他指的是什么。你呢?”
  “我不太肯定,”厄秀拉说,“可是,如果人们都是死亡之花——不管他们是不是花,那又怎么样呢?死亡之花与花有什么不同呢?”
  “没什么不同——但又完全不同。死一直在持续,如同生一直在持续一样。”他说,“这是一个进步的过程,它的终极是整个宇宙的无——世界的末日。为什么世界的末日同世界的开端不同样美好呢?”
  “我认为就是不一样。”厄秀拉生气地说。
  “当然一样,最终是一样的,”他说。“它意味着新的一轮创造又开始了——当然不是指我们。世界的末日,我们是末日,是恶之花。如果是恶之花的话,我们就不会是幸福的玫瑰。”
  “可我觉得我是,”厄秀拉说,“我觉得我是幸福的玫瑰。”
  “天生的吗?”他嘲弄地问。
  “不,是真正的。”她回答,感到受到了伤害。
  “如果我们是末日,我们就不会是开端,”他说。
  “不,我们是开端,”她说,“开端是从末日开始的。”
  “是在它之后,而不是从它本身产生。是在我们之后,而不是从我们本身产生。”
  “你是个魔鬼。你知道,真的。”她说,“你要毁灭我们的希望。你想要我们都死。”
  “不,”他说,“我只想让我们知道我们是怎么一回事罢了。”


  “你说的很对,”夜幕中传来杰拉德柔和的声音。
  伯金站起身。杰拉德和戈珍走上前来。沉静中大家都开始吸烟,伯金为大家逐个儿点上烟,薄暮中亮起了火柴的火星,他们几人静静地在水边吸着烟。湖面变得暗淡下来,湖周围的陆地罩上了夜的帷幕,湖上的亮光渐渐隐去了。周围的空气神秘莫测,不知何处传来班卓琴一类的音乐声。
  天上金色的光芒褪去了,明月升上来了,似乎微绽着笑靥。对岸黛色的林子隐入黑夜中去了。黑夜中,时而流曳着几道光线。湖面上,远远地闪烁着魔幻般的几缕光芒,象苍白的珠光,淡绿、淡红、淡黄三色兼而有之。随着游船驶进巨大的阴影中,随着灯火的闪动,光芒四射的船上奏出的乐曲声,远远飘过来。
  一切都让灯光照亮了。这边,那边,无论是在朦胧的水面上还是在湖的尽头,都闪着灯光。湖水在白日的最后一缕光线照耀下呈现出奶白色,没有一丝阴影,只有从看不见的船上流泻出的孤独、细弱的灯光。没有桨声,小船悄悄地从惨淡的光线下驶入丛林笼罩下的黑夜中去,船上的灯笼似乎要燃起大火来,红朴朴、圆圆的,煞是可爱地悬挂在船头。湖水中映出点点跳跃着的灯光。水面上,到处都倒映着这些无声的流火。
  伯金从大船上取来几只灯笼,四个人凑上去点亮它们。厄秀拉打起第一盏灯笼,伯金划亮火柴,从红色的灯笼口探进去,点亮了底部的蜡烛。灯笼亮了,大家都后退一步,观看从厄秀拉的手边垂下的绿色的灯笼,象一盏绿色的月亮在闪光,灯光辉映着她的面庞。灯光摇曳着,伯金弯腰凑到灯笼口去察看,灯光映得他的脸象幻影一样,没有意识,象魔鬼的脸。厄秀拉暗淡的身影靠近了伯金。
  “挺好的,”她柔声地说。
  说着她举起灯笼,灯光惊动了一群鹳,群起飞离黑魆魆的大地,飞掠过深蓝色的天空。
  “真美。”她说。
  “好可爱呀,”戈珍附和道。她也想优美地打起一盏灯笼。
  “给我点一盏,”她说。杰拉德无能为力地站在一旁。伯金点亮了她举着的灯笼。她的心焦虑着等待看灯笼的风姿。这是一盏樱花草色的灯笼,上面插着高高的花朵,花朵衬着墨绿色的叶子,蝴蝶在清纯的灯光中围着花儿盘旋。
  戈珍激动地大叫道:
  “太美了,啊,真是太美了!”
  她的心确实陶醉在美之中了,她高兴得无法自己。杰拉德倾斜过身子,探进灯光中来,似乎是要看灯笼。他靠近她,挨着她,同她一起观赏着灯笼。她的脸转向他,灯光晖映着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为他们的身影罩上了一层光圈,别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伯金朝旁边看看,走过去为厄秀拉点燃第二盏灯笼里的蜡烛。这盏灯笼底部是浅红的,绘着螃蟹和海草的图案,灯光照耀着螃蟹和海草在透明的海水中缓缓蠕动,似乎要上到熊熊的红色光焰中来。
  “你既有了天,又有了海水。”伯金对她说。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大地。”她望着他照管灯火的手说。
  “我一看我这第二盏灯笼就气得要死,”戈珍声音刺耳地叫道,那腔调似乎要把大家都吓跑。
  伯金走过去点燃这只灯笼。它涂着可爱的深蓝色,底座是红色的,一条白色的大墨鱼正卷起细小的白色浪花儿来。墨鱼正从烛光中神情专注地漠视外面。
  “真是太可怕了!”戈珍害怕地大叫起来。她身边的杰拉德忍不住轻声笑了。
  “就是太可怕了嘛!”她惊叫道。
  杰拉德又笑道:
  “跟厄秀拉换换,换那只螃蟹的。”
  戈珍沉默了一会儿说:
  “厄秀拉,你能要这个吓人的东西吗?”
  “我觉得这种颜色很好看。”厄秀拉说。
  “我也是这么想,”戈珍说,“可是,你能把它甩到你船上去吗?你不想立即毁掉它吗?”
  “哦,不,”厄秀拉说,“我不想毁了它。”
  “那你拿那只螃蟹的换这一盏行吗?你真地不介意吗?”
  戈珍说着上前来交换。
  “不介意,”厄秀拉说着就让出了自己的灯笼,换回了那只绘有墨鱼的。

()
  可是,对于戈珍和杰拉德流露出来的优越感她很反感。
  “来,”伯金说,“让我把灯笼挂在船上。”
  说着他和厄秀拉就向大船移过去。
  “卢伯特,你要把我送回去。”杰拉德在黑暗中说。
  “你不同戈珍一起划独木舟吗?”伯金说,“那更有意思。”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伯金和厄秀拉提着晃来晃去的灯笼站在水边的阴影中。整个世界象一个幻影一般。
  “这样行吗?”戈珍问杰拉德。
  “对我来说很合适,”杰拉德说,“可是你行吗?会划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拽我?“
  “为什么不行呢?”戈珍说,“我拽你跟拽厄秀拉是一样的。”
  从她的语调中他听得出来,她想坐独木舟,在独木舟里她就可以独自占有他了,人和船都得听她指挥。他莫名其妙地顺从了戈珍。
  她把灯笼递给他,然后把灯笼上的竹杆固定在船尾。他随她上船,背冲着摇曳的灯笼站着,在四周投下重重的阴影。
  “吻我一下再走,好吗?”他温柔的声音来自阴影中。
  她对这话着实吃了一惊。
  “为什么?”她问。
  “你说为什么?”他反问。
  她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她倾过身体,长久、富有韵味地吻了他,双唇在他的唇上逗留了好一阵子。在他仍然神魂颠倒、浑身各个骨节都燃着火的时候,她从他手中拿过了灯笼。
  他们抬起独木舟放到水中,戈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杰拉德撑船离了岸。
  “你划船手不疼吗?”她关切地问,“其实我划得也很好。”
  “我不会让手疼的,”他压低嗓音柔和地说,那声音让她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美。
  他靠近她坐着,离她非常近,就坐在船尾,他的腿伸过来,脚碰到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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