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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道光皇帝-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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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打算,现在未必肯听额娘的话了。”平静的语调掩不住淡淡的辛酸。多少年来,道光还很少见到母后流露出如此不满的情绪。

道光垂下头,不作声。

于是皇太后接着缓缓地说:“皇后是天下之母,天子之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非贵人不足当此,而贵妃的父亲不过是御前侍卫,且还是汉人,要是立贵妃为后,恐怕未必得当。”顿了顿口气又说:“我大清皇后历来多由满人为之,现在要立汉人为后,难免满人不会反对。”

皇太后所担心的原来是这一点,道光说:“这一点母后可放心,我大清自建制以来就多用汉人为官,长期以来在人们的心目中,满汉并没有多大分别,都可以一同在朝中任职,再说立汉人为后,儿并非先例,先祖已做了表率,想来到我朝也总该不会有人反对此事。母后也就不要太多顾忌了吧。”

皇太后想了想,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脸上带着苦笑说:“既然皇儿这样说了,看样子皇后之位己非全贵妃莫属,皇儿即已决定,我这做额娘的还有什么话说呢?一切就由皇儿自己决定吧!额娘实在已经老了,有些事我已经力不从心了。”皇太后知道,以后全贵妃作了皇后,在这后宫可就由不得自己颐指气使任意为之了。

说着,抬起头默默地望着窗外。秋意已渐渐浓了,挂在树上的衰老变黄的叶子,随风扭动了几下肢体,不情愿地落下来,飘零在这秋意浓浓的季节里。

光阴似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许球等所奏的折子批到广东的时候,已到十一月了。

两广总督邓廷桢的府第在广州城内繁华的街市闹区,门外穿梭往来,行人众多,而在府内后花园内,却飞鸟绝迹,只剩一座孤零零的雕花小亭。

“将!”只听穿蓝色拷绸的那人猛喝一声,两广总督邓廷桢一愣,细心一看棋面,自己所执的老“帅”已在对方的紧逼之下无路可逃了。

“哎,又输了,鸿墀兄棋技果然高明,老朽佩服。”邓廷桢双手一拱,微笑着说。

“嶰筠兄过奖了,我虽然算不得高明,但比起嶰筠兄来,那还是赢多负少的。”穿拷绸的那人说。

邓廷桢看着园内苍茫的景色,听那人这样一说,却不作答,只是微微地露出一丝笑容。

那人见邓廷桢并不答话,似有心事,就询问道:“嶰筠兄又在想什么心事,莫非嫌端坐公堂时还没有用尽心思么?”微微拂弄了一下胡须,开玩笑地说。

邓廷桢收回目光,看了看那人,含笑地说:“你呀!这么大年纪了,有时候还是这样为老不尊。”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严肃了,接着又往下说:“其实也并没什么事,只是这些日子皇上为了鸦片一事经常派人来询问事宜,兵科给事中许球等人不久又上奏反对实行弛禁鸦片,不知鸿墀兄可知此事?”

那人哈哈一笑:“这等事哪有我不知道的,我虽蛰居越华书院,闲时鼓琴下棋,但对朝中政事却还不至于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地步。”

邓廷桢苦笑的说:“老兄你难道现在还不满意么?在越华书院里谈书论字有什么不好,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唉,若真能够只读圣贤书,又何苦管什么窗外之事呢!”

“嶰筠兄,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尝愿呆在这书院?若是能像你一样一展雄才,我这一生也就不算是白活了。”

邓廷桢静静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那人,方脸堂,大脑门,八字须,这些无不是邓廷桢所熟悉的,尽管十年了,他已比往年显得心宽体胖,脸膛也比往年显得红润了许多,但双眼依然有着往年刚见到他时的那股锐气,所变的只是他的岁数罢了。

其实那人并非别人,他就是越华书院陈鸿墀,而这越华书院也是和广州城“学海堂”并驾齐驱的学术重地之一。

这陈鸿墀虽是越华书院的人,整日多泡在书堆里,和官府少有往来。以往历任巡抚一到广州之地,慕其声名总是前来越华书院希望能向他请教一二,他却总是闭门谢客一概不见。官府里的人又有几位能像三国刘备那样愿三顾茅庐?因此吃了闭口羹后也就不屑再来了。他虽与官府交往甚少,但对朝廷政事却很关心,分析也颇有见地,而且和两广总督邓廷桢关系甚密。

你道这是什么原因?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

邓廷桢,字嶰筠,江苏江宁人氏。二十六岁那年中了进士,后来仕途也一帆风顺,到了道光六年始做安徽巡抚,虽然当时年已五十但意气犹存,几年下来政绩显著,百姓也多拍手称赞。然而却有一条没有做好,那就是在禁止鸦片一条上没有搞好,邓廷桢开始也曾试图从各个方面来实施对鸦片的禁绝,但没有成效。时间长了,对此也实在无能为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贩卖吸食鸦片放松,专心去忙别的民事了,并取得了不少成绩。邓廷桢自己也怡然自得起来。就这样几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而不知何时,巡抚衙门外多了一个乞丐模样衣衫褴褛的人,这人却又不同于乞丐,他不要饭,却喜欢唱莲花落,且改了词,不只在众人面前唱,且喜好在巡抚大人出衙时唱。起初邓廷桢并没在意,他要唱就随便他唱,并不理会他。时间长了邓廷桢也记住了几句词,记得最清楚的莫过于这句:“穷了酒家富了谁”,邓廷桢无事,便琢磨起这句来,琢磨着这句似乎很有深意,但总是有疑惑,且他记得那人每次唱到这句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加重口气,眼睛也总是有意无意朝他瞟去。

一日,邓廷桢刚出衙门,就见那人又在外面,众人也不像往日那样围着他瞅,邓廷桢就走上前去,问道:“你经常这样唱,众人都不愿听了。”那衣衫褴褛的人并不回答,只是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有心人听了自然有用,无心人听了自用。”说完扬长而去。这夜,邓廷桢正看着关于禁鸦片的一份禁令,又想到白天那人所说的话,似有所悟,就连忙派人把那人找来,待之如上宾,向他讨教此事。以往皇上虽屡下诏书,通令全国严禁鸦片,邓廷桢只是认为禁鸦片目的只在于不使民赢士弱,至于白银流失也不多,无足轻重。然而请教那人以后才知道,白银流失过重,照此下去几年以后国库必然空虚,财政必然危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过后邓廷桢感慨不已,于是励精图治整治鸦片,虽没取得多大成效,但已是尽心尽力了。此后深信人不可貌相.待那人更加殷勤,而且后来还知道那人是陈鸿墀,本来也是进士出身做过几年官,但是由于性情随便,不喜受约束,就辞了官职,过起浪荡的生活。邓廷桢听后,更加客气,以礼相待,并要招为慕僚,被拒绝了,邓廷桢见他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就对他以弟相称,结为知己。

道光十五年,邓廷桢因政绩颇佳,皇上下诏升为两广总督。而这时陈鸿墀也已在越华书院了,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乐事,因此陈鸿墀总是三五日就来探望他的这位老朋友,两人交往甚密。

邓廷桢听陈鸿墀这样一说,接着就劝道:“那你却为何不愿帮我,来做幕僚呢?”

“嶰筠兄,你莫再劝了,我这人生性并非走仕途这块料,就不要为难我了。”

邓廷桢叹了口气说:“你不来助我,我这一摊子又该怎么办呢?”

陈鸿墀一听,忙问:“嶰筠兄,难道又出什么事了么?”

邓廷桢于是就把昨日的事大致向这位老弟叙述了一遍。

原来就在昨日邓廷桢接到皇上所批下来的奏折。原本以为皇上已同意弛禁,这次或许是来询问如何弛禁的事宜,没料到打开奏折一看却是许球等人的奏折,北京城距离广州几千余里,交通不便,所以虽事隔近一个月,但广东方面对许球等人上奏一事并不知道,所以这次下诏要广东协议。邓廷桢疑惑起来:上次皇上把许乃济的奏折批来协议,这次又把许球等人反对弛禁的奏折批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宜,说错半句话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辛苦大半辈才坐上两广总督这个位子,况且现在也已经六十多岁,可不能在余生出什么差错才是。想虽这样想,邓廷桢这时却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了,皇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次又把许球等人的奏折批来协议,那么是该赞同还是应该反对呢?赞同吧,说实在的并非我等所愿,不赞同吧,谁又能知道皇上是否赞同。该怎么办呢?真是左右为难呀!

于是,邓廷桢又把广东巡抚祁贡等人找来征询他们的主意,可他们听过此事也都避重就轻,“一切愿唯邓大人马首是瞻。”

无奈,邓廷桢就想到他的这位老友。他深知他的朋友见多识广,考虑问题也很周全,就把他找来,表面说下棋,实际上是想向他请教此事。

陈鸿墀听完,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此事千万不能等闲视之,还须从长计议才好。想当初,在许乃济大人上奏前,皇上是一直支持弛禁的。几年前,前任总督卢坤大人等人不也是曾偷偷奏请弛禁一事么?然而当初皇上并未加以理会,自那以后卢坤大人也就没再敢议此事。皇上却是在这几年内一连下诏六次要求严禁鸦片,禁止贩卖。只是两年后禁鸦片没取得多大成效,可白银的流失却愈来愈重,于是许乃济大人奏请皇上。皇上也许是在万般无奈下才接受此议,却没有同意,只是批来广东协议罢了,然而皇上的心思却未必就同意弛禁。我猜,可能许球等人的奏清又挑起皇上禁鸦片的念头,所以这次嶰筠兄你可要小心从事才好!”

邓廷桢假装温色地说:“既然这样说,那么早在上次皇上把许乃济的奏折批来协议,我曾去询问你此事,你却为何不说?”

陈鸿墀含笑着说:“嶰筠兄,这你可错怪我了,一来奏折批到这以后,你们都同仇敌忾反对严禁,赞同许乃济所奏,在那时候我总不能泼冷水吧;二来当时我又怎么能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想的,更何况现在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不可全信的。”

“我不相信你,还会相信谁呢?”邓廷桢微笑着说,话中明显恭维他的这位老朋友。陈鸿墀爽朗地笑了笑,并没反对。

邓廷桢接着又问:“那么依老兄你的意思,我该如何呢?”

陈鸿墀庄重地说:“事情关系重大,远则于国于民有害,近则于嶰筠兄也脱不了干系。如若你支持弛禁,上奏朝廷后,皇上不同意,这可不光是身家性命的问题,累及吾兄声名。百世后,青史所书鸦片弛禁为老兄你所请,那又怎生是好?要依我说莫如支持严禁为好,但也不可不为自己留条后路,以防不测才行。”

邓廷桢自然不能不顾身后名,性命倒还在其次。听陈鸿墀这么一说,立即醒悟了其中的利害,马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揖,说:“鸿墀兄,果然高人也,实令邓某佩服,请受邓某一拜。”说着就是身子一拱着地,深深地一拜。陈鸿墀也不客气,受了他一拜。

送走陈鸿墀后,邓廷桢立即回到书房,在备好的奏折上一挥而就,道:“……从此再努力支持严禁三年,如果到时候没有效果,再考虑其它方法也为时不晚。”

道光十七年十二月,正值北京城白雪纷飞,下到广东的奏折又送回到京城。

道光自从把许球等人所奏批到广东后,不免惴惴不安,收到回奏后,大为欢喜,把广东所奏立即交给九卿科道会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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