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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史记-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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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砭灸处,岁馀。菑川王时遣太仓马长冯信正方,臣意教以案法逆顺,论药法,

定五味及和齐汤法。高永侯家丞杜信,喜脉,来学,臣意教以上下经脉五诊,二

岁馀。临菑召里唐安来学,臣意教以五诊上下经脉,奇咳,四时应阴阳重,未成,

除为齐王侍医。”

问臣意:“诊病决死生,能全无失乎?”臣意对曰:“意治病人,必先切其

脉,乃治之。败逆者不可治,其顺者乃治之。心不精脉,所期死生视可治,时时

失之,臣意不能全也。”

太史公曰:女无美恶,居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疑。故扁鹊以其伎见

殃,仓公乃匿迹自隐而当刑。缇萦通尺牍,父得以后宁。故老子曰“美好者不祥

之器”,岂谓扁鹊等邪?若仓公者,可谓近之矣。

吴王濞列传第四十六

吴王濞者,高帝兄刘仲之子也。高帝已定天下七年,立刘仲为代王。而匈奴

攻代,刘仲不能坚守,弃国亡,间行走雒阳,自归天子。天子为骨肉故,不忍致

法,废以为郃阳侯。高帝十一年秋,淮南王英布反,东并荆地,劫其国兵,西度

淮,击楚,高帝自将往诛之。刘仲子沛侯濞年二十,有气力,以骑将从破布军蕲

西,会甀,布走。荆王刘贾为布所杀,无后。上患吴、会稽轻悍,无壮王以

填之,诸子少,乃立濞於沛为吴王,王三郡五十三城。已拜受印,高帝召濞相之,

谓曰:“若状有反相。”心独悔,业已拜,因拊其背,告曰:“汉后五十年东南

有乱者,岂若邪?然天下同姓为一家也,慎无反!”濞顿首曰:“不敢。”

会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郡国诸侯各务自拊循其民。吴有豫章郡铜山,

濞则招致天下亡命者盗铸钱,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富饶。

孝文时,吴太子入见,得侍皇太子饮博。吴太子师傅皆楚人,轻悍,又素骄,

博,争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吴太子,杀之。於是遣其丧归葬。至吴,吴王

愠曰:“天下同宗,死长安即葬长安,何必来葬为!”复遣丧之长安葬。吴王由

此稍失藩臣之礼,称病不朝。京师知其以子故称病不朝,验问实不病,诸吴使来,

辄系责治之。吴王恐,为谋滋甚。及后使人为秋请,上复责问吴使者,使者对曰:

“王实不病,汉系治使者数辈,以故遂称病。且夫‘察见渊中鱼,不祥’。今王

始诈病,及觉,见责急,愈益闭,恐上诛之,计乃无聊。唯上弃之而与更始。”

於是天子乃赦吴使者归之,而赐吴王几杖,老,不朝。吴得释其罪,谋亦益解。

然其居国以铜盐故,百姓无赋。卒践更,辄与平贾。岁时存问茂材,赏赐闾里。

佗郡国吏欲来捕亡人者,讼共禁弗予。如此者四十馀年,以故能使其众。

晁错为太子家令,得幸太子,数从容言吴过可削。数上书说孝文帝,文帝宽,

不忍罚,以此吴日益横。及孝景帝即位,错为御史大夫,说上曰:“昔高帝初定

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王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馀城,庶弟元王王

楚四十馀城,兄子濞王吴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郄,

诈称病不朝,於古法当诛,文帝弗忍,因赐几杖。德至厚,当改过自新。乃益骄

溢,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今削之亦反,不削之亦反。

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三年冬,楚王朝,晁错因言楚王戊

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服舍,请诛之。诏赦,罚削东海郡。因削吴之豫章郡、会

稽郡。及前二年赵王有罪,削其河间郡。胶西王卬以卖爵有奸,削其六县。

汉廷臣方议削吴。吴王濞恐削地无已,因以此发谋,欲举事。念诸侯无足与

计谋者,闻胶西王勇,好气,喜兵,诸齐皆惮畏,於是乃使中大夫应高誂胶西

王。无文书,口报曰:“吴王不肖,有宿夕之忧,不敢自外,使喻其驩心。”王

曰:“何以教之?”高曰:“今者主上兴於奸,饰於邪臣,好小善,听谗贼,擅

变更律令,侵夺诸侯之地,徵求滋多,诛罚良善,日以益甚。里语有之,‘舐糠

及米’。吴与胶西,知名诸侯也,一时见察,恐不得安肆矣。吴王身有内病,不

能朝请二十馀年,尝患见疑,无以自白,今胁肩累足,犹惧不见释。窃闻大王以

爵事有適,所闻诸侯削地,罪不至此,此恐不得削地而已。”王曰:“然,有之。

子将柰何?”高曰:“同恶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成,同欲相趋,同利相死。

今吴王自以为与大王同忧,愿因时循理,弃躯以除患害於天下,亿亦可乎?”王

瞿然骇曰:“寡人何敢如是?今主上虽急,固有死耳,安得不戴?”高曰:“御

史大夫晁错,荧惑天子,侵夺诸侯,蔽忠塞贤,朝廷疾怨,诸侯皆有倍畔之意,

人事极矣。彗星出,蝗虫数起,此万世一时,而愁劳圣人之所以起也。故吴王欲

内以晁错为讨,外随大王后车,彷徉天下,所乡者降,所指者下,天下莫敢不服。

大王诚幸而许之一言,则吴王率楚王略函谷关,守荥阳敖仓之粟,距汉兵。治次

舍,须大王。大王有幸而临之,则天下可并,两主分割,不亦可乎?”王曰:

“善。”高归报吴王,吴王犹恐其不与,乃身自为使,使於胶西,面结之。

胶西群臣或闻王谋,谏曰:“承一帝,至乐也。今大王与吴西乡,弟令事成,

两主分争,患乃始结。诸侯之地不足为汉郡什二,而为畔逆以忧太后,非长策也。”

王弗听。遂发使约齐、菑川、胶东、济南、济北,皆许诺,而曰“城阳景王有义,

攻诸吕,勿与,事定分之耳”。

诸侯既新削罚,振恐,多怨晁错。及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则吴王先起兵,

胶西正月丙午诛汉吏二千石以下,胶东、菑川、济南、楚、赵亦然,遂发兵西。

齐王后悔,饮药自杀,畔约。济北王城坏未完,其郎中令劫守其王,不得发兵。

胶西为渠率,胶东、菑川、济南共攻围临菑。赵王遂亦反,阴使匈奴与连兵。

七国之发也,吴王悉其士卒,下令国中曰:“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

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比,下与少子等者,皆发。”发二十馀万人。

南使闽越、东越,东越亦发兵从。

孝景帝三年正月甲子,初起兵於广陵。西涉淮,因并楚兵。发使遗诸侯书曰: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

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

吏劾系讯治,以僇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

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

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馀年,其王

君皆不辞分其卒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馀万。寡人虽不肖,愿以身从诸王。越直

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北,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

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雒阳;燕王、赵王固

与胡王有约,燕王北定代、云中,抟胡众入萧关,走长安,匡正天子,以安高庙。

愿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馀年,怨入骨髓,欲一有所出之久矣,

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苟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

之所愿也。敝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脩兵革,聚穀食,夜以继日,

三十馀年矣。凡为此,愿诸王勉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

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千

石,五百斤,封五百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

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

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佗封赐皆倍军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

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於吴,诸王日夜用之弗

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

七国反书闻天子,天子乃遣太尉条侯周亚夫将三十六将军,往击吴楚;遣曲

周侯郦寄击赵;将军栾布击齐;大将军窦婴屯荥阳,监齐赵兵。

吴楚反书闻,兵未发,窦婴未行,言故吴相袁盎。盎时家居,诏召入见。上

方与晁错调兵笇军食,上问袁盎曰:“君尝为吴相,知吴臣田禄伯为人乎?

今吴楚反,於公何如?”对曰:“不足忧也,今破矣。”上曰:“吴王即山铸钱,

煮海水为盐,诱天下豪桀,白头举事。若此,其计不百全,岂发乎?何以言其无

能为也?”袁盎对曰:“吴有铜盐利则有之,安得豪桀而诱之!诚令吴得豪桀,

亦且辅王为义,不反矣。吴所诱皆无赖子弟,亡命铸钱奸人,故相率以反。”晁

错曰:“袁盎策之善。”上问曰:“计安出?”盎对曰:“愿屏左右。”上屏人,

独错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也。”乃屏错。错趋避东厢,恨甚。上卒

问盎,盎对曰:“吴楚相遗书,曰‘高帝王子弟各有分地,今贼臣晁错擅適过诸

侯,削夺之地’。故以反为名,西共诛晁错,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斩晁错,发

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削地,则兵可无血刃而俱罢。”於是上嘿然良久,曰:

“顾诚何如,吾不爱一人以谢天下。”盎曰:“臣愚计无出此,愿上孰计之。”

乃拜盎为太常,吴王弟子德侯为宗正。盎装治行。后十馀日,上使中尉召错,绐

载行东市。错衣朝衣斩东市。则遣袁盎奉宗庙,宗正辅亲戚,使告吴如盎策。至

吴,吴楚兵已攻梁壁矣。宗正以亲故,先入见,谕吴王使拜受诏。吴王闻袁盎来,

亦知其欲说己,笑而应曰:“我已为东帝,尚何谁拜?”不肯见盎而留之军中,

欲劫使将。盎不肯,使人围守,且杀之,盎得夜出,步亡去,走梁军,遂归报。

条侯将乘六乘传,会兵荥阳。至雒阳,见剧孟,喜曰:“七国反,吾乘传至

此,不自意全。又以为诸侯已得剧孟,剧孟今无动。吾据荥阳,以东无足忧者。”

至淮阳,问父绛侯故客邓都尉曰:“策安出?”客曰:“吴兵锐甚,难与争锋。

楚兵轻,不能久。方今为将军计,莫若引兵东北壁昌邑,以梁委吴,吴必尽锐攻

之。将军深沟高垒,使轻兵绝淮泗口,塞吴饟道。彼吴梁相敝而粮食竭,乃以

全彊制其罢极,破吴必矣。”条侯曰:“善。”从其策,遂坚壁昌邑南,轻兵绝

吴饟道。

吴王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佗奇道,

难以就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

此亦一奇也。”吴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藉人,藉人亦且反王,

柰何?且擅兵而别,多佗利害,未可知也,徒自损耳。”吴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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