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思归-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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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苏曼的声音渐渐低迷了，依稀有些隐忍的哽咽。“思归，或许我真的不该急着来见你。”
　　“你……什么意思？”一颗心紧张地几乎便要跃出胸腔，我紧紧地抓着电话，“你是不是后悔了？”苏曼后悔了，她一定是后悔来找我了，我做错了太多事，我竟然让她如此……绝望了。
　　“我现在有要紧事要赶回深圳，你不要冲动。”淡淡的寂寥过后，苏曼的声音很快恢复了冷静与自持。她镇声道：“思归，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比较好。”
　　“为什么？！”我不敢置信地追问，“你一定是在生我气是不是？你一定是不相信我真的想明白了，苏曼，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一点也不想！”
　　“冷静点思归。”苏曼道，“知道吗，我已经欠缺冷静了，我不能再让自己失去理智。”
　　“你的理智就是要放弃我吗？”我绝望地握紧了电话。为什么？我已经想通了，我也去努力争取了，可结果却……仍然是这样？
　　“对不起思归，我想，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答复。”
　　尖锐而猛烈的痛楚之后，是我，无言以对。
　　“好好照顾自己。”苏曼说完便将电话挂了，留我像木桩一样呆呆地杵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反复只是回响着她说的那些决绝的话。
　　苏曼，你在惩罚我吗？眼泪不由自主地跌出眼眶，我绝望地想。不要……不要这样，你可以骂我教训我，甚至虐待我怎样都好，你怎么可以说要放弃我？放弃我，你幸福吗？从此没有了那个叫思归的傻瓜为你欢喜为你忧伤，你的生命真的不会有所遗憾吗？
　　怎么可以……这样……
　　
　　“思归！”当我孤魂野鬼一样徘徊在路边上的时候，简妍的声音蓦地飘了过来。
　　我抬眼看她，不，这样说并不恰当，我想我只是徒劳地做了一个抬眼的姿势，而我的眼神空洞，精神麻木，目光早已穿透了她而落向某个不知名的远方。
　　“你别这样。”简妍的脸色好白，白得就像去年冬天南方城市难得一见的不受祝福的大雪。“你放心，我不是来纠缠你。”她断断续续地笑着，笑容却又僵硬又别扭。“你掉了这个，我送还给你。”
　　戒指？！我怔住了，是刚才蛋糕里吃出来的那枚戒指！我劈手便拿了过来，紧紧攥在手心。手指慢慢硌痛了起来，都说十指连心，可是为什么它不能掩盖住我内心万蚁噬心般的痛楚？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事到如今，除了祝福你们，我……无话可说。”简妍慢慢后退了一步。“可是今天真的太晚了，你和我回去，明天再去找她，好不好？”
　　见我仍是无动于衷，她流泪道：“思归，你已经在外面游荡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这样太危险了！”
　　“你一直跟着我？”我看着她，她脸上因为着急，白白红红的，一双眼睛被泪水浸泡了，嘴唇也微微地发着抖。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简妍嗫嚅着道。
　　“干吗要说对不起。”我握紧了手上的戒指，怔怔望向远处的天空。我又有什么资格说没关系？“你，苏曼，你们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在包容我，关心我。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珍惜。事到如今，我活该被放弃，你不要同情我。”
　　“思归，你在说什么？”简妍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我啊，我在说……”我揉了揉眼睛，怔怔笑了声。“苏曼放手了，她真的放手了。”
　　“思归……”
　　“你呢，什么时候放手？”我转脸看她，仿佛是看最后一眼，想将这个真心关怀我的人清楚地烙印进我的记忆里。
　　“你希望我放手吗？”简妍哭出了声音，“只要我放弃你，你们就可以幸福，那么我可以放手。可是那样多的阻碍，它们一直就在那里啊，你终究不得不面对。而那些阻碍会像我一样，因为爱你，就放过你们吗？”
　　我摇头，狼狈地、无助地、绝望地摇着头，任温热的泪水纷飞、散落在深茫的夜色中。
　　“思归，真的不可以吗？”简妍伸手拉住了我，在我一个恍神的时当，她蓦地将我抱紧了。“爱也好不爱也好，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我们纠缠一辈子试试。”
　　我怔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前方。不是为了简妍不及提防的拥抱，而是为了前方不远处——
　　一辆白色的车很尖锐很刺耳地在我身前不远处的路边上停住了，我看到一个女人急匆匆地下车，才要往大厦那边走便因为看到了我而蓦地止住了脚步。
　　如我傻傻看着她一般，她也静静地看我。
　　呼吸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而周遭的空气也于眨眼间凝固住，车流，人潮，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我的眼底心底，此时此刻都只牢牢地嵌入了一个身影。
　　“苏曼！”我的一声喊，让简妍整个人一颤，慢慢地放开了我。“思归……”她的泪眼模糊，掩不住我整个心瞬间的沸腾与期待。
　　“苏曼！”我再喊，然后，无法置信地看那女人片刻的停顿后，蓦地转身便走。“不要走！”我大步追了上去，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苏曼转身看我，表情淡淡地，而眼神更是透着让我寒心彻骨的冷凝。“放手。”她冷冷地开口，并开始身体力行地想要挣脱我。
　　“我不放！”我大声地喊，就算惊动了路人成为一个大笑话我也浑不在意了，我把戒指举到她面前：“你送了我戒指，两个小时前你才送了我戒指，你不可以现在说放弃，你不可以！”
　　“处理好你乱七八糟的感情之后再来和我说这些吧。”苏曼却淡淡一笑，劈手挣开了我。
　　“没有乱七八糟，我爱你，我爱苏曼，即墨思归只爱苏曼！”我简直要语无伦次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你不信我是不是？你现在跟我走，跟我回家，我现在就领你回家！就算妈妈怪我外婆怪我她们都不要我了，我也不能没有你！”
　　苏曼皱着眉头看我，没有我预期中的释然与微笑，更没有牵手没有拥抱，她只是静静后退了一步，“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明明关心我、放不下我，为什么还是要走！”知道苏曼回头是因为担心我，我狂喜，可为何明明关心我却还是要离开我？我真的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再让那些说我配不上苏曼的人以此看轻我，说我幼稚、一无是处。可是当苏曼转身离去的刹那，当我的心脏已经承受到了一个极限——你要我理智，要我沉着？怎么可能？！
　　我疾步上前，却被一个玩滑板的小孩从身边一溜而过，人只是冲了个趔趄，可手上拿着的戒指却一下子丢了出去。“我的戒指！”我眼睁睁看着那晶莹的一点自我手上脱落，掉在地上，又滴溜溜一路滚向了路中央。
　　想也不想，我拔腿便向戒指冲了过去。
　　“思归——！”我听到苏曼喊我，可她的手却更快过她的声音一把就把我往前推出了好几步。
　　我还没拿到戒指，不甘心地抬头一看，就见一辆车紧贴着我便开了过去，而一把推开我的苏曼却因为闪避不及而被车子刮到，一个不稳便砰一声磕在了地上。
　　那车子立刻刹住了，车主一阵风似地下来，跺脚便骂：“你们两个不想活了不要挡我的路哇！”
　　“苏曼！”我吓得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地挪去了苏曼身边，一把抱住了她：“醒醒！醒醒！苏曼，醒醒！”
　　苏曼一动不动地软躺在我怀里，双目紧闭，苍白的脸色和额上清楚的一块淤青几乎吓得我魂不守舍。我哪里顾得上别的，整个人都几乎麻掉了，手忙脚乱地检查着她的头，她的身体，没有出血……没有出血……没有出血就没事的对不对？肯定没事、肯定没事的！
　　简妍一把把我拉开，然后用力扶起了软倒的苏曼，比那车主更大嗓门地大喊：“还不快送人去医院！”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抱怨归抱怨，那车主还是立刻帮忙把苏曼扶进了车子里，调转车头便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通知她朋友吧。”路上简妍提醒我，看着我紧紧抱着苏曼两眼发直的样子，她无声叹了口气，“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担得起。”牙关已经被咬得咯咯作响，我低头看着一脸苍白的苏曼，就这样死命地抱着她，我能感受到她虽然清浅可是一直绵延不断的呼吸，我能感受到她一直规律起搏的心跳。她一定只是被碰痛了才晕迷过去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为什么担不起？我是她的爱人，是她爱着也爱着她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最有资格留在她身边的人！
　　“你知道我的意思。”简妍不再和我争了，转脸看着窗外。一时间车里除了那车主边开车便骂骂咧咧的抱怨，更无其他声音。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一会医院就到了，苏曼很快被送进了急诊室，我在走廊里站着，怔怔盯着急诊室大门发呆，连简妍几次叫我坐下都反应不过来。
　　开车那人简妍让他走了，毕竟这件事责任在我，而且他在那边晃来晃去骂骂咧咧也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思归！”这边我木桩似的杵在急诊室门口，那边仲夏的声音便蓦地传了过来。“Vanessa怎么样了？”
　　简妍到底还是把她们喊来了。“我不知道……”我哑着嗓子道，一开口便觉喉咙深处万般的烧灼疼痛，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简妍道：“已经在急诊室了，放心，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即墨思归，你还要把Vanessa害成什么样才肯收手？”初夏怒冲冲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我。“只要你出现在她身边，她就总是会遭遇不幸！”
　　“姐，这种事是意外，思归也不想的。”仲夏忙帮着说话。“Vanessa既然肯回头，就证明她是多在乎思归了。Vanessa喜欢的人，你总要留点情面对不对？”
　　“仲夏，你不要再帮我说话了。”我痛苦地将脸埋进了手掌。“是我，真的是我害了苏曼……”
　　“你最好祈祷Vanessa毫发无损，否则就算Vanessa开口，我也饶不下你！”初夏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猛转身走到了一边。
　　我无言以对，初夏骂我的话，字字句句都烙在我心头。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命中注定，还是，我真的是灾祸的源头，带给苏曼这一切突来的厄运。可苏曼的的确确是为了救我才被车子刮伤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苏曼……苏曼，我忍不住喃喃自语，就算是对我这样失望难过的你，在危机的时刻却为救我而损伤自己，你还敢说你不爱我吗？你还敢说要和我分开吗？我们合该就是要在一起的！
　　“你们谁是伤者家属？”很快急诊室的门便开了。医生急匆匆走了出来。
　　“我是！”我毫不犹豫地道，却被初夏白了一眼，上前道：“我是她朋友，她怎么样了？”
　　“伤者暂时没有大碍，请你们放心，但是我们发现她脑内有淤血，是否会自然吸收掉现在还不能确定。建议你们给她办理住院手续，我们要观察两天。”
　　前半截话才让我一直悬着的心一松，可后面那番话却——我一颗心又再次吊了起来。“我去办手续！”
　　苏曼很快便被转入了病房休息了，初夏一直冷着脸坐在一边，中途打了两个电话，很小声地用广东话在和不知道谁说着什么，我听到她提到几次苏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