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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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听其声音略觉耳熟，不禁抬头望去，但见一蓝衣女子正于众人的簇拥之下由楼上走下来，明眸皓齿，柳眉凤目，赫然便是当日于碧云宫花园中曾见过一面的欧阳飞雁！下意识的侧头看身边的龙紫玉，却见龙紫玉眼角轻挑，似笑非笑，一双美眸兀自不满的盯着走下楼来的欧阳飞雁。
眼角余光淡淡撇过二楼雅间那竹帘低垂的窗户，龙紫玉不禁在心中暗哼一声：自己与月在楼下被人纠缠，有人却在楼上看了半天的戏，当真可恶得紧呢！待会儿定不能轻易饶了这看戏之人！
对上龙紫玉幽幽的目光，欧阳飞雁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心底生出不妙之感！干咳一声，转了头看向吴逸等人，一双凤目却霎时冷了下来：“护龙军专司皇城安危，护百姓周全，却不知何时竟成了吴府亲卫，唯吴相之子之命而是从？邓指挥使，对此你是否有必要解释一番呢？”
邓方见到来人早已吓得额冒冷汗，此刻又听其出声质问，心中一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结结巴巴道：“手、、、、、、手下护龙军指挥使邓方，叩见、、、、、叩见天纵郡主！”
众护龙军兵士皆都认得欧阳飞雁，知其郡主身份，当下亦纷纷参跪行礼，齐声高呼：“参见天纵郡主！”
“郡、、、、、郡主？”愣在一边的吴逸显然还未弄清楚状况。这吴逸虽为吴相之子，却也仅是个纨绔子弟罢了，整日里只知寻欢作乐、挑衅滋事又岂会认得天纵！眼见众护龙军对着面前的蓝衣女子跪拜行礼，硬是未反应过来。吴逸身侧的古战却是个极有分寸之人，见状忙伸手拉了自家主子随众跪了下去，心底同时暗暗一沉：竟然遇到这梦华王朝第一郡主，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
偌大个厅堂跪倒黑压压一片人影，此刻尚自站立的除了天纵郡主欧阳飞雁身后随行的众人便只有凌月与龙紫玉二人了。见她二人不跪，天纵郡主身后一人禁不住出声喝道：“大胆女子，见了天纵郡主尔等岂敢不跪！”
“住口！”出声喝止的却是天纵郡主本人。
笑话，让自己的师姐下跪，那待会儿她欧阳飞雁的小命还保得住么？扯了嘴角冲龙紫玉讪讪一笑，回过头来欧阳飞雁免了众人的礼，望着邓方却依旧目光犀利：“邓指挥使尚未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邓方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觑着欧阳飞雁的面色，小心翼翼的作答：“回郡主的话，小的方才实是听吴少爷说这醉仙楼里有贼人逞凶，这才带了人想将贼人拿下，不想却惊了郡主的大驾，还望郡主恕罪。”
“贼人？”欧阳飞雁凤目一挑，语带深意：“那邓指挥使看这醉仙楼里的贼人究竟是哪个呢？”
“这、、、、、”邓方眼珠转了转，瞄了眼站于一侧的凌月与龙紫玉二人，又觑了觑欧阳飞雁的脸色，咬咬牙指着地上尚未爬起的吴府家丁道：“便是这几人了。”
“哦？”欧阳飞雁扬眉冷笑“吴公子竟让邓指挥使来捉自己的家丁？这当真可笑的紧！”邓方闻言一怔，欧阳飞雁不待其说话，忽的脸色一沉，喝道：“邓方，你巡值期间擅离职守，又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妄自拿人，本郡主现在便要撤了你的职，拿你法办！来人，除了邓方的官衣即刻送其去司律衙！”
“是！”左右领命，上前三五下除去邓方的官衣，随即将人带了下去。
天纵郡主身怀御赐金牌，有先斩后奏之权，撤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之职更不足为道！
“来人——”回过头来，欧阳飞雁冲众人吩咐道：“将地上这些惹是生非之人统统绑了，交衙门依律法办！至于吴大少爷——“语音微顿，目光望着脸色已然惨白的吴逸，徐徐言道：”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子——“衣袖一拂，喝道：：“绑了！”
“凭什么绑本少爷！”见两名官兵上前欲缚自己，吴逸不由急得大叫。
“凭什么？”欧阳飞雁扬眉，一字一顿道：“仗势欺人、挑衅滋事，本郡主亲见，众人为凭，难不成还冤枉了你么？”不再多言，挥手令人将其带了下去。
处置了吴逸等人，纷乱一时的醉仙楼终归平静，凌月与龙紫玉二人对望一眼，皆都松了口气。
18 边境生乱动荡起
伸手挥退身后的众人，欧阳飞雁心中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上前笑容灿烂的向龙紫玉与凌月打招呼：“难得师姐竟有兴致与朋友一起下山到这永昌城一游，却怎的也不事先派人通知一声飞雁，也好让飞雁略尽地主之谊。若不是正巧于这醉仙楼中碰到，飞雁岂不失了待客之道？”
“怕失了待客之道，却又为何躲在楼上看戏瞧热闹？”龙紫玉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欧阳飞雁。
“呃，那个、、、、、、”见自己的师姐脸色不善，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欧阳飞雁心底暗自打了个寒战，扯了扯唇角，强笑道：“师姐武功卓绝，对付区区几名宵小直之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又何须飞雁出来多事，况且——”瞟一眼凌月，意味深长道：“有这位姑娘在，任谁都伤不了师姐的。”方才楼下发生的一切，欧阳飞雁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眼前这黑衣女子似乎很在乎自己的师姐呢！那种紧张呵护似曾相识，当年姑姑对师父便是如此！心念一动，不由玩味一笑：莫不是这女子对师姐的感情也非同一般吧？若当真是那样事情便有趣的紧了！
对上欧阳飞雁探究的目光，凌月微微皱眉。这天纵郡主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怪怪的！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那为何方才却又出面了？”龙紫玉可不容欧阳飞雁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搪塞过去。
怪只怪那邓方，若不是他突然带官兵闯来，自己何苦出面帮忙收拾烂摊子！欧阳飞雁在心中暗自嘀咕一番，对上龙紫玉的眼眸却笑嘻嘻道：“飞雁只是觉得那吴逸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不足为虑，而那邓方却隶属护龙军，师姐二人纵然不惧，但在这京城之中惹上官兵却也麻烦！是以飞雁才代劳将那邓方做了处置。”解释完怕龙紫玉再质问其他，欧阳飞雁忙先行将话题转开：“咦？对了，上次匆匆来去也没来得及跟这位姑娘打声招呼，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凌月。”清淡的口吻，简简单单的答复，不冷漠却也不热情。
“原来是凌姑娘。”欧阳飞雁笑道：“上次未及与凌姑娘打声招呼，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凌姑娘勿怪才好。”
凌月淡道：“哪里，郡主客气了！”
“凌姑娘称呼的不必如此客气，你既是龙师姐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复姓欧阳名飞雁，凌姑娘叫我飞雁便是。“欧阳飞雁笑得暖如春风，顿了顿状似无意道：“凌姑娘武功卓绝，却不知师从何派？”
凌月心中一动，看了欧阳飞雁一眼。这天纵郡主似乎有意探查她的底细，却不知她于这梦华王朝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凭空出现之人而已，若说背景底细只能是一片空白！扬了扬唇角，说道：“太极门！”无门无派虽是事实，说来却不免让人觉得是故意搪塞！凌月方才所用的大部分是太极中的招式，将自己归入张真人的门下说来也不为过，而这梦华王朝有无武当派凌月不知道，但随口编造的太极门定是没有的！
果然，欧阳飞雁眉头轻锁，眼底一丝迷茫一闪而过：“太极门？”很陌生的名字！江湖中似乎并无这一门派。而以这凌姑娘的武功来看，太极门应该并非碌碌无名的小门小派才是！正自疑惑间却听凌月又道：“太极门向来一脉单传，除了门中传人，江湖中是无人知晓本派的存在的。”如此解释只是为了防止欧阳飞雁寻根究底。
“原来如此！”欧阳飞雁轻轻点头，心中对此说法却不免存了三分质疑：“那么可否请教一下尊师高姓大名？能□出凌姑娘这般出色的弟子，想必尊师定非凡人，若有机会飞雁倒十分希望能拜访一下尊师。”
“大家若要闲话家常不妨坐下来讲吧。”龙紫玉转身坐回到桌旁，倒了杯清茶，轻啜一口，招呼两人道。飞雁对月的身份来历如此有兴趣，倒真不似她往常的个性，也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凌月看了欧阳飞雁一眼，淡道：“家师仙逝多年，名讳不提也罢。”言罢；转身走向龙紫玉。
“呃、、、、、”欧阳飞雁一怔，随即耸了耸肩。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三两步跨到桌前拉了张椅子坐下，欧阳飞雁转而问龙紫玉：“不知师姐与凌姑娘要在城内待几日？”
龙紫玉想了下，道：“今晚便回碧云宫。”下山游玩是临时起意，匆忙间也未来得及向宫中各人交代一声，是以龙紫玉并未打算在城内多做停留。
“什么？只一天？”欧阳飞雁闻言，连连摇头，真不知道该拿自己这师姐怎么办才好。叹了口气，好奇道：“师姐总是待在碧云宫中难道都不觉得闷么？”
龙紫玉轻抿唇角，慵懒一笑：“你我性子不同，碧云宫清幽宁静非你所喜，而对我来说却恰是人间仙境，自然便就不觉得闷了。”
“怎么说师姐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也实在不必如此匆忙便即返回？”欧阳飞雁道：“以飞雁之意师姐与凌姑娘不如多待几日，在城内逛逛也去郊外走走，此时正值草绿花红之季，郊外风景美如画卷，若是错过着实可惜呢。”
“是么？”听欧阳飞雁如此说，龙紫玉不免有些心动，看了眼凌月刚要言语，眼角余光却瞥见一皇宫内侍匆忙而至。
“诺，你好像有事要忙了。”龙紫玉望着那内侍冲欧阳飞雁打了个眼色。
欧阳飞雁刚侧过身子，那内侍便已到了近前“小德子？”见来人乃是皇帝的贴身内侍，欧阳飞雁不由一怔，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那小德子向欧阳飞雁行了礼，而后附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欧阳飞雁神色微变，当即起身道：“好，我这就随你进宫。”看向龙紫玉与凌月，歉然道：“师姐、凌姑娘，飞雁本想待会陪着你们在城内走走的，现在看来似乎难以做到了。我——”
龙紫玉挥手打断她的话：“好了，既然有事你便去忙吧，我和月自己在城内转转就是。”
欧阳飞雁点点头，冲凌月略微颔首，转身便同那小德子一起快步离去。
朝阳殿！
身着明黄色紫金秀龙袍的天龙帝欧阳龙翼背负双手，烦躁的于殿内来回度步。纠结的眉头，忧虑的神色让原本年轻俊朗的帝王平添了几分憔悴。
“天纵郡主到！”听到殿外内侍的禀报声，欧阳龙翼眉关一松，顿了脚步，望向殿外。
“天纵见过陛下！”欧阳飞雁步入朝阳殿，冲天龙帝作势行礼。此刻的她已将一身冰蓝色服饰换作浅黄色镶月缀星郡主服，闲散间多了一分雍容华贵。
“堂姐勿需多礼！”欧阳龙翼大步上前扶住欧阳飞雁。
“陛下，究竟出了什么事？”站好身子，欧阳飞雁也不客套直接开口问道。
“边境送来急报，说是天狼族突然举兵犯境。堂姐，这如何是好？”欧阳龙翼十岁登基为帝，至今九年，一向举国安定，邦邻和睦。像此次天狼族这般大举进犯的情形自登基以来尚属首次！欧阳龙翼虽为帝已久却毕竟年轻识浅，遇到如此棘手之事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是好，这才派了小德子急招自己的堂姐入宫商量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