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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手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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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守一的意思,陪她查夜,也是为了弥补刚才看实验话剧时对结婚的表态。看完实验话剧回来,在车上,严守一已经看出沈雪有些不高兴。现在沈雪果然“噗啼”笑了,点着严守一:

“还把这当好事了?你心里真阴暗。”

严守一:

“一听逮人我就激动,我就想起来小时候在村里偷瓜。”

沈雪从车后备箱拿下一个长把手电,严守一跟在她身后,一块去查学生宿舍。先查男生宿舍。男生这边倒没发现什么大问题,无非是该熄灯不熄灯,还在一起打扑克,每人脸上贴了许多纸条;有一宿舍还摆上了麻将,稀里哗啦,桌上乱扔着一些毛票。见沈雪进来,学生都一阵慌乱,跳着去收拾残局。沈雪没理他们,直接去了配电室,让电工把这幢宿舍的电闸拉了,整栋楼一片漆黑,安静下来。接着又去女生宿舍,发现问题比男生宿舍还严重。这里不打牌,不打麻将,宿舍都熄了灯,但正如小苏所说,许多女生夜不归宿,一个宿舍六个人,哪个宿舍都有一两张空铺。其中三楼一个宿舍最严重,沈雪推开门,手电的光束从一张床移向另一张床,从下铺移到上铺,都是空的。最后,手电的光束停在上铺一张脸上,一个女生刚从被窝里坐起来。沈雪拉开屋里的灯,冷冷地问:

“都夜里十二点了,人呢?”

这个女生揉着眼:

“不知道。”

沈雪:

“你怎么还在?”

女生:

“沈老师,我病了。”

因是女生宿舍,严守一在门外等着。沈雪走到门外:

“你去,到外边饭馆,端回来一窝砂锅面。”

严守一竖起大拇指:

“为人师表,体贴学生。”

沈雪看了屋里一眼,悄悄拧了严守一胳膊一下:

“少贫。”

严守一踏着碎雪,到戏剧学院门口的小饭馆去给女生买砂锅面。夜深了,小饭馆里一个顾客都没有。顶棚上的电灯泡,显得苍白而疲劳。一个厨师,一个女服务员,都趴在饭桌上睡着了。严守一叫醒厨师,递上钱,让他去后厨做砂锅面;那个女服务员仰起头,睁开半个眼白,翻了严守一一眼,又磕着头趴在饭桌上睡着了。这时严守一的手机又“呗”地一声,进来一封短信。严守一打开手机,仍是那个韩国留学生金玉善。短信写道:

明天能见你吗?真的很想你。

严守一便怪这女孩不懂事,到底是外国人,不懂中国国情,都夜里十二点了,如果是在家里,沈雪又在身边,这短信多危险呀,便不想再招惹她,干脆了断完事,于是走到饭馆门口,看着路灯下飘着的雪花,将电话给金玉善回了过去。电话里金玉善一阵惊喜:

“是你吗?我好喜欢。明天能见面吗?”

严守一便开始装傻:

“真遗憾,你来北京,我在外地录节目。在西双版纳。云南。谈不能乱吃动物的事。是吗?北京都下雪了?你要在北京呆几天?”

金玉善:

“半年,我呆半年。”

严守一便有些泄气,但也故意作出惊喜状:

“是吗?那太好了。我半个月后就回北京,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严守一将手机合上,又愣了一会神,才端起厨师做好的砂锅面回了学校。

宿舍的女生已经从上铺下来了。吃着砂锅条,她果然上了沈雪的当。吃着吃着,突然哽咽着说:

“沈老师,我对不起您。”

沈雪脸上仍冷冷地,看着女生。女生:

“我知道宿舍的同学干什么去了。”

沈雪:

“干什么去了?”

女生:

“跟人去歌厅了。”

沈雪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路灯下飞舞的雪花不说话。女生吃着吃着面条,又哭了:

“沈老师,我还对不起您来着。”

沈雪扭转身,又看女生。女生:

“刚才在上铺,我背着您给她们发了一封短信,说您查夜来了。”

沈雪: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女生:

“马上。”

沈雪:

“从哪个门?”

女生:

“一般都从西门,那里没有传达室。”

沈雪带着严守一,走出女生宿舍。在楼道里,严守一撵上沈雪:

“沈老师,你真恶毒,五块钱一个砂锅面,让人招降纳叛。”

沈雪“噗啼”笑了:

“看我呆会儿怎么收拾她们!”

这时突然想起什么:

“对啦,我昨天归置你的包,里面怎么那么多靓女的照片呀?”

严守一:

“我们栏目正选接班人呢。有一说一,天天说,我都说累了。”

沈雪看他:

“有你看上的吗?”

严守一:

“都不着调。”

突然正色地:

“沈老师,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以后别老翻我的包,这个习惯不好。”

沈雪:

“我的包也让你翻呀,你怎么不翻呀?”

严守一叹了一口气:

“找了半天,找了一个警察。”

楼外的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等沈雪和严守一来到戏剧学院西门,一辆奔驰600也开着灯缓缓停在门外的雪地上。车的前门被推开,下来一个女生,接着又下来一个女生;其中一个把后门拉开,从里边往外拽人。拽出一个,又拽出一个。一辆奔驰,竟从里边钻出九个人。从车和人的关系,就能看出她们干什么去了。奔驰调头回去,女生开始蜂拥攀越大门栏杆。等她们跳到大门里边,发现沈雪站在她们面前。

九个女生在大门的栅栏前站成一排,都耷拉着脑袋。

沈雪在她们面前背着手来回踱步。突然停到一个女生脸前,鼻子凑上去嗅了嗅:

“没少喝呀。”

严守一躲在树丛里偷偷捂着嘴笑。这比小时候偷瓜被老刘抓住有趣多了。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严守一以为又是那个韩国女孩打来的,急着想关机,但一看姓名,是费墨,便打开接了。但他接到费墨这个电话,比接到韩国女孩的电话还让他感到震惊。费墨是从医院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告诉严守一,于文娟正在妇产医院,刚刚生下一个孩子。

严守一的脑袋“嗡”地一声炸了,他脱口而出的话是:

“她怎么会……谁的呀?”

费墨在那边喝斥道:

“还能是谁的,你的呀!”

这时沈雪带着一帮女生,像带着一群俘虏,从他身边走过。沈雪问:

“谁的电话呀?”

严守一有些语无伦次:

“费墨……明天开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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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叫的猪 J

【楼主】(4):于文娟 沈雪 伍月(二十一) 
刘震云 


严守一一夜没有合眼。抓完学生回到家,沈雪已经忘记看实验话剧的不快,上了床,还在兴奋地讲抓学生的事,说小苏有一次抓到学生,看到她们花枝招展,便把这些女孩带到排练室,让她们半夜练俯卧撑,说既然夜里有精力,练吧。严守一虚声应付着。沈雪说着说着,抱着严守一的胳膊睡着了,严守一却大睁两眼睡不着,想着上帝给他的意外安排。他怎么也想不到,于文娟会突然生下一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千方百计没生,离了婚倒生了下来。冷不丁的,就这么从天上掉下一个人来。一开始严守一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算一算 
月份,又不会是别人的。就算是自己的,严守一的第一感觉也不是高兴,而是不解;不是觉得这是上帝送来的一份礼物,而是觉得这是上帝送来的一个麻烦。生活已经变了,因为这个孩子,过去的生活又楔入到现在的生活。上帝手里有时间,上帝可以让时间帮你解除烦恼,上帝也可以将时间拉长给你安排麻烦。严守一意识到,他从此的日子复杂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会像一种激素掉进原料桶里一样,整桶的原料都会发生裂变。躲是躲不掉的。而且不知道事情的虚实和深浅。第二天一早,严守一假意去上班,却开车去了费墨家,想先探听一下虚实。见到费墨,没容他说话,费墨皱着眉先急了:

“怎么现在才露面?昨天夜里接到电话,就应该赶到妇产医院。”

严守一如实答:

“脑子有些乱。”

接着只好拉上费墨和他的老婆李燕,一块去妇产医院。路上费墨告诉他,于文娟生的是个男孩。李燕与严守一开玩笑:

“这下老严家有传人了。”

严守一没有笑出来。

医院病房外,碰到了于文娟的小表舅。他与费墨是大学同学,一开始搞电脑软件开发,赚了不少钱;后来爱玩马,在昌平开了一家马术俱乐部,还在顺义开了一个高尔夫球场。过去大家常在一起吃饭。严守一平时叫他“小老舅”,一次两人喝醉了,又搂着脖子称兄道弟。严守一和于文娟离婚后,两人也断了来往。于文娟她哥也从南京赶了过来。于文娟她哥是典型的南方人,瘦削,白脸,不爱讲话,见到严守一,点了点头。于文娟的小表舅穿着大马靴,一见严守一就厉声说:

“老严,你犯法了知道不知道?”

严守一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

小表舅:

“婚姻法规定,妇女怀孕期间,不准离婚!“

严守一冤枉地抖着手: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

李燕和于文娟她哥去病房照顾于文娟,费墨和于文娟的小表舅领严守一到婴儿室看孩子。婴儿室里横横竖竖摆了几十张小床。每张床里躺着一个孩子。孩子刚生下来就不像孩子,皱皮嫩肉,身子蜷在一起,像刚生下来的小耗子。他们有的在闷着头睡,有的在闭着眼蹬腿,还有的在张着嘴大哭,一哭脸就没了。一个护士推着奶瓶车,围着几十张床在转。费墨和小表舅把严守一领到一个婴儿床前。那个陌生的婴儿倒安静,闭着小眼,躺在床上不说话。昨晚没睡好,严守一的脑仁有些疼;看到眼前的孩子,他又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费墨看了旁边于文娟的小表舅一眼,故意埋怨严守一:

“本来文娟死活不让告诉你,我想了一夜,还是得让你知道,所以清早给你打了个电话。还好,你及时赶了过来。但事到如今,你也太粗心了。”

严守一看着婴儿,没有说话。发疼的脑袋又让他对于文娟产生些无名火。这个无名火不仅是说她结婚十年没有怀孕,离了婚倒生了孩子——是中药吃的,还是气功练的?而是说她离婚之前,怀了孕也不告诉丈夫,十来个月又让他蒙在鼓里。严守一这时不是同情于文娟,而是觉得她有些毒。

费墨又向他解释:

“文娟告诉李燕,离婚的时候,她确实有了症候,但是还不明显。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就出事了。”

严守一苦笑一下,没有说话。这时婴儿醒了,睁开眼睛,没有哭,先去吃手;接着扫了严守一一眼,似乎也没在意。但严守一浑身哆嗦了一下。他看了费墨一眼,试探着问:

“我去看看文娟?”

费墨:

“该去看看,刚生完孩子,身体很弱。”

小表舅在旁边说:

“有这个必要吗?看看孩子就行了。:”

又说:

“正是因为身体弱,别弄得双方都不愉快。”

费墨打着圆场:

“已经来了,看还是应该看。”

又叮嘱严守一:

“但见了文娟,就不要再找补了。她这么长时间瞒着你,覆水就难收了。”

严守一叹了一口气:

“她是在惩罚我。”

三人从婴儿室出来,向于文娟的病房走去。到了病房门口,严守一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

然后甩开二人,一个人向医院外跑去。他越过街上的车流,到医院对面的手机专卖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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