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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将夫-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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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老臣教子无方,导致劣子对皇上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请皇上开恩,老臣定亲手处决罪子,定不会有染皇上清誉!请皇上下旨!」此话一出,岳英扬和司徒恭弘尽皆愕然。
司徒恭弘朝眼前似乎变得陌生的老人看去,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把国家看得比自己老来得的唯一的儿子还要重的人!因为他要维护的绝对不是司徒恭弘个人的利益,他要维护的是大圣朝的国家的利益,不论此时这个皇帝是谁,只怕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在你们的眼里,朕和英扬就是如此不堪吗?非要闹个你死我活不可?岳老将军,你糊涂了……你真的糊涂了!英扬,你起来!这样的父亲你大可不必跪了!」说罢伸手就要拉了岳英扬起来,但是岳英扬气聚丹田,所有的重量都灌注到双腿上,司徒恭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拉动岳英扬半寸,无奈下只好放手。
「爹,只要您说句话,孩儿就算自刎当场也绝对不会污了您的手……」岳英扬悲声叫道,却仍旧换不回他爹的一个眼神。
「英扬!」司徒恭弘听到岳英扬如此说道,不禁哑声叫道:「你打算就此一死了之,那朕呢?你打算就这样丢下朕,你对朕却原来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恭弘……」岳英扬会说出那样的话,也只是因为一时被老父亲的行为所震慑,全凭心里一股子热气,心想就算一死只要父亲觉得满意倒也不无不可,待听到了司徒恭弘的叫声,这才猛然省起,是啊,自己还有这个不得不去守护,不得不去牵挂之人,如果自己就此死了,只怕到了地下作鬼也是不得安生的。
抬头望著司徒恭弘绝望的吐出那两个「仅此而已」,心里一紧,什么仅此而已,仅什么而已……他对他的情意又如何可用这个浅薄的词语来代替……两人默默望著不禁皆滴下泪来。
只是……只是如今总也到了他不得不死的局面了!
「皇上,请下旨,一时的糊涂可能导致一世的后侮啊!」谁知岳老将军却看也不看两人,只低著头咬牙请旨。
「岳老将军……」皇帝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他的头顶,待说到「军」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到了耳边,岳卫国大惊抬头,却看见司徒恭弘,堂堂大圣朝的皇帝陛下,已经在他面前跪下,手里还紧紧握著自己儿子岳英扬的手,俊目蕴泪,苦楚无声。眼前的这个哪里还是皇帝陛下,简直就是一个孤苦而又即将被夺走最后依靠的绝望少年。岳卫国看著,眼睛再也移不开去。
「朕五岁被封做太子,朕九岁时父皇由于母后的一个无心之过而赐死母后,也废了朕的太子之位,直到朕十二岁,由于新太子又被废,朕才最后又被册封太子,然后继位……到朕十四岁,太子妃由于言行不慎,也被……那一年,朕在先帝的御书房里,看见了英扬……」抽泣著的司徒恭弘感觉到岳英扬用力握紧他的手,不禁又抬头和他对望一眼,以获得还能够继续讲述下去的勇气。
「朕任性的想毁了他,用最残酷,最卑劣,最无人道的方法,但是他不卑不亢,英挺正直,他就是不臣服于朕,这样的人,倒是朕被他给折服了。朕用他全家,乃至全朝人的性命威胁他,拼著命篡改先皇的遗诏救下他,拼著命把他强留在自己身边,这一纠缠就是七年……
但是他不是朕一个人的,他是个将军,是全圣朝人民心目中最勇猛,最仁厚,最刚强的将军啊!而且他要成亲了,只为了给岳家留个后,一个可以让他以后在战场上阵亡之后,魂魄下到泉下,不会没脸见岳家祖宗的儿子。
朕大怒,因为朕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有能够使他放弃这个打算,朕还威胁过红药,但是他还是成亲了,不顾朕前天晚上在这喜堂上和他大打出手,不顾朕第一次哭著求他,不顾朕像个女人一样的哀求……就在我们拥抱过的地方,他娶了他自己选择的女人……」
说到这里,司徒恭弘已经泣不成声,彷佛当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里。岳英扬呜咽著摇著头,只希望他可以别再重复那段太过于凄凉的往事,但是司徒恭弘却只是看著已经了无生气的岳卫国,用颤抖的哭音继续诉说。
「后来朕甚至想要杀了他,他的存在对于朕来说太痛苦了,朕不可以让这么可怕的存在继续生存在世上,于是朕让他新婚的当夜就出征!然后在他的军中埋伏下冷箭,只要他背对著敌军,他就会被暗箭所伤!而且还把他安排到一个素来不合的将军手下,终于朕的计谋成功了,他左胸正面中箭,只因为他后来对朕说将军不能在自己的军中背后中箭!他要死了!」说到这司徒恭弘一个哆嗦尖声叫道,眼前尽是当时伤痕累累的岳英扬闭目待死的样子,岳英扬终于看不下去,当著自己老父亲的面却还是把司徒恭弘抱到怀里。不知是不是岳英扬的温暖,司徒恭弘最终还是接著讲下去:
「但是,朕后悔了,总算救下英扬时他身体还是热的,但是太医却说他是活不了了!当时朕的心里疼得好像生生被挖去了一块肉,血淋淋的被砍去半边身体,就是下了阿鼻地狱那样的丛火也没有朕当时心里十分之一的难受。
再后来,他竟然醒了,只看著朕就说『我原打算一死也是按了你的圣旨,了了你的心愿,只没想到你现在又不要我死了。都说君无戏言,你又如何前后圣旨相违,果然还是个小孩心性。』这句话在朕听来却从来没有哪样的仙乐能够比拟,因为朕知道他又活过来了!
但是现在……现在只因为你的一句话,你就要逼死朕那样才救活的英扬……」司徒恭弘,停下说话,一对泪眼只看著同样泪流满面的岳卫国。
「这样的一个人,你还要他死吗?如果英扬他就这么愚死了,相信你也知道,朕定不会独活下去,既然朕嫁了英扬,大圣朝就是朕的陪嫁!朕绝对会要整个大圣朝的满朝文武,天下百姓乃至朕可以触及的所有生命尽皆为英扬陪葬!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再宽容一点,你不光会有英扬一个儿子,朕也会做你的儿子,奉养你百年。英扬是那样一个可以值得全天下所有的父母骄傲的儿子啊……」司徒恭弘至此终于号啕大哭,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知道……我知道……英扬的好我当然知道啊!我岳家百年才出来这样一个孝顺而又乖巧懂事,成就傲人,光宗耀祖的儿子啊!只是……只是我怕……怕皇帝对他的宠幸只是一时新鲜怎么办?伴君如伴虎,如果我儿不是自愿的怎么办?如果……我也是要为我的儿子考虑的啊!我不是一个狠毒的父亲,父子哪有隔夜仇的,英扬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既然不能从皇帝的身边逃离,不如一死!我岳家拼著全族的性命不要,我也不愿意我的儿子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下啊!只是,我却不知道你们还有这么许多的故事……这么……沉重的故事……」
话没说完,岳老将军已经转向岳英扬,像个孩子一样哭泣著。
岳英扬面对著两个爱他至深之人,两个在他面前拼著尊严形象不要也要誓死维护他的人,两个在他面前切切落泪,哀声痛哭的人。
他果然还是不了解他的父亲岳老将军的,老人用自己的方式关爱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如果是在一年前,老将军的办法岂不就是当年他最想得到的解脱……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父啊!如果他真的是在他父亲不得不猜想的状态中继续存活的话,他──不如一死!
只是,只是现在他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一个阴沈霸道的皇帝,多了一个任性但是却体贴的情人,他的恭弘。他当然了解他,他几乎可以知道他的每一次思考,感受他的每一个微笑,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深邃至斯。
而自己能够报答他们的除了自己的全副感情还能有什么呢?
「爹,今儿恭弘和我一起叫您一声爹,日后无论您如何看待我们,我们必还是您的儿子!」岳英扬一挺脊背,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颓丧失意,彷徨,凄苦的样子,就如同换了个人般,本来如刀刻般线条的面上更增添了希望的光彩,越发的闪耀迷人,司徒恭弘不禁看得呆了,直到岳英扬说完,才跟著磕下头去。再抬头时老人的目光已经恢复到平稳而睿智,依稀便是岳英扬将来的模样。不觉又鼻下一酸,知道日后自己和英扬总算有了亲人!
「好啦,好啦,你们起来!起来说话!」岳卫国伸手去扶两人,到手接触到司徒恭弘的肩膀时突然想到对方九五之尊的身份,但是又看到他期待的眼神,手已经稳稳地落了下去,抓住他的肩膀,如同对待自己亲子。
三人在桌边坐定,岳卫国的目光在两张年轻的脸上转了一圈道︰「想我堂堂三朝元老,辅佐了开国皇帝,打下了这么一片疆土,先皇继位后亲封为卫国上将军,又是看著你长大的,如今你和英扬既然两心相悦,叫我一声爹我也是受得的……」
司徒恭弘原本就是极聪明机伶的,这时哪还不知道打蛇随棍上,当即也离坐,刚要拜下却又被岳卫国托住,司徒恭弘诧异抬头。
「只是,我们这认亲之事只应在我们岳家家内,日后到了朝上,你还是那临朝的皇上,我们岳家却还是你殿上朝臣,不可有其他包庇爱护之举,此事你可能做到?」想这岳卫国也当真是硬骨头,能够对皇上提出这样要求的人,除他而外也不作第二人想。当下司徒恭弘对岳卫国的敬爱之情,在对岳英扬的爱屋及乌之外又更深一层,大喜应诺。立时感觉岳卫国手上阻力一松,人已随即拜下,口称「爹爹」。
岳卫国捋著两缕长须,心内欢喜。见岳英扬也跟著司徒恭弘拜下,如是把当日拜堂之礼又行一遍。虽高兴点头,但脸上的神色却已经严肃起来。
喝了两人递上的茶水,岳卫国面容一整,道:「你二人且坐下,有些事情,目前是非知道不行了。」当即从袍袖里取出绢图一幅,展于桌上。两人细看是却发现居然是卫城的军事防御布置图!
司徒恭弘冷汗涔涔而下,沉声问道:「这幅图不知爹是如何得到?」
要知道卫城的防御布置图是何等重要之物,平时除了他皇帝御书房里密藏一份之外,就只有负责城防的蔡大将军手上留有一份,其他人,就连岳英扬身为扬威大将军,只因分管不同却也是无缘得见的,不知这已经多年不管事的岳卫国,却出手就是如此机密之物!要知这图纸如果被图谋不轨之人拿到,就等于皇城防御尽失,而他皇帝也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儿啊,你们最近皆被眼前的一个『情』字糊住了眼睛,本应该看到的东西也忽略了。身为一国之君和护国的大将军,如果只把眼光放在己身可及的都城之内,是治理不好一个国家的!」眼见皇帝开口叫爹,老岳将军顿时老怀大慰,当即提点眼前的两个本是聪明至极的年轻人。
两人本来都是雄才大略之人,至此自省才发觉最近当真就除了对方什么也没有顾及,亦或是不想顾及,管他卫城怎样,大圣朝又怎样。这时听岳老将军说出,才顿悟自己的第一要务,却还是大圣朝的皇帝以及将军的。两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懊恼自责的情绪,不觉羞愧难当。
这一切岳老将军莫不是看在眼里,看他们思过的样子,心下赞许,才又接著说道:「这份绢图乃是平贤王用来收买朝中众位对你们不满的大臣所用,正是图谋不轨的最佳罪证!至于如何辗转落到老夫手里,你们倒不用再管,目下刻不容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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