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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第2章

小说: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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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Magnat'密力'家庭影院。红、黄、绿、橙色的音量指示器,闪烁。跳动。《动力火车》——汗流浃背。发烧,烧到100℃。) 
我的腿抖动得厉害,不得不在音乐中寻找平衡。身不由己。当苏格兰风笛开始启航,我就知道我的猜测,已在爵士鼓密集的鼓点声中悄然受孕。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自然分娩,结论理所当然。我知道乔的不开心,是因为我白天疲于奔命的采访,夜间无休无止的赶稿,还有这些要命的音乐,它们占据了我整个儿的身体,让乔足足有两个多月饥渴难忍。 
乔以前不是这样。我们在这套二室一厅的租住房里,共同居住了最初的大半年,相安无事。他在左边一间,我在右边一间,我们真有大半年没有打过一次照面。真的相安无事。 
听房东大婶说,隔壁住的这个人,叫乔,是移动公司的程控员,每天值深夜班。刚搬进来的那段时间,每天清晨,我刚刚进入睡眠,隔壁房间总会传来皮靴撞击地板的先后两声巨响。五点半。准时。那一前一后紧接着的两声巨响,把我刚有的美梦彻底炸飞了。睡意全无。但我还得强迫自己假寐,以养足精神,准备七点半起床,洗漱。打车。去报社。将稿件交给早班编辑后,再去追赶我的下一个采访对象。 
乔脱靴的声音,成为吵醒我的定时闹钟,不合时宜。那阵子,我总是昏昏沉沉,有几次竟将稿件的日期写错了。为此,我受到了值班老总的批评。他在同事们的面前,猛抖爆料:你尽搞一些“迟到”的和“早产”的新闻,是不是要让读者找上门来,骂你白痴? 
我的同事单小鱼事后对我说,亲爱的小K,你是该端正一下你的态度了,要不然,你这个月的奖金就要泡汤。知道吗?总编室出台了新规定,记者的稿件每出现一处笔误,将扣除现金十块;出现重大失误将扣除现金二百块。 
单小鱼是我在报社同事中最要好的一个,算是闺中密友。她的舅舅是我们的总编助理,因此,她总能给我提供一些内部新闻。我不想在总编室的勘误表上出现我的名字,如果我的名字真的在报社各部门之间传来传去,那肯定是乔搞出来的。为了报复乔,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密力”,并将音场基本控制在三十平方米之内,撼动隔壁足够。 
(英文歌词渐息,尾声带出宽阔的想象。野性。如水。退出动力火车,塞进F。I。R,钢琴与弦乐传递爵士乐风,随着起伏的旋律,展现真假声的切换。) 
开始,我听见我床头的墙壁,发出了有节奏的重重的敲击声。它们一般都是每组三下,连续三组,九声闷响。乔对我提出了严正警告!我不管。因为乔的皮靴声,一点也不自觉,每天清晨照旧准时响起。只要他的皮靴一不老实,我这边就照旧放碟。他那边就照旧警告。 
最先是我妥协。老总批完我的次日,我破例没有打开“密力”。静穆。我想借用隔壁的皮靴声,为我即将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举行一种警醒般的仪式。我需要忠于我的职业,在新闻生产线上,马力十足地运转,而不能丝毫出错。渐渐地,我熟悉并依赖了那种皮靴声。它亲切,入耳。 
这一次,我没有听见皮靴声,深感意外。但我听见了敲墙声。每组三下,连续三组,九声闷响。 
习惯成为自然。没有音乐强暴的干涉,却有隔壁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想要乔为我付费,是我的音乐,在每天清晨送他进入梦乡。没有了我的音乐,他一样失魂落魄。我故意不开“密力”,乔就在隔壁辗转反侧,木板床吱呀吱呀。真是好笑极了。 
我决定抽空见见乔。但黑白颠倒的作息时间,只能让我站在阳台上,偶尔看到乔晾晒的衣物,包括他的内裤。纯棉的。白色。 
这是二○○一年的春季,很容易让两个单身男女发情的季节。但现在已经是二○○二年的春尾,“密力”早已让位。乔早已搬进了我的房间。在同居的后半年,我们竟有两个多月,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密力”被我挪到了客厅。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伪家庭”。我是这个“伪家庭”的家长。我叫小K。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A02   
(磨砂钢化玻璃门。水蒸汽渐渐弥漫。细小的水柱,呈喇叭状直流而下。一发而不可收拾。溅飞的白色泡沫,赤裸的男人上身。背影。晨浴。) 
今年第一次穿上牛仔短裤,性感极强,理念表达完整。乔的后背,有几粒没有擦掉的水珠,闪亮。精致。他光着上身,层次丰富,张力十足。乔想在万物复苏的春天,向小K展示一副男人健康的身体。乔是男人。 
他刚洗完澡,蹑手蹑脚回到卧室。小K已关掉了“密力”,正躺在床上,对乔闪动又粗又长的睫毛。她看见了他一起一伏的胸脯,像岩浆喷发前的火山。于是,赶紧闭上眼睛,有意熄掉两束闪跳的火星。 
“乔,我想和你谈谈。” 
他压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他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比如,报业之间的激烈竞争。比如,记者职业的无形压力。他听多了,不想再听了。 
小K推了乔一把,翻身坐起,快速穿衣。 
“还是以后再谈吧。时间快到了,我得上班!乔。” 
“K儿,你忘了吗?今天是周六,你不用上班的。” 
“哦,周六?我真忘了!” 
小K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继续穿衣。她穿的是一件无领红色套装,把头伸出那个圆圆的领口后,她吻了一下乔。 
乔泄气地仰卧在床上,四肢张开。 
小K再次吻了乔。“明天好不好?就明天!我还有一份采访提纲没做完,很重要的。下个星期一,我约了那个采访对象。” 
坐在电脑前,小K先下载了一段MP3,董赫男的《热烈欢迎》。她需要音乐的帮助,才能思路敏捷,文从字顺。如果能在“密力”上做出采访提纲,小K绝不会在电脑上去敲什么五笔。电脑没有“低音炮”。乔不在的时候,小K一边写稿,一边听“密力”,把音量打得大大的,搞得整栋楼都跟随她的节奏,狂跳的士高。好在这栋楼住的都是年青人,大多数属“夜游侠”。除乔外,并无多少人提出抗议。 
“噫?怎么不见了,我才写了一半的提纲?”小K大叫起来。 
“不要找了,我给你删了!”乔气呼呼地说。 
他掉头去了客厅,打开电视。腊笔小新。乔光着上身,歪在沙发里,对着小新,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傻笑。 
“不准看腊笔小新,不准傻笑,幼稚!”小K冲出房间,在乔的胸肌上使劲掐了一把。 
下个星期一,小K将要采访的对象是一位诗歌人物,笔名“青铜泥巴”。此君大学毕业后,在校园边租了一间小房子,关门写诗。写所谓的“先锋诗”。厚厚五本,一点名气也没有,后来改写小说,忽然一夜蹿红。他唯一的一部长篇《小妖的门》,被一家知名出版社看中,一版再版,印数突破了二十万。小说描写的是一名大学女生自愿为娼的生活片段。因为“妓女经济”,青铜泥巴赚足了银子,也挣得了面子,由沉寂多年的诗人,一跃成为新生代“实力写手”。 
乔读过《小妖的门》,还和小K讨论过《小妖的门》。他认为青铜泥巴的语言不循章法,通篇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总的说来,没什么看头。为此,小K和乔还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她认为乔没有读懂青铜泥巴的小说,没能理解作家的创作意图。 
“我们必须懂得——你就是你自己的秩序。”小K借用青铜泥巴在小说“自序”中的一句话,教育乔。乔说,是的,我不懂青铜泥巴,但我懂我自己。我是你的烈火。小K说,你不是我的烈火,我不是你的干柴。青铜泥巴什么也不是。他是可以和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伊姆雷齐名的中国新生代作家。 
这一年的头几个月,瑞典文学院的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正在紧锣密鼓地遴选,凯尔泰斯·伊姆雷的呼声最高,他的名声感染了中国。乔感到悲伤。他可不愿意小K在这个时候鬼魂附体,被一堆刚刚出土的、充满腐臭的青铜或泥巴搞得胡言乱语。他删除了青铜泥巴。 
“老婆——,你……生……气……啦…… ?”腊笔小新的原版。 
不准叫我老婆! 
不准学电视腔! 
不准不吃青菜! 
不准不听妈妈的话! 
“妈妈——,我……怕!”又是腊笔小新的原版。 
小K望着调皮的乔,无可奈何地叹息。 
“好吧,不出门,不上班,不写提纲。” 
“耶——!好老婆!” 
(上衣,上衣。红上衣。血红的上衣占据了整个空间。乔惊慌起来,在小K的身上摸索。颤抖。他发现她的红色套装上,嵌有一点淡绿,像一只翘首以盼的绿蝴蝶。红色,晕染层次。绿色,跃动画面。) 
小K把外套扔在地上,双手搂住乔的双肩。瞑思。她并不急于热吻,或者抚摸。瞑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乔可以看见她眼中闪烁的泪花。她拾起外套,顺手交给乔,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 
乔推开了小K,仓皇逃进了卧室。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B02   
从一开始,我对青铜泥巴的采访就不太顺利。乔弄丢了我存在电脑上的资料,我找不到青铜泥巴的联系方式。这就意味着,我期待引发文坛反思而精心策划的一场“文学访谈”将要泡汤。 
这不能全怪乔。乔对小说的概念,还停留在“感情”上,他认为有“感情”的作品,才是好作品。乔的观念至少代表了大多数读者,包括80后出生的青年读者。这非常危险。 
是的,青铜泥巴只告诉了我们故事的片段,而忽略了人物内在的关联性与事件的合理性。这恰恰正是他的小说的长处。青铜泥巴的小说,没有结构,只有光影和声音。我称之为“影音小说”,它关注的对象广泛而庞杂,社会学的,语言学的,心理学的,甚至植物学的,胎胚学的……很多深奥的东西。青铜泥巴,一个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文学写手,他是中国当代“影音小说”的掌灯人。 
我对这次蓄谋已久而又迟迟不能开始的采访,耿耿于怀。我把电话打给了远在北京的《××读书报》,我要找到欢言。 
欢言是我们武大96级新闻学院的同班同学,青铜泥巴的手机,最早就是由她提供给我的。那个策划方案也是欢言的提议。 
那天,她打来电话说,武汉出了一个青铜泥巴,你去写写吧,署我们俩人的名字。先在你们地方小报上发,再传给我,在北京的大报上发,然后弄到新浪网上去。我反感欢言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她以为她在北京混上了一家大报的小记者,就混出了一身纯正的“皇家血统”。凭什么要我给她纳贡? 
后来,我想到了报社老总对我的嘲弄,我决定接受欢言的建议,这是让我在老总和同事们的面前扬眉吐气的绝好机会。乔删掉青铜泥巴的资料后,我就打过欢言的手机,奇怪的是,“人工智能应答系统”老是说“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并不存在”。欢言不存在?! 
欢言怎么可能不存在?我不信。拨通北京的长途后,《××读书报》的同行告诉我,欢言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辞职,她和她的男朋友去了日本。 
欢言的男朋友好像叫唐唐,北影导演系的毕业生。他们在一次旅行的途中相识,唐唐把欢言带到了云南,在靠近越南边境的一个小镇上,他们住在傣族人的吊脚楼里,什么都做了,就是没有做爱。欢言还是处女。欢言后来对我说,她早就不是完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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