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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第15章

小说: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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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骨悚然。漆黑一片。粗重的“呼哧呼哧”声,急促的“嘭咚嘭咚”声。) 
它们是混杂的呼吸和心跳。 
突然有狗的狂吠。汪汪汪。一条白色的闪电击中了乔,他的身子向后一仰,几乎倒地了。 
“旺旺!”小叫化子喝止。 
那是一条小型护家犬。它从乔的身上跳下来,转身溜掉了。 
乔胆战心惊,抬头张望。猛然,一根铁棍击中了他的后背。 
“谁?”从人字形洞孔,同时传出一声巨吼。那里有两束火花,如炬的白炽灯。 
乔栽了一个跟头。扑到在小叫化子的脚后跟。 
“养父!” 
乔仿佛听见了小叫化子的声音。昏眩。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B21   
乔不可能跟人打架,但对我的追问,他什么也不说。我看见了乔薄面黑色西服上的两道裂口,还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怪味,霉变,土腥。 
乔没有来得及晨浴,也不去晨练,和衣蜷缩在床上。我知道,这个时候,他没有睡着,刻意的假寐。我不再追问乔,帮他脱去外套,吻了乔。 
我贴在他的耳边说:“我上班了,乖,等我回来!” 
乔翻动了一下身子,不耐心地回答:“再见!” 
(编辑部。) 
单小鱼从派出所搞来了一串名单,那些曾被公安机关处罚过的女孩子,囊括其中,足有三十多个。我和单小鱼分头给她们打电话,先闲聊,再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如果她们愿意的话。 
事实上,我多次遭到了拒绝,如果我说我想采访你,对方就会马上挂机。与我隔着一道挡板的单小鱼,巧舌如簧。她伪装成一个苦难的姐妹,可怜兮兮地央求她们“带一脚”,并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们分成。效果明显。 
我们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初步落实了二十多个采访对象。那些被我搅黄了的部分人,有意志不坚定者,在单小鱼的糖衣炮弹的强凌攻势下,举手投降。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穿梭在她们位于背街小巷的租住地,她们夜间出没的工作兼娱乐的那些场所。 
我在单小鱼带领下,马不停蹄。 
暂时要和乔分别几天。时间紧迫,身不由已。单小鱼私下对我说,我们最好在三天之内把这二十多个妓女搞掂,叫唐唐带上摄像机。她想笼络唐唐,用心险恶。这也意味着我将与乔发生小小的分歧。没有办法,记者的职业就是这样,冲锋陷阵,舍身忘已。 
我打电话告诉了乔。我说:“我可能会加班,可能会几天不回来。” 
乔说:“行。不要过劳。” 
(车站。码头。歌厅。酒吧。交替出现,不停地倒车,出租车。) 
我对唐唐勤勉的敬业精神刮目相看。单小鱼禁止他饮酒,他就老老实实地和我们保持距离,一杯白开水,一支香烟,双手不停地摆弄腰包的位置,等人的样子,心急如焚。 
我觉得唐唐十分搞笑。他在单小鱼面前言从计听,大概是冲着那层处女膜来的。可怜远在日本的欢言。即使欢言不是处女,唐唐又怎么保证单小鱼一定是处女?况且,单小鱼从来就没有对唐唐认真过。她是十足的荒诞派,说不准什么时间对唐唐冒充过“处女”。 
(单小鱼和不同衣着的女子交谈。无声。肢体语言。) 
单小鱼和那些女孩子谈话时的姿态,一点也不像处女。她时而泪眼婆娑,时而慷慨陈词,好像有今生不做妓女誓不罢休的劲头。有时,我不得不强忍住自己的笑声,找水喝,或者干脆转身去假声咳嗽。 
(一个女子掉头,面朝我们。尖细的嗓门,刺破空气。) 
其中一个女孩子指着我问单小鱼:“她是谁?” 
单小鱼说:“我的一个小姐妹,比我还惨哪!” 
真的,我什么也不会,特别是应付这种采访。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A22   
乔买到了一套薄面黑色西服,费尽周折。和两年前式样、质地一模一样的西服,在现如今不太好找了,跑过很多商场,最后在亚贸商场楼上的一家个体服装店里见到。没有犹豫,他连价都没有还,买下了。 
乔穿着这套和从前一模一样的西服,去了蔡锷路。精神抖擞。他做了小叫化子的朋友,由他带路,去正式拜访另外一个人的养父!本来,他是可以直接下到窨井里面去的,但他弄不开那个铁质的盖板,那需要特制的铁钩子。小叫化子每天凌晨两点左右,会从闹市中心赶回来,像老鼠一样,钻进窨井。他白天沿街乞讨,夜间游荡,不到凌晨,不见他的影子。 
(一百多年前的法租界。树影绰约。人力车夫,跑动的车轮。街边小洋楼,透出迷人的灯光,灯光洒满树顶以及零星的路面。) 
乔在等小叫化子。靠坐在一幢小楼的墙基,渐渐地,他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衣角被小叫化子扯动。猛然惊醒。 
“呵呵,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怎么天天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你,带我去见你的养父!” 
“不行啊,前天,你贸然进来,养父批评了我。” 
“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地方?” 
“这个,你得去问养父。” 
“你现就带我去见你的养父!” 
“那好吧,如果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要保守秘密。” 
“当然,我向你发誓!” 
(重复的脚踏铁梯的动作,小叫化子在下,乔在上。乔的一只脚,几乎就要踩着了小叫化子的头顶。)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体面,干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盘腿打坐,手中抱定一根铁棍,还有一只小狗。这狗全身的皮毛纯白,尾巴竖立,尾毛丰富,像盆栽的菊花。乔知道它叫“旺旺”。这次,“旺旺”又朝乔吼叫。汪汪汪。小叫化子喝斥了几声,“旺旺”才没有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中年男人对乔的到来,显得无动于衷。 
小叫化子蹲在他的身旁,小声说:“养父,有个哥哥来看你了!” 
他双目微闭。吸气。呼气。 
“先生!可以和你聊一下吗?”乔蹲下来。 
他伸手去挤压自己的双眼,并不停地咋舌。哼哼。呜咽。呻吟。这些声音都是模仿出来的,夸张。怪异。持续了三分钟。 
他起身,挥动手中的铁棍,静寂的地下世界被击得粉碎。电光是从他手中的铁棍一端闪射出来的,在拱形的石壁上燃烧,张牙舞爪。它反跳在中年男人阵青阵紫的脸上,脉络分明。他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乔,黑色的光芒将要把乔射穿,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渗出。乔的嘴唇费力地蠕动,艰难吐出两个字:魔幻。 
笑。小叫化子在笑。 
狂笑。中年男人的笑容诡异。举手,点到为止。收手,金蛇狂舞。电光变化扭曲,并“咝咝”作响。 
乔说:“杀,你杀了我吧!” 
中年男人的眼神不再锐利,双睑慢慢合拢,电光暗淡,熄灭。他转身,右手柱着铁棍向出口处行走。“旺旺”尾随,一步一摇。 
他是一个瞎子! 
乔目瞪口呆。他惊诧于他使唤魔术的精湛,也惊诧于他步伐的准确,就那么一尺来宽的石板小道,向前的步伐贴着地面边沿,不差分毫。如果偏移一点,他就会掉进污水道里。乔还知道,在窨井的出入口处,有深达九米、多达二十多级的钢筋脚踏,中年男人稍有失误,就有可能一脚踏空。那只形影不离的狗,并没有给他导盲,反而总是走在他的身后。他带着一只狗干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继续行走。乔想上前帮他一把,被小叫化子断然阻止了。 
小叫化子低声说:“养父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了瞎子。”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B22   
乔身上的土腥味越来越重。三天不见,他那套西服上被撕裂的两道口子,竟然愈合了。像一个人的伤口,竟然还能够愈合,真是天方夜谭,但又千真万确。我前后左右、反反复复检查过,是的,没有纰漏。 
乔的西服挂在床边的衣架上。他睡着了。 
我推醒乔,问乔:“你没有洗澡?是下班后直接回家的吗?” 
乔说:“不,我去了蔡锷路。” 
天哪,这是怎么啦?乔总是在下班后,鬼使神差般地去蔡锷路!那是半年前发生车祸的地方,一个横穿马路的女人被车撞死。恰巧,乔亲眼目睹了那血淋淋的一幕。从那以后,乔魂不附体,被那个女人抓走了心。 
我退出卧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嵌有一点淡绿的红色套装,被丢弃在沙发的一角,春天穿过,它被夏季遗忘了。顺手拾起,淡绿,是那只布蝴蝶的颜色。我讨厌淡绿色,就像乔讨厌鲜红色一样。 
(翻箱倒柜。) 
我找来一把裁纸刀,把这件嵌有一点淡绿的红色套装铰碎了。铰掉它的淡绿色,成为一块一块的小碎布。我找来针线,去精心缝制一个小人儿。小人儿在手中成型。 
唐唐出现,穿着日式睡衣。他盯着我手中的小人儿,表情诧异。夸张,故意装出怪模怪样。我不想理会唐唐,他就死皮赖脸地坐在了我的身边。 
“现在,像你这样还会灵巧地使唤针线活的女孩子,怕是不多了。尤其是在现代工业化的城市。 
在日本,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把针线活当作了一种精神寄托,是对少女时代的一种追怀。她们手中的针线活儿,可能是和服上的一朵花儿,发髻上的一只蝴蝶,床头柜上一个小人儿。对,就像你手中的小人儿。 
最早源于日本的电脑刺绣以及源于欧洲的芭芭比,都不能满足她们对童心的回顾,一针一线,密密匝匝,哪是机器可以复制得了的呢?我住的那个地方,日本老人经常在社区举办展览,不是炫耀五花八门的手工,而是翻晒大致相同的梦境。” 
唐唐绘声绘色,并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狗屁!我暗自骂了唐唐。我们的卧室,传来了乔的鼾声。拖泥带水。我对乔越来越不满,不满他健硕的身体和疲软的性格。自从蝴蝶出现,我们就有了温柔的暗战。恰在这个时候,狗日的唐唐从日本回来,他以电影的名义,把我们的战争推向了曲折和残酷。 
我用手中的钢针,刺杀小人儿,刺中它的心脏。杀杀杀! 
这是我那个狠毒的母亲教给我的。母亲说,当女人怀恨另外一个女人,你不要往她的脸上吐唾沫。那样,别人会骂你没教养。诅咒,你天天诅咒她吧,她会在你的怀里,慢慢死去! 
(挂钟,敲响八点。窗帘被莽撞的阵风吹开。天阴,乌云翻滚。狂风砸向玻璃窗户,豆大的雨点如冷箭,刺向室内。坚硬,飞奔而来。) 
上班迟到,那就旷工。手头猛然一闪,钢针穿透小人儿的后背,扎进了我的掌心。血。鲜红的血。想哭。 
唐唐突兀站起身来,握住我的手。 
唐唐大惊小怪。 
怎么啦?小K—— 
小K——,你没事吧?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A23   
乔举烛,凝望拱形洞壁爬满电线,点缀千奇百怪的灯具。 
一百多年前,殖民者在中国内陆修建的下水道,早已被人废弃,遗忘,成为这座城市体内的一个空洞。住在上面的居民也许并不知道,由他们产生的生活污水从屋角、从街边流进了这里,并经由这里排泄到另一个地方。 
乔蹲下身,查看污水的流向。突发奇想。这是城市的阴道!小叫化子,中年男人,还有自己——一个叫乔的青年,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陆续住进这个阴道中来,并在黑暗中摸索,企图回到子宫! 
前面的路湿滑向下延伸。坡状,小角度。小叫化子警告乔说:“不许朝前走!养父从来没有让我向前迈过一步!” 
乔听话地止步。指着石壁上的灯:“这是法国人留下来的?” 
小叫化子站在一旁,骄傲地说:“是养父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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