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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华点灯-第4章

小说: 清华点灯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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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黄山、黄河而被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动人情景。

    就这样,王梓良在奔跑中幻想,在幻想中奔跑,直到一不小心踩中一枚自己刚刚掷出去的西红柿时,他才停止奔跑,也停止了幻想-―若干年后,当成年的王梓良偶然看了一部叫作《伴我高飞》的美国电影时,他便莫名其秒的被感动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此时的他真想驾上美国小女孩的飞机重新飞回自己的童年时代,然后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不再前进一秒。

    班主任张老师坐在教室前边表情凝重地看着学生的成绩单,王梓良坐在教室后边表情异常凝重地看着自己的腿――因为没穿长裤,它被他父亲主政后新修的柏油路面蹭伤了好大一块皮肉,看上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班主任在前边叽哩哇啦地说了半天,他只听清一句:童雪又考了个第一,而至于自己考了第几还是第几十却没记住。

    这个总考第一的童雪此时就坐在他身边,用一种充满疼惜的目光看他满不在乎地往伤口上贴演算纸然后再撕下来,他每撕一下,她就皱一次眉。

    王梓良早就注意到了童雪的表情,可他并不想停下来――他很得意自己在童雪面前能够表现得如此坚强。

    “王梓良,你坐直了!”

    看到王梓良一直摆弄自己的小黑腿,班主任终于忍不住当众喝止。他的声音很大,却明显底气不足,原因是他知道王梓良并不怕他。

    出人意料的是,王梓良这次很给班主任面子,听到他的吆喝,不但立即坐直身子,还大声回应了一声“是!”可正是这句口气随便的答应令四周的同学全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童雪没有笑,这个美丽、文静的小女生要远比一般的五年级小学生懂事,她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像现在,虽然王梓良说话的口气好笑,可因为冲撞了老师,所以她不笑,不仅不笑,还刻意将自己的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以示对老师的忠诚。

    学生的笑声使班主任瞪过来的目光更加冷厉,王梓良也不示弱,故意张大眼睛与班主任进行目光对峙,直到班主任沉不住气将目光调开了,他仍然紧盯着他不放――王梓良心里很清础:班主任从四年级接班开始就一直视他为心腹大患,如果不考虑他父亲在赵屯说一不二的特殊身份,这个二十岁刚刚出头的家伙也许要一天打他一遍。

    正因为班主任对王梓良有一种投鼠忌器的顾忌,所以他对其他犯错的男生都是一次一结账,而对王梓良却法外开恩,他轻易不动他,只有王梓良的过错累加到令他忍无可忍时,他才一起清算。

    迄今为止,班主任的清算工作做得最彻底的一次是在半年前。那次,王梓良与原来的同桌即班上的学习委员在自习课上发生了严重的暴力冲突,在班主任出面调停的情况下,王梓良仍然坚持要暴扁学习委员,最终惹恼了班主任,使他当着全体学生的面冲王梓良怒吼道:

    “今天我他妈不治服你,以后我就不当老师了!”

    一个老师如果在课堂上说出“他妈的”三个字就表示他真生气了。

    那次王梓良被打的很惨,却并没有被打服,班主任也没有不当老师,他当天晚上给“王书记”陪礼道歉去了。结果,王书记不但请他留下来喝酒,还当着王梓良的面亲授狗头铡说:

    “张老弟,今后我儿子有什么毛病你给我使劲收拾!”

    王梓良老早就知道:以学生的身份向班主任老师挑战是要付出代价的,却没料到会付出这样的代价:这小子公然在班上体罚甚至是殴打学生,竟还有脸跑到人家喝酒,更令人发指的是,体罚在先的他在酒足饭饱起身告辞前竟多次假惺惺的对王书记说:“王哥,我走后你可不能打梓良一下!”

    在王梓良看来,就是这句多余的屁话使他那早已醉得神志不清的老爹忽然之间受到了某种启发,结果,班主任前脚刚走他便开始“关门教子”,不过,从理论上说,他的确没打王梓良一下!

    这场冲突造成的另一个后果是,班主任根据王书记的建议将王梓良的同桌由学习委员换成班长,而这个班长就是童雪。

    因为学习好、模样好,童雪在学校甚至整个赵屯村口碑都极好,好到王书记每次被夫人指责督学失职时都会理直气壮的拿她来辨解:

    “……童雪爸爸、妈妈成年在外做买卖,奶奶又不识字,没人看没人管,人家学习什么的怎么那么好!”。

    王书记说的没错,童雪的确“什么都好”,只是与他儿子的关系很差,差到两人同学四五年,王梓良能记得她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只有一句:王梓良,你别老说话。

    准确地说,王梓良与童雪的关系是在同桌之后开始转变的,原因是童雪在班主任的授意下对王梓良的态度发生了根本转变――她开始关注王梓良并跟他说更多的话,而且不论是督促他学习还是看管他纪律,在王梓良看来,她的眼神和口气都比以前友好多了。

    此时的王梓良虽然仍对班主任耿耿于怀,却以沉默不抵抗的方式接受了童雪这个新同桌。与此同时,童雪也开始认真地扮演起老师交给她的角色来:她像个小姐姐一样严厉而耐心地辅导王梓良功课;像个小妈妈一样训斥他在课堂上的捣乱行止;当然,偶尔也会像个小妹妹一样跟他低声说笑,只是这种情况很少,并且常常因为班主任的突然出现而中止。

    跟童雪坐在一起,王梓良终于明白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的含义,因为童雪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是对“好学生”三个字的最好注解。同时,他更惊叹于童雪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被老师培养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并绝对服从领导,可以在老师的暗示下对任何学生和声细语或是怒目相向;他从没问过父亲“小学里的班长是不是都按预备党员培养的”,但他深信:十一岁的小女生童雪的精神境界已远远超越了赵屯村所有党员的高度。

    两人同桌半年,王梓良见到童雪做过的唯一一次“出格”的事就是上课跟他一起看《神雕侠侣》。书是他借来的,开始也是一个人放在大腿上看,后来,他无意中发现童雪竟也时不时地歪过头来偷看时,便有意无意的将书往她那边轻轻挪了挪,而童雪则会意地接过书的一角,这样,在书桌的掩蔽下,两只小手各握书的一端不知不觉地便走进了金庸的成人童话里。后来,他们就忘记了在台上讲课的老师,再后来,四周忽然安静下来,紧跟着一个恐怖的声音从讲台上飘下来:“看得这个认真!”

    班主任没有点名,眼睛也没有看他俩,可,童雪抬起头时脸却红了;王梓良虽然脸色没变,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他担心书会被没收掉。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虽然班主任已经发现他们看课外书了,却只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又开始讲课,下课后也没有追究,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经过这件事,使王梓良得到一个重要启示:在学校里,如果犯错误一定要跟学习好脸皮儿薄的女生一起犯,原因是老师对这类学生通常都出奇的宽容。

    只有天知道,两人同桌半年,王梓良竟然对童雪产生了一种微秒的感情,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奇秒的好感,这份感觉既单纯又复杂难以描述,但基本成分还是女孩儿对男孩儿天生的吸引;如果再给王梓良一年半载的时间,他也许就有时间去分析这份感觉并有勇气将它表达出来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忽然听人说“童雪下学期要进城念书了”,接着,这种说法便在童雪那里得到证实。

    为什么要转学呢?农村有什么不好?王梓良当时真想问问童雪,可这句话实在又问不出口――在同学面前,他一直自视为不折不扣的铁血英雄,而所有英雄人物在他这个年龄都不能大张旗鼓地对一个女孩儿表示好感。

    可不管怎么装,他的心情都是悲伤的,事实上,在此之前,母亲曾不止一次的强迫他进城读书,他都拒不从命,究其原因,除了农村的一大片蓝天绿草让他无法割舍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理由就是童雪。可是,现在童雪竟然也要进城了,而她要进的城市和母亲教书的城市并不是一个地方――这怎能不令王梓良烦恼万分!

    此后的日子,班上的同学一直在私下讨论童雪走时送她什么礼物,王梓良不屑与他们合谋,他要单独行动。

    随着放假日子的日益临近,所有准备送礼物给童雪的人都已经把礼物交到她手里,只有王梓良没有,因为他不知道凭他与童雪的“关系”到底该送她什么才合适。

    这个问题困扰了王梓良好多天,直到现在,他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惘然若失地看着班主任的那张驴脸,心里想的仍然是这个问题。

    班主任讲完了期末总结,按照前一天的安排,开始组织学生到操场除草。

    王梓良心里有事,在大家都往外走时他故意磨蹭,等别人都出去之后,他先是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呆,又站起来向窗外张望了一番,才鬼鬼祟祟地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童雪的书包夹层里,然后长出一口气,转身拿起耙锄快步跑出教室。

    当他就要追上向目的地行进的本班队伍时,忽然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些什么,便大声喊出一个借口飞奔回教室。

    听到他的呼喊,众人纷纷回头。令他们不解的是:当王梓良大叫“我的耙锄!”往回跑时,手里本来握着耙锄,人却是紧张兮兮的;等他回来后,手里的耙锄不见了,脸上却换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样,等到了目的地,他再次大叫“我的耙锄忘带了!”而往回跑时,所有同学都不再怀疑这小子是在搞恶作剧而在班主任的怒目下放声大笑起来。

    班主任分配完劳动任务之后便回办公室聊天去了,操场上,留下一群阳光少年做起斩草除根的工作,他们劳动的表情是愉快的,因为过了今天,他们将迎来四十五天的自由。王梓良的表情比其他人还要愉快,因为他终于冲破心里障碍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走,小良子,跟我们玩去,不给他们干这玩易!”

    就在王梓良一边锄草一边想像童雪收到自己的礼物的反应时,平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死党。

    “今天怎么这么闲着,人渣!”

    王梓良看见平野,耙锄一摔便与他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

    平野比王梓良大四岁,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母亲又体弱多病没有精力看管他,所以很早就辍学跑到社会上混。由于打架不要命又圆滑世故、会拉拢人,使他很快成为赵屯村乃至赵屯乡二十岁左右小青年的头儿。王梓良每次在外面打了败仗,都要找他报仇。而平野对王梓良则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原因很简单:平野虽然能打架却不能挣钱,他与母亲一年的吃穿用度都要靠村里照顾,而照顾的程度全恁王书记一句话。

    因为王梓良常与平野在一起惹事生非,时间长了,赵屯的村民便将怨气计在了他父亲头上,他们在背后议论说:王书记不喝酒不耍钱五年内百分之八十能当乡长,而他儿子用不了五年百分之百当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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