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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秤座事故-第14章

小说: 天秤座事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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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日朗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偿还了这笔债,日朗心头一片澄明。

回到家中,她觉得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打开抽屉,取出天秤座时计,系在腕上,拨到自己八岁那年。

她躺在沙发上。

焦日朗决定与焦日朗谈一谈。

她双手交叠胸前,闭上眼睛。

说累也真累,不用催眠也能即刻熟睡,且有机会一眠不起。

日朗期望像上次那样,经过一条白色的长廊。

可是没有。

她一睁开双眼就看到一个小小女孩。

是一个夏天,女孩穿着一件起码小了一号的旧裙,头发束在脑后,正捧着一个洋娃娃玩。



  







天秤座事故8





日朗走近她,“日朗,你看得见我吗?”

那女孩听到人声,蓦然抬起头来,“你是谁?”

日朗坐下来,怕惊吓女孩,温婉地说:“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那女孩并无放下心来,“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门匙。”

“你是妈妈朋友,你也推销人寿保险?”

“不,我从事另一个行业,我在一间推广宣传公司做事。”

女孩仍用犹疑眼光看住她。

“你是日朗,是吗?”日朗怕弄错。

“是,我叫焦日朗。”

“你在扫杆埔官小念书,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你妈妈把一切都告诉过我,你最喜欢英文同中文,不爱算术,怕背书,功课还不错,是不是?”

小女孩笑,“我考第一。”

“我可以看看你手上的洋娃娃吗?”

女孩把娃娃递给她。

“呵,是它了。”日朗莞尔,她至今还保存着它呢。

“妈妈尚未下班?”

“是的,我这次来,就是想与你谈谈关于母亲的事。”

“她怎么样,她又失业了?”

日朗不禁心酸,是,这个小女孩的确是童年的她。

“不,我想同你说,无论如何,你要爱你母亲。”

小女孩没有回答,片刻她双目露出倔强的神色来,“我将来要读好书,做好事,不叫人失望。”

“是,我相信你会。”

女孩又看着她,“我母亲没有朋友,你到底是谁?”

“相信我,日朗,我的确是你们最好的朋友。”

“你不像我母亲,你说话客气,声音好听。”

“也许,我的机会比较好,我比她幸运。”

“我讨厌母亲,她天天打骂我,我情愿没有她。”

“你不该那样讲。”

“你呢?”小女孩瞪着她,“你可爱你妈妈?”

日朗语塞,半晌,她缓缓低下头,“不,我没有爱她。”对自己,应当讲老实话。

小女孩胜利地微笑,“怎么,她也对你不公平,时常对你吼,动不动伸手打你?”

日朗不语。

“父亲推倒她,她就来推我,因为我个子小,力气没她大。等我长大了,我发誓,没有人可以把我推来踢去。”

日朗笑得流下泪来。

小小孩儿竟许下如此宏愿,人生路上挤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只有名利一个目标,僧多粥少,如何能做到不受踩与踢,真是学问。

“日朗,且慢生气,听我说。”

小日朗抱着洋娃娃看着她。

“试一试替母亲设想。”

小女孩不响。

“她是一个非常寂寞的女子,一生未有能力实现她的理想,一半因为性格,一半碍于环境,你是唯一可以体谅她的人。”

小小年纪的日朗居然听明白了,她问:“你呢,你愿意原谅你的母亲吗?”

日朗拍了一下手,“日朗,我要到今天才知道错在哪里,多年来我等我母亲原谅,母亲又等我原谅,这事永远不会发生,因为没有人做错什么,我俩需要的其实只是了解。”

“你了解她吗?”

“不,”日朗摇头,“但我愿意容忍。”

小女孩忽然笑了。

日朗知道要说服这个倔强的小女孩也真不是件易事。

多年来她企图说服自己与母亲重修旧好,还没有成功呢。

“记得我所说的。”

“你是哪一位阿姨?”

“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母亲的朋友。”

“你要走了吗?与你谈话真好,你愿意听我说。”

“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再回来见你。”

“什么时候?”

“明年,后年,我来看你同母亲的关系有没有进步?”

小日朗笑了。

日朗明知没有结果,也只得说:“努力一下。”

小日朗把洋娃娃拥在怀里。

“记住你由她养活,外头的生涯艰难。”

小日朗朝她挥挥手。

日朗叹口气,转身离去。

她醒了。

窗外曙光已露。

梦里二三十分钟,实际上已经一整晚。

日朗伸个懒腰。

一天,她听到一个令她合不拢嘴的坏消息。

中午,同事午膳返来,大惊失色地告诉日朗:“天秤座关门了。”

日朗一时还会不过意来,“天秤座什么?”

“天秤座酒馆,结束营业了!”

日朗一听,好比晴天霹雳。

“昨天还开着!”

“可不是,刚才门上挂出告示,已经结束营业。”

日朗取过外套奔出去。

同事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十分同情,喃喃自语:“到底十年了,天天下班去喝一杯,现在可到什么地方去才好?”

日朗跑到街角,一看门外果然挂着一个牌子,用红字写着:“结束营业。”

这全是她的错。

是焦日朗没有涵养,跑去拆穿老庄的身份,现在他不得不转移阵地。

日朗为之扼腕。

他们在这里部署了十年,本市不知有多少人知道庄某的真正身份,一直相安无事,独独焦日朗,自以为明敏过人,无人无事可瞒过她的法眼,跑去无聊地揭人隐私。

好了,人家果然知难而退了,可是,损失在她呢。

日朗大力槌敲玻璃门,“老庄,老庄,你在里边吗?开门,开门呀。”

她几乎要哭了。

半晌无人应,她又大力拍打一阵子,终于把头靠在门前。

此时已经有不少行人向她行注目礼。

这时,玻璃门忽然打开,日朗险些儿往前摔。

“焦小姐,你这女张飞脾气何时才改呢?”

是老庄!

“我就知道你还在里边。”日朗又洋洋得意起来。

“请进来。”

老庄没好气,摇摇头。

“老庄,干吗离开我们?”

“上头调我回去,我已任满。”

偌大的酒馆只有焦日朗一个客人。

“谁来接替?”

“我不知道。”

“不讲就不讲。”

“我真不知就里,那人不喜酒馆,认为庸俗,也许,人家会办一间大学。”

“老庄,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们?”

老庄摊摊手,“你们应当已经熟悉生离死别。”

日朗斥责他:“这种事是永远练不熟的,每一次都难受伤痛。”

老庄亦黯然。

“老庄,容我送行。”

“不必了,不便劳驾。”

“天秤座还有多少人在本市?”

老庄狡黠地笑笑,“你不该以为我会告诉你吧?”

“酒馆卖给谁?”

“焦小姐,你愿意投资吗?”

“我毕身积蓄已另有出路。”

“焦小姐,施比受有福。”

日朗苦笑,“我不会知道,我从未做过受方。”

“焦小姐,能者多劳。”

“老庄,同你说话真有意思。”

“噫,你腕上戴的是什么?”

啊,她忘了除下它,“这是晨曦给我的天秤座时计,戴上它,我可以骋驰在时间荒原上,过去未来,无所不能。”

“晨曦这家伙,将配给品私相授受。”

“这是一件纪念品。”

“给我瞧瞧它行不行?”

日朗脱下它递过去。

老庄一看,笑出来,“时计能源早已用罄,我不知你如何在荒原中乱跑?”

“什么!”日朗大吃一惊。

“这个时计,此刻同一只普通的跳字表无异,不过式样倒是独一无二。”

“可是——”

“可是什么?”老庄笑。

“我用过它,我朋友也用过它。”

老庄讪笑,“多半是你们疑心生暗魅吧。人类的想像力,无穷无尽;况且,你们是那么想征服时间。”

日朗不语,只是发怔。

“天天浪费时间,天天想留住时光,你说怪不怪?”

“可是我明明走回童年去。”

“所有的梦境都是明明白白的。”

“我与我的朋友还都经过一条走廊——”

“是,像隧道是不是,那一头有白光,心情平和得不得了,哈哈哈哈哈。”

太残忍了。

“手表还给你。”

日朗自老庄手中茫然接过那只表。

老庄还要落井下石补一句:“它一点儿用也没有。”

日朗疑幻疑真。

老庄叹口气,“真正回到过去,或是看到未来,都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恐怕我们应付不了,还是专心对付今天的好。”

日朗看着他,“你几时回天秤座去?”

“这几天,未定。”

“老庄,别骗我,飞行器来来去去并非小事,我想你早就知道。”

轮到老庄瞪着日朗,“焦小姐,一个人聪明,而让人知道他聪明,那他还不算太聪明。”

“去你的,我只是不舍得你。”

老庄黯然,“我也丢不下。”

日朗说:“据说你们还不准携带杂物纪念品回去。”

“飞行器精密,不可超载。”

日朗喝完咖啡,看看时间,“我要走了,老庄,保重。”

她与他拥抱一下。

历年来他看她成长,几乎每个黄昏都听她吐苦水,他可以充任她的心理医生,她的事,他全知道。

老庄说:“我随时可以撰写一本都会女性生活杂志,其中酸甜苦辣,很知道一些。”

“很知道?恐怕只是皮毛耳。”

当然不及焦日朗现身说法来得精彩。

“老庄,青山白水,后会有期。”

老庄双目都红了。

“天秤座的人是好人。”

“谢谢你。”

日朗与她天秤座的朋友分手。

第二天,她路过酒馆,发觉里边的装修开始拆卸。

日朗恋恋不已,在门口徘徊。

有人迎出来,“这位小姐,找人?”

焦日朗抬起头,看到一位俊朗的年轻人。

“请问,这个铺位将会做哪一种生意?”

“这会是一爿书店。”

“什么?”

“书店,专售世界各国小说杂志漫画。”

日朗发呆,“会赚钱吗?”

“希望会,”年轻人笑,“社会富庶,人们已养成读书习惯,我不会蚀本。”

“你?”

“是,我学人做老板。”年轻人愉快地用手擦擦鼻子。

日朗点点头,这可是天秤座另一位代表?现在他们的办公室已改为一家书店。

慢慢观察吧,好歹别惊动人家。

她微笑,“改天来买书。”

“先谢你了。”

老庄想必已经动身。

书店也好,中午有空,可到此处走动,翻翻这个看看那个,乘机把啤酒戒掉,衣服都松动些。

这些日子以来,日朗已学会在余烬中寻找力量,懂得迁就之道。

立轩一直抱怨:“你不觉得难过?你真看得顺眼?你怎么受得了?”

触觉仍然那么尖锐,使日朗吃惊。

“我是真的觉得无甚不妥,我不再是一个挑剔的人,我看天地万物都相当舒服。”

立轩瞪着她。

日朗嬉皮笑脸,“马马虎虎,得过且过。”

为什么不呢?

她母亲不知恁地,神通广大,又配来了她公寓的锁匙,自出自入地示威。

不过不再翻箱倒柜掀她的东西了,日朗自问住的习惯似寄宿生,永无太多杂志,连皮鞋也只得三五双,她母亲很快就弄明白抄无可抄。

她现在来反而替日朗弄些汤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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