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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红尘与土-第41章

小说: 红尘与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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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沉默下去。
“盖世太保”无话找话道:“至于我嘛,我与和尚一样,是路过这儿,心里也正烦着,碰到蚂蝗,他和贵妃喝着茶聊得欢。”她又点上一支烟,“都是熟人,我也就进来了,怕是打扰你们说话了。可你们总得给我一个面子吧,我是女人,不过,你们也给了我面子,哈哈哈,一杯茶,也是情谊。是啊,冷肠子的人嘛,都死得早。”
见两人没说话,又说:“不久,和尚就来了,就跟约好了似的,也像撞了鬼似的。”
蚂蝗说:“撒谎了吧。你就直说你被人甩了,不就得了?”
“盖世太保”笑了起来。这尖锐的笑声不像是以前那个在男人怀里且恶且嗲、被捏被摸的女人发出的,而是一个未老先衰的女人发出的近乎噪音的喧闹,那双对世事看得太多对情感几近不屑一顾的眼睛掩饰不住深深的怨恨和伤感。
桑葚想:这女人还不到三十哪,怎么就这么老了?
“我是跟他分手了,是他不要我,你们说得对,他看扁了我,看不起我。不过,你们也不了解他,他不就是一个出生在大城市里的人么?除了这,他可是什么也没有。当初我若不是可怜他,即使我一辈子都找不到男人嫁,也不会上他那种狗头男人。你们不知道,想听吗?他有病,到哪儿都治不好,他那肠胃都快烂了,没哪个婆娘喜欢他,眼睛也不朝他那儿瞟一下,他妈的可怜着哪。是我可怜他,跟了他。我不图他的钱,他其实也没几个钱,就算他有钱,老娘也不要,这世上的钱有几个不是像鸟屎一样脏呢?我也不图他的人,你们看见过的,他那样子,象什么?我是看他可怜,我一见他那副死了人似的样子,就不忍心走开,他看我的样子,就像我是他妈,没妈的儿子都是那么个惨相。他开始还象话,从昆明到了枇杷城,和我过着小日子,我真还以为我交了好运,也想从此安心过日子。可当我把积蓄花得差不多,也把他的病治好时,他却说要分手,嫌我老了。我真是瞎了眼睛!”
“盖世太保”毫无遮拦地说道,根本不在乎别人是否在听。
“挨刀砍脑壳的,你们别他妈的拿那种死鱼眼看我!”“盖世太保”终于掩隐不住了,她用手卡住额头,拼命地吸着香烟,她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那么轻佻,但她几乎快要哭起来了,“我的钱都花在他身上去了!”
桑葚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它们已经被泡得发白,堆在杯底。蚂蝗玩着指甲刀,其实他的指甲已经修剪过了。
两个人开始仔细地听。
“像我这种人,看起来还过得滋润,人前人后,都这样,可实际上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该我得的,我得了,该丢的,也丢了,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爹妈都是那种老实得像木头的人,见不得我,也不管我,当然,他们实际上是管不了我,我在社会上浪,浪出一点出息来,我怕谁啊?可我就怕他们气狠了,哪天想不过,一口气上不来,以后我到了阴间,怎么再叫他们爹妈呢?”“盖世太保”缓过神来,又叫茶倌拿瓜子来。
“说白了,说穿了,也就说到你和尚身上了。我瞧不起孬种,像和尚你这样的人,我也见多了,想起来不仍然是那么一回事么?可你毕竟比哪个狗娘养的像个男人,你骗过我,但没侮辱过我,你还算有点良心,尽管我不得不经常诅咒你是个冷心冷肺的人。不相信?不相信也罢了,我可不是来讨好你的。你瞧不起我,在暗里骂我,我清楚得很,你那德性我可是了如指掌。人只有几十年好活,我没工夫折腾自己了,也浪费不起。有时也说话哄哄自己,别那么作践自己,时光短暂就短暂呗,大家都在折磨自己,浪费自己,着急什么呢?是这道理,女人嘛,总得找个能平衡心理的法子啊。不过,那些孬种,没本事的杂种,是不配‘浪费’这个词的。”
“盖世太保”拿起茶杯,叫了一声:“干!”将茶饮尽,又叫茶倌续水。
“那孬种几天不见,就和别的骚货干上了,热火朝天啊,你追我赶哪,大干快上啊,前赴后继啊,塞枪眼堵炮洞啊,”桑葚和蚂蝗听到这,都笑了起来,“盖世太保”被打断,骂道,“笑你妈的裹脚!你们男人,都他妈的该杀!那孬种就是这么的,现在身体好了,口袋里还有我的钱,快活着哪。他可不想什么叫浪费不浪费的,他只知道从女人那里捞点实惠,饱一饱他那几根烂肠子!”
桑葚说:“喝口水!”
“盖世太保”说:“老娘不渴。”可还是喝了一口。
桑葚说:“你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二毛’的,已经是历史人物了,你如果真的是看不起他,还在这儿唠叨这么久干什么呢?你这么唧唧呱呱的谈起他,说明你心里实际上还是很在乎他的。女人嘛,我可是领教过的,说的和想的就是不一样,泼了你一身的污水,还说是爱你,搞不明白。”
“盖世太保”说:“我也为自己是女人发愁呢。男人可以把钱像废纸一样扔出去,女人呢,却要把这些废纸存起来,说什么居家过日子。当女人也把钱当纸,注意,不是废纸,这女人就傻了,蠢了,我就是这样的女人。都说吃软饭的男人是草包脓包,可像我这样的女人,全天下都是,都窝囊。”
蚂蝗说:“你现在已经彻悟了,还不算迟。”声音就像一阵穿堂风,“还自我感觉良好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爱情的主宰,婚姻的妈,可到头来,还不是怨来恨去的一群傻瓜!”
“盖世太保”白了蚂蝗一样:“脱下裤子看看你屁股上还有青疙瘩没有。”拿起火机玩了起来,“你那点本事,就想和我谈世故人情?”
桑葚说:“我可没得罪你。”
“盖世太保”突然说:“喝点烧酒,怎么样?”
桑葚说:“现在?”
“盖世太保”点点头。
蚂蝗摇摇头:“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不然老爹爹又得问来问去的,烦躁。我看,约个时间,大家喝个不醉不罢休。”
桑葚说:“这样好,我也正头疼。”
“盖世太保”知道那是两个男人不想和她喝,嚯地站了起来,说:“白长了一副球蛋子!”随即将一张大钞扔在桌子上,屁股一抬,腰一摆,就望外走。
桑葚将钱还给“盖世太保”,说:“哪能让你破费呢?嘿嘿,今天是蚂蝗做东,理应是他开销了。”
蚂蝗也说:“是我叫你进来喝茶的,算我的了。”
“盖世太保”浅浅地笑了笑,将钞票放回了钱包。
桑葚对她说:“下次可是你请客了!”
“盖世太保”说:“你们如果有兴趣,请到下街‘今夜你会不会来’不夜城来玩,我请客!”示意桑葚到门外,说,“我有你感兴趣的话要对你说。”
桑葚说:“爽快点,现在说不行么?”
“盖世太保”说:“你来了再说!我得走了!”说罢,扬长而去。
蚂蝗这边也结了帐出来。
蚂蝗望着“盖世太保”的背影说:“这娘们儿如果做了我婆娘,说不准会拿菜刀砍我,我敢肯定,她干得出来的。”
桑葚说:“或许她真的不好过,你没看见她脸都气白了么?”
蚂蝗说:“她过的就是那种生活,结交就是那样薄情的人,自找的,依我看,她长此以往,怕是拔不出来了。”
桑葚被一个漂亮女子吸引住了,他对蚂蝗说:“那娘们怎么样?”
蚂蝗看看那女子,说:“还是很波霸的,只是屁股长得有点累赘,我真担心她的腿会被它给压断的。”
桑葚说:“嘿,我就是稀奇大屁股女人,屁股小了,没劲。”
蚂蝗说:“我可没说我喜欢小屁股女人,可那娘们的屁股也太壮了,真像她腰上吊着一只巨大的箩筐。”
两人大笑起来,在市政府外面分手了。
桑葚被路边一个打盹的老头吸引住了。这是一个长着一颗大枣脑袋、短眉圆鼻、宽脸肥腮、阔耳阔嘴的老头,在一株樟树下面坐着。老头佝着脑袋,微偏着,下巴已经触到了衣襟,将胸部的衣服隆起了一座“山峰”,酷似女人乳房,只是没那么丰满和结实。一双粗短肥实的手指交叉着搂着滚圆的肚子,像搂住一只装着豆渣的口袋,也像一只袋鼠在窥视在他肚前的口袋里睡觉的儿女。只见他两腿前伸,呈八字状叉开,像一只雄燕子将剪刀尾巴张开了,一双已经磨损得可以进博物馆的凉鞋大大咧咧地翘着,似乎在嘲笑行人过于谨慎和纤细的步履,炫耀自己宽大的步幅和长着厚厚的老茧的脚,那才叫行万里路哪。桑葚走得离老头更近一些,注意到他微微张开的嘴巴,也就是由于他脑袋是偏着的,偏低的嘴角处流出一条晶亮的粉丝状的涎水,滴到了衣襟上,在衣襟上慢慢浸下去,将前胸湿了一大片。涎水在轻微的风中游丝一样颤动,却总也不会断掉,老头子就成了一条在吐丝的肥蚕。
桑葚禁不住笑了起来,昏睡中的老头乍看就是一个胖胖的婴儿。他不仅为自己这一笑所感染,因为他很久没对人这么善意地笑笑了。
桑葚想:这样的人活得也算是实在,舒坦,连打盹也是这般沉着安逸,在喧嚣的市声中轻易就忍受了打扰,自己尽管睡去。
“也许他正在被噩梦所缠绕,动弹不得吧!”桑葚突然想到。
仿佛是要应验桑葚的想法,老头子嘴里发出一声类似于幼儿睡醒时发出的吧唧吧唧的声音,如剪刀一样张开的腿猛地一蹬,随即突然往上一踢,低垂着的脑袋突地一弹一抬,使得那肥硕的身子往后一仰,几乎要仰倒在地,而此时,他所坐的竹椅“吱嘎”一声惨叫,也几乎要散架了,而他脑袋为了不至于让身子横倒在地上,又向前猛地一啄,鹦鹉啄食一般,他整个在椅子恢复位置时“咚”的一声中摇晃而安全地坐直了。桑葚看见那双眼睛惊恐万状地睁开,目光像两把匕首一样射出眼眶,仅仅在那一刹那,他脑袋移动起来,奇小的眼睛骨碌转动了一圈,朝四周狐疑而混沌地看了看,立刻又被眼皮给包住,人事不省地回到甜美的状态中去了。
地方上有这样的说法,说是在梦中猛地踢了一脚或几脚,那就是这人要长高,倘若已经是成人了,那还得继续长。
所以,桑葚想:这老东西睡觉还能踢梦脚,到了牙齿松动老年斑醒目的时候,还想长高呢,要是真的那样,那他必定是个长寿之人的。
可一想到如此年岁的人还要长个子,桑葚就觉得不平,一个劲地在心里喊: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但这老头的活法让桑葚心里涌起了一丝温馨,也使他不免羡慕不已,而老头那样子也着实可爱,更使他突然产生了对这个陌生老头莫以名状的亲切和亲近,他不禁在心底一个长长的叹息。最后,他羡慕地望着已经熟睡过去的老头,从他身边过去了。
桑葚感觉有些闷,走路的姿势在他自己的感觉中也是很特别的。胸部隐隐地又疼了起来,就连那些已经痊愈的伤也似乎重新开始受伤,在闷热的天气里故意使他感觉不爽。他想起那些女人,她们丰满的胸部托着两块巨大的*,还得装模作样地让它们像橡胶一样抖动,说是富有弹性,她们难道就不感到胸部很难受吗?他突然又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有一粒铁砂,立即觉得肚子也不舒服起来,他想:女人是生产的直接承受者,是原产地,是仓库,当她们怀孕的时候,也不感到肚子在下坠,不舒服么?
桑葚伤感起来,便觉得自己未免过于敏感了,这敏感来自于自己的脆弱。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改变这种局面,便对自己说,既然是长着*的爷们儿,就不必在乎太多,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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