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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六翼天使-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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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第五章2(2)   
“那一起走吧。我是过来找一个朋友的,他看中了一个铜镜,结果没有拍到。” 
“好。我早就想走了。”我们开始往外面走。 
“那为什么不走呢。” 
“因为那些古董很好看啊。” 
“撒谎。你坐那么后面根本看不到。” 
“看照片。” 
“还是不肯承认。” 
我笑起来,知道他在逗我。本来我就在撒谎啊。 
“你回上海了?” 
“不是,探亲,过了元旦就回去。你呢?” 
“来上海看朋友,也是过了元旦回去。” 
“真没想到在上海碰到。” 
“一起吃饭吧。” 
“还早呢。” 
“那么先喝点什么。”我们走到电梯口,他伸手按了电钮。 
“不了。我们回北京再见也行。晚上我说了要回家吃饭的。”我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和他一起吃饭,我没有准备。 
“那给我你的电话。” 
我拿了张名片给他。我们进了电梯,他还在看,说:“变化真大。小记者变大主编了。” 
“那回北京我请你吃饭。你电话没变吧。” 
“没有。丢了一次手机,但是号码没变。” 
“一样。我换了一台电脑,就把OICQ的密码忘记了。”我又开始撒谎了。草稿都不用打。 
“怪不得。不见了。蒸发了一样。” 
“别夸张了,就是忘记密码了。” 
我们在酒店门口分手,两个方向,叫了两辆出租车。车上我总是在想那个服务生说的话。 
五天以后,我不得不回北京。新的一期杂志要开始做了。好多事情在放假之后汹涌而来,似乎假期是一种笑里藏刀的报复,给人们一点甜头,然后变本加厉。我接了主编的电话之后,突然留恋得不想走。我陪妈妈做饭、给外婆擦身、陪爸爸看股票……甚至都不怎么出门。 
妈妈送我到机场。她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我是上了飞机才觉得难过起来。回想一遍,心里莫名的有种惶恐不安。   
《二十五岁》第五章3   
电脑上的光标,一闪一闪,犹如心跳。我一个字儿也打不出来。电话线已经从MODEM身上拔下了,为了阻止自己轻易上网。上网突然又变成了一种指向,直指一个人的存在,一个ID的存在。可是我的手上有将近5000字的采访稿子要完成。采访机在我和电脑之间,哑哑地看着我,不敢出声。整理录音,本来是可以交给编辑助理做的事情。可是我把它揽下来,为的是让这个夜晚必须有所成就,工作是强心剂,它是烈性的安眠药,让情感压抑在体内,我看得到它的形状,匍匐在血管中、皮肤下的密集状态,可是药性发挥的时候,它们只能匍匐着,假寐。 
空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晚上十点半,我拉开红色的窗帘。城市的地下,真的有岩浆吗?那种红色的、奔涌的、无限炽热的血液,真的存在吗?北京是灰色的,又是一个雾蒙蒙的夜晚,根本不用去关心“污染指数”之类的数字,因为它们从来不给人们以信心。远处高楼上的红色顶灯微弱地闪着,也许和我的光标同步,遥远地迎合着雾气沼沼中的寂寥。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有一些事情正在途中,以前,我逃开了,关起门,插上锁,等了两年,以为它已经走过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谁能料想,那些躲避不及的东西竟然悄悄地蹭上门来,阻截在门口,就等着你无可奈何地终于打开门,和它撞个满怀。 
回北京差不多一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遥远的时空里,有什么正在朝我走,一步一步,胸有成竹。 
熬了一个晚上,才把这个稿子完成了。三点钟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 
我就是这时听到了外婆的噩耗。像远处传来的高频歌声,飘渺而清亮。我闭着眼睛,心里哀痛着生命,岁月流逝,世事无常。一个月之前的相聚,原来就是注定的。最后的相聚。命运有时还是很善良的。 
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所有的哀怨都有了理由,找到了出口,顺流而下。对于命运,突然有种想投降的意愿。 
信仰中,有天使来引渡亡者升入天堂。没有信仰的人,死后去了哪里呢?有没有天使收起翅膀,无视着迷茫。那些守护天使,白色的翅膀,还是黑色? 
我陷入旋涡一样的想法,从外婆到斯璇,从小姨到外公,他们旋转着围绕我,每一张脸都转瞬即逝,他们说,向上看,向上看……他们越转越快,越来越虚,我手捂着双耳,突然又用手蒙住了双眼,我看到了光,从上面倾泻而下,圆环的光芒,像一道无声的闪电禁止了我所有的动向。 
那是一个梦。和所有电话一样,我在与人交谈之后又昏昏睡去,然而那不是一般的睡眠,是下意识的思考。并且总在醒来的时候,指责自己。 
我开始疯狂地行动。整理行李,打电话到公司,上网发稿子,洗澡更衣,冲出红色光影的房间,冲进浑浊的大街……我在首都机场飞奔,订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 
妈妈爸爸都很平静。他们说,医生早就预见到了,没有意外。 
死亡不是意外。 
可是我忍不住地流眼泪。外婆似乎在死亡的时刻丢弃了沉重、丢弃了水分,那是一个极其短小、极其干涩的尸体。嘴唇微微开启,闭不拢的黑洞,再也没有了笑。 
妈妈来扶我,她说,真的没有什么痛苦,她的病本应更难受的,她却一直很平静。 
我们送走了外婆。追悼会非常简单,妈妈致的悼词,她说,我妈妈的一生都是一个平凡而朴实的女人,她从来没有奢求什么,而我们尽了全力,让她幸福地终老。 
小姨还是没有来。 
外婆和外公合葬在墓地里。老人们的去世,让人不得不感到时间的无情。 
这稀释了我对斯璇的想念。所以我任性地去想关于外婆的一切。我给她写悼文,一篇一篇的散文,我在A4的白纸上写,放弃电脑。   
《二十五岁》第五章4(1)   
千禧年就是这么开始了。人们逐渐忘记了2000这个数字带来的欣喜。改版之后,杂志社公开招聘,否则我就会被活活累死,而杂志却不一定有起色。 
我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约好的第四个应聘者。我的窗外,有一些鸟飞过,刚来北京的时候,问过别人,这是什么鸟?他们都哈哈大笑,嘲笑我,因为我不知道那是喜鹊。喜鹊很漂亮,在城市里的身影就像从水墨画中逃出来的,还带着墨迹和白纸的边缘。 
门被敲响了。进来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我们开始微笑交谈。我总是对应聘者很宽容,想给每一个人一个机会。我对主编说,一个机会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现在,这个女孩子,很漂亮,圆润而光滑,每一个动作都是细巧的。她把一个帆布背包叠好,放在膝盖上,像一个乖学生。不知道哪里看来的一句话,说有些人的脸是可以理解的,有的人却不是。比如这个女孩子,就是易于理解的,牛奶一样单纯的孩子。 
我翻看她的简历,她是来应聘美编的。我问她有没有经验,她说没有,还没有毕业呢。 
“看过我们杂志吗?” 
“没有。” 
我抬头看看她。她扁嘴的动作像某些动画片里的小动物,软绵绵的。 
“没有看过,你怎么有把握来应聘呢?” 
“我是受别人的鼓动才来的。他说,找工作的时候不要逞强说自己什么都行。” 
“他还说什么了呀?” 
“还说……给别人一张白纸的感觉,往往更好。” 
我恍然大悟的样子,做给她看。 
“那你是一张白纸吗?” 
“我……我说了不算。” 
我笑了。我看了她带来的作品。她把它们整齐地叠放在一个透明文件夹里,自己拿着,给我一张,我看完她又拿回去,按照顺序放好。我说,我非常愿意向现有的美编推荐她的。她说谢谢,说得很孩子气。 
她走了以后,我发了一会儿呆。没事儿了。可以走了。 
就在我慢吞吞地拿包、穿外套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斯璇说你好,我也说你好。条件反射。然后的感触才不声不响地一丝一丝从心的角落里渗出来。仅仅一年多的故意隔离,我何以练就了这种自控的本领呢?天性如此吧。 
他接着问:“小姑娘还行吧。” 
“谁?” 
“甄蔷。” 
“哦。那个小姑娘。怎么……不会是你推荐她来的吧。” 
“为什么不会?” 
“没什么。”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 
“哦。” 
“她已经走了吗?” 
“是的。” 
“好。那就好。” 
“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情不能说话吗?” 
“我正好打算走。” 
“那就留会儿。” 
“不行的。” 
“有事情?” 
“没有事情。不想待在办公室里。” 
“那好。走吧。”他就挂了。 
无情无义,还走后门,还是那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我也挂了电话,生气了。 
我把门锁上,走出去等电梯。电梯还在十几层楼,每一层都停,我索性去走楼梯了。 
一共下6层而已。我闷着头往下走,根本不看墙壁上的数字。一直走到地下一层,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一推门,竟然走过了,已经到了地下车库。我第一次来车库,看到的第一眼,觉得很喜欢。灰的色调,地上刷着红色的漆线,顶上裸露着黑色的管道,空旷的场地里,车子寥寥无几。我推开门,信步走进去,好奇地东张西望。与其说是好奇,真不如说是轻松。那里还有一丁点儿的神秘莫测,将近走到尽头,却还是我一个人。 
突然有一辆车子发动起来,声音在这个地下的空间里膨胀开,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 
车灯亮了。我回头去看,那是最里面的一辆车子,唰地启动,划了一个弧线,正行驶到我走的这条主线上。我慌忙往旁边让。可是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我的前头。我不敢往前走了。直至空气停止了振动,我和车子之间的沉默还没有被打破。 
突然,有人笑起来。车门喀哒一声,在我面前开了。 
斯璇露出了头,他朝我招手。 
我上了车。觉得生气更有理由了。这是恶作剧。 
我说,“你怎么在这儿?” 
他说,“我还想问你呢!你开车吗?” 
我摇头。 
“那为什么来车库?”他发动了车子,缓缓地向出口处开去。 
“我走下楼的。但是走过了。” 
他笑。 
“这是你的车子吗?” 
“不是。我那个朋友的。就是甄蔷的哥哥。” 
“你来接她的?” 
“本来是,大弓要我来的。可是打了电话,你说她已经走了。我想了想,既然车子都骗出来了,为什么不兜兜风呢?而且,你也在。” 
我什么也不说,看着车外的大街。红灯一亮,自行车拥挤在一起。他从出口处直接拐进了一条小路。 
“我们去哪儿?” 
“你没有事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没有。” 
“那就随便我了。兜风。要彻底没有目标。”   
《二十五岁》第五章4(2)   
车窗外的道路,渐渐、渐渐地往机场高速的方向去了。 
“别往机场去。” 
“不是往机场。” 
“那下去。” 
“本来就是要下去的。” 
“不想看到这条路。” 
他瞥了我一眼。 
“上个月……我又回了一次上海,回来的时候走这条路……以前觉得开阔,那天觉得很荒芜。” 
“去干吗了?”他的声音变冷了。不再逗我了。 
“去奔丧。我外婆走了。” 
我们下了主路,走了很远,似乎已经靠近机场了。有树林出现,一片一片的。白色的树干笔直而精干,在车子的行驶中,那些枝杈在互相覆盖、交差而过,树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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