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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红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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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贵族意味浓重的微笑,他迈出优雅的步子领我走出房间。
***
「这种东西我可不吃。」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桌上盘子里的食物,我只是端起自己泡好的红茶向后靠进椅子里。
「够了没有?你已经两天多没吃正餐了!」
「煮熟的肉味只会让我想吐,还有那个蔬菜是怎么回事?完全都没有新鲜的味道了嘛……没关系,反正纳贝蓝回去日海森林之前给我做的干果点心还有很多。那种可以保存很久。」
「光吃那种东西身体怎么可能康复?」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对我怒吼了?感觉真奇怪。
「所以房间整理的工作还是交给你了,旧宅的房顶你想办法一下吧?准备把房间换过去才发现居然有地方漏水……对了,新购家具的事情也拜托你了哟!」
拍桌子的巨大声响,男人猛然站起来:「你这是命令我吗?」
「怎么会?你又不是我的傀儡。」啜一口红茶,我眯起眼睛笑笑:「狄瑞,我是拜托你哟!」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变得幼稚很多?」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赌气的音色了吧?我失笑。
「是么?我倒觉得我长大了。」笑看他无语的样子,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并且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弯腰,然后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拉得更低:「房间都整理好之后,我才能去那里再度尝试和你过夜啊。」
「你——」
似乎是我的话让他措手不及了吧?所以我笑得更快乐:「如果你想再尝试一下半夜的袭击的话,我这次可会让你好看。」
「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开玩笑的口吻却换来他的认真,我看了他半晌之后松开手让他直起腰。
「啊~~啊,真不好玩,既不是惹人疼爱的美少年又不会做菜,当然还有不解风情!我看我干脆把你还给公爵算了,反正你又不是我的傀儡……嗯嗯,换个纳贝蓝那种类型的美少年应该不错吧?」
「这种类型的美少年我那里刚好有一个。」洒满阳光的侧厅里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只不过我已经习惯他时而兴起的突然来访了。
「公爵,你来喝下午茶?」我笑着重新端起杯子。
「现在可是午餐时间吧?」外套让他身后的夜羽拿着,公爵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唉……没办法啊,现在这个大个子可是连食用香料和体表香料都分不清的人呢~~如何如何?再给我换个美少年吧?」
端起夜羽倒好的红茶,公爵看着我的眼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把那孩子送到你这里来倒是可以,不过……这个家伙现在可没办法还给我哦。」
「哈?」我不解。
「我这些天检查契约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以前的错误。」轻笑间,一个金属的小东西被丢在桌上——是我的徽章?「当初你得到狄瑞的徽章上的确有你的血液、狄瑞的血液……但是却少了一样东西而导致实质上的契约并没有生效。」
「少了东西?」脑中依稀有什么印象——那场意外横生的舞会……那个捡到我丢失徽章的傀儡……等等,丢失了的徽章!
契约签订需要的东西——主人的血液,以及……愿意付出的代价!
我没有当狄瑞的面给他徽章,我甚至都没见到他,徽章上怎么可能残留下我的代价?
「啊……」几乎可以说是呻吟的声音,我单手捂住眼睛:「了不起的鸟笼啊,公爵。所以说……」我和狄瑞的契约从—开始就无效?
「所以说他现在是你的傀儡了哦!」
「啊?」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我还在怔愣的时候徽章已经被放在了我的手心里。
「没有签订的契约当然也就没有可能解除,所以说……」
解除这两个字在我脑中重新产生了反应——那晚胸口被刺穿的刺痛、血液、被放在徽章上的、自己的手指……
「所谓的代价,是得到某种东西而愿意付出的相对哟,卡克伊。那个时候你到底想了什么?」
身边的男人还是一脸茫然,不过我可是知道了——手中的徽章上可是正规的契约魔法力没错啊!
「不许说!」扬声阻止公爵接下来可能说出来的句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明白说出来?太丢脸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看我、再看看我身边困惑的傀儡,我的客人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番外 两天
    手上曾经沾满的血液,似乎很轻易的就被洗去了。
在巨大飞行兽的背部,我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掌——硕长的手指,和指掌相连之处因为长期握剑而形成的茧。
住我前方很近的距离,窈窕的身影只是静静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我知道也许是因为最前面操控飞行兽的仆人存在。
所以,我只有在高空的强风中,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呆。
皮肤和大脑都还能清楚记得数小时之前的感觉,那种穿透肉体时候的冲击、那种灼热的液体飞溅在自己手上、身上时候的温度,几乎灼烧了我的皮肤、留下永不磨灭的印痕。
为什么即使是在这样的强风和低温之下还是不会消失呢?
双手沾着血液的感觉让我回想起更久以前,当自己因为他命令而动手、而沾染我深爱的女性血液的时候。
但是,不一样。
我深刻的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时间的不同而造成的感觉差异么?明明应该是相似的境地,感觉却是孑然的相反。
不愿它冷却的温度……以及始终不曾冷却的温度。
我不想、也不敢去思索它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狄瑞?」前方传来她的声音,「很快就能回到南国了,回到我们的地方。父亲—定会很高兴你的回去。」
「伯爵大人?」
「是啊,因为我终于夺回了我属于我自己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有的自豪,我理应熟悉的自傲:「你是我的……」向后靠了一点,她的声音在传入我耳中之后被风吹散:「只属于我的,今后都会是我的,而且你还为我报仇了。」
「报仇?」我像是不能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自己是怎么了?卡克伊·布拉德,那个男人的确是造成我和黛葸分开的最大原因,更的确是伤害过她,但是……
为什么?
下意识搂住身前娇柔的女性,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能看见敞开的衣领间那垂落胸前的小小金属。
金色的钥匙,在黛葸告诉我之前从来都不曾想过,那正是他的力量来源。那个卑劣的骗子从来都不曾告诉过我什么真实。
一贯的嘲笑、一贯的欺骗,带着有趣的想法耍弄他人——这一切应该就是卡克伊·布拉德这个人的全部了吧?
可是为什么,现在即使抱着怀中的女子,脑中所想到的画面却是别的?眼前这枚精致的钥匙曾经是那样的在那个单薄的胸前晃动;还有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在无意识之间会用手去抚摸钥匙的小动作。
够了……一切部应该结束了!我应该恨他,然后让恨意随着他的死亡而结束,绝对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
「狄瑞,其实我在刚才之前都还有些担心。」黛葸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在那天的市集街头,那个东国的奇怪祭典上,当你抛下我而去救那个该死的小子的时候……我真的担心你会离开我。」
我失去了语言,只是默默地让她依靠。
「反正一切都结束了,飞行兽的速度很快,我们中午之前就能回到南国——永远离开这个寒冷的国度。」
永远?
南国的白昼有着和另一个国家完全不同的气温,这种闷热应该是我从小就习惯了的,可身体却传达出不适应的资讯。
我在烈日下的庭院里挥剑,一次又一次,流汗的感觉应该可以让我忘记一切,但是却无法修改自己身体的记忆。
记得另一个国家干燥的风、冬日的温度,以及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习惯的红茶气息。
继续挥剑,手臂的肌肉紧绷。更大的力气和动作震动全身——直到一个什么细小的东西从我腰带的夹层里掉出,在地面轻弹了一下。
小巧的金属。
我停下了所有动作,在烈日下怔怔看着那在地面上反光的「徽章」。银色的表面曾经沾染了我蓝色的血液,现在则被另一种更为耀眼的金色所覆盖了一些。
那种金色几乎刺痛了我的眼睛。
为什么我还会把这个带在身边?
即使练剑也无法消去心中的烦躁,我觉得自己总是在思考着一些不应该思考的——不是近在咫尺的恋人,却是在遥远的国度,应该已经死去的某个人。
然后,金色的徽章让我想起了那双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
那双经常总是承载着嘲弄和寂寞的眼睛,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却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呢?微笑着,如同往常一样,甚至更为明亮。
略略颤抖着已然脱力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
而后归于无声。
该死。
我抛下了剑,从地上捡起徽章。指腹能感觉到上面的图腾,某种植物的花纹、以及钥匙。
无法再欺骗自己,我的确是在后悔。
但后悔的理由是什么呢?
他的确定欺骗我,这不就是事实吗?欺骗我、让我以为他也是傀儡,让我对他产生同情。
正如所有高阶魔族一般冷酷的他。
露出寂寞眼神的他。
在雨中紧紧抓住我的他。
满不在乎的说出欺骗话语的他。
总是经历着梦魇的他。
带着仿佛对一切都不在乎微笑的他……
——「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已经变了!抛下我去救要你杀了我的那个家伙……是因为做为他的傀儡,听他的命令听惯了吗?」
忽然想起了那晚之前和黛葸在东国的争执,不……不是争执,只能说是她单方面的发泄吧。
从抑制不住的情绪中爆发,以任性贵族小姐惯有的骄傲、和不应属于她的丝毫谈不上优雅的言谈,最终却又像是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一样惊惶。
只是不能忍受玩具被抢走似的惊惶……吗?
什么时候我也开始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还是更早呢?
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对于他让我几乎杀了黛葸的介怀,对于他让我认为我已经杀了黛葸的介怀,变成了对他的欺骗的本身的介怀。
只是因为介怀他本身而已——这是我一直未曾承认,或者说,根本就未曾想到过的事实。
事实,只是被忽略罢了。
或者说我无法忍受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直到整个思维都被他占据?
我想知道真正的真实,想要了解到底哪些才是真正的他——这种渴望在我之前的生命中几乎没有存在过,直到那个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从来不曾真实表露出自己的人出现。
「卡克伊·布拉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我咬牙自语,紧紧握着手中的徽章。
无法继续在这个平静的庭院逗留下去,我重新拿起了地上的剑,抬头看向遥远的东方天空。
想要回去那个地方——即使他已经不在。
《全书完》
后记
    后记啊……说起来还真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好。
傀儡,被施加了特殊的法术和医术,以即将死亡的魔族、甚至人类的身体而制造出来的「生命」。经由「公爵」的手给予第二次生命,由某种「不可明解」的鉴别仪式找到自己的「主人」。
……其实这整个基础架构的灵感来自于《五星物语》,近一步说,是来自于对《五星物语》的怨念。对那些被称为「FATIMA」的女孩命运的感慨,让我「创造」出了属于我的「傀儡」。
从原本的「魔族」到「傀儡」,他们得到的除了几近不灭的肉体、除了必须服从他们的制造者和「主人」的命令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脱离他们死亡之前的身份和地位,那些在临死之前对于「生存」依旧抱有希望的人才能被制造成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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