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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绛痕记-第4章

小说: 绛痕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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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羽手脚皆酥软了,意识分散,不再管诸天诸地,眼前只有他的狂热、他的气味,和那将彼此融为一体的欲望……然后,像自天外闪来一道寒剑,岱麟惊看着她叫:“天呀!我竟吻了你?!我竟亲吻了一个男人?”芮羽被重重地摔到床下,痛得她全身恍如要碎裂掉。她看见地眼中的嫌恶和恨意,像要置她于死地般,令她心中仿佛有什么在此刻崩溃了,只哭着爬向他说,“贝勒爷,芮儿不是男人,我是道地的女儿身呀!”

    岱麟恍若未闻,只是狠狠地瞪着。

    “贝勒爷,这一切都是芮儿的错,我不是有意的……我根本不是反串的小旦……”她泪眼模糊地说。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自己真是女人吗?”岱麟激烈地打断她说:“你以为唱个‘贵妃醉酒”,你就是杨玉环;唱个“霸王别姬”,你就是虞姬鸣?哈!我以为疯狂的是我,没想到却是你,你这自视为女人的男人,你竟想以乾转坤、颠倒阴阳、混淆天与地?”

    芮羽不懂他骂的是什么,她已经冒死表明自己的身分,他为何反应如此怪异呢?

    “走!你走!走得愈远愈好!”他冷酷地命令着。

    芮羽昏昏沉沉的,又被他青筋暴凸的脸吓得不知所措,只有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夜黑如墨,如同她满怀解不开的幽黑。

    她想不通,当她是男孩时,他老说她像女孩;当她承认自己是女孩时,他又一口咬定她是男人,这不像向来思绪缜密又绝顶聪明的岱麟啊?仿佛有什么蒙蔽了他的理智,他到底心存何念呢?芮羽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房内,才踏进门,一只大手便捂住她的嘴,也堵住她本能的尖叫。“别怕,是我!”一个极熟悉的声音说。

    “大哥!”芮羽立刻认出来。

    顾端宇放开手说:“芮羽,你害我担心死了,南京城那么大,你怎么偏偏闯到将军府,又在岱麟的身边?你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

    望着这她不辞辛苦来寻找的人,芮羽悲喜交集地说:‘你怎么晓得我在这呢?”

    “是嫣笑楼的大实告诉我的。你进府近两个月,我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直到最近将军府宴席多,我才有机会混进来。”顾端字看看芮羽说,“你这身乔装还算聪明,岱麟没有怀疑你吗?”

    芮羽迟疑了一下才说;“没有,我的地位卑微,没有人注意到我。”

    “那就好。你应该清楚岱麟六月初五要回北京吧?”

    “嗯!”芮羽想到自己的处境,又说:“大哥,这也是我心里急的,你必须带我出去!”

    “我当然会,但不是今夜。”他顿一下说:“在你走之前,我要你帮我杀掉岱城!”

    “杀…、……杀掉岱麟?”她重复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顾端宇咬着牙,“这个岱麟罪大恶极,不知杀害了多少我们反清复明的志士,使得我们的兄弟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若不除掉他,难消我们的心头恨!”

    “我……我不想杀人,也……也不会……”芮羽颤抖地说。“我又没叫你亲自动刀。”他说:‘我只要你明晚在这些侍卫的酒里下药,让他们睡死,我好一刀去砍断岱麟的脑袋。”

    让岱麟的脑袋搬家?不!芮羽无法去想像那种场面,他酒后痛苦的模样都能教她心如刀割了,她又如何忍受地那残酷凄惨的死状?不!她宁可自己死呵。……

    “不!我不能!”她突然迸出这话,“岱麟对我很好,把我视为他的小兄弟,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什么恩?你有没有弄错?他是满人,是害我们国破家亡的大仇人那!”他瞪大眼睛说:“没想到我顾端宇的妹妹,竟然打算认贼作父?!”

    “大哥——”芮羽恳求地说。

    “看着我,告诉我你身上是否流着顾家汉族的血?”顾端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外面有技桠折裂的声音,岱麟正踏上露深的台阶,他在芮儿哭泣着离去时,整个人才募地清醒。

    他贵为贝勒,皇帝所倚、族人所望,光明磊落了二十八载,怎么会把自己弄到这种不伦不类的情况?长夜漫漫,思绪也漫漫,他左右踱步着。

    不!芮儿表面上像个孩子,骨子里却不是孩子,他本身就是可怕邪恶的,仿佛这烟雨江南,看到的是柳岸莺啼及明月情风,暗地里却隐藏着多少淫秽逆之事!一点都不如他满洲白山黑水的坦荡分明!

    岱麟往桌子一拍,下定决心不带芮儿回北京,免得毁了他王府里的生活!

    他想到便要做到,刻不容缓地就要当着芮儿的面把话说清楚,证明自己是不受魅感、无人可摧的!

    然而,当他来到芮儿的房门外时,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暗忖:那么晚了,会是谁在芮儿的屋内呢?

    他双手将门一开,看到的是紧挨着的两个身影。高的那个正用手勾住矮的那个的下巴,像要……要亲吻……

    岱麟感到一阵恶心欲呕,满腔狂怒地吼着,“你是谁?胆敢夜闯将军府?”

    芮羽惊骇极了,忙挡在顾端字前面,急切地说:‘贝勒爷恕罪。贝勒爷饶命!”

    顾端手却不顾受她的保护,哈!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岱麟被他撞见,不正好除掉他吗?

    芮羽察觉到大哥的企图,于是恳求地说:“哥,不要——”哥,好亲热的称呼!瞧他们那模样,仿如同命“鸳鸯”似的,令岱麟大受刺激,妒火中烧。

    岱麟咬牙切齿地说;“我明白了!他就是你戏里的唐明皇,唱曲中的西楚霸王,你为之冒死留发的人,对不对?你们真是无耻至极!你的“哥”夜闯本府禁地,只有死路一条!”“不!该死的是你,不是我!”顾端宇说着,用力甩脱芮羽,铁掌就朝岱麟迎面攻来。岱麟岂是省油的灯,他人一闪,手臂反攻,令顾端宇扑了个空,直跃到庭院里。

    四周厢房传来人声,并高喊着,“有刺客呀!”

    芮羽看到暗集的人影,连忙奔向顾端宇说:“求求你快走!侍卫们就要来了,到时你一个人如何抵挡数十个人呢?”

    “大不了我就和他同归于尽!”顾端宇毫不畏惧地又要冲过来。

    岱麟的内心燃着熊熊怒火,表面上却是一派冷静。

    芮羽了解他,看出地眼中恐怖的杀气,哭着求情道:“贝勒爷,请放过他吧!他伤不了你的。”

    “他已经伤我、碍着我的路了!”岱麟无情地推开她,迎战顾端宇。

    两个人对峙,招招都是致命招数,而没多久,黑暗中竟有刀影闪出,看得芮羽几乎疯狂。

    侍卫们已整装来到,将军府也派人来了,团团将这庭院包围住。

    贺古扬在一旁叫着,“贝勒爷,您歇手,让小的们来吧!”

    “不!我要亲自收拾他!”岱麟在凌厉的攻守中说:“我就不信一个江湖戏子,能奈我何!”

    他的话才落下,交锋的阵式放缓,芮羽清楚看到刀在岱麟的手上,而顾端宇在众人虎视眈眈之下,逐渐处于劣势。就在刀光一横时,芮羽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夹处在他们中间,出鞘的刀难再收回,尽管岱麟本能地停下手,但刀尖已深深地划上了芮羽的手臂。

    殷红的血大量流出,一下子便漫过她的衣裳。岱麟呆了,在场的人也屏住气息。只有芮羽,在巨大的痛苦中,仍要顾端宇快逃。

    顾瑞宇毫无选择的余地,凭着仅剩的力气飞上屋檐。

    他这动作,让众人如梦初醒,贺古扬呼叫着,“快追呀!追到了格杀勿论。”

    一片慌忙中,岱麟仍呆立着,只见芮羽的衣裳更红、脸色更苍白,像一头垂死的小鹿。

    贺古扬看着伤势说:“贝勒爷,我马上去请大夫,丙儿这样流血下去,会死的。”

    “不!不准你怯!”岱麟死瞪着芮羽,手紧紧握着,紧得刀柄陷入皮肉,用强制压抑的声音说:“他背叛我……我倒要看看他的血有多红,能够流多久?”

    “贝勒爷……”贺古扬从没看过岱麟这个样子,像是丧失心神般的疯狂,他忙蹲在芮羽旁边说:“芮儿,你快求贝勒爷饶命吧!”

    芮羽愿为大哥请命、为岱麟窦叩,但她已不想,也没有力气再为自己求了,若能这样死去,死在她所爱的人的刀下,也算是一种幸福吧?死别了,就不必担生离之苦。芮羽看着岱麟,一直看、一直看,直到眼中流下长长的一串泪,唇角绽放出一个美丽的微笑。那泪、那笑,炙痛了岱麟的五脏六腑,如一刀又一刀的凌迟之刑。她可以为那个“哥”赌上一命,却不肯求自己的命?!仿佛有什么刺穿岱麟的心,他怒吼着,“贺古扬,把他带走,带到哪里都好,就是不要被我看到,永远不要!”

    他说完,便大步离去。

    这是芮羽听到的最后一段话,然后,她的意识变得很不清楚。身体极轻极轻,不断地往上飞升,在恍恍格格中,她见到爹娘的脸,他们慈爱地向她拍着手。

    六月初一开始,岱麟便谢绝一切访客,他把自己关在院落里,整日不是读书,就是练剑,四处的气氛也如地一样凝重闭塞。

    在起程出发的前一日,他对着正在替“赤骥驹”刷背的贺古扬说:“他还好吧?”

    贺古扬以为他问的是马,忙道:“回贝勒爷的话,它很好,这江上二十来天的旅程,绝没有问题。”

    岱麟沉默一会见说:“我问的是芮儿。”

    “哦,芮儿啊!”这名字仿佛烫到贺古扬的嘴,他结结巴巴地道:“他……我把地送到顺安堂的大夫那里去了,血很快就止住……大夫说……无大碍,只会留下一道长长的疤。”岱麟摸摸马,在囊袋中取出一根短笛凝视半晌,然后说:“备马去顺安堂,我要见他。”贺古扬的脸色闪过一阵惊慌地说:“贝勒爷……呢,卑职昨天去顺安堂看他,大夫说……呢,芮儿能下床后,就自己离开了。”

    “离开?”岱麟无法置信地说:“他能去哪里?”

    “卑职也觉得奇怪,还曾到嫣笑楼去问过,但芮儿也没有回那里去,我也正纳闷呢!”贺古扬恭谨地说。

    “不!他一定还在嫣笑楼,他无处可去!”岱麟的脸色又呈铁青地说:“快去彻底搜查,把人给我带过来!”

    “可是贝勒爷……”贺古扬想说得是“你不是永远不见芮儿了吗?”,但他不敢造次。

    岱麟似乎明白他心里不以为然的想法,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芮儿是我买来的奴仆,奴仆私逃,我能不严办追究吗?”

    “是、是,贝勒爷说的是。”贺古扬只能遵命行事。

    船离岸那日,南京城下着丝丝细雨,将军府衙的人都出动,但却没有找到芮儿的下落。

    受着伤的他,就像洒人江中的雨水,泛起两圈涟漪,便消失无踪,再难寻觅。

    岱麟站在船头,看见渐行渐远的南京,石头城的崖壁仍耸立着,如嘲弄着他的鬼脸。

    他耳中响起芮儿对江而吹的笛曲,口里前念着芮儿感怀身世的诗,“从今四海为日,故垒萧萧芦获秋。”芮儿是否又在流浪?是否和那个“哥”在一起呢?

    岱麟将袖口一挥,走进船舱。

    他不要再想了,江南是个诡异的诅咒,一个他完全不了解,却又令他摧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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