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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绛痕记-第19章

小说: 绛痕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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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音发出一声低泣,也蹲跪在芮羽前面,泪眼相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杨章弘咬着牙说;“大嫂,她既不领情,我们就走吧!”

    “可是——”晓音哭着说。

    “大嫂,再不走,山阶下的马车就不等我们了。”杨章弘冷厉地道。

    晓音又看看芮羽,希望她能在最后一刻改变心意,但芮羽却仍低着头,表达出一种不妥协的决绝。

    不寻常的脚步声再度走远,芮羽的一线生机就被自己眼睁睁地断送了。

    “假如你在这个时候追上去,穿过村子,还来得及,因为本宫命令马车再等你一会儿。”身后响了一道极悦耳的满洲女子声音。

    芮羽猛然回头,厢房的另一扇门前站着一位姿容美艳的妇人,她有一张雍容典雅的脸,肩披镶貂毛的大衣,看起来便出身不凡。左右有几名从妇,包括住持师大都说:“还不快向是太后请安!”

    原来这就是皇上的母亲,也就是传说中那位厉害的满洲奇女子。

    芮羽很快就回复镇静,跪拜说;“犯妇顾芮羽叩见太后。太后吉祥。”

    皇太后方才在帘后已经观察她许久,果真是江南来的女孩,娇滴滴又水灵灵的,能让男人恨不得将她一口吃了;而这顾芮羽又有一种温柔平和的气度,婉转的心思全在那双会迷死人的眼眸里。

    皇太后轻咳一声,开口说;“顾芮羽,本宫觉得你很不聪明,你为何不跟杨家叔嫂走呢?”

    芮羽这才想到刚刚的一幕是否都让皇太后看见了?她有些慌乱地说:“犯妇有罪,是靖王爷下的幽禁令,犯妇不能走。”

    “是的,本宫听到你全部的理由了,前一声是靖王爷,后一声也是靖王爷,反正都是为了岱麟。”皇太后说:“如果现在本宫愿意帮你呢?帮你远离寒云寺、远离北京,得到真正的自由,你何不把握机会呢?以本宫的权位,岱麟还不敢怎么样的。”

    芮羽迷糊了,她愣了一会儿才说:“回太后的话,犯妇若真走了,靖王爷会更气愤,他的恨会更深,痛苦也就永远无法解除了。”

    皇太后看着她,冷哼一声说:“你以为你留下来会更好呜?你知道他现在有多惨吗?南征回来后,就无心国事,整日酗酒,喝醉了,就爬到高处,向西山大吼大叫,前几天还摔了下来,这完全不像我从小看到大的岱麟了。”

    闻言,芮羽心痛至极,眼泪如珠串,哭得气都梗塞了。

    皇太后将脸转向一旁,叹口气说:“如今这西山、这寒云寺,全成了靖王府的魔咒,所以,芮羽,除非你消失,否则岱麟很难恢复正常。”

    芮羽努力的压制住哭泣的情绪,想理清这一段话。

    “我的意思是,你若不离开寒云寺,我就必须将你处死,以断岱麟的烦忧,你明白吗?”皇太后说:

    芮羽全身泛过冷意,血几乎要凝结,她连终生遥对京城的奢望都没有吗?

    混乱中,她仍清楚地说:“芮羽明白。但芮羽斗胆,敢问太后,是芮羽离开对王爷好呢?还是芮羽死对王爷好呢?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前者的痛断不了,后者才能速战速决。因此,若真正为王爷着想,芮羽宁可选择被处死。”

    皇太后震惊极了,她站起来,走向窗前,好一阵子只有珠翠的摇撞声,四周没人敢出声。

    许久,她才转过身对着芮羽说:“奇怪,虽然我才第一次见你,可就很喜欢你了,你在很多方面,都像极年轻时候的我,义无反顾,永不回头,至死不悔。”

    芮羽静静的跪着。

    皇太后又一声叹息的说:“为了岱麟,三天后的午时,我会赐你一条白绫,不过,我也会叫马车等你三天,任何时候你若改变心意了,就可以立到离开。

    “谢皇太后恩典,芮羽是不会走的。”她磕头说。

    皇太后往门口走了几步后,又回头说:“芮羽,若本宫有个女儿,我倒希望她像你,但不要如此痴心多情,唉!也难怪岱磷会消受不起呀!

    消受不起?她这样一路由南京苦苦追寻到北京,都错了吗?但无论如何,她将要为岱麟而死…

    三天之后,她将画不完那第二十六朵梅花,而那永远看不了色的两片花瓣,就如两滴泪,承载着代表她心的朵朵红梅…·

    慈宁宫内,皇太后赐岱麟坐,要他陪着喝云南刚进贡的普洱茶。

    她闲聊似的说:“岱麟呀!玉容格格的表妹善格格,你见过了吧?她模样活泼又娇丽,我就指给你当福晋如何?

    “回太后的话,南疆尚未定——”

    岱麟才说一半,皇太后就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现在才不管南疆或北疆,我只操心靖王府的子嗣问题。”

    “若是子嗣,还有允纶——”

    皇太后凌厉地瞪他一眼说:‘我也不完全是为子嗣!还有你,你不可以再这样颓废消沉下去了,一个男人一定要有妻有子,心有寄托,才能安定下来。

    “臣知道。”岱麟又说:“但以臣目前的情况,若娶了善格格,不但心定不下来,反而害了善格格,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皇太后看样子是要发怒,但她忍了下来,喝一口茶,想想说:“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可真难伺候!想当年,不就委屈了玉容格格吗?她老说你严肃冷漠、心事重重、难以了解,对她也不够关心,我看哪!逼你娶善格格,难保她不会成为玉容格格第二。”

    “太后实在不必担心臣的婚事。”岱麟重申。

    皇太后又喝一口茶,才慢条斯理的说:“依我看,天底下要如你心意的女人,大概就只有顾芮羽了。”

    岱麟听见这名字,心不禁狠狠地被刺了一下。

    “你真的要将她幽禁在寒云寺一辈子吗?”皇太后冷不防地问。

    “顾芮羽犯了欺瞒之罪,罪不可赦,当然是终生幽禁。”他冷硬地回答。

    “既是罪不可放,那何不就让她死了呢?”皇太后又问。

    “死又太便宜他了,臣要她永远被自己的罪恶所折磨。”岱麟简单地说。

    “结果,你要折磨她,却又因为对她的折磨而把自己弄得惨不忍睹。我和你母亲已经决定,要将事情做个完全的了断。”皇太后看到他惊愕的眼神,接着又说:“事实上,今天早上我已下了一道懿旨送到寒云寺去,赐顾芮羽死,很快地,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叫顾芮羽的女人令你恼恨了。”

    岱麟倏地站起身,两眼圆睁,把桌上的普洱茶都洒了一地。

    他全身颤抖,握紧拳问:“太后……懿旨真的已经送出去了?”

    “没错,半个时辰前,内务府的人已经出发了。”皇太后淡淡的说。

    “不——”岱磷哀嚎出声,也不管身在何处,转身就冲出了慈宁宫。

    几个宫女太监赶进来,见宫内一片混乱,满脸的不解。

    皇太后只说:“好好收拾,今天的事不准透露半句。”

    她坐到窗前的软榻上,兀自发着呆。岱麟从三岁懂得行礼后,向来进退有度,二十多年来,哪有像今日的方寸全乱?竟然敢在太后面前翻洒酒,又大声嘶吼,再加上在慈宁宫内旁若无人地横冲直撞?

    她有生以来,还只有丈夫皇太极,及为儿子摄政的多尔衮敢对她如此,而他们都死了,也可以说,当今世上,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但她不只没有生气,还坐在这儿微笑。岱麟为了芮羽,压根没想到死;而芮羽为岱麟,始终不怕死,他们彼此的爱已超过世俗、超过生死,她除了慨叹、除了成全,又能多说什么呢?

    懿旨已下,一条白绫就整整齐齐地摆在她的面前,这情景令芮羽想到四个月前在靖王府祠堂里的事,当时岱麟扯掉了她的白绫,可今日的日绫却无人能阻止了。

    她将仅有的二十五朵半梅花放在地上,平静地跪下,先朝南三叩拜,当年大哥是怎么说的?若他有不测,则向南榄几杯酒…如今先走的人是她,她也只求他往北烧三柱香,以慰亡妹之魂。

    再朝东叩拜,这是对靖王府的。而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芮羽有的只是流不止的眼泪。

    谁教你生在未世呢?这是父亲的话。

    谁教你爱上岱麟呢?这是她心里的话。

    一旦爱上一个人,未世或太平之世,又有什么不同呢?

    “顾芮羽,午时已到,请上路吧!”内务府的差爷在一旁说。

    芮羽将白绫绕上梁柱,打了个结,再将椅子放正,自己稳稳地踏上去。她闭上眼,将天光摒弃在暗处,心思杜绝在外,连远远有似风暴来的声音,也听不见——

    突然,有人踢倒她脚下的椅子,将她紧紧一抱,她的双眸猛地张开,耳旁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不——”是岱麟让她跌落到他身上,眼睛看到他,第一句便问;‘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

    “不!不!不!”岱麟睑色死白,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惊惶,他紧抓住她,仿佛不确定她是生是死地说:‘我不要你死,我不能让你死,不可以死!

    四个月不见,他竟憔悴至此,已无轩昂的器宇,已无风发的意气,她果然害他不浅。芮羽摸着他的脸说:“我是不想死呀!但此乃太后懿旨,也是为你好呀!”旁边的差爷被这意外吓了一跳,这时才如大梦初醒般的说:“对,这是太后懿旨,靖王爷就让小的能回去交差吧!”

    “怎么是为我好?这是要害死我呀!”岱麟凝视着她,痛苦万分地说。当时他怒气正盛,是如何狠绝地送走了她,而这四个月来,像勉强自己不呼吸般,他忍痛不思不见她,但此刻她又在他面前,仍是柔情似水,他的心就软化了,所有的恨也都释怀了,只存如潮水般汹涌的爱。他又激动地说:“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怎么能独活呢?”

    “你能的!”生死关头,芮羽仍一心的为他着想。“岱麟,没有我,你就可以保持满洲第一英雄的荣耀,当堂堂的靖王爷,不再为天下人所耻笑。真的,芮羽死而无憾,尤其你今天来看我,我这一生都值得了。”

    “不!我不在乎满洲第一英雄,更是去他的天下人,我就是不许你死!”岱麟倔强地抱着她不放。

    “王爷,时辰已到,就请让小的奉命行事吧!”差爷急得下跪说;“若误了懿旨,小的会被全家抄斩呀!”

    “岱麟,我和你是无路可走了呀!”芮羽也哀求着说。

    “谁说无路可走?”岱麟瞪现她,下定决心说;“如果你非死不可,那我就和你一起死,一消所有的满汉情仇!

    “岱麟——”芮羽惊呼,拼命地摇头。

    “芮羽,还记得四个月前,你在祠堂对我所陈述的四大该死罪状吗?”他压抑着满腔的情绪说:“我,靖亲王岱麟,也有该死的四大罪状。当年在江宁,我违反纪律,破坏原则,买下戏班小伶,又为他俊美所诱,几乎丧失理智,这是该死之一。反清乱党在江南流窜,甚至入将军府要暗杀本王,本王困惑于美色,进而失查,纵虎归山,以致乱党做大,这是该死之二。

    “本王见辛者库人犯之妻,起占夺之心,表面上严斥兄弟,背地里却运用权势,迳自己之私欲,这是该死之三。我沉溺于专宠,竟纳南明走远侯之妹为妻,损我天朝颜面,辱我先祖的名号,这是该死之四。芮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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