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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寂寞的心俱乐部-第6章

小说: 寂寞的心俱乐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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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回家,找李中孚诉苦。 
很明显与中孚的关系拉近许多,过些日子,姐姐移民,更加需倚赖他。 
中孚劝慰她:“别担心,否极泰来,盛极必衰。” 
“几时?” 
“下世纪初,一两年后。” 
“到时不灵,拆你招牌。” 
“诺芹,我们去跳舞。” 
“什么?” 
“反正天塌了,你我又挡不住。” 
对,不如寻欢作乐。 
英国有许多跳茶舞的地方,一边吃丰富的下午茶,一边跳华尔滋,多数是老先生老太太在散心,但也有年轻人,跳舞厅装修豪华,可惜有点陈旧,诺芹就是喜欢那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觉。 
“到什么地方去跳舞?” 
李中孚把她带到一家酒馆。为了在生意欠佳的时候招徕顾客,他们开亮了灯,做茶舞生意,但是仍然只有一两台客人,赔上四人乐队,恐怕要蚀本。   
寂寞的心俱乐部 二(8)   
乐队很年轻,是一组室乐团,用古典弦乐,弹得热情洋溢。一听就知道是音乐学院学生,出来找个外快帮补学费。 
诺芹很高兴,上前与他们攀谈。 
互相交换了身分,大家都很吃惊。 
“什么,你是写作人?晚上可要兼职做女侍?” 
诺芹笑:“不,做清洁女工。” 
拉大提琴的说:“这两把小提琴来自茱丽亚音乐学校。” 
诺芹啊的一声,这样的天才不过在酒吧间娱乐茶舞时间做文艺工作,有什么前途?她骇笑,拍胸口压惊。 
他们奏起一首情歌。 
“这是什么老歌?如此悦耳。” 
“《贝萨曼莫曹》。” 
“什么意思?” 
“西班牙文‘多多吻我’的意思。” 
诺芹怔住,大为赞叹:“李中孚,真没想到你如此博学。” 
李中孚啼笑皆非。 
他俩在舞池中旋转。 
“你得好好发掘我隐藏的才华,我还是接吻好手呢。” 
诺芹感慨万千,是的,穷了,也只得像少年男女那样,躲在家中拿温存当节目。 
今时今日,也许最受欢迎的是接吻好手。 
白色的游艇、红色的跑车,全部还给银行,除去接吻,还有什么可做? 
对了,还可以写信到寂寞的心俱乐部消遣。 
他俩尽兴而返。 
第二天,诺芹拨电话到宇宙出版社找伍思本。 
接线生迟疑片刻:“伍思本已经不做了。” 
“什么?” 
对方没有再搭腔。 
这一意外可真不小:“现在谁坐她的位置?” 
“关朝钦先生。” 
“好好!谢谢你。”她挂上电话。 
岑诺芹发呆。 
入行五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姓关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这个素来太平、只不过略为虚伪的行业到了今日,变成这样刺激? 
伍思本离职为什么一点交待也没有?嗤的一声,好比遇热的水点,一下子化为蒸气消失在空气中。 
诺芹百思不得其解。 
是突然拂袖而去的吧,无丝毫先兆,做得那样神采奕奕,兴致勃勃,什么都要改改改,变变变,旧的全部打掉,照她的蓝图重新建立新宇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身后跟着一帮自己人,兴奋得紫酱脸皮,以为已教日月换了新天,这下子可轮到他们威武了。 
可是数个月之后,忽然下台。 
又轮到另一批人上,这次这个,叫关朝钦,真是兵慌马乱的时代,不知伍思本去了何处。 
要记住这一帮人的名字,真不容易。 
电话铃响了。 
“是岑小姐?我是关朝钦,宇宙负责人。” 
噫,声音更加嚣张。 
“你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不知怎的,关某非常受用,那样虚伪的陈腔滥调竟能使这人舒服,其人之肤浅,可知一二。 
“岑小姐,我们决定保留你两个专栏。” 
“谢谢,谢谢。” 
奇怪,无比谦卑,岑诺芹却做得非常自在,唉,生活逼人。 
“俱乐部信箱非常受欢迎。” 
“托赖,托赖。” 
“漫画小说收视率也不错。” 
收视率?这人可能来自电视台。 
“请继续交稿。” 
“是是是。” 
“我喜欢保留有功的旧人。改革的意思是拿更好的来代替不好的,并非拿我喜欢的来代替我不喜欢的,伍思本上任以来,丢掉不少原有的东西,改了又改,可是销路江河日下,公司赔本,你说改得对吗?” 
岑诺芹噤若寒蝉。 
怎么搞的,竟像听训话似的。 
“大家明白了就好。” 
“是是是。” 
“开会时,我会叫立虹通知你。” 
诺芹意外,林立虹还在?这女孩子倒厉害,真人不露相呢。 
她唯唯喏喏,挂上电话。   
寂寞的心俱乐部 二(9)   
咄,换了一年前,早就一走了之,宇宙不做去银河,要不然到金星,有什么大不了。 
今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家都气馁了。 
诺芹咳嗽两声。 
她打开读者来信: 
“文笔小姐:请问,你与文思是否好朋友,你们答读者之前,是否一起开会?” 
是,还写报告呢。 
另外一封:“我结婚已经八年,以为生活就是如此,刻板、呆滞,上一代的人一直夸张平凡是福,我也愿意相信。直至遇见了一个人,我们发展得很快,他吻我的时候,我全身痉挛,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与其他异性有肌肤之亲,我想问你:我应该离开丈夫去享受这种爱与被爱的感觉吗?” 
读者文笔奇佳,直逼艳情小说作者,甚至更好。 
诺芹很感动。 
她立刻答:“有孩子吗?如果没有,还等什么呢?立刻开门走出去,即使只能维持一年半载,在所不计。” 
答案一出,信箱另一半主持人破口大骂。 
文思这样斥责:“专门有一种伤风败德之人,教人离婚,教人淫奔,像世上除去肉欲之欢外,并无其他意义,并且把爱收窄到生理器官之内……” 
诺芹只得扔下报纸。 
那老女人恨她是因为她更受欢迎。 
而且,她有男朋友。 
她去电林立虹问:“文思到底是谁?” 
那女孩笑:“三分钟前人家也刚问你是谁。” 
“我请你吃饭。” 
“文思还答应送我南洋珠耳环呢。” 
“你可有答允?” 
“当然不。我不会揭穿任何一方面身分。时时有愤怒的读者要把佚名作者揪出公审,难道都举手投降不成?我们需维护言论自由。” 
失敬失敬,诺芹更加不敢小觑这位林立虹小姐。 
“作者互骂,你不觉得有辱报格?” 
“唏,这叫笔战,读者最感兴奋。” 
最好滚在地下撕打,扯衣裳拉头发。 
诺芹赌气:“真不知你想吸引些什么读者。” 
“所有读者,他们是我们的米饭班主。” 
口气似顽强战士。 
没有年纪差距也有代沟。 
“岑诺芹,继续努力。”她喊出口号后挂断电话。 
诺芹颓然。 
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诺芹去开门。 
“咦,庭风,你怎么来了?” 
“有要紧事。” 
姐姐一进来,四处观望:“哗,似狗窝。” 
扔下最新款的名贵手袋,点起一枝烟。 
诺芹立刻把她手中的烟拿掉:“此处严禁吸烟。” 
庭风叉着腰,板起脸:“最近,你在写些什么?” 
诺芹十分心虚:“你怎么管起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来?外头局势那么紧张,听说明年政府可能要换班子,你消息灵通,说来听听。” 
庭风自手袋里取出好几本小书,问妹妹:“这些,都是你写的?” 
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大叠花花绿绿的小书,分别叫《欢乐之源》、《玉女私记》、《风流女学生》…… 
庭风声音变得十分生硬:“听说,都是你的大作。” 
诺芹大惊:“冤枉呀。” 
“你看,笔名叫勤乐沁,这不是岑诺芹调转过来读吗?还说不是你?” 
诺芹喊救命:“我怎么会写艳情小说?我连普通小说都没写好。” 
庭风冷笑一声:“难得你这样谦虚,可是外头传得十分炽热,都说是岑诺芹小姐新尝试新作风,看样子你得登报澄清。” 
诺芹忽然冷静下来:“的确不是我。” 
“我相信你。” 
“是又怎样,人总得生活。” 
“生活还不至于那样艰难。” 
“一不能赊,二不能借,不是人人像你那般能干,大把囤积。” 
“不需要连皮带肉赠送读者吧?” 
“外边情况已经十分凄惨,一到这种情形,电影与小说中黄色素大增。”   
寂寞的心俱乐部 二(10)   
“不是你就好,你在专栏里澄清一下。” 
“姐,各行有各行规矩,我不会教你做生意,你也莫教我写专栏。” 
庭风走了。 
她没有把那些小书带走。 
诺芹拾起一本翻阅,意料之中,写得并不好,每隔三页,便生硬地加插一些经典场面,像是另一人所写,与前后不甚吻合。 
销路可好?诺芹茫然无绪。一定有赚吧,奸商们才乐于尝试。 
她打开报纸,发现有编辑在编后语中发出下述凄厉呼声:“与报纸共度艰难!与报业共存亡,与本市共兴衰!” 
本来精神紧绷的诺芹不禁笑出来。 
唉,还有什么话可讲,都被人家的伶牙利齿说尽了。 
她打开读者来信。 
“文思与文笔两位女士:我有一个独生女儿,今年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结婚,生活幸福。她最近怀孕,因打算在生育后继续工作,想我帮她育儿,我对这个建议求之不得,可是,亲家会否怪我独霸孙儿?我没想过与亲家分享弄孙之乐,是否自私?” 
那么可爱的怀疑,诺芹大笑起来。 
“自私的外婆:你大可放心,抚养婴儿这等苦差,大抵不会有人与你争个不休。至于女婿的父母,假日让他们与孙儿共度欢乐时光,已经足够。是你女儿生育的子女,你当然占大份,不必惭愧,祝婆孙永远彼此爱惜。” 
真难得还有那样的外婆。 
不料文思又来挑衅。 
“文笔:我接到另一位太太来信,她正是你那可爱的外婆的亲家。原来这个外婆自恃身家丰厚,雇用两个保姆,决定将别人的孙儿霸占,现在连女婿亦住在她家,你说成何体统?” 
这时,读者纷纷加入战围:有人骂媳妇,有人斥责公婆,所有家庭里不如意的纷争都拿出来报上公开,盛况一时空前。 
信箱这样成功,诺芹忽然想念伍思本。 
她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可有高就? 
在这个时候失业,哪里还找得到更好的工作?听说在楼价顶峰的时候,她买进一层很大的公寓,分明打算大展鸿图…… 
一下子打沉,日子不晓得怎么过?不知有无后悔当初做得太大,可惜已完全失去联络。 
李中孚拨电话来:“诺芹,到我家来吃饭。” 
“不,谢谢。” 
“家里舒服,有好菜好酒。” 
“我怕见伯母。” 
“没有伯母,我做你吃。” 
“真的,令堂去了什么地方?” 
“到多伦多探亲已有多月,乐不思蜀。” 
“加国也不景气呀,加币跌至立国一百四十年来最低位。” 
“也许人家迟钝,不见他们发愁,照样种花钓鱼泛舟。” 
“是否我们太敏感?” 
“不,我们赌得太大。” 
诺芹叹气:“我们环境不一样,人家资源丰富,自给自足,肉类谷物鱼类林木,什么都有,最多不买法国香水、美国时装,就可以熬过去。” 
“还有,”李中孚接上去,“从来没有繁华过,也不觉什么损失。” 
“所以,爬得高,跌得重。” 
“你来不来?” 
“不如出去吃,还撑市面,反正你是公务员,不受影响。” 
“一天到晚听你们这种充满嫉妒的语气,已经胃生瘤。” 
“会吗?” 
“有机会。” 
他们到一家很出名的中菜馆吃晚饭。 
奇怪,招呼好得不得了。 
李中孚说:“咦,居然有餐牌看了。” 
诺芹吃惊:“从前没有的吗?” 
“从前,部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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