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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魂系尘香(上)-第9章

小说: 魂系尘香(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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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沉迷自语,似笑若哭,神色变幻无常,而喘咳又向他袭来,他全身剧颤,再次呕出一口鲜血。血溅到两人的衣间,岳子建再难保持沉默,膝盖跪上一步忙将他扶住,对外面连声痛呼:“快传军医来!”
沐静尘不再怨怼,渐渐平静下来,右手手指缓缓从袖中伸出,手上却握着一只红绒系成的绳结。他痴痴地看着那红结,脸上又露出温暖的光芒,柔和的眼神中有着海一般的深情,低沉着声音做着最后的吩咐:“请代为转告公主,就说我沐静尘终还是负了她,今生之憾无法补救,唯待来世……来世我再还她一片深情……来世……莫忘今生尘缘……以心相待,必能重逢!”
他喃喃不断,放不下心头最大的牵挂与留恋,放不下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悠悠然魂魄离身的那一刻,他分明又看见了雨中的香仪:烈如情火一般的红衣,柔似春水一般的笑颜—;—;他不会忘的!这将是他在来世与她相认的记忆,他要将它深刻进心底,即使是奈河桥上的忘尘汤亦无法令他忘却这个笑容。
香儿!他挚爱的妻!今生缘尽,唯待来生!
……  ……
“啪!”有东西掉在地上,香仪停住匆匆的脚步,低头一看,那一直系挂在她脖颈上的红绳结不知何故突然断裂,掉在地上。香仪心下骤寒,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占满整个心头,冷刺得她全身一抖,不禁脱口而呼:“静尘!”
此刻她已在武帝的寝宫门前,门旁的侍女好奇的接问:“公主是在叫丞相?丞相这几日内就会回城了。”
“我知道。”她用力的甩甩头,想驱赶心中那片强烈的不安。抬头问道:“王兄可在里面?”
“在!公主要觐见陛下?请待奴婢通传。”侍女刚要走,却又被香仪叫住:“李妃也在里面吗?”
“是的。这些日子,李娘娘一直住在宫内。”
“哼。”香仪冷笑一声,抬脚直闯进去。
殿内,武帝正在与李妃一同观看歌舞,看得兴起,武帝和着音乐连连拍掌,舞姬彩袖翩翩,犹如蝴蝶在殿内旋转翻飞。
见香仪突然进来,武帝不以为意,只唤道:“香仪来得正好,且听听李延年新制的曲牌,真是新奇有趣。”
香仪立在殿中,正色道:“王妹此来有要事相商,请王兄摈退闲杂人等。”
李妃面露不悦,故意对武帝道:“公主既然有事和陛下说,臣妾还是退避的好。”
武帝一把拉住她,瓮声道:“你莫走!这里是朕的寝宫,无不可对人言,香仪有话尽管说来!”
香仪清亮着双眸,锋芒逼人,朗朗质问:“王兄有多久不曾理政上朝了?歌舞虽好,能治得了国家吗?若是只为博佳人一笑,何不干脆效仿周幽王,燃起烽火,照亮万里疆土,或许也可名垂千古呢。”
“放肆!”武帝大怒而起,“你这是和王兄说话应该有的口气吗?未经通传就擅闯寝宫,朕还没有治你之罪,你竟敢先指责其朕的行为来了!你何时变得如此没规矩?”
香仪愤然道:“王兄!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天子多情没错,只是要分清轻重缓急,如今天下旱涝不均,边关又有战事不断,你却独自在这里和宠妃歌舞升平,就不顾天下人的眼睛口舌了吗?”
“天下人的口舌?”武帝冷笑连连,“他们敢说朕如何?朕不曾亏待过他们,赈灾平乱,件件没有懈怠,如今朕只是倦了,要休息几日,难道也不行吗?谁规定做皇帝便要累死方休的?”
香仪接答:“你既已做了皇帝,便应知自己事事皆为臣民的典范仰赖,身为万万人之上的尊贵,是以甘苦换来的,这样才能做得长久。试问有哪个贪图醉生梦死的皇帝能江山永固?”
“出去!”武帝大手一指,须眉皆颤,脸如炭火,已动了盛怒。
香仪昂首对视,毫无退畏避缩之意。李妃在一旁冷眼旁观,眼中闪动着冷冷的笑意。
突然间,门又被撞开,有一个士卒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刚到殿中,一下子摔倒在地,哆嗦着奏禀:“启、启禀陛下……”
武帝大喝着打断他:“反了反了!今天都要反了!一个个擅闯寝宫,是要行刺吗?”
那士卒不知前因,也未来得及谢罪,仍是惨白着脸,递上一卷竹简,颤着声音:“卫老将军有紧急奏文呈上,说,说……”他一眼看到身边的香仪,话卡在半道,竟说不出来。
武帝瞳眸间闪过一丝异光,沉声逼问:“说什么?”
那士卒叩首于地,声音自冰冷的地下传来:“我军班师回朝途中,沐相不幸身染重病,已经,已经,已经……”
香仪身子一晃,脸色骤变,凄声问道:“已经怎样?”
那士兵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挤出字音:“已经……薨了。”
香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漆黑一片,心似掉进千丈冰坛之中,目不视物,猝然晕倒在地。
……  ……
沐相遽然去世的噩耗传来,举国震惊。灵柩尚未运回,洛阳城内几乎家家的门前都挂起三尺白绫以示哀悼。
迎灵的仪式规模宏大,武帝亲自至城外百里处将沐相“迎回”,亲见棺木时,武帝禁不住扶棺之上,哀哀恸哭许久,几至昏厥,其悲伤之情感动旁人。后来武帝一改惯例,将灵堂设于长明宫的偏殿,沐静尘地位之尊,可见一斑。
来殿内祭灵的文武百官每日不断,几乎人人都是一番痛哭,又念上新制的祭文一篇,其中犹以司马相如所做的祭文最是感人,得到武帝的嘉赏。
而香仪呢?
跪在沐静尘灵旁的香仪,一身素白,数日滴米不进使得原本纤弱的身子更加孱弱。但她的表情僵硬,不管旁人如何哭喊拍棺,痛不欲生,她只是淡淡地瞧着,冷眼旁观,竟连一滴眼泪也不曾流。
她的泪早已流尽。
骤闻噩耗的那一天,她昏倒在武帝后宫,醒来后发狂般欲冲出宫门,口中只高喊着:“让我去见静尘!”六七个侍女几乎都拦她不住,直到闻讯赶来的卫皇后将她紧搂在怀中,连连痛呼:“香仪你要节哀,沐相已经不再了”,她才恍若清醒,愣了半刻,又一下子哭倒在卫皇后的怀中,再度晕厥过去。醒来后的她,便似看破一切,无语无泪了。
跪了一天,也不觉累,天渐渐黑了,人也散去。武帝最后临走前安抚她道:“沐卿已走,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多保重身体。”她也不理,仍旧直直地只望着棺木,眼中再也容不下旁人。
天边升起残月,有人影走进,在灵前深深一拜,甚为至诚,是这些天一直在家养病的霍去病。
他来到香仪身前,叹道:“原本以为是我先亡,没想到,竟是沐相早走一步,实在是天妒英才。”
他跪下身,坐在香仪对面,也不管她是否在听,继续说道:“沐相身故,过于突然,我不免有所怀疑,这些日欲探其真相,怎奈阻碍重重,终不得法。”
香仪木然的眼睛渐渐有了些许变化,看着他的目光也专注凝神了许多。
“沐相身居朝野高位,难免会有宿敌,只是此人隐蔽实在太好,我一时间难以查出。但请公主放心,去病只要有一口气在,誓要彻查到底,还沐相亡灵一个大白!”
香仪又垂下了眼睛,神思恍惚,沐静尘死得蹊跷不蹊跷,她似乎甚至有些懒于追究,斯人已去,谁能把静尘还给她?把那份甜蜜还给她?那份深情还给她?
霍去病走了。
月挂中天。又有一人缓步走进。竟是李妃。殿内灯火长明,通宵不灭。灯火摇曳下,只见她一脸的黯然,有些惆怅,立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幽叹。凭心而论,沐静尘会被赐杀,幕后有她一份。若非生性偏狭,太过嫉妒他们夫妻的幸福,她不会在陛下耳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地鼓动武帝下决心杀他。但是,当沐静尘真的死去,她却并无任何的快感,而自武帝眼中,她所看到的也只有萧瑟落漠和无尽的悔伤。他们都做错了,但已无法回头。
拖着笨重的身体,因为伫立太久而有些累了,在灵前深深一礼后突然看到灵后的香仪正用那双深幽的黑眸静静的注视着她,不禁一阵心慌,甚至未来得及说句安慰之词便匆匆逃也似地离去了。
都走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大殿的烛火还是无助的在风中摇晃。而香仪,却缓缓地欠身而起。长时间地跪立使她的膝盖酸痛的几乎无法站住,还未走出两步,便一下子扑倒在灵柩旁的地上。一手抱住棺盖,两行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流下。她的心,终没有死。悲情在,只是不对人前。
“静尘,静尘!”她嘤嘤呼唤,却换不来任何的回答,反复念着离别之诗:“誓不弃兮,誓难远离。纵然海枯,难改我心。静尘,你是知道我的心的啊,为何还要弃我独自一人留在世间?为何不守诺言?为何要负我啊?”
夜半四周万籁俱寂,无人回应,唯有风声凄厉,幽幽传来,似是沐静尘无奈地长叹。此刻,便是子规泣血也难形容她此时这般焚心炙身之痛。
素袖一抬,猛地抽落头上的一根乌簪,满头青丝霎时如瀑布倾落。她一手握簪,另一手伸臂而出,簪尖下落,瞬间便在藕臂上刻下一个殷红的“尘”字。鲜血横流,肤如白玉,那字映衬其中,更是触目惊心。
她苦苦低吟:“来世相会,莫忘尘缘!静尘,倘若天也怜你我这片痴情,就让我带着这个血字投胎转世,再为你妻吧!”一手扯下腰间长带,抛至梁间,搭接成扣。带如蝶舞,在风中轻颤,似也不信她此刻的心志竟是如此之坚!
凄然一笑,满目皆是悲壮的伤情。踏凳而上,将头放在带扣之中,唇角悠悠一挑,那笑忽然变得恬静而适然,最后一句低喃:“‘以心相待,必能重逢’,静尘,但愿来世你能践诺!”
足下用力,将凳踢翻,身形悬起。
她若一支风中的百合,芳魂悠悠,缥缈而去,誓与心爱之人生死相随!也印证了她当日的歌言:若有终日,生死两别,藤枯萝败,化香不去!
今世缘尽,唯盼来生!泉台路近,珍重莫忘。
……  ……
公元前119年秋,西汉丞相沐静尘病故,其妻香仪公主殉情而亡。
公元前117年,霍去病因病去世。
公元前91年,卫皇后去世。
公元前87年,汉武帝刘彻去世。
公元9年,王莽篡位,改国号为新。
公元25年,刘秀光复汉室,建东汉。
……
历史长河,悠悠千年,风月无情,心灯不灭。
谁还能记得那段岁月中的故事,谁还能记起那段湮灭在历史中的深情?
远去了,远去了……但只要心不死,魂长存,它终还是要回来的。
不信吗?你听吧,听那风中传来的悠悠歌声,听吧,听吧—;
第二生 唐代
    我在等待你啊,我的恋人!那三生石畔依依的杨柳是我忧郁的颦眉,那奈何桥下悠悠的流水是我低回的吟唱。何年何月才可重逢?
我不在乎来生是在炼狱还是天堂,只要有你,哪怕生活没有了希望或是梦想,只要有你啊,我最深爱的恋人!可曾也在某个角落,把我思念,悄然凝望?
公元684年  扬州  瘦西湖畔
一湖碧水,如一璧美玉,清涤着天地间红尘喧嚣,俗世庸扰。细雨霏霏之下,十月的扬州已没有了春日中的盛景,留恋于湖畔,望着湖中轻灵灵坠落的红色残枫,只能让人更加思念春天中它曾令人拥有的心动。
犹记得湖畔那飘飘荡荡的绿柳,低垂的长条轻展着婀娜的身姿,似烟花下的漫舞,在细雨之中蒙蒙然漾出一片绿色的薄雾。琼花如雪,在绿雾中点点皑皑,开的怡然自得。
三月的扬州,便是如此般的天国花园,而十月的扬州,褪尽了铅华之色,转眼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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