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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寂寞吾心-第5章

小说: 寂寞吾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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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里我的成绩就不太好,对上大学也没什么兴趣。毕业后我父亲,就听他的一个老朋友讲,这个厂是个老军工企业,是个大厂,正在招人,就带着我报了名。”
“是老孙吧?他跟我提起过你,我们关系还不错。既然来了,就安心地工作吧!这个厂必定还是个老牌国营企业,虽然暂时有点困难,但实力还是雄厚的,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你师傅在干嘛?”
“他没什么事,在休息。”
“那你就去擦擦机器,或是到图书馆借本技术书看看,不要老在外面,这样影响不好。”
王梦远只得点点头,车间主任刚要走,又停了下来,指指冬青树丛中,斜立着的一个小木牌说:“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干了。”
王梦远看了看,那个木牌上面写着:“爱护花草,人人有责”,脸上显出几分愧色,又点了点头。
如果他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我也许屁股一转,会回来把它摘下来,可是他偏偏却是一番好意,而我又答应了,自然不便再去做。就算是这花给摘下来了,林若云能不能接受也还不知道,她能轻意的接受吗?这必定是在中国,一个普通的老厂里……
车间主任走后,王梦远站在花坛边,久久地望着那朵已耷拉着头的月季,心头涌上了一股深深的内疚。多么好的花啊!被我摘了一下之后,她将默默地枯萎,在她最美丽的时刻……
不料第二天,在到锅炉房打开水的时候,遇到了林若云,她说:“听说你昨天溜岗去偷摘花,被车间主任抓到了?”
王梦远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是不是准备送给一个女孩?”
王梦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如果送给你,你要吗?”
“你还想被主任训一顿吗?”说完她就提着水瓶走了,留下一脸茫然地王梦远,愣愣地望着那不停飘动着的杏黄色的裙角,渐渐地消失在花坛之后拐弯处……往事如烟,而如今又……
一根烟抽完之后,王梦远在厂里漫无目的地转开了,在转了包括锅炉房在内的一大圈之后,又向他曾待过的那个车间走去。那儿的大门,却是大敞着。王梦远走进去,见只有几台车床的工作灯亮着,几个工人在工作着。他用目光逐个打量着他们,基本上都有点面熟。在最里边的那个,正是当年带他的张师傅,王梦远朝那里走去。
张师傅只穿着件汗背心,正聚精会神地操作着车床,随着车刀得缓缓走动,从工件上被切割下来的丝状金属,在车刀边打着卷……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在机器的轰鸣声中,王梦远对张师傅喊道:“张师傅,你好!”
张师傅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噢!是小王啊!”
说着张师傅的注意力,又转到了转动的车床上。王梦远又一次拿出了烟,一根递给了张师傅,一根自己含在了嘴里,说:“张师傅在忙呀?来抽根烟。”
张师傅直等到这一刀走完,才腾出一只手,接过了烟,叼到嘴上后,又开始走第二刀。他把车床调到自动进刀后,又对王梦远说:“小王,多少日子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的?五年多没来了吧。”
第八章 心如明镜台
    “今天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说着他给张师傅点上了烟,自己也点上了。
过了片刻,张师傅换下一个工件,又夹上了一个,开动了机器之后,问道:“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一个汽车修理厂里,厂子不大,但生意好得很,忙得不得了。”
“还是忙点好啊!”停了一下,他又说:“你幸亏走了,你知道吗?我们的主产品就要停产了,我们这是在加工最后一批零件。这个厂子三分之二的地皮,马上要卖给开发公司,你下次一再来这里,这儿可能就要变成,一片豪华公寓区了。”
听了这话,王梦远不禁一怔,心想:“这儿要变成豪华公寓区了?!那这大片的厂区,连同林若云,不是要从这里永远地消失了吗?!”
王梦远定了定神,说道:“那你们这些工人怎么办呢?”
“就用卖地皮的钱,尝还代款和安置工人,那些年纪轻的就买断工龄――一次性拿个一、两万,像我们这些马上就要退休的,就办内退――每个月最多拿个三、四百元钱。现在这种生活水平,三、四百元够什么呢?”
“哪,这里什么时候拆?”
“据说已经签字了,但等办好一大堆的手续到拆迁,也要好几个月。”
“那,前面那几排车间里的人,还上班吗?”
“目前可能还来,但上班也没什么事,点个卯而已。”
这时王梦远才想到,要讲几句安慰的话,但一时又想不出来,两个男人各自怀着的心思,默默地吸着烟。过了一会儿,还是张师傅打破了沉默,他说:“以前你要走,我还说:年纪青青的,放着一份好好的工作不干,真是大脑有问题。现在看来还是走了好,这个厂一千多人,有的一家子老老少少都在厂里,这下可好――给一锅端!”
“不是还有三分之一吗?这种情况他们多少会照顾的。像你干了一辈子车工,这么好的技术,到时候再找份工作,还是不难的――现在只要有本事,是不会挨饿的。”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了。”
他们又讲了一会儿,王梦远就告辞了。在往外走的时候,王梦远又四下打量起来:这儿的车床都是一台台照原样排列着,甚至那几个铁皮做的工具箱,都是原来的样子。以前我曾是这里的一分子,虽然表现不怎么好,但也流过几滴汗,也留下过一段回忆。而这段回忆伴随我,走过了许多寂寞的日子,但现在却只是个匆匆过客。不过这儿的一切,都将永远地消失,这些机器将被以低价甩卖……
出了门之后,王梦远又向那几排车间望了望,心想:林若云不久不是也要失业了吗?不,此时的她,在文学上一定小有建树了。但也许就像刚才想的那样,她只是个普通女工,正为自己的命运,而焦虑……我是应该永远地离开这里,还是尽快地再来一次?
我要是不走的话,也许正跟她一起散步,或是看书,真想跟她携手并肩,共同面对这人生是的难关。可是命运不是这样安排的,当我在荆棘丛中,转了一大圈之后,重新又回到这里时,我并不后悔,尽管我失去了很多、很多……因为路是我自己走的,至于未来……未来到底会怎样呢?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当王梦远出了厂门的时候,天气虽然还是那样炎热,却起了阵阵的微风。也许是因为今天是休息日吧,平日拥挤的人群和车辆,统统都不见了。宽敞整洁的道路上,只偶尔有几辆出租车驶过,头顶上浓荫蔽日的法国梧桐,为他遮挡着酷热的阳光。
王梦远轻快地骑着车,不,不是在骑,而犹如一朵白云,正自然而然,随心所欲地往前溢着,这就是如白云出岫的那种心境吧?也就是佛家所谓的:“无欲无求”、“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虽然这还不是所谓得最高境界,但这也不是常人所能领悟到的。我年纪青青的,便有了这种体验,是应该值得庆幸,还是应该惋惜?此时的王梦远,不愿去深想,而是陶醉于这种,心灵得闲静与恬意里……
一路如烟,当王梦远回到家里自己的房间时,打开了抽屉,从日记本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他手中惟一一张林若云的照片。照片的上方是湛蓝的天空,下方是碧绿的湖水,远处是一带深灰色的古城墙,将它们轻轻地隔开。
林若云抓着一只浆,脸上带着甜静、美丽的微笑,和另外两男一女,坐在一条小船上,她占据着照片最显著的位置,笑容温柔,而又舒展。这张照片是他们班春游时照的,王梦远从船上的另外一个男生那儿弄来的,一直保存至今。
此时的王梦远盯着照片上的林若云,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美丽的笑容,心中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在她抓着桨的手上。这只手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大小恰到好处,是典型的女性的手,白皙而又柔嫩,散发着女性所特有的温柔气息。要是能握住这样一双柔软的小手,心中该是怎样的幸福和甜蜜啊?
王梦远就这样傻傻地,凝视了很久很久,但是最后他还是把照片翻过来,放在了桌上。心中默默地想道:她的美丽也许并不是属于我的,还是就这样算了吧,给她一个宁静,给我一个宁静,这不很公平吗?把一切都包裹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关上门之后,拿出她的照片看一会,让她成为心灵深处,最温柔的一个角落,这不也很好吗?如果我脑中想象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等我独自打出一片天地后,平等地对坐而谈吧!
可是我真的希望,能再看到她一次,只是看看她五年后的样子。但此时的她,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所想的一切,也许并不存在……
第九章 郁闷的清晨
    是不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个人被送进那种医院,一次就足够了,我应该尽量避免,种种对自己不利的想法,也不应仅仅为了生存,而竭力地调整自己。我就像一个冬天里的小虫,固守在自己的一小片天地里,做着一个不醒的梦――在冰天雪地地围困中,想象着春天,想象着那美好的爱情。
我真想有一天,能跟林若云并肩携手,走在春日的阳光下,去同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谈谈,了解别人都是怎样生活的,是否像我这样得孤独和寂寞。我可不想再次领略,曾经的那种穷途末路的悲哀了!王梦远又一次捧起那张照片,看了好一阵,之后就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首诗:
一汪温柔的湖水
静静的托起
一只小船
小船上
承载着一个
如花的笑脸
还承载着
那曾经有过的
丝丝缕缕的柔情
在下一个
寂静的夜晚
我还会
在温柔的
灯光下
捧着这载有
青春欢笑的
一瞬
也许这照片
会褪色泛黄
但心湖中的水
却永远这般清澈
每一次收藏起照片
对今天我都会
更加珍惜。
写好之后,王梦远又读了两遍,似乎能将它改得更好一些,但一时又无从下手,又琢磨了一会儿,只得作罢。王梦远又看了一眼那照片,小心得将它收好,然后合上了日记本。心情就像是一个写完年终总结的领导,但他在心中还是隐隐地期待着,期待能再发生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王梦远下了公交车后,看看表,见时间不早了,便加快了脚步。当他匆匆地赶到厂里,见接待室里已坐满了,等待开碰头会的管理人员。王梦远看看墙上的钟,正好八点,刚要松口气,可坐在沙发上的赵厂长,说:“八点钟开会,你就八点准时到呀?也不提前来打扫、打扫卫生,我看这个接待室的地,也好几天没拖了!”
“今天不知怎么搞的,今天的车特别难坐,等了好长时间,到了前面又碰到火车档道。”王梦远解释说。
“你知道车难坐,火车要档道,就不能提前一点出来?钱小萍到现在还没到,你这个部门经理是怎么当的?”
一大早就受到了厂长,这一番数落和抱怨,王梦远心里很不舒服,想再分辨几句,但还是忍住了。这时赵厂长说:“下面我们开会了,今天我要讲六点……”
说着,他拿出他那个小本子,开始一条条地往下讲起来……讲了好一会,钱小萍才匆匆地赶来了,赵厂长板着脸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迟到了!”
钱小萍没说什么,而是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然后睁大眼睛,把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这时赵厂长又说:“第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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