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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镜子的另一边-第7章

小说: 镜子的另一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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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爸和我的强力督促之下,律师团成绩卓然。

    两周后,整套的司法程序已经基本理顺打通,丹他们的身世也有比较完整正确的版本,一切就绪。

    我发给他们每人一个文件袋,里头装着各人的身世。连同所有的政府官方文件摊在他们面前,与他们说:“只要你们想,随时可以成为魏家的一份子。”稍后,再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们想回家也可以。”

    这最后一句,是爸爸坚持的。

    因为一家之长——魏立峰先生说:“他们的生理年龄还没有成年,但他们的心理年龄早已独立,拥有足够的判断能力,他们有权利选择自己所要的。”

    他们可以留在我家当少爷,也可以选择一个人去念书、或工作,再或者带一笔不需要归还或付利息的教育经费去开创自己的人生,甚至再回街头做混混都可以……一切由他们自己选择,家里可以为他们提供各种他们所能想象与他们无法想象的方便。

    道理上,我是接受爸爸的看法的。

    我不能把丹他们当成自己的“洋娃娃”,真要是如此,那跟从前那些试图控制他们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而然感情上,我决不希望他们离开,天晓得,那最后一句话,我说得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

    假如他们真的选择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庭里去,那我怎么办?

    爸安慰我,“不会的。”他很有信心:“他们一定会都留下。”

    爸认为:“以往现实待他们不公平,从没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但却教会他们把握机会的重要,那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求生本能。人对未知都有本能的恐惧,他们决不会选择自己真实状况全然不晓的所谓亲人,只会选择至少有点熟悉且又能带给他们莫大机会的我们。”

    何况,再不然也有妈。

    无论表面看起来如何,实际上丹他们都是内心善良柔软的人,不会忍心让两周来对他们百般呵护爱怜的妈难过失望。

    爸爸觉得他这“软硬兼施”的主意可谓是万无一失,

    我可没那么乐观。

    他还没见过现实教会丹他们最重要有甚于“把握机会”的那一面。

    事情最初确如爸所预料的。

    这件事带给丹荣刀泰很大冲击。

    每个人都怔怔的瞪着那文件袋,仿佛那是只会突然咬他们一口的妖怪。

    很多年后,丹曾跟我坦言过当时的感觉。

    他与我说:“生平头一次,机会放在我的面前,我有了选择,却感到莫名的恐惧。”

    考虑一个星期,他仍无法做出抉择。

    荣是这样、泰和刀也一样。

    各有各的问题。

    荣说:“我活到这么大,几乎都没有想过这类大问题,这简直伤透我脑筋。”

    泰与刀的说法大同小异。

    他们回答中隐含的无措和警戒震惊了我那位慈和温柔的母亲。

    她问他们,“那么过去,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

    自然是逼着上,一切都没有选择。

    他们其实生存得与野生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

    为生存、为温饱、为了不挨打,只得这样走过来。

    妈其实是明知故问,只不过自己推敲出来的,与真切地从荣他们自己的口中,赤裸裸的直白听到,感觉又两样。

    她为他们的事背地里不晓得哭过多少次,但因为怕令他们以为这是同情怜悯,伤害到他们的自尊,至今在他们面前还从没掉下一滴眼泪,可这一次实在是心痛得忍不住,妈在荣他们面前泪如泉涌,根本无法掩饰。她哭着告诉他们:“不要再多想了,你们留下来,你们就是我的孩子。”

    这种慈母情怀立刻感动了有过妈妈的泰与刀,只余荣,

    自襁褓起便被扔在德…圣…拉琪尔斯门口的他与丹一样,对父母亲情实在没有认知,而他准备与他的老大看齐,事实上泰与刀也有这个意思。

    于是,妈来问丹。

    我们家是那种老式的房子,窗台宽且大,躲个把人全不是问题。

    我心急,便索性抢先一步,躲到窗帘后偷听他们说话。

    妈问:“丹,你可愿意留下?”

    丹一句云淡风清的“夫人,容我再想一想,可好?!”便教我妈不晓得如何继续下去。她没法可想,便把我祭出了来。

    问他:“你可是还记恨东平打你?”

    我人在窗帘后,一颗心吊得老高。

    听到丹问:“夫人,你为何这样想?”

    妈的回答简直要叫我哀号出来,她竟然跟丹说:“医生告诉我,你的伤处至今尚未完全愈合。”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呵,那点小伤,”丹说:“不在话下。再说,他并没有错,荣他们不应嗑药,而我不应由他们去。”

    这话若只听字眼,我无疑应该松一口。可配上丹那副淡淡的无所谓口吻,我反倒希望他依然记恨我就好了。他真的这样不放在心上,走起来岂不是轻松无比,一点记挂都无?!

    幸好,妈不苯。

    她立刻改变策略,照着丹的口气,乘机诈癫纳福。

    “那么,留下来!与东平做兄弟,让他照顾你们。”

    “他照顾我们?”丹的语气有着折不扣的诧异。

    我在窗帘后暗暗心酸。

    难道他就认定我只会打人吗?

    然后听到妈跟丹解释的声音:“我的意思是,你们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以后应当多多享受家庭温暖。”

    是啊,是啊!

    赶快答应妈妈。

    我发誓,日后一定与你们友爱,无论什么事都秉承“爱的教育”,再也不仗着自己功夫比你们好,肆意乱来。

    哪知,丹竟问妈:“夫人,什么是家庭温暖?”

    不,不,不。

    丹的问题并不是讽刺。

    他的语气再自然不过,带着少许不经意泄露出来的困惑。

    窗帘后的我和窗帘前的妈统统张口结舌,不晓得要如何解释才好。

    片刻后,妈终于又流下泪来,喃喃的说:“可怜的孩子。”

    后来,丹曾对我说过,他才不觉得自己不晓得家庭温暖有什么地方可怜,象刀那样才可怜,看着深爱自己的母亲气绝,凶手又是自己的生父。

    妈败下阵来。

    既然有人扮白脸,那也就得有人来扮红脸。

    我在丹他们心目的形象已经糟糕透顶,哪还敢造次。妈又已没了办法,自然就得换爸上场。

    我和妈都寄希望于爸爸。

    这回,爸也不敢大意。

    书房里装有摄像探头,我与妈通过监视器可以看到他们谈话的所有经过。

    相比之下,丹与爸的谈话要直接现实主动得多。

    他指着那些装着自己和荣、泰、刀身世的文件袋,问爸爸,“先生,您这样帮我们,我们应该如何报答您,才合适?”

    “丹,请不要多心,自小,我就没有拒绝过东平,这一次也是一样。”

    这虽然是事实,但我跟妈讲:“爸这么说,丹更不会信他,他肯相信这只是原因之一就不错了。”

    果然,丹点点头,跟我们家的大家长道:“先生,价钱是事先说明白的好!”他完全把这当成一桩委托来看。

    监视器上,我和妈看得分明。

    连爸爸都不由自主地暗暗皱眉。

    他后来由衷地与我感叹:“就算是从小经历磨难,以丹这点年纪,能够这样老练沉着、软硬不吃实属难得。”

    爸只得顺着丹的话头,摆出谈生意的架势。

    “好吧,我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

    丹微笑,“似乎每个人都希望我们留下来。”

    “我希望你们能够留在东平身边。”

    丹凝神细听。

    那认真的表情想来让我父母极为难过。

    彼时,爸硬着头皮与丹道:“我不希望让你们觉得这是种交易,不过你要是觉得它就是,我也无可奈何。魏家可以栽培你们出人头地,相对的请你们留下陪伴东平。”

    照字面的意思也就是希望他们成为我的伴从。

    但天晓得,这不是我们的本意,至少那不是我的本意。

    爸爸说出我的心声,“东平一直相当寂寞,他渴望有知心朋友已久。”可恨他的语气太似他在公司里与贸易商谈斤论两时的样子。

    “但,为什么是我们?”

    换了是我,我也会有丹这样的疑问。

    他们是孤儿,混混、杀手、没学识,没有教养,一般的好家庭躲他们都来不及,哪会有家长希望自己的子女整日与他们混一起。

    爸爸完全学他的样子,不经意地露出困惑的表情。

    “东平从小就极得人缘,许多人都渴望与他深交,但他一直与别人保持距离,除出你们。自认得你们,他已经开怀许多。”

    他说的实话,但我宁可他光火地板起脸来讲。

    如果那样,也许敏感无比的丹可能不会将他这种自然流露地真心表情误认为故作坦诚,也不会扯起嘴角,眼中充满自嘲,脸上写满了“大概是看中我们皮糙肉厚,能打吧!”的潜台词。

    爸看到他那种反应,大抵也晓得自己的失策,沉默下来。

    丹想了一下,“这样大的代价,卖身契得签死一辈子吧?!”

    这话一出,别说我跟妈受不了,连爸爸都吃不消。

    他真正吃惊:“不,不,不。你误会了,丹!魏家不是人贩子,魏家不做这种缺德事。”

    丹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淡淡的一笑。那神气仿佛在说:“呵,是吗?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终此一生,我都不会忘记丹当时的表情。

    想来,爸妈与我也一样。

    我没见过爸那样辛酸的眼神。他终于体会到我和妈的心情。这是个铁一般的事实——彼时,丹根本不信任我们。

    太多残酷的惨痛教训教会他,决不能相信有人会平白对别人好!

    爸只得与丹讲:“事实会证明一切。”

    我想,丹一定有将一切告诉荣、泰、刀三个,而且把最坏与最好的情形都分析给他们听,然后由他们自己选择。

    数年后,道格喝醉后说胡话,无心泄露出天机。

    当时,荣与丹说:“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泰瞪他一眼,“错了,是老大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荣一模一样地瞪回去:“你们两个不是已经答应了魏夫人留下吗?”

    刀冷冷地接口,“那也不等于你这小子可以随便剔除我们!”

    荣拳头一扬,还要回嘴,丹已出声。

    “好了,不要争了。”

    他问他们:“你们可都想清楚了?这是一辈子的事。”

    “有什么好想的。”荣挥挥自己的身世文件袋,咕哝道:“暂时混这里骗吃骗喝而已,日子久了,混熟地头,再走好了。”另两人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丹笑出来。

    我知道了这样的天机后,与丹的反应一样,笑了出来。

    不过,这笑容并不一样。

    丹当时笑的恐怕是荣他们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想法,感叹他们这几个人干这种过桥抽板,恩将仇报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笑的却是丹并没有似荣他们那般明白地表示出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正如爸早先说的,他其实心地善良柔软,不愿别人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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