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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劫火-第27章

小说: 劫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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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吗?”
“怎么不行?你做他的学徒是给他白做事。你的目的是去学技术,又不是帮他干活,技术学来了当然就该早点回来我们可以开店。只要以后在过年过节时礼送得重些,话说得客气些,麻塘打金不会怪你没良心的。”
“他会收我吗?”
“不清楚,听说,他家以前的家规好象很严,打金这门技术传男不传女,不外传的。不知道现在怎样?明天我们一起去麻塘看看吧。”
“他家你知道?”
“可以打听的呗。麻塘街就只一条半里长的两头笔直相通的老街,还怕打金店找不出来吗?噢,对了,明天我们先去石联街问问文华。”
“对的对的。”颜兵振奋了起来:“文华是麻塘街人,打金的情况多多少少应该会了解一点。”他边说边站起来。
林珊以为他就要动身去石联街问文华,问他:“是不是现在就去?”
“急什么。何必急于一朝一夕。”他摇了摇头,在房间里踱起了方步,边踱边说:“开打金店这主意好是挺好的。”
“就是么,这几年来,有些人做生意赚了钱,存钱不保值,不如买金买银保值,现在是有许多人喜欢打些金戒指之类的东西保藏着的。”
“只是不知道麻塘打金收不收徒弟?万一他不收徒弟,那就难办了。”
她深有同感。因为文林县内数麻塘打金在打金这一行中最有名。
第二天,俩人到了石联街。只几个月没来,石联街已有些变样了。四条围成口字形的老街离公路最近的那条已拆掉,要建造成清一色都是五层楼的新街。原来是个荒凉的菜场后面那一块空地,也要建一条新街。它们要以新的面貌呈现给九十年代。
俩人无心在意这些变化,径往云川家去。却云川不在家。文华一个人在卧室里哭。
“文华你怎么啦?”林珊关切地坐到文华身边,掏出纸巾为文华擦眼泪。
“他,他又打我。”文华向林珊哭诉了因为婚前她流产流了四次,已不会生育了,昨天,云川见她老是肚子平平的,拉她去医院检查,知道了她已不会再怀孕,才一回到家他就对她拳脚交加,说他养了只不会下蛋的老鸡种。
“昨夜他出去了没回家。你看,今天他都没回来。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文华只管一个劲地掉泪。    
  “唉!这事要怪也得怪他的啊。唉!”林珊怎么也劝不了,整整劝了一个钟头,见毫无成绩给劝出来,只得作罢。
从云川家出来,颜兵问:“麻塘去吗?”
“去。”她勇敢地说:“不试不知道。既然想做这事,当然要去试试。我们见了老打金先看看情况,再见机行事。”
麻塘街东倚麻屿山,西头就是公路,长只有三分之二华里,一条直笼统的全是七八十年甚至一二百年了的老屋组成的老街,只有石联街五分之一的规模。但历史比石联街早。
二百年前,石联乡全是海。乡里的石联山、楼山、麻屿山都是海中小屿。因为离陆地近,海水外退,麻屿周围水位不深,县令大人决定围海造田。调集人力、物力,召来了大批民工、船只,化了二年多时间,用麻袋装泥土扔下海,筑成了以麻屿为开端,贯联石联屿,以楼屿为尾端的麻塘。麻塘全长八华里。塘成之后,先是麻屿山有人来居住,等石联山、楼山都有人定居时,麻屿山下已有了一百多户人家的大村庄,出现集市,然后逐渐建成了街。海水继续往外退,麻塘越来越高起来,成为一道山岗时,楼山和石联山先被连成同一座山,然后与麻屿也连了起来,这在当地老一辈人的传说中,叫做:海退地起塘成山。麻塘既已成了一道山岗,已不是塘了,海水的外退,海塘因此往外筑,围海造田而成的地越来越多,使石联乡在民国年间成为文林县的腹地。麻塘街被建成时,石联山下的人已住了很多,也出现了集市,建成了街。民国九年的上半年,石联乡的乡政府设在石联街时,石联街得到了扩建。从此,楼山北麓也已成的一条小街和麻塘街的店铺越来越少,石联街越来越大。
颜兵一下车,就被麻塘街的古老看青了眼睛,他边走边向两边的老屋仔细打量,与林珊的脚步绊在一
起,俩人差点跌倒。林珊扶住他,他笑着说:“这才是正宗的老街。”
这是第一次光顾麻塘街,他相见恨晚:“早知道这条老街这么个古朴的话,我就早该来走一走了。”
找到了打金店,林珊向老打金说明来意,打金直摇头:“我是不收徒弟的。”
林珊还要说些什么时,老打金不客气地把她推出门:“我如果要收徒弟,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俩人沮丧而归。该怎么办呢?
林珊想着想着,猛一拍大腿:“我记得江老师说过他和麻塘打金很要好的。兵,你去江老师那,让江老师帮你想办法。”
颜兵有些不情愿:“我不想。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颜兵和林珊第二次的与麻塘打金见面,是江益行陪着的。
麻塘打金见是江老先生来说情,只好答应了破例收颜兵为徒弟。当时,老打金做梦都想不到这会是他竟保不住他的店铺的因子。
颜兵只学了半年另半个月,就不再来做学徒。老打金当然心里气愤。等二个月后,他得到石联街的新街口竟开起了一间名叫“巧来庄”的打金店这消息时,他立即问:“开店的是不是姓颜名兵的小青年?”人们说:“是。”他差点气昏过去。
“老打金啊老打金,你从来都不肯收徒弟的,为什么一收徒弟就收了个夺你口粮的好后生?”人们拿话来刺老打金。
这位七十岁了、已打了六十多年金银器的老人抖着灰白的山羊胡子干巴巴地说道:“他是楼山人。当时我以为就算他要开打金店,也是要开在楼岙街的。楼岙街离我们麻塘有十里路呢,当然随便他怎么开店,也犯不着我的生意。我哪里想得到他竟会在石联街开店!”
“这样也好。老打金,如果真的你这一辈子不收徒弟的话,你的打金本事就给放在棺材里给你陪葬了。”
“唉!你们就别取笑我了。”老打金在心里狠狠地骂着:江益行啊江益行,都是你这个死老头子,我卖你一个面子,你这死老头子给了我一个幌子,江老匹夫啊江老匹夫,你还当我是老朋友吗?我和你还算是多年的老交情吗?
老打金跑到县城,找到江益行:“江益行,我要和你这老不死算账。”
江益行明白了老打金的来意,笑了起来:“你是气我给巧来庄写了招牌是吧?老金老金,你都见识了一辈子的黄金了,眼里还会有什么看不开呢?你难道不知道有许多乡下老太婆根本连金戒指都没看过!我们都是老不死,都该看得开了的。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你还以为是宣统三年、民国元年啊!”
老打金看着江益行笑咪咪的脸,心里直骂:老狐狸,就你会耍嘴皮子?却嘴上说不出话来,干瞪了一阵子眼睛,甩甩手走了。
……
巧来庄开了四个多月,大年三十到了。颜兵买了二十三斤猪肉,全是猪背脊骨两边的里肌,还有猪心、桂圆、荔枝,叫了辆三轮摩托送到老打金家:“师父,徒弟给你拜年来了。”
一听声音,老打金就知是颜兵。他挪开吹火的铜管停下手中活计,问:“巧来庄生意好吗?”
“托师父您老的福,巧来庄生意还过得去。”颜兵把话回答得十分乖巧。
“你来跟我学艺然后开店这主意是你老婆给你想出来的吧?”
颜兵老老实实地点着头。
“行,行,行。你的老婆啊,有本事,有本事!”老打金颓然地说:“你的巧来庄开起来了,我这间老店竟生意少了,越来越少。小兵,你让我往后怎么开店啊?关门吗!”
“师父,这……,我……。”
“大概我还没见棺材就要先关门,这是迟早的事了。”老打金忽然笑了:“小兵啊,你倒真有好运气,找着了有本事的老婆。你这人虽然有天份,聪明,但呆头呆脑的不会做生意。却你老婆却是个有头脑的生意人。”
春节过后,老打金来到巧来庄。见颜兵用气焊溶金,奇道:“这是什么东西?竟这么容易就把黄金溶成水了。”
“这是气焊。”
“什么气焊啊!乌烟枪一样的东西。倒是件新鲜玩艺儿!”
“师父,这比铜管吹火好。”
“我知道。我吹了六十几年的油灯铜管,都已吹出肺病来了。唉!我老了,新鲜玩艺用不来的。”
当他看到颜兵的打金戒指是把被气焊溶成液体的黄金倒进戒指模里就成了戒指坯,不由气得大骂:“这是什么个世道啊?我们老的一套东西还有用吗?”
颜兵说:“有用的,有些人不喜欢别人会有的款式,特地要我打一个只能给他的式样,那么我就用出在您那里学来的手段。”
老打金仰头长叹:“老了,我老了。”他走不动路了似的跌跌撞撞地回去,只半个月之后,把他的打金店关了门。老打金把他的全套工具送给巧来庄,对颜兵说:“我只要还活着,你每年的大年三十日都得来看看我。”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年年都来。”
老打金虽然因为打金而有钱,却没有老婆。这要怪他十八岁时就有了姘头。他到了老了无法再与女人上床为止,有过三十多个姘妇。因此,他有几个私生子,但他都不认。因此,他乃是个孤独老人。他双手捧着铜吹管和玛瑙刮子,沙哑着说:“我的店不开了,我的那几间老屋从今往后,就不会有人来了。”
颜兵眼眶湿润了,声音发抖地说:“师父,你如果不把我当徒弟,我就是你的儿子。”
等老打金走后,林珊笑着戳着颜兵鼻子说:“你啊你啊,这么省力就认了个干爹。”
“恩师恩师吗。这世上除了亲儿子,还有两种儿子。”
“说来听听。”
“一种是女婿。一种是徒弟。
“你呀,偏心。你从来都不对我爸我妈象待江老师和麻塘打金那样的孝敬过。”
“我对你好不就行了。”
“但你也应该对我爸妈好的。”
“我怎么不对你爸妈好呢?你说说吧,我还不是都尊尊敬敬的?你不要银洋里挑洋白铜好不好!”
“银洋里挑洋白铜。”林珊嘻嘻地笑了起来:“结果,全是洋白铜。”
二十年前,麻塘打金曾有一个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的故事:
有人拿了三十块袁大头给他看,要卖给他。他仔细地鉴别,拇指、食指两指甲掐住银元吹了放耳朵听,有叮叮的声响,稍有些哑。他认为这是银元保存得不好而老了。它们的份量、表色、声响全无问题,他买下了。等那人走后,他点起油灯拿起铜管一吹,发现这三十块银元竟全是假的,都被包了半毫米左右的银子,里面却是洋白铜。这下可亏了。老打金气得三天吃不下饭也喝不下酒。第四天,他给想出了对策,他如法炮制,将洋白铜打成项圈包上银子。二年后,项圈全卖了出去,他没亏钱,只是白赔了溶解、制作的许多工夫。
巧来庄开到第三年时,麻塘打金死了。
他死得很意外。他得知他的第一个姘妇已死了的消息后,去她的坟前拜了十二拜。然后,他放了一把火,把自己活活烧死。
……
“这是为什么?林珊问颜兵。
“那个女人是他第一个女人。”他感伤地说道:“那个女人是一位地主的小老婆,少时和他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他的一生不结婚,就是因为那个女人被父母逼迫着给地主做了小老婆。其实,他挺专情的。明天,我得去料理他的后事。”
“你就把他葬在那个女人坟边吧。”
“当然是要这样的了。”
“明天,你早点去,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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