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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双燕飞-第8章

小说: 双燕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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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要动,想要他的命拿琴来换。”灰衣人一只手扭住宋襄的胳膊,一手掐在他脖子上。还在交手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大家均想:疯了!他怎么能拿“自己人”要挟“敌人”?

    意外的是,柳江南似乎很紧张。

    “柳江南,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对他不客气了!”那名灰衣人道。

    “你好大的胆子!”柳江南怒道。

    “闲话少说,你只说给还是不给。”灰衣人道。良久,见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手上才又加了几分力道。

    宋襄挣扎了几下,不行,立即叫起来:“他怎么会拿那件东西换我,他早想我死!”

    “好,我换!”谁也想不到柳江南忽然爽快地应承。他向蓑衣老者招招手,老者立刻解下背上那个巨大的布囊交到他手中,里面应该就是琴匣。

    “我换!别伤了他。”几乎没什么犹豫,柳江南就向灰衣人走去,边走边道。

    宋襄见他将整架琴捧来面前,眼神惊讶地闪烁了一下。

    “公子别去,小心有诈!”蓑衣老者闪身挡住柳江南。

    柳江南拍拍他肩头,轻轻推开,叹道:“我必须去!”

    他走上前,将手中的琴匣向灰衣人一送,“放了他!”

    灰衣人右手向前一抓,接过琴匣,松开掐住宋襄脖子的那只手,正准备将他推过去。怎料到宋襄还未完全脱困就以疯狂回击。灰衣人忙不迭举琴匣相抗,柳江南大惊,唯恐琴匣有闪失,与那古怪蓑衣老者一齐扑上前去。宋襄抓住时机拾起先前被打落的长剑,却不刺灰衣人,反对准前来相救的柳江南刺出一剑。

    一剑正刺中柳江南的左胸。

    “襄……你居然……”柳江南一掌打到宋襄肩上,长剑从身体里抽出,热血如注。他吃惊地望着宋襄,只差一寸就正中心房。

    “江南!”燕蕴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刚才灰衣人是和宋襄演戏,好找机会暗算柳江南并夺琴。

    “大公子!”蓑衣老者大吃一惊,顾不得再与灰衣人交手,与燕蕴诗几乎同时扑了过去。

    两掌同时猛击宋襄胸前,将他打得跌出一丈开外。燕蕴诗才发现他似乎为刚才的事感到非常震惊,竟然忘了闪避。

    “你、你居然还要帮他?”宋襄吐出一大口鲜血,又惊又怒。方才和燕蕴诗说了一大通柳江南的不是,她不恨他,现在反而为了柳江南来打伤他。

    见到宋襄伤重如斯,燕蕴诗暗悔刚才救人心切,下手太重。但是比起柳江南来,他的伤却又算不得什么了。她走过去扶住柳江南,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柳江南脸色苍白,反手握住她的手面带着微笑说,并劝她放心。

    “柳江南骗了你……哼,算我宋某多管闲事了!”宋襄怒道。

    “宋公子。”那灰衣人见状赶紧凑上前将宋襄扶起,“现在怎么办?”

    古怪蓑衣老头不好对付,何况还有这么一大帮锦衣刀客。虽然拿到了琴匣,但看样子很难脱身。

    宋襄冷笑一声,看了灰衣人一眼,忽然毫无预兆地跳起,一掌打倒离他最近的何青衣。

    所有人都想不通他为何会寻何青衣的晦气,全愣住了。就这一会儿工夫,他长啸一声,趁大家发愣之际和那灰衣人夹着琴,一前一后向河岸逃遁。蓑衣老者正要去追,却见柳江南摇了摇头,便疑惑地停下脚步。

    “江南,别追!”燕蕴诗扯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柳江南冲燕蕴诗勉强挤出个微笑道:“我没事。”然后轻轻拨开她的手,艰难地向河岸方向迈出几步后,突然倒下了。

    有毒!燕蕴诗见到他胸前的血色,心猛地一沉。慌乱地用手去堵柳江南胸上的伤口,却怎么也无法阻止血往外涌。

    “他杀了柳公子?”那帮锦衣刀客的头儿此时也急得跳起来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完了、完了,我怎么给丞相大人交代。”锦衣刀客们像突然明白过来了,一窝蜂朝宋襄逃走的方向追去。

    “江南、江南——你不能有事!”燕蕴诗刚想运功以维持他的性命。

    何青衣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不要徒劳了,看情形,剑上不是普通的毒!运功只会加快毒性蔓延。”

    “她说得对。”柳江南抓住她手,阻止她运功相救,凄凉一笑道,“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

    “不想!你不要说话,你不要……”你不要死!燕蕴诗眼眶一红。

    “笨人!”他摇头,想推开她,但是却被突然涌向喉头的一口鲜血呛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终于意识到时间不多了。

    “你不想知道我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么多人甘心为我来设计你?其实……他们已经……已经不是他们了。”

    “我就是笨人!”燕蕴诗惨然一笑。

    她此时虽然伤心到极处,一双手却不曾离开他的身体。难怪何青衣骂她是贱人!她居然无法恨他的欺骗。

    “我是当朝丞相的义子,我怎么会、怎么会娶……你。”他本来想说,我怎么会娶你这个贱民,不过终于说不出口,只是装出轻蔑的样子,满意地见到她因惊讶而失色的脸。然后吐出一句,“你比她更笨!”他口中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吴湘儿。

    “别说了!全都是……胡话。”她哽咽着说。

    她知道,他可以杀了那么多人来对她编造这样一个谎言,而终究还是没对燕双双下手,想来,他还是对她有些情分,并不仅仅为了拖延。不过,他既然留下燕双双的活口,也证明他只想瞒她一时,并不想瞒她一世。也许在他看来,他和她只要有一时的欢愉就好。

    她知道他现在说出这些,是为了让自己恨他,这样,他离开的时候她会少些痛苦。她现在也知道那琴中的珍宝绝不是“琴中有誓”。只是这一次,他恐怕要永远舍她而去了。所以,纵然他刚才说的事情再怎么卑鄙,再怎么对不起她,她都全当没有听到。犯傻也好,犯贱也罢,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看到宋襄的武功了,以为宋襄真有本事战胜王朝十万大军吗……”他说到这里气力已然不济,不过仍然坚持想说完。

    “我不想听,别说了。我不想听!”他要说的事,可能就是那信中的秘密,可现在,这些于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察觉到她的心思,他眼底一热。还待再说,不过已经感觉无法一次把所有的事说完。一时万千心绪涌上心头。

    “我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聚少离多。”他伸出手来,用手指轻梳她的秀发。指尖最后的热力渗入她的血脉,让她感受到生命点滴覆灭的过程与剧痛。刹那间,他仿佛全身的血液被人抽干,呼吸也变得困难。

    “如果你还是……不恨我……”说到此,他抓紧她的手臂,眼神中带着希冀道,“我想请你、请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不恨!不做!不要死!”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一滴泪水落到他的脸颊上。

    他感触万端,伸手摸了摸脸颊上她滴落的泪珠,“我爱你,实在、实在及不上你爱我的十分之一,”素来淡漠的瞳眸中终于涌动出泪意,“可惜……”

    听到他说“可惜”两字,燕蕴诗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压住,难受极了,终于痛哭出声来。

    “你一定不要……替我报仇,他是……”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几分哀求。

    “他是什么?你要我怎么做?”她哽咽道。

    柳江南张了下嘴,终于没有说出声来。

    “好……我会!”她点点头,闭上眼,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要她做什么?他不要她报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他舒了一口气,含笑闭目。

    寒江风卷,乱雪平船。

    何青衣与燕蕴诗并坐船舱中。斜睨她,何青衣的眼神仍冷冽,但声音柔和了许多。

    “已经做错的,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你只要不再错下去。”现在,她可以肯定燕蕴诗的心已随柳江南而去。以往她当她是对手,处处想与她作对。可如今,却有些同情她了。

    那天,从堂中弟子发现丘掌事的尸体,到徐掌事接到上方密令,再到桦林彬州分堂数十名弟子失去生命,她接到消息赶来,不过一天的事。想不到一天之中会发生这么多的事,甚至改变了她将来的人生。

    “是吗?”燕蕴诗淡淡地道。

    燕双双说:刘钧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双双说的是那些锦衣刀客,她放心了。何青衣说:没有人要你为那日的誓言赴死,只要我和在场的人不说。

    她笑说:是吗?

    自从那一日后,她就只会说这一句。

    一切的一切,留下的只是躯壳罢了。唯一让她活着的理由,是她对他临死前作出的承诺。

    “你还有机会,不能让他得到琴中的武功秘笈!找到他,杀了他!”何青衣道,她指的是宋襄。她告诉燕蕴诗,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说那琴中的秘信,其实关乎一本旷世的武功秘笈。

    三年前的宋襄虽然被柳江南和燕蕴诗联手打散了武功。但看目前的情形,他显然已经得“冷血国师”之助恢复了大半功力,如果再加上这本秘笈,后果很难想象。

    既然他是血莲丹心旗的敌人,也是王朝的敌人。找到宋襄,杀了他,她就可以将功赎罪,就可以重回丹心旗。否则,就是为情弃义,正邪不分,那么血莲丹心旗再也容不下她了。

    重回丹心旗?她的师傅失踪了,彬州分堂现在也被已经被人挑了。就算找到了宋襄,杀了他,她能重回到丹心旗吗?而此时的血莲丹心旗,归宿又在哪里?

    摇了摇头,打开门,何青衣头也不回地离去。

    雪雨随着江风灌入舱内,打到燕蕴诗的面颊上,像刀刮般疼。她却像座没有生命的雕像般,一动也不动。

    荏苒冬春谢。

    江湖上的事,不管如何惊天动地,过了就像风吹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数月来,边垂小镇俞家集上因虫灾迁来了不少难民,相应,也带来了疫病。集上很多人病倒,反倒便宜了附近镇上那些一向生意萧条的庸医们,全都涌向俞家集来。

    由于病患多,银子大把大把地进账,吃饱喝足了难免有些想作怪。听说就有郎中拿钱去逛窑子赌牌九什么的,不过这些都算不得稀奇。稀娴氖牵懈鐾饫吹睦芍凶懔艘硬坏ゲ蝗ハ砝郑炊崮靡尤ヂ虼罅康牧蚧恰⑾跏褪僖隆?br〉“买硫磺可以清热解毒,硝石也能入药。但是寿衣……难道他们要改行做这个生意?”慧仁医馆里掌柜捻着山羊须说。

    一个歪眼塌鼻的小厮一边抓药一边和掌柜瞎吹:“兴许是碰到治不好的就发一套,算做补偿吧!”

    咦,掌柜眼前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招徕生意的法子。

    “会有这种怪事?”一个正等抓药的女客好奇道。

    小厮一看:那女客长着柳叶眉、杏仁眼,右嘴角上还有一个小酒窝,挺漂亮的。于是他来了劲儿,“怎么不会?更怪的事都有!”他煞有介事地向那女客道,“姑娘是外乡人吗?晚上可千万别到西边的黑藤地去,那里正闹鬼呢。”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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