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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双燕飞-第10章

小说: 双燕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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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做了什么恶,也是因为少不懂事。不由得暗暗叹气。

    “起来吧!”她伸出手道。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暗处“嗖嗖嗖”蹿出三个人来,清一色的黑衣黑裤黑巾蒙面。那三个人一落到跟前,便不再行动,呆呆地望着赖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宋襄。燕蕴诗见到他们,立即将伸出的手缩回。

    宋襄本欲拉,却落了空,也不介意,反而笑道:“矜持,中原的女人就这样。”

    “你说什么?”燕蕴诗道,随即明白,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那三个黑衣人所说。看来,这三人是食月国的高手了。

    “中原人虚伪!”一人道。他语句短促,语音含混不清,果然不是中原人。

    “东西到手了?”宋襄道。

    “不错,今夜可出关。”另一人答,却是地道的中原口音,说着摆手冲他扬了扬。燕蕴诗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块铜牌。

    宋襄见到那铜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正想从地上起身,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惊问:“干什么?”

    “好!”燕蕴诗冷冷一笑,将剑刃又加了几分力道,逼得他不敢再动。三个黑衣人本以为他们是在耍花枪,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儿,却因投鼠忌器不能有所行动。

    “差点小瞧了你,宋襄公子!”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她刻意加重语气,眼神中有些不耻又带了点失落。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好计策!”她道,“我早该想到,这么多人欲杀你而后快,你不顾着逃命,却跑到这儿盗什么墓,原来你是为了这块令牌。”

    “不错,东胜城已是食月与王朝的边界,这里从三年前起就不许通关。我为了避开中原武林的追杀,特意挑了这条‘死路’,想不到你们血莲丹心旗神机妙算,居然跟了来。本来这关口有朝中重兵把守,又有你们阻拦,我是万万出不去的。不过,现在有了这东西,出了东胜,到了食月国,哪个中原武林人敢追去?”他洋洋自得,全不顾自己的小命还攒在别人手里。

    “难怪……”

    她的话还未说完宋襄已插口道:“难怪我会无缘无故孤身跑去盗墓。”又道,“我之所以敢公然向丹心旗挑战,就是因为我早知道那墓是你们王朝戍边大将白虹之墓,若是我动他,你们丹心旗的人能不着急吗?等你们在这里设伏捉我的时候,我的朋友早就去盗了通关的令牌。”

    他哈哈大笑,笑毕又转为恨声道:“哼!不出几个时辰,我就会回到食月的国境。等我回到食月,把你们这些中原人是如何联合起来追杀我、暗算我的事都禀告给食月王,一定会说服大王挥军南下,把中原夷为平地……”

    “啪!”宋襄的话未说完已被燕蕴诗重重一记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他吃痛,忽然怒吼一声,顾不得脖子上还架着剑,一掌劈向燕蕴诗。燕蕴诗扭头一让,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调转剑柄,向他背上一压,立即把他按倒在地上。此时他口中犹自叫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口气骄横至极。

    “姑娘有话好说!”那三人见状一齐喝道。

    “没什么好说!”燕蕴诗暗想:这人年纪小小就这样歹毒,我若放他,难保他将来不干出什么恶事,何况三年前、三年前……

    想到此处,她忽然一颤,原来自己差点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看似是个任性少年,其实心肠邪恶城府极深。暗忖:不如现在一剑结果了他,省得他把坏事做绝。

    举剑劈去,忽然看到宋襄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虽然此时他目露凶光,但不知为何竟让她想起柳江南。手底一偏,剑刃正削过他的右脸,顿时落下一道寸余长的血槽。

    “啊!”宋襄惊骇地捂着脸,颤声道,“你……你真敢。”

    “刷”的一声轻响,一物忽然射到燕蕴诗后背,正中她的肩头。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根银链飞瞟。银链的主人正是那拿铜牌者。她淡淡一笑,眨也不眨地将飞缥从血肉中拔出,抛开。那人本因投鼠忌器不敢下杀手,现在见她居然如此狠绝,吓得呆住了,怕她会迁怒于宋襄。

    燕蕴诗见状知道他不敢再贸然出手,也不再看那偷袭都,对宋襄道:“我为什么不敢?以你的所作所为,死千遍不足惜。难道你忘记了自己也是中原人?”

    宋襄知道自己仍未脱离危险的境地,心中虽然不服,嘴上也不敢太厉害,只是强辩道:“中原人又怎样。刚才你们丹心旗那几个老家伙,带着这么多人,拿着雷火弹暗算我一个人!”

    “你怪我们暗算你?”燕蕴诗想不到他反咬一口,气急反笑,“怪不得他骂你‘混账,!真没见过你这样混账的人。明明是你盗墓在先!”那个他,是指柳江南。

    “是啊是啊,可你们不是所谓的侠士吗?”他居然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你们说的坏人,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看来你们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他凭什么来说我?你又凭什么来说我?”他恶狠狠地道。

    “你口口声声说中原人怎么追着你怎么害了你,你为何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才惹来天怒人怨?”

    燕蕴诗说着说着,蓦然想起石河血战。那一战中,八百丹心旗弟子和十万王朝大军全部阵亡。她实在很难想象,他只凭风月谷那几百人和一个邪阵是如何办到的。现在见他的模样,心中更怀疑起来。

    其实柳江南走的那天曾想要告诉她什么,可惜当时她心乱如麻,没有让他说下去。一想到柳江南,就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会心软没对宋襄下杀手,只觉得窝火,便又是重重一记耳光。

    “够了!”宋襄右脸受伤,左脸又被她打,不禁怒道,“我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打过,你……”

    “没试过就试一下,我不光打你,我还想杀了你!”燕蕴诗冷冷地道。

    “不要……”说话的是那个使银链的蒙面人,只见他上前两步,突然向她跪下,“燕女侠,求你不要伤他。”

    燕蕴诗大奇,这人前几次曾和她交过手,武功甚是了得。虽然现在他的主子落在她手中,但是她也想不到这样一个“高手”会突然向敌人下跪。而另外两人见状,对视一眼,也跟着拜倒在燕蕴诗面前求情。

    再看宋襄,此时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可想而知,向敌人求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但是他还没有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斗气,索性闭眼住口了。

    “你凭什么?”燕蕴诗对为首下跪那人产生了好奇,她仔细打量,才发现那人个子很高,但身形纤柔且声音也较寻常男子柔得多了。莫非她是女人?

    “宋公子无父无母,幼年颇多磨难,十岁以前他都没有一个家。待到了食月国遇到大王和国师后,他的生活才慢慢改变。虽然是王朝生了他,但食月却养了他。两国忽然开战,只是立场不同,岂能说孰好孰坏?在食月国人眼里,杀我食月人者不一样是恶人吗?”那人又道,“他今日所作所为都是他师傅国师授意,所以只管去做全不问是非对错。这也是你们中原人讲的尽孝。

    燕蕴诗听得一愣,觉得他的话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她转向宋襄,见他脸上一片漠然。想是记起了过往的苦楚,暗自神伤,也就把那蒙面人的话全当真了。

    她脑子里想象着孩童时代的宋襄夜宿破庙,食不果腹的模样,心中就有些不忍起来,好像受难的人不是宋襄而是柳江南,因为二人的神情实在相似。每到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似乎要分成两半,一半想着要杀了他替柳江南报仇,而另一半却把他当成了柳江南。

    她的痛苦看在宋襄眼里,让他忽然灵机一动,道:“我看你也不想杀我。你不如趁早离去,否则那些丹心旗的人找来,一定又认为你在帮我,难道你真要做中原武林的公敌?”

    “为什么?”燕蕴诗问。

    “因为你一路上也曾帮过我。”他道。

    燕蕴诗点点头。心头一酸,黯然想道:为了对柳江南的诺言,好几次丹心旗的人明明可以杀了他,可她却暗中帮忙让他有机会脱逃。她的行为早就受到旗中人质疑。如果说他们找到宋襄,那她要不要帮助他们杀掉他?答案是不能!所以她也不能留在这里和他在一起。

    她收起剑起身对他道:“我知道你不会把那琴给我,不过我会再来找你。”说完,起身就走。

    她走出不到十步,宋襄立即从地卜爬起来,在背后大叫:“把她给我抓住了!”

    燕蕴诗大吃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三个黑衣蒙面人已一拥而上。这时宋襄已经脱险,他们没了顾忌,所以不出几招就将她擒住,推到宋襄面前。

    宋襄摸了摸脸上的伤,然后看着指尖上的血渍,恨声道:“下手真狠!”

    “你想怎么样?”燕蕴诗静静地道。

    他扬起手,本欲一巴掌打回来,不过看到她愤恨的表情,知道她多半是因为柳江南才对他那么凶。一时间觉得心头又酸又涩,放下手,道:“想要那琴,其实简单。跟我走!”

    “手里有了令牌,半夜也出不了城。”燕蕴诗道。

    “当然,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宋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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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迹罕至的涸河道已偏离东胜到食月的官道近百里之遥。龟裂的河床上,秃鹫不住地盘旋,等候着生命的静止。

    在逃亡的途中带上一个人质其实不是很方便。可是他不能不带,因为他想用这个人质来对抗他最强劲的敌人——血莲丹心旗。有了她,丹心旗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可带着她却拖慢了他逃跑的速度。

    “你想听琴声吗?”他摸着脸上那道伤口问她。然后想了想,再向那个疑似女人的蒙面人招了招手。

    那人取过马背上的琴,递到他的手中,然后看到他肋下的一大片血渍,不无焦虑地道:“公子,你的伤……”

    宋襄冲她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退开。然后置到膝上问:“想听什么?”

    “随便。”燕蕴诗看着他身上的血渍,眼眶有些湿湿的。那是他刚才为了救她受的刀伤,伤口很深,虽然裹了药,仍然在淌血。她难过不是因为他为救她而受伤,若不是他用金针把她的内力封住,他也不必为了救她而受伤。她难过,只是……

    “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燕蕴诗闭目道。

    宋襄明白她心中所想,他就是想让她伤心难受,以报复她对他的羞辱。他暗笑,低头拨弄了一阵琴弦,琴声起。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幽怨的琴声和歌声同时响起,奏琴的人和歌者配合缜密,在空旷荒凉的境地,听来格外打动人心。

    一曲唱罢,燕蕴诗将那歌者打量一番,叹道:“姑娘唱得真好!”原来歌者是那个身形纤柔的蒙面人。

    “长相思。”那抚琴人分明是故意撩拨她的情绪,此时更半眯着眼,低声道,“你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她苦笑。她想起了柳江南。

    那一日,他也是这么背对她坐在庭院内,抚琴,他唱的也是《长相思》。此刻这少年虽然极力模仿,可惜……

    “柳江南的琴还在,可惜……自此尘寰音信断,山川风月永相思。”他幸灾乐祸地笑,幸灾乐祸的表情下隐藏的却是一颗受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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