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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沈研挚爱系列:零度空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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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极好看的脸上,神情莫测的笑了一下。
距离她离开已经有好几天时间。在她不见后的第二天,张俊辉也搬离那里换了新住址。
沈威很好奇,“你不去找她?”他问。
而张俊辉始终不回答。
“你知道她在哪。”于是最后,沈威这么猜测。
“出什么事了?”沈威说。
“她已经回去过那里,也去过墓地。”他说。

第38节:零度空间(38)

沈威注意到在他手边刚刚合上的电脑。
“我出去一下。”张俊辉说完,拿上外套走出去。
她和阿彻并不住在那天他们回去过的大房子里。
事实上自从那天晚上有人来过以后,他们就一直住在另一处较小些的住处。
她问过他。他解释说,虽然那房子是我们的,不过以前我们也经常需要换地方住。他们不可以在同一个地方住的时间太久。这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是在以前,她也一样没有家。
她反倒很喜欢后来住的这里。
这是个靠近海边的小渔村。
村上的居民大多以捕鱼为生,一如既往的过着多年来都不曾改变的生活。
他们住的小屋就隐藏在海边一大片度假屋中间,既不惹人注意,又很安全。清一色的白房子,在碧海蓝天下,给人平静幸福的感觉。清早步行走到镇上,经过热闹的市集,随便走进街边任何一家小店里,都可以尝到各种新鲜的海鲜,以及煮得香香的,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浓汤,可以帮助驱走清晨海边的寒冷。
她白天会出去,有时晚上才回来,也有时会到第二天。阿彻从不问她去了哪里。即使是她不在的时候,他也哪都不去,只是静静的待在房子里等她回来。他有心事。如果她肯花一点时间在他身上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花了好几天时间,重新回到过去一年里曾经住过的一些地方,再走一遍曾经走过的那些街道。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其中有些房子已经住人了。她站在路边,透过玻璃窗户,依稀还能看到一些以前自己住过的影子。也有的房子,至今仍是空着,她走上前去试着推门时,才发现门有上锁。
浮生如梦,大概指的就是这样了吧。
离开了张俊辉,她终于又可以做回从前的自己。可是,现在这样子的她,究竟是高兴还是悲伤,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来不及回去的过往,被错置,也被原谅。
假装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有可能吗?
她没有答案。
晚上,当她又一次站在他们曾住过的一处房子前时,她记不清,这已经是她到过的第几个地方。
房门微微开着,里面亮着一盏小灯。
她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住。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犹豫半天,仿佛身后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推开门走进去。走进客厅,一眼看见有个人站在窗边,竟然是张俊辉。
他背对着她。
显然他已经到了很久了。
她站在原地,发现自己无法移动脚步。
然后,他转过身来,用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在想,自己究竟该不该躲他。
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凝视着。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久。
“你是知道的,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真相。”她用指责的语气说道,“可是为什么要骗我?”
当她一开口,他就明白她还是知道了。
于是他深呼吸,逃避着她的眼睛。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可是,要他怎样回答?他能怎么回答?从一开始他就分明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无法回答她。
“为什么不杀了我?”她觉得眼角好像有什么流下来,“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
她拿出枪,推上子弹以后递给他。
“杀了我。”她倔强的说,“是我欠的,该我还的,我还。”
是她杀了雨儿的母亲。如果他要报仇的话,第一个应该杀的人,就是她。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她走到他面前,把枪放到他手中,握起他的手,用枪口指着自己说:“杀了我!”
他看着她,然后伸出左手,绕过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里,只轻轻说出一个字,“不。”
手中的枪掉落在地。
终于,她哭泣出声。他心疼的抱紧她。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深陷在无望的忧愁的折磨里,使她变得容易脆弱。她觉得身边每一样美好的东西,都在静静的消失中。离开他以后,她常常一个人在半夜里突然醒来。想到自己失去的过去,和未知的将来,她时常会觉得害怕。害怕自己没有勇气,又担心是不是不够勇敢,还不得不假装坚强。疲惫的心,仿佛一碰就会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第39节:零度空间(39)

决定离开他的时候,她就有一种预感,觉得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幸福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他。所以拥抱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自己一睁开眼睛,这幸福,就溜走了。
开车回到海边住处,刚刚停好车,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平时即使她再晚回来,屋里也会有灯,阿彻说因为担心太黑她会看不见。可是现在灯却关着。
她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没人。
阿彻不知道到去了哪里。室内很整齐,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门窗完好,也不像是有人闯进来过。握起枪,她轻轻走进卧室,确定那里也没有人之后,才走到沙发旁打开台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吓得她倏地转身。
只见阿彻抱了团东西,从门外走进来。她甚至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心脏被吓得跳慢了半拍。
“你怎么啦?”阿彻笑着问她。
她气的翻了翻眼睛,不回答,“你手里抱的是什么东西?”
他笑了一下,低头望了眼怀里的小东西。而那个小东西仿佛听见她的话一样,突然竖起耳朵,伸出头来,“喵”的叫了一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一跃,跳到地上,向她走过来。
是只漂亮的阿比西尼亚小猫呢。
“好可爱!”她抓着它的腿,拎起来,把它抱到怀里。
“我刚刚在外面捡到它,它好像走得太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阿彻说,“我想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找找这附近,看谁是它的主人,等找到以后再把它送回去。”
“可是今天晚上你要让它睡在哪?”她问。
“纸箱。里面多放几张报纸就可以了。”
他果然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空箱子。她找来些吃的,喂完以后,把它放进纸箱。小东西大概在外面流浪的太久走累了,一进纸箱就又打了个哈欠躺下,然后伸长四肢大睡。
她把纸箱从桌子上拿开,摆到沙发旁的地下。
夜里,他们都睡着了。
也许是太疲惫,也有可能是以为这里很安全,没人能找的到,所以放松了戒备。
直到第一声枪响击碎窗玻璃的时候,他们才从各自的熟睡中惊醒。
最先遭殃的是客厅和厨房。
接下来按顺序被损坏的是卧室。
根本来不及让他们准备,甚至连拿枪的时间都没有。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突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已经千疮百孔的房间和子弹缝隙中间,寻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想办法不让自己被击中。
阿彻在隔壁房间里喊她的名字,大声问她怎么样了?她蜷缩在墙角的一张沙发后面,心情很糟糕的回答他说:“是的,还活着。”
对方只破坏房子,看来是想给他们警告。
她听见阿彻愤怒的骂了句“见鬼!该死的!”
等到外面的声响全部平静以后,她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客厅,看见周围到处都是各种东西的碎片。脚下踩到一样东西,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猫。它趴在那里,已经死了。旁边地下还有一摊血。
突然一阵反胃,眩晕的感觉随即而来,紧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阿彻开车把她送去医院。
这次她晕倒的时间很长。
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一抹落日的余辉洒在窗口。
窗外是无边的寂静。
阿彻坐在病床前。
望着阿彻,她忽然笑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直到刚刚我才相信,我们是真的认识。”她说,“而且似乎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很多年那么久。”就在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蓦然的,就有了这种感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她说。
“有一点。”他回答,“我应该想到你随时会晕倒,幸好这次是在家里。”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抱歉。”她说,“你找到我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麻烦?”说完,她又微笑起来。
“是的,的确没想到。”他还以为,她失去记忆就已经很糟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糟糕的。

第40节:零度空间(40)

“以前你对我说我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这并不是真的,是不是?”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相信我,肯离开他跟我走呢?”
听到他的话,她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
“医生说,你需要手术。”
“哦?是吗?”她已经猜到了。
“可是会有风险。”
“一定要手术,否则不可以吗?”
“是的。他们为你做过断层扫描和脑血管造影,医生说必须要手术。”
“我知道了。”她说,“可是手术前,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
他知道她说的那个地方是哪。
“我送你去。”他说。
阿彻把车停在路口。
“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你自己下车过去,可以吗?”
她点点头说,“可以。”打开车门,她正要下车。
“等一下。”阿彻说。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
他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把枪递给她。
“不用。”她微笑着摇摇头,然后推开车门走下车。
她走远以后,望着她的背影,阿彻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衣服口袋里的电话在响。
张俊辉走到床边,拿起被扔在床上的外套,打开电话,看到上面有一条短信。
她想见你。
没有署名,也没有说是在哪里。
张俊辉关上电话,没表情的脸上揣不出他的心情。
书上说,记忆是座坟墓。
所有已经过去的,想要忘记,和无法忘记的都埋葬在他的废墟之中。沧海桑田。却再也不能死而复生。
再回头看时,就连片段都没有剩下。
她踏着月光走在这条路上。
而她想要去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也许,她从来就没有过家。最近,她时常会有这种感觉。
房子里一片漆黑,已经没有人住了。她早就想到的。
不知道他们已经搬走了多久。里面的陈设却都没有变动过。还是和以前他们住在这里时一样。就连那些香草都还在,只是少了住在这里的人而已。
原来没有人住的房子就像是一个美丽而虚幻的空壳子,没有灵魂,无人进出。
她光脚走在地板上,沿客厅经过厨房,最后来到他的卧室。
伸手推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窗外的月光淡淡的照在床前的地下。屋里的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让她恍惚中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仿佛只要她伸出手去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一转身,一切就都还和从前一样。仿佛只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就还能听见他转动门锁推开房门,向她走来的脚步声。
空气中,似乎还有着她熟悉的味道。
是那天夜里夹杂在微风里,淡淡花香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尤其是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她是这么努力的想让自己忘了他——
尽管在离开这里以后,她一直尽量的不去回想曾经在这里有过的宁静生活,虽然她只要一闭起眼睛,关于这里所有的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忘。以及那个夜晚,在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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