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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宝贝最宝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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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四年来,他从不主动谈起家人,她也从没追问,仅仅知道他没有兄弟姊妹,父亲早逝,如此而已。
莫非他真的是……
韩恩爱越想思绪越混乱,回想过去敖正斯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完全失去判断了。
手机铃响,打断她的思绪。
接听电话的小弟以压低的嗓音转告阿城道:「城哥,计划改变,老大要我们『解决』掉这个女的。」
「什么?!」阿城吼道。「为什么改变计划?」
「不知道。」
「搞什么鬼!」阿城咕哝著,一把抢过手机,回拨。
车内气氛极为诡异,韩恩爱眼睛看不到也能感受到。
「什么?!你们杀了他?!」
阿城爆出更大怒吼。
紧接著是一阵窒人的沈默,随即一连串脏话国骂全数出笼——
啪!
重重摔出电话,又是一阵可怕的沈默。
「城哥……」
「要……动手吗?」
「干,你们谁敢动她试试看!」阿城大喷火。
车内三人起了争执。
韩恩爱什么都不在乎,阿城的怒吼声离她越来越远,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去听。
此时此刻,她空荡荡的脑袋只飘游著一个可怕的想法——
敖正斯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一切一定只是梦,是恶梦,韩恩爱,赶快醒过来吧!
车内争执扩大,车体开始剧烈摇晃失控,有人用力推挤到她。她身子一斜,重重撞向车门——
痛不痛她都不在乎了,也许重重一摔,她就会醒过来了吧。
就会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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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你醒醒、醒醒啊,韩恩爱——」
有人在拍她的脸颊,一直拍、一直拍,拍得她的脸都麻掉了。
缓缓撑开沈重的眼皮,她看见一张满是鲜血的脸。
「你醒了?太好了。」
「你是……」
「阿城啊,你又忘记了。」阿城抹去脸上的血,拉著她的双臂,似乎想背起她。「你撑不撑得住?我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她脑袋浑沌,搞不清发生什么事。
「现在『天地组』和『龙衣帮』的人大概都在找我们了……」
阿城背著她,声音忽远忽近,听得很不真切。
「你尽量保持清醒,我先送你去医院……」
眼皮越来越沈重,他的声音越飘越远。
「虽然你拒绝过我,并不代表我希望看见你平白送命……」
这是梦吗?代表她还没醒吗?
昏昏沈沈间,她觉得头痛欲裂,完全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度转醒,她看见的是袭日魄沈凝的俊脸。
「你醒了?」
「咦?」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医生说观察个两、三天,如果没有脑震荡现象就可以出院了。」袭日魄沈声道。
「这里……」
「这里是医院,你们的车子撞毁在滨海公路上,还好有人送你过来。」韩恩爱身上虽然有证件,但送她到医院的人是直接通知「龙衣帮」的人过来「领」她,这情况颇为不寻常。
「所以……我不是在作梦……」她怔怔道。「一切都是真的……」
「别担心,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
「那阿斯他……」声音微颤,好小心、好小心地问:「他……还活著吧?」
「说什么傻话?」袭日魄轻点了下她的额头。「那家伙当然没那么容易死。」
「那他……」
「安心养病,等你出院,我带你去看他。」他握了握她的手,给她一记微笑,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敖正斯没有办法亲自过来看她,这代表了什么意义,她心里有底数。
没有再追问敖正斯的状况,韩恩爱只在袭日魄离开病房前叫住他——
「你和阿斯……到底认识多久了?」
袭日魄定定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明白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
半晌,他终於给了她答案。
「差不多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们就认识了,他是「龙衣帮」鹰堂的首脑成员,也是我的秘密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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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敖正斯因为交换彼此的小秘密而相熟、而相恋。
秘密,曾经是他们爱情的催化剂。
而今却有可能成为他们感情路上最大的致命伤。
原来,真正的秘密,是当他刻意隐瞒时,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如果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门扉无法向心爱的人坦承敞开,就算交往再久、关系再亲密,终究无法真正相知相惜。
韩恩爱静静望著车窗外景物如电影片段般,一幕幕从眼前飞过。她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重新面对敖正斯——这个她已交往近五年的男人。
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迟钝、真的傻。
他们联合骗了她五年,而她竟浑然不觉。
简直像个傻瓜一样!
「你还好吧?」袭日魄望了眼身旁的韩恩爱,关心问。
「嗯。」
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她会突然从我身边飘走……
不知为何,看著韩恩爱若有所思的模样,袭日魄脑海里没来由地冒出敖正斯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以往,他总难理解敖正斯何来这种担忧,但此时此刻,他发现韩恩爱正给他这种感觉,而且非常强烈。
「我父亲原本反对我带你过去,但阿斯坚持要见你,所以——」
「我明白,我不会待太久的。」
袭日魄拖了将近一个月才带她去见敖正斯,她即猜测到背後定有原因。
她只想见见阿斯,就算只有远远看一眼都好。
「阿斯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你好好听他解释,好吗?」袭日魄似乎不太放心,再出声安抚。
「嗯。」
她淡淡应声,勉强对身旁好友挤出一抹保证的微笑。
念高中时,她只听袭日魄提过,不想接受父亲的安排接班继承「龙衣帮」,他有自己想走的路,除此之外,她其实对「龙衣帮」一无所知。
这次住院,她才从袭日魄口中得知,敖正斯的父亲曾经是「龙衣帮」帮主袭南天身边最得力、最忠诚的爱将,但在一次帮派寻仇中意外身亡,留下年幼的敖正斯由「龙衣帮」扶养长大。
袭日魄和敖正斯两人在外看似毫无相关,实际上关系密不可分。
敖正斯不但从小就身负暗地保护太子爷的重任,更因他优异的能力,在十三岁时便进入「龙衣帮」鹰堂受训,专为组织搜集情报,是「龙衣帮」新生代最重要的干部之一。
这次绑架事件,主要也是「天地组」想抓她为饵「招降」敖正斯,胁诱他出卖「龙衣帮」,变节卖命。不料,在敖正斯单独赴约前往营救她时,「天地组」内部起了内哄,主张招降敖正斯与主张干掉敖正斯的两派人马杠上,并爆发冲突。
当「龙衣帮」人马赶到时,敖正斯已经因冲突意外受伤。
「龙衣帮」帮主袭南天闻讯勃然大怒,立刻对外宣称敖正斯伤重不治,并藉此理由一举剿清「天地组」。
韩恩爱压根儿没料到这事件影响竟会如此巨大。
对於为了救她而和自家兄弟翻脸的金武城,她很关心他的安危,不想他受到牵连,但又不敢主动开口询问袭日魄,怕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就说了自己很「带塞」嘛!
无论是敖正斯,还是金武城,都直接或间接因为她而受到了伤害,全是因为她……
韩恩爱闷闷地调转视线,看著车子驶进袭家大宅。缓缓穿越前院,车道两旁全站满了黑西装大汉,气氛肃然,戒备森严。
下了车,袭日魄领著韩恩爱走过正厅,绕过长廊。
就算和敖正斯、袭日魄相识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跨进袭家大宅。
她稍稍抬眼打量了一下这座巨大且气派的豪宅,试图想像敖正斯在这里过的生活……
他真实的成长背景和她所认知的相差太多,她一时间很难适应。
「到了。」
袭日魄带她来到一扇深色檀木门前,同时拉回她的思绪。
「你进去看他,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可以叫我。」
「好。」
她点头,小心翼翼开门走进房,迎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药水味和满室的医疗设备。
房中央,一张深蓝色的大床。
床中央,是熟睡中的敖正斯。
韩恩爱轻轻走上前,凝视他苍白的睡容,忍不住鼻间一酸。
他受伤後并没有被送去医院,而是由「龙衣帮」里专属的医疗团队在袭宅内为他治疗。也由於他被层层严密保护,如果不是袭日魄带她进来,她根本不可能见得到他。
「你的脸色好苍白。」
敖正斯喑哑的嗓音蓦地传来。他一睁开眼即见到她站在床边,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的脸才苍白咧,白得吓死人。」她故作轻松道,却掩不住浓浓的鼻音,怕是快哭了。
「这房间恐怕没多余的地方可以让你坐,我看你乾脆直接躺到床上来好了。」他半玩笑逗她,同时单手侧撑身体,想坐起身。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如此无助的神情,让他很心疼。
韩恩爱二话不说,真的脱了鞋爬上床,环著他轻轻躺下,紧贴在他身侧。
敖正斯单手搂住她柔软的身躯,感受她久违的馨香。「我的伤还没好,恐怕禁不起这样的诱惑。」
韩恩爱的脸颊紧紧贴著他半敞的胸膛,没说话。
「小爱?」
「你没有告诉我你真正的身分,真的让我很生气,你知道吗?」她闷闷开口。
他收紧手臂,将她揽得更紧了。
「我知道。」
「如果不是你现在伤还没好,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你知道吗?」她语气微扬。
「我知道。」
「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等你先发泄完再说。」
闻言,韩恩爱忽然一张嘴,狠狠在他手臂咬上一口。敖正斯吃痛却没吭声,只是默默看她发泄,心疼著她。
韩恩爱松开贝齿,抬眼瞅著他,眼中噙满泪水。
她心里不怪任何人,更不可能怨他。
她其实生气自己,气自己不够好、不够坦诚、不够有勇气去真正检视他们这些年来的感情,只是一味蒙住自己的双眼,一而再、再而三贪恋他的好,攫取他无限的柔情。
她真恨自己的自私!
「你哭了?」
他蹙起眉,伸手抹去她滑下脸庞的泪水。
自从大学联考放榜那天见她掉过泪之後,这些年来,他从来没见她哭过,即使偶尔眼底总有心事流露,但她从来不哭的。
「对,因为你把我吓死了!」她故意凶他,还是忍不住哽咽。「那时,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他侧过头,以指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吮去她颊上的泪,然後沿著泪痕游移而下,最後吻上她颤抖的双唇。
他的唇舌交缠著她,无尽柔情缠绵倾诉。
他在乎她,所以选择隐瞒,因为真的太在乎,所以不敢真正去面对,只能罗织绵密的柔情与热情去包裹他生命中最脆弱的部分。
而她亦然。
彼此熟悉的气息相互交融,乱调的呼吸逐渐粗重,原本细致的柔吻渐渐变得炽热狂烈,似要吞噬一切……
喉间逸出的呻吟,猛然拉回韩恩爱迷失前的最後一丝理智。
她用力推开他,紧咬著下唇,直直瞪视著他。
如果继续这个吻,只会加深她对他的眷恋,让她坚定的决心全面崩盘而已。
不行,她不能再重复这自私的错误。
「对不起……」
他呼吸急促,出乎意料地先开口道了歉。
「你干么跟我对不起?」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吧。
「因为我让你也受伤了。」他将她的头重新按回他的胸前,享受彼此相贴的亲密感。
「我才真的差点以为我要把你给克死了呢。」
「又说这种傻话。」他轻敲她的头顶。
她贴著他,倾听他沈稳的心跳声,缓缓说道:「小时候,我亲生妈妈带我去算过命,算命的说我命中克父克夫又克子,结果证明,我不只克父而已,我全家人都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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