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伊梦-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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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丽见后本想过去帮忙，但又一想还是不过去打扰的好，于是和一楠一起退出了病房。
吕凡还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田子夫，“对不起，我还是记不起你来。”
田子夫淡然地笑笑，“没关系，只要你来了就好！你今天的衣服很漂亮，但我还是喜欢看你穿自己设计的衣服。”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如果你永远也记不起来我也许是件好事。”那就会让你少了很多痛苦。田子夫调侃地笑笑，“但是如果想不起你是一个了不起的设计师就会很可惜！”
“什么是了不起的设计师？”
“那是你的理想，你所有的寄托和希望。因为你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服装设计师！你最想做的就是举办一场个人服装设计发布会，而且早已预订邀请我客串做你的开场模特！这是吕凡最想做的，也是吕凡最喜欢做的事。那里有她所有的才华和智慧。”
“可我现在却像白痴一样。”
“嗯，的确，你以前虽然也喜欢白色，但是没有现在这么痴情。现在才发现你穿起白色的衣服来能够让白色体现得更加纯净。”
吕凡突然被他逗笑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自信是做设计的首要条件，有时候设计师必须有自以为是的精神才行，否则就不会设计出好作品。真的！所以白痴也是一种天才的表现。”田子夫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幽默和风趣。
“我来之前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可现在却不知从何问起？”
“你想知道什么？”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五年前，我去你工作的那家服装公司应聘，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你，还记得我当时问你，‘小姐，人事部在哪里？’你指了指我身后说，‘你走过了。’其实我已经看到了门牌，只不过想和你搭个话。可惜的是我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设计组，不过又很幸运的是就在你工作室的隔壁，这样每天都可以见到你。后来听同事说你父母刚刚相继病逝，你心情很不好，不知为什么我知道后就很不放心你。所以每天下班就会偷偷地跟在你的身后，跟着你一起坐地铁，跟着你一起走路，跟着你一起去超市，然后又看到你上楼回家。有一天，回家的路上忽然下起雨，你没有带伞，又没拦到出租车，我情急之下就买了路边报亭的大遮阳伞举着追上你。当时你看到我的时候惊讶的张大嘴巴，我现在也能想像得到当时自己的样子有多滑稽。所以故意装作不在意地说，‘你不用管我，只要你不跟我说话没人会说你认识我，我们只不过同路，走得近一点就是了。’你看看我笑了笑没说话，然后继续走路。到了你家楼下，雨也停了。我收起大伞转身要走，你却在身后说，‘谢谢你每天送我回家！上来喝杯咖啡吧！’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每天在后面跟着你。这就是我们两个人认识的开始，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故事。”田子夫幸福的回忆着。
“你为什么要我误会你而离开我？你难道认为这么做就是最好的办法吗？还是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知道索取而不懂得付出的人？”吕凡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够共患难呢？
“我希望你能够无忧无虑又幸福的活着，不希望你为我伤心、难过，更不想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去。如果可以让你恨我，然后忘掉我，总比痛苦的想念我要好得多。但是我没想到竟会伤你伤得这么深，害你失忆，害你忘了自己。我好后悔那天为什么那么狠心地离你而去，好恨苍天为什么这样捉弄我？明明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地来折磨你？为什么？为什么？我恨我自己！”田子夫愤然捶胸。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一楠会说你比我还要痛苦，比我还要脆弱。你可不可以好好和我说说话？不要再想着为错误而后悔？现在为过去改变不了什么，我知道自己不会像以前的吕凡那样对你，因为我根本不了解她对你的感情。我只知道你是和我的失忆有关的那个人，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恨你，还是该原谅你？但是我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可以和你好好说说话更重要。因为我不想我们两个再为现在而后悔。你能明白吗？”吕凡笑着落下泪来。
“吕凡，谢谢你！谢谢你能来陪我！”田子夫握住吕凡的手，掩面而哭。“如果不是你失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够恢复记忆，做回你自己，我就再也没有奢求。”
“我也希望你能够像你过去的样子，让我也多一点机会记起你来，生病已经让人很痛苦，所以你要让自己快乐一点，这样痛也许就会少一点，我不会勉强你笑，更不会勉强你只笑给我看，只希望你能够多对自己笑笑，这样我就会记下好多好多最真实的你，也许我就会想起过去的那个你来。你说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田子夫含泪笑着点点头。
“以后每天我都会来看你，和你一起说说话，也许慢慢地你就会好起来……请原谅我在记不起你来之前只能把你当个新朋友看。我失忆后虽然有个很喜欢的人，但我现在也不敢再去爱他，也许我的爱是不负责和自私的，因为我并不了解我的过去，也好像把握不住我的现在。”吕凡忽然笑笑，“不知我说这么多，你会不会明白？”
“我知道。”田子夫也笑笑。
“那你以后可不要嫌我啰嗦，我可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你也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没问题！”田子夫多希望她能够永远都在他耳边啰嗦，他哪里会嫌烦？而是百听不厌。可是也许时间不会再给他太多这样的机会了……
“吕凡，你还喜欢吃蓝莓味的冰淇淋吗？”
“不，我现在喜欢吃草莓的。”
“你半夜饿了还会跑出去吃快餐吗？”
“我会自己做皮蛋瘦肉粥或鸡肉炒饭。”
“你会自己下厨？”
“当然，好吃不是吹的！下次我做好给你带来。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
“加两个鸡蛋、一根火腿煮的方便面。”田子夫很美味的样子。
“啊，就这么简单？没想到你竟然爱吃这个？”吕凡嘟起嘴说。
“没有比它再好吃的了！”这可是以前吕凡唯一会做给他吃的东西，田子夫怎会不想念呢？
一楠和莎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虽然并不能完全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和缓和。
“好久没有听到他笑了。”莎丽听到病房里传出来的田子夫的笑声说，“希望他最后的日子都能够这么快乐！”
“也希望他能够没有遗憾……”一楠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在渴望着什么。
回家的路上，吕凡打破了一周以来的沉默。
“一楠，我想好了，我要陪他过最后的这段日子。无论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我都不希望自己再对现在的日子无能为力。尽管我不能分担他的痛苦，也不能够用以前的那份感情对他，但是我希望能够多给我自己一点回忆，我不想等我记起来过去的一切的时候，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我明白！吕凡，你知道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幸好你自己走过来了。记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害怕，不要一个人躲起来伤心。你要知道还有很多人需要你，需要有你的生活，需要有你的世界。记住啦？”
“我知道，我会记得！我会一直记得！”一楠总能够给她适时的温暖，让她从寒冷中感到不再冰冷。吕凡又想起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再去拥有？
天又下起小雪，夜幕很快降临。刘嫂在厨房准备晚餐，关太在房间打越洋电话。吕凡则又到门前的台阶上坐着，等关晨曦回来。雪一点点地厚起来，外面墙壁上的灯光把雪地照成几块蛋黄色，门口的顶灯则罩住了吕凡小小的身影。她将大衣又裹紧些，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敞开大门的门口。每次听到有车声传来，她的嘴角就会漾起好看的微笑，然后又随着车声的远去而倍感失望。恍然间小天使又飞了过来，为她在头顶撑起了一把把小伞，还有几个收起了可爱的翅膀在她的身旁坐下陪她一起等……
又是车声，越来越近的车声，吕凡随着那车声的临近开始砰然心跳，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的空洞，很怕因为一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什么似的。转瞬之间，小天使们都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与此同时门口的空洞被驶入的车身填满，然后车驶入院中，随后嘎然而止。
吕凡脸上绽开开心的笑容，站起身跑过去扑到刚刚下车来的关晨曦的怀中。两人默契得谁也不说话，只是更深的抱紧对方，像是要把这些天的离别都温暖过来一样。不一会儿，吕凡竟然“呵呵……”地笑了。
“不是说过不能够再坐在门口的吗？”关晨曦虽然嘴上装作生气，但是心里却只有担心。
“人家穿了很厚很厚的大衣，再说，也只是刚刚出来而已。”她可万万不能坦白，她已等了好久好久。
关晨曦无奈地笑道，“我倒希望你抱着火炉出来。”握着她冰冷的手就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冷。“你刚才笑什么？”
“你欠我七十分钟的拥抱呃？”每天十分钟的约定，一周的时间不正好是七十分钟吗？
关晨曦会心地笑笑。“看来过时不补对你从来都没有效。”
“晨曦，你真好！”吕凡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她没有听到他的责怪，也没有因为她这多天不理他而生气，更没有一开口就问些令她烦恼的事。“你真的不怪我这么多天不理你吗？”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既然帮不上你，干嘛还要给你压力？我哪里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埋怨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你分担？”
“晨曦，你会永远都像现在这样相信我吗？”
“我相信自己会的！”
“你不要这样，你可以怀疑我，也可以不再喜欢我，否则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
关晨曦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扶正吕凡到自己面前，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去看过田子夫了，尽管我想不起过去的一切，但我希望能陪他过完他最后的这段日子。”
“这我不会反对的，我能理解。”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我虽然不会像以前的那个吕凡一样的对他，但是我的心也好像分出去了一半，已经无法给你整颗的心，一个完整的吕凡。我怕以后你所看到的吕凡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你所认识的吕凡了。”
“你现在的想法越来越多，都快把我给弄糊涂了？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的心里还有多大的位置是留给我的，我都会用一整颗心来等你回来。”
“这样，我只会觉得自己更自私。”
“你不用担心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不要责怪自己，因为你并没有错。我喜欢看到你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这样才是你自己。”
“也许以后我还会不理你，不会和你见面，你不要生气，然后也不要很想我，因为也许我也不会很想你。你要好好上班，注意身体，周末要多陪陪关太，不要躲在办公室里加班。”吕凡说着说着泪流成行。
“吕凡，不要这样好吗？我不习惯。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生活。”关晨曦重又把吕凡抱进怀里，他忍不住心疼的感觉。
吕凡心里呼喊着，我哪里又会舍得？只是我既然不能够把全部的爱给你，又怎么能够再自私地拥有你全部的爱？“晨曦，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你慢慢地就会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非得这样吗？”
“嗯，我也许只有不再依赖你，才会找回我自己。”其实我是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