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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的故事 1063-第6章

小说: 我的故事 1063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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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她身边走着,悄声的,絮絮叨叨的安慰她,在我的心目中,她已经成为我们家 庭中的一员,将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了。因为,她已没有家了。在战争中,收留捡到的孩子 是常有的事。
一夜之间,我和小娟已成为了好友、姐妹、及亲人。凌晨,我们投宿在一个农家。母亲 给她洗了澡,换上我的衣服,受伤的地方也搽上了药。于是,我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我挽着 她,头靠着头,肩并着肩,就这样亲亲热热的睡了。
那天我睡得不安稳,依稀恍惚的听到,父亲母亲一直没有睡觉,而在研究路线,似乎, 当夜我们就可以穿出日军的火线,走出沦陷区了,因而,他们特别紧张,也特别兴奋。然 后,他们在讨论捡到的女孩,讨论了很多很多,什么人性、现实、经济、自身难保……我听 不懂,后来,我睡着了。
迷糊中,我被母亲摇醒了,我坐起身子,母亲轻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吵醒小娟。我睡 梦朦胧的被穿好衣服,带出农舍,天上无星无月,又是一个暗沉沉的夜!直到我坐进箩筐 中,我才陡然惊醒了过来。我挣扎着站起身子,惶惑的嚷着:“妈妈,你们忘了小娟了!”
母亲按住我,她试图对我说明白:“凤凰,我们没有办法带小娟一起走,我们要走的路太长了,已经自顾不暇,实在没办 法再多带一个小孩!这家农人认得小娟的舅舅,我已经留了钱,托他们把小娟送到她的亲人 家里,这是我们惟一可以做的事。”
“可是,妈妈……”我慌乱的喊:“小娟以为我们会带她一起走的!你也答应了 的……”
“孩子!”母亲长叹了一声,满脸凝肃。“你要懂事一点!”
我不敢再说话了。坐在箩筐中,我们开始了前进。箩筐颠簸着,四周寂然无声,我们涉 过小河,穿过稻田……夜风带来深深的凉意。我瑟缩在箩筐里,悄悄的哭泣着。孩子的感情 多么奇怪,离开祖父时我没哭,离开小娟时我却哭了。我哭了很久,因为,我总是想着,当 小娟醒来后找不到我们,将多么伤心和绝望呢!(事后很多很多年,我才能体会父母毅然留 下小娟的那份无可奈何。战争中,生死聚散,原是那样不由自主的事!)黎明时,我们穿过 了火线。
中午时分,我们见到了第一队国军,看到了第一面国旗,在父母欢欣雀跃中,我以为, 前面都是光明大道了。怎料到前面还有重重困厄,和更多更大的风浪呢!
无论如何,我们结束了“夜遁”的时期,恢复了“晓行夜宿”的生活,开始一段长途的 跋涉。那一路上,我始终依依怀念着那女孩——直到如今。
我的故事第一部  九、曾连长曾连长,那是我一生难忘的人物!
曾连长,那是我们这一次逃难中,命运安排给我们的最大的奇迹!曾连长,如果我们没 有遇到他,我们一家人的历史都必须改写!曾连长,曾连长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当我们穿出了日军的封锁线之后,眼见的是宽敞的大道,耀眼的阳光,和一队队南下的 中国军队。我们不必再偷偷摸摸躲日本兵了,不必再担心被捕和枪杀,天知道我们有多高 兴!那些日子,我们孩子们依然被挑夫挑着,沿湘桂铁路的路线往广西走。但是,才走了几 天,我们就发现情况完全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首先,这条路上已经少有难民,老百姓 要走的早就走了,剩下的农民是根本不预备离开乡土的。(湖南人土观念极重,轻易不离故 乡。)我们这挑着孩子,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一家人,显得非常特殊。其次,我们正赶上了抗 战史上的“湘桂大撤退”,各路驻守国军,正撤离湖南,因而整条马路上,有骑兵,有辎 重,有步兵,有伤兵……一队一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这些国军行军速度极快,我们这家 人却进度缓慢,杂在军队中前进,难免会妨碍行军。于是,牵牵绊绊,推推拉拉,我们一直 被前面的军人往后挤,后面的军人往前推,经常弄得进退无据而狼狈不堪。母亲生平没有受 过这样的罪,没多久,就走得双脚都起了水泡,再两天,水泡磨破了开始出血,一跛一跛的 显得极为痛苦。两个挑夫不堪负荷,也开始抱怨和提出辞意,父亲竭力挽留,一再提高他们 的待遇。我们孩子在风吹日晒之下连日奔波,也逐渐困顿了下来。这样,我们的速度是越来 越慢了。就在这艰苦的行程里,日军的轰炸机出现了,经常是一阵降隆机声,由远而近,然 后呼啸着从我们头顶掠过。国军们虽在撤退中,仍然纪律严明,他们背上都背着掩护用的稻 草,轰炸机一过来,他们就地一滚,就只看到一片稻草。日本飞机很少投弹,(它们多半是 奉命去炸城镇的。)却偶尔会来上一阵扫射,那就相当可怕而触目惊心了。
危机越来越重,几天后,我们得到消息,日军正沿湘桂铁路追打过来,国军奉命保全实 力,尽量撤向广西,而避免正面交战。于是,军队的行军速度更快,我们夹在军队中,也更 加行动不便。国军作战之余,饱受风霜之苦,难免都脾气暴躁而易怒,当我们妨碍了行军 时,各种吆喝也纷纷而至:“让开!让开!老百姓别挡住军队!”
“你们不会走小路?一定要妨碍行军吗?”
“你们懂不懂,军队为你们老百姓打了多少仗?你们还在这儿碍事!”我们被推前推 后,说不出有多狼狈。
这样,一天中午,敌机又隆隆而至,军人们都伏下身来,辎重和马匹也被牵往隐蔽的地 区。我们一家人没有掩护,就都避向山腰底下的一棵大树下面,站在树下,眼看那些敌机一 架架的掠过头顶。在那大树底下,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还有几个军官,带着辎重也在那 儿掩蔽。其中有一个军官,一直对我们不住的打量着,他手里牵着一匹马。说实话,我对那 军官的注意力远没有那匹马来得多。那马是褐色的,高大而魁梧,鼻子里不停的喷着气。父 亲看着敌机掠过,看着满路的军队,又看看委顿不堪的我们,忽然叹口气说:“不甘异族迫 害,要付出多少代价!”
穿着一身农装的父亲,一句话就泄了底牌。那军官把马绑在树上,对我们大踏步走来, 望着父亲,他问:“你们不是普通农民吧?”
对中国军官,父亲不需要掩饰身分,他坦然回答:“我是一个教员。”“教书的老师?”那军官眼睛一亮,又望望母亲:“那是你太 太?”“是的,她也是个教员。”父亲说。
“哦!”那军官黝黑的脸庞上涌起了一片肃然起敬的神色,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我们,简 单明瞭的问:“你们要到什么方去?”“四川!”“四川?”那军官像听到了什么希奇古 怪的话一般,讶然的大叫了起来:“你知道那有多远?”
“我知道,”父亲冷静而坚决。“离开家乡,我就知道这是条多远的路,但是,我必须 走!我不能留在沦陷区,让日本人侮辱!”那军官紧紧的盯着父亲。我这才注意到他,方面 大耳,浓眉大眼,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他看来和他那匹马一样;雄赳赳,气昂昂,一个 典型的,粗壮的军人!一个典型的,抡枪打仗的军人!他对父亲不解的注视着,我想,他一 生也没看过像父亲这种书呆子。好半天,他才问:“你预备就这样挑着孩子,走到四川吗?”
“有难民火车,就搭难民火车,没车,就走了去!”
那军官重重的摇头。“你们走不动!”“走不动也要走!”那军官又蹙眉又怀疑,他仔 仔细细的看父亲,又研究着我们,忽然说:“你们读书人真奇怪,我没念过书,生平就佩服 读书人!这样吧,让我指示你们一条路。像你们这样混在军队里乱走根本不是办法,我注意 你们已经很久了,目前我们在撤退,军队情绪坏,脾气坏,你们迟早要惹麻烦!现在惟一的 办法,你们找广西军队,让他们保护你们往广西走,广西军队的路线和你们相同,有军人保 护,你们不至于受欺侮,也不会落后,这样,或者能走到目的地!”
“广西军队?”一直不说话的母亲插了进来。“这么多军队,我们怎么知道哪一队是广 西军队?”
“我就是广西军队。”那军官推推帽子,忽然朗声的说:“你们如果愿意,我保护你们 到广西!”
这一下,父母都呆了,他们面面相对,彼此交换着目光。乱世之中,人心难测,父母必 须面临一个决定,这军官,是好人?是坏人?很快的,父亲下了决心,他伸出手去,坦然 的,诚恳的说:“我姓陈,陈致平,我们诚心接受您的帮忙。感激您的热心!”那军官用大 手一把握住父亲的手,热烈的摇着,爽朗而愉快的说:“我姓曾,名彪,第二十七团辎重连 的连长!”
这就是曾连长!从此,我们成了他保护下的老百姓,跟着他的军队走,吃他的军粮,喝 他水壶里的水……曾连长,他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
我的故事第一部  十、骑马和曾连长同行的那段日子,是令人刻骨难忘的。
首先,曾连长发现母亲的脚跛了,父亲也步履蹒跚,他立即命令手下一位排长把他的马 让给母亲骑。那排长姓王,是位和气而服从的好军人。他把马牵了过来,母亲一看那又高又 大,直甩头,鼻子里直喷气,蹄子直踹土的庞然巨物,就已经吓坏了。拚命摇着头,母亲说:“我走路!我宁愿步路!”
“不行!”曾连长皱着眉,命令的嚷着,完全把母亲当成他手下的“军人”,他横眉竖 目,十分威严。“非骑马不可!上去!”母亲不敢不“听命”,只好压抑着恐惧心,乖乖的 往马背上爬,她才碰到马鞍,那马认主人,一声长嘶,吓得母亲回头就跑。军人们忍不住都 笑了,曾连长却丝毫不笑,对母亲严厉的看着。于是母亲又乖乖的走回那匹马身边,在王排 长的扶持帮忙之下,好不容易总算爬上了马背。可是,才坐直身子,那匹马又一声长嘶,背 脊一耸,前蹄直立,吓得母亲尖声大叫,抱着马脖子,死命不放。这一下,连曾连长也忍不 住笑了。他摇摇头,示意王排长把母亲搀下马背,拉过他自己的马来,他简单地说:“换马!”
原来他自己那匹马十分驯良,母亲坐上去之后,它丝毫没闹脾气。但是,母亲仍然战战 兢兢,脸色发白,于是,连长又派了一个士兵,帮母亲牵马,并且,“负责保护陈太太的安 全!”他自己却骑了王排长那匹劣马。后来,我们才知道,曾连长对他自己那匹马,是十分 珍爱的,轻易不肯让给别人骑。我们就这样跟着曾连长走了。两个挑夫仍然负责挑我们孩子 和行李。一经上路,我们才发现行军的速度和我们那慢吞吞的走走停屯完全不同,他们可以 一连走数小时不休息,而且包括“夜行军”。深更半夜,也可能突然开拔。这样走了两天, 两个挑夫开始怨声不断,对父亲表示,他们决定不干了。父亲只是软言相求,希望他们忍耐 一点,无论如何要挑下去,两个挑夫猛烈的摇头,不停的说:“我们不去了,我们要回家了!这笔钱不好赚,我们不干了!”父亲怎么说好话都没 用,两个挑夫执意不做,就在纠葛不清的时候,曾连长大踏步走来,一声怒吼,大嚷着说:“不干了?谁允许你们不干?事先讲好到广西,没到广西之前,你们敢不干?”两个挑 夫看到曾连长就害怕,畏缩着不敢多说什么,其中一个仍然在念念叨叨的低声诉苦,曾连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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