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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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就靠着他那点工资过活，退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吗？可他又真想每天都和儿子在一起。张母瘪瘪嘴，说你那没出息的样，大妞不是已经17了吗？给你们领导送两瓶酒，让大妞去接你的班。
于是第二天张母就从学校把还在上课的大妞拉回家去准备接替的事，大妞的同学老师都说这就半年了，让大妞读完高中吧。大妞也跪下来哭，说“妈，我不去考大学，我以后挣钱养我弟，你让我拿个高中文凭吧。”张母坚决不同意，说“这半年让他们家都饿死啊，哪个老师要有本事养活我们一家，我就让她读这半年，没有就少在这撩蹄子空放屁。”
张母文化少又是个在汽车站鱼龙混杂地方上班的一嘴的浑话，没人接的上来。
于是17岁的张家大女不等毕业就去做公交车司机了，每天5点出车10点归家，幸苦是不止一点的。现在他们又把主意打到张明丽头上了，二妞性格烈，又考了名牌大学，其实张父不是没有犹豫的，但张母给他算了笔账，说家里的钱还是要留给龙龙，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干嘛，还是要嫁人的陪钱货。掌握经济大权的老两口不同意，再烈性的张明丽也只能看着入学通知书在抽屉里变黄发霉。她只能妥协了。
恼恨的抹掉眼泪，张明丽又回到自己和姐姐的小屋，对着镜子重新擦了把脸，涂上点雅霜。与张家所有人不同的是，张家二女出乎意料的长得漂亮，皮肤雪白，婷婷玉立。看过的人都要啧啧几声的。所以张母对这个二女要比老实巴交的大女看重很多。她让二妞去接班也是怕她读了书就和电影里演的那样和野男人跑了，那她家可就一点彩礼钱都捞不到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先给二妞接替，再帮她说门好亲事，最好以后可以帮衬到龙龙的。
张明丽很清楚她的打算，说亲？门都没有，她还没满20呢，她心里盘算这两年她的攒点钱好离开这里。于是她选择在车队上通班，挣得工资比上单季的高一点，虽然不多，但钱拿到手里就是踏实。
忙碌的工作时间开始了，张明丽把洋瓷碗放在车上的散热器上放着，多少能让馒头软和点。开车的老李师傅很喜欢机灵的张明丽，也知道她家的情况，有时候会带杯热水给她让她泡着吃，总比干咽下强。张明丽这组跑的是下面的乡镇，一天跑三四趟，此时临近春节，坐车的人更多了，队里只能加开到六趟，张明丽得赶紧把饭吃了，不然等会连站的地都没了。
车上装的人满了，张明丽艰难的移动去收钱，等收到中间靠门的地方，三个打扮奇形怪状的小青年拿着钱起哄道，“美女，和我说说你的名字这钱就给你。”
张明丽眉眼不屑，什么东西。“你们爱买不买，不买靠边就下车。”车上有人看热闹都笑起来了，那伙人面上挂不住，其中一个抓住张明丽的手说，“美女脾气到很大啊，今晚我们去舞厅跳舞，你要答应去了，这事就算完了，大家交个朋友。”
张明丽脸涨的通红，她虽厉害可到底是个小姑娘，但车上人这么多她也不怕，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怒道，“放开你的脏手，一群社会主义的败类！”
那群人更觉没面子，里面一个壮汉都要开始动手动脚了，开车的老李发现了，车靠边一停，大吼一声，“小兔崽子，还不给我松手！”老李开车前是钢铁工人，身板壮实，手掌和蒲葵一样大而有力。那伙小青年心生畏惧，松开了抓着的手，骂骂咧咧的下车去了。
坐在傍边的一个大娘关心的说：“姑娘，这群小流氓是我们那边农场的，从小就不学好，你以后卖票要当心点。”
张明丽脸色有点僵，但还是勉强打起笑脸说，“没事，大娘，车上人多，我不怕。”
一路上张明丽都提不起说话的精神，等回到车站交班的时候，老李说，“丽丽，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没事，一群二流子，有你李叔呢。”张明丽感激的笑了笑，她的确浑身提不起劲，和车队打了招呼就提前回家了。
走到巷弄口的时候，她那宝贝疙瘩弟弟正招摇的骑着一辆铁皮小三轮车，身后跟着一群眼巴巴面露羡慕的小孩。
她登时感觉不好，快步走上前，喝问道：“张龙龙，你车哪来的？”
她弟弟眼神一翻，“你管呢。”
她一把拧住他耳朵，“你说不说！”
张龙龙从小就被张父张母含在嘴里长大的，哪里挨过打，不过二姐对他一直凶的很，他心里还是很怕这个姐姐的。他一边扯着嗓子哭，一边说，“坏蛋，放开我！车是妈妈买的，妈妈，妈妈！姐姐打我！”
张母听见她宝贝儿子的喊声早跑出来了，看见老二正在扭龙龙的耳朵，一把护住儿子，骂道，“死蹄子！你发什么瘟，上完班就回来打你弟弟，饭都吃狗肚子了。”
张明丽脸色铁青，“买车的钱哪来的？！”张母一听有点慌神，但仍强硬的说，“我的！我花钱给我儿子买车不行啊！”张明丽冷笑一声，甩手就往家跑，张母慌忙抱着儿子拖着车就往回赶，她家二丫头那烈性子，要是知道他们拿了她的钱，不还得把家都闹翻。
张明丽把被褥翻了个遍，她这两年存的100块钱果真不见了。那是她除了交家用外一两年没买过一件衣服，看过一场电影，硬生生省下来的。她想到在车站买票受的风吹日晒，还是常见流氓地痞的调戏，咬着牙流下泪。
她发疯的跑到客厅，在桌上居然有两瓶麦乳精，还有一盒奶油蛋糕！上面写着爱儿龙龙生日快乐。张明丽心中的怒火几乎要把自己燃尽，她举起蛋糕就往地上狠狠一砸，白色的，红色的奶油喷溅的到处都是。张母进门看见几乎要晕过去，张龙龙见自己的蛋糕被砸烂了，扯破喉咙的大哭，张父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张母坐在地上大哭，“你看看你那发瘟的女儿，她打完龙龙又来砸蛋糕，她这是要变天啊！她眼里还没有我们俩啊！”
张父听完气的发抖，把锅铲扔在地上抬手就要打，恰巧大姐张美丽匆忙赶回来了，她抱住张父，哭着说，“爸爸，你不能不问原因就打二妞。”张明丽冷哼的流泪：“姐，你别拦着，你让他们打，打死最好，偷我辛苦攒下的钱给他们儿子过生日。我们俩这么大了，过生日连颗糖都没吃过，他们给他买车买蛋糕，我管不着，但是你们偷我的钱干嘛，你知道我天天在车上卖票是多受罪吗？！”
张父面上发红，手却不自觉的放下来。张母继续撒泼：“我们养你这么大，用你点钱怎么了，他是你弟弟，你挣的钱他凭什么不能用！”张明丽吼道：“他是你儿子，可我也是你生的！”说完甩开帘子关上房门趴在床上痛哭。
到了半夜，姐姐进房来了，摸着她的头发，小声流泪，“二妞，姐姐知道你想离开家，但是我们能出哪里呢？”张明丽闭着眼不说话，她暗自发誓，你错了姐姐，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用尽一切手段都要离开。
第12章 被替代的人生
第二天工作还不能给耽误了，用冷水镇过浮肿的眼睛，张明丽直接去了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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