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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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宋波手持一根蜡烛从里屋出来了。他神色阴郁，依然一脸悲切。苏合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你知道小胖死了吗？”
宋波闭着眼睛，泪水缓缓流下，他点点头，“你睡着的时候，小龟已经告诉我了。”
苏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问：“宋波，难道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一阵夜风，烛火被吹的明灭不定。
宋波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苏合突然发怒，“我想就知道你弟弟是怎么杀死那么多人的，我想知道宋叔为他送命后你是否还想去包庇他！”
宋波低垂着头，“你都知道了……”他的脸一半在陷入黑暗里，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那你还不把他交出来！你还想纵容他到什么时候，他连小胖都杀死了，宋波，你还要看见死多少人！”苏合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苏合……”宋波抬头望着他，眼里满是悲切，“你还不明白吗？我和爸都控制不住他，爸死之前他就消失了。”
“消失了？那他……”苏合的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门被猛然推开，刘颖云头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粘在额前，她慌张的跑进来，“苏合，你看见舒窈了吗？”
“舒窈？”苏合诧异的问：“怎么了，她不见了吗？”
“她和陆离一起走后就没有再回来，我和老师都担心她出事了，所以过来问问。”她的语气很焦急，神色带着隐隐的担忧与害怕。
“什么？和陆离在一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苏合心里徒然生起一股寒意，他害怕他脑中闪过的可怕的念头。
“就在下午1点左右，陆离中午过来找李冬，可是他还是呆呆傻傻的，一点都没有清醒，陆离在招待所里四处查看了一下就走了。”
“不是说舒窈和他一起吗？”苏合语速极快的问。
刘颖云有点被他的脸色吓到，“舒，舒窈说找陆离问点事，陆离说要马上回去，于是她就跟他一起走了。”
“不，不可能……”苏合浑身微微打颤，他后退一步，脸色苍白的瘫坐在椅子上。
“苏合你怎么了，别吓我，不会是他们两个也出事了吧！”刘颖云吓的几乎要哭出来，不是说凶手被抓住了吗？为什么苏合看起来那么绝望。
苏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波，他眼中含泪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又开始下手了！”
宋波扶住他的肩膀，“苏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只能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真的下手前找到陆离他们。”
苏合擦了把脸，他的牙齿咬住下唇，丝丝的血腥味在提醒他，不能再等了。
第第39章 雾
他站起身来，脸色苍白的说：“我们时间不多了，宋哥你还能叫几个人一起帮忙找找吗？”
宋波点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去找小龟，强子他们，你和刘颖云现在马上在村子里找找看，尤其是最东边，那里有几间废弃的房子，我之前就怀疑他是不是在那边落脚。”他又回了一趟房间拿出一个半旧的手电筒，“家里只有这个了，你们先拿着，电不多了，你们注意点。我和其他人就去村子别的地方找一找。”
“好，宋哥麻烦你了。”苏合此刻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因为他知道陆离还在等着他。
刘颖云被阴冷的夜风吹得发丝凌乱，她一边找一边含泪道：“苏合，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为什么他们都不见了。”
苏合仔细的打量所有的巷弄和可以藏身的地方，他的面容是少有的冰冷，“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我只知道早点找到他们，危险就少一分。”
刘颖云默默拿袖子拭干泪水，“我明白了。”
黑夜里，宋家的大门被悄悄打开，一个黑影拉着一个大手提箱出来，他看了看静默的群山，突然笑了。
东边搜查完，又去了其他地方。不大的村子几乎都要被苏合二人走遍了。刘颖云一脚踩空疼的冷汗直冒，苏合只能背着她回到招待所。刘颖云感觉苏合的汗水已经将衣服都沁湿，她挣扎的说：“我还能走，我们再找找吧。”
苏合摇摇头，“不，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的脚已经开始肿起来了。我等一下再回趟宋哥家，也许……他们已经回来了。”他麻木的走着，感觉自己对自己所说的话，就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又回到了宋家。上了楼，还是一片漆黑，他喊了声：“陆离……”空荡荡的房间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苏合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害怕与绝望几乎要将他压垮。
摸索着，苏合爬起来躺到床上，他觉得可能一觉醒来，这一切也不过是他做的梦。太阳初升，陆离好好的端坐在桌子前吃早饭，嘲笑他睡觉居然会流口水。
他无意识的靠近陆离的枕头上，手掌在上面轻轻摩挲，突然他触碰到了一个光滑的像纸片一样薄的物体。陆离有轻微洁癖，不会讲东西随便乱放在睡觉的床上。苏合一个激灵立刻翻身坐起来，难道陆离回来过？
他鞋子都不及穿就下床去拿手电筒，老旧的手电筒光束昏暗，一张已经发白的喜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枕头上。苏合手一抖，手电筒滚落在地上，一时间光束明灭不定。这不是当初被小胖撕掉的那张喜字吗？是谁又将它放在自己的床上。陆离吗？宋波吗？还是……凶手？这张喜字代表着什么？是在给他什么暗示亦或是威胁？！
苏合紧张的四处打量，一种深深的恐惧将他包围。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满腔的怒火与悲伤让他失控的跑到对面去砸那道木门，砰的一声巨响，早已老旧的木门轰然倒下。苏合拿着手电筒咬牙进去，长生房内一口乌黑的棺材的静静的立在窗户下，靠墙的一面放置着一个的高脚桌，上面有一块牌位和一个香炉，炉内的香灰已经漫出了，但仍有三支香被点燃插在里面。那暗红的火光大概是这个房间唯一的光亮。
手电筒扫过去，上面描金的大字证实这就是宋家女主人，老宋妻子的牌位。依照宋波之前每天都会借上供为名而送饭进来的情况，那个对外也宣称已烧死的宋家小儿子应该就住在这个房子里。
但这不足几平方的小屋，除了棺材与供台压根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苏合觉得非常不对劲，按照整个房间建造的对称性，这个房间应该和他住的那间一样大，这边一定是被人为的隔断了。他冷静下来，用手在四周的墙上敲动，因为是木质楼，无法发出砖混结构的空鼓响。他只能借由手掌在地上与木墙中慢慢摸索，有不少木刺扎进手指里苏合也毫无知觉，他只想赶快找到那扇影藏在木板里另外一边的入口，如果陆离在里面是万幸，如果不在，他也要进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在靠近供台桌下的地方，他在墙上摸到了一块正方形的缝隙，比比距离完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半蹲进出，应该就是这个！他的心慌乱的跳动，“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苏合小声的自我平复，快速的跑回对面的房间，在行李箱里翻出一个用来削水果的刀，为今之计只能冒险了！
墙体的木门后，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也许会等来凶手的一刀，也许会等来陆离的生还机会，但无论如何他都等不起了。
墙上的木板非常厚，苏合用水果刀在四周试了一圈，非常严实，说明墙的那边还有窗户。他移开供台，只能选择用脚猛力去踢开。砰砰砰的声响，整个木楼似乎都在颤动。在踢了数十下后，门板的缝隙处裂开了，再一使力，一个大洞破开了，苏合什么都顾不得了，用手在门里面摸索，果然有个插销。他想都不想打开后就爬了进来。
预想中的凶手不在门后，整个房间安静而无生气，陆离也不在里面，苏合觉得一阵强烈的失望。但现在不是彻底绝望的时候，陆离如果被抓也一定在拖延时间，他要想办法找到凶手有可能藏匿他的地方。
他举着手电筒在室内仔细的翻看，这就是一间非常简陋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小床、一个柜子、一个桌子。桌子上凌乱的放着铅笔与擦皮，一把已经上绣的小刀上面还有带有削铅笔的木屑。打开柜子，里面也只有简单几件旧衣服和被子。床上的被子被随意的铺着，有一本书在枕头边放着，苏合拿起来一翻，居然是本很早的素描大全。扉页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小字：十岁生日，爸爸给我的礼物——宋清。
苏合的手指在这几个字上摩擦过，宋清？应该就是宋家的小儿子。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心里闪过，他掀开被子，果然有一本外壳已经破旧的素描本藏在里面。苏合的心砰砰直跳，他轻轻咬住舌尖稳住心神。
翻开之后就是几张素描，有男有女，但更多的是宋波和另外一个笑容甜美的长辫子姑娘。
再翻看，扎着辫子的姑娘的跪在地上哭泣，她的身边是一个流血的男人，眼睛闭上像是已经死去。
接下来又是几张素描，长辫子姑娘没有了。宋波的脸在他的笔下越来越生动，有一副他侧身远眺的素描，背影处被涂抹上大量的黑色，显得整个人格外的阴郁与冰冷。
后面几页就是静物和风景素描，显得非常逼真。
但是接着苏合就在这个本子上看见了自己与陆离紧靠在一起睡觉的样子，两人的十指紧紧交握，应该是第一夜他被噩梦吓醒后不久的事情。
他的心猛然一沉，翻页的动作更快了。画里有赵妮妮躺在水中的石头上，四周是黑色的，唯有她的身躯白的刺目，有个人融在黑暗里举起一把尖刀划过她的胸脯。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子安静的躺在床上，黑影翻过窗户出来了，不断滴下的血顺着雨水颜色由黑变成透明。
房梁上宋叔用来自杀的鞭子，空荡荡的在风中摇动，笔触凌乱，还有被水染湿后干结的印子。
接着就是一个女孩从后面抱住陆离，视野是从上画的，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可以大概知道这是宋家的后院。
下一幅图就是简单一张桌子，上面有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陆离、舒窈都倒在地上。苏合再翻看后面时候只剩一片空白了。
他无法置信的朝后面翻，什么都没有。难道宋清已经杀了他们，还没来得急记录自己杀人的过程吗？
苏合愤怒的一把将画册扔在地上，胸脯起伏不定。突然一个身影迅速的从床底爬出，紧紧抱住扔在地上的画册。
苏合大惊道：“你是谁！”高举的手电筒照在黑影身上，黑影害怕的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脸，可是太迟了，苏合在瞄见他那烧伤的皮肤后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宋清！”苏合如同绝望中的旅人看见绿洲，即使前面是沼泽他也视而不见。他一把抓住在地上躲避光亮的宋清。“你快说你把陆离藏在哪了？你有没有杀他？”他双目血红，长时期的恐惧和绝望早已让苏合无法冷静。
“求求你，不要打开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去杀人。”宋清用手死死的抓住遮盖脸的衣服，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如同一个死人一样的活着，除了父亲和哥哥，他不曾直面过任何一个陌生人，如果不是自己心爱的画册要被毁坏，他永远没有勇气从床底爬出来。
“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会画这种画，你说啊！”苏合撕扯着他的衣服，企图让他说实话。宋清伏在地上害怕的全身发抖，他不敢抬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苏合的话。撕拉一声，衣服被撕开一个极大的口子，手电筒的光透过来，宋清奔溃大哭道：“我提醒过你们，但是没有人理我，人不是我杀的。”
他彻底放弃的抬起头，一张大半边严重烧伤扭曲的脸出现在苏合眼前，“我连爸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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