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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第3章

小说: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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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回合的挫败,来平息权威被挑战的不悦。

    噙著冷笑,沐裔岚幸灾乐祸地期待她露出震惊崩溃的表情,等著看她从容高傲的姿态彻底崩塌……

    但她却没有反应,只是用那双黑玉般的晶眸望著他,像是看穿他的诡计。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惹起了他的火气。

    “现在,你能为我这个‘可恶的’丈夫脱下衣服上床去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像是仲夏闷雷,平静中蕴含危险。

    小不忍则乱大谋,孙兰娘向来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入了这个门,她就注定是沐家的人、是他的妻,往后她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化他,让他知道夫妻的意义,不止是生孩子而已。

    “我——我要先净身。”她一派轻松地说道。

    “净身?”在这夜半三更吗?

    “没净身沐浴我睡不著,要是睡不著,我可能会翻来覆去一整夜,若一直翻来覆去,我可能也会吵得你——”

    “够了、够了!”他揉著发痛的脑袋制止她。“来人啊!”他转身朝门外高呼。

    “少爷,有什么吩咐?”小丫鬟春香很快就跑进来。

    “替少夫人汲热水沐浴净身。”

    “是!”

    小丫鬟急忙跑出去,不多时又跟另一名丫头扛著大木盆进房来,接著又分别汲来几桶热水,将木桶注满大半盆。

    倒满热水,两名丫头相继退出房,只剩下孙兰娘跟沐裔岚四眼对望。

    见孙兰娘久久没有动作,沐裔岚忍不住挑了挑眉。

    “还不快洗。”他用一种施恩的傲然口吻催促道。

    “不!”

    无视他犀利的逼视目光,她再度摇摇头。

    “又怎么了?”他的脸部肌肉紧绷而僵硬,额际的青筋因极度压抑而爆跳著。

    缓缓绽开一抹甜笑,孙兰娘用宛如酒酿般甜腻醉人的声音道:“请你回避。”

    回避?

    沐裔岚不敢置信地眯起眼。

    去他的回避!

    她是他的妻子,从她双脚一踏进沐家大门那一刻起,她全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他拥有绝对的所有权与支配权,而她这个所有物,竟敢冒犯要求他回避?!

    “你显然还没弄懂一件事。”他的覆冰俊颜更阴冷几分。

    “兰娘愚昧,还请相公明示。”孙兰娘故意装傻看著他。

    “在这个府里,所有事都由我决定,没有人能告诉我该做什么,懂吗?”

    好个狂妄霸道的家伙——佳人两排贝齿恨恨咬著。

    “喔,这是沐家的家规吗?”孙兰娘佯装一脸惊讶。

    “不,是我的规矩。”他绷著嗓音道。

    昂然身躯动也不动,显然无意避开女人家最私密的裸裎时刻。

    要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自然需要一些勇气,不过,她既然已是他的妻,再分彼此也是多余,更何况,这男人还拥有惊人的“霸气”!

    “好吧!”孙兰娘倒也干脆,背过身解下身上繁复的嫁衣。

    拢得死紧的浓眉惊讶一挑,他还以为她会伶牙俐齿的争辩一番。

    这女人,好像凡事非出人意表不可。

    微弱的烛火反射在澡盆水面上,映出一面雪白的背,那滑若凝脂般的肌肤散发出莹白光芒,她动人的胴体线条,让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发紧。

    她毫不扭捏、落落大方,卸衣的从容优雅,简直就像旁若无人般自在,要换了其他女人,不早就羞极哭起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非常、非常与众不同,远超乎他的预料之外。

    鲜红色的嫁衣倏地掉落,沐裔岚黑眸一黯,视线顺著一双洁白匀称的美腿往上,紧紧盯著她丰润的臀及纤细不足盈握的腰——他喉头灼热得仿佛滚过一块烙铁,却又干涩得像是快要窒息。

    遽然拔开视线,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气息不稳得活像狂奔了好几公里路。

    水雾弥漫的房间闷热得几乎快令他喘不过气来,他更不喜欢被莫名情绪操控、心情震荡起伏的感觉。

    一言不发大步跨出房门,接著就是砰然的关门巨响。几乎同时,那个背对大门、看似平静自在的人儿也遽然松弛了全身紧绷的肌肉。

    ※※※

    他走了?

    孙兰娘释然回头、看著被用力甩上的门,感到有点吃惊。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哪!她还以为,今晚得在他面前表演出浴秀。

    望了热腾腾的洗澡水一眼,她紧蹙的眉头得以松开,唇边浮出一抹倩笑。

    不管他,她全身上下都酸痛得要命,紧绷一整天的肌肉极度需要彻底的放松。

    放下一头长发,她老实不客气的跳进澡盆里,包围著细嫩肌肤的热水,让她舒服的发出叹息,半眯莹眸还是不放松的盯著房门。

    相对于房内舒服享受热水浴的人儿,在门外恼火来回踱步的沐裔岚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今晚的一切,包括娶进门的妻子,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外。

    他开始懊恼,在娶她之前实在应该打听清楚,或许就能早点发现她的异于常人,更不会有今晚的挫败。

    说实在,面对这么个令人神经紧绷的女人,他也忙碌疲惫了一天,实在不是适合圆房的时候,就算顺利让她怀了子嗣,恐怕也是个脾气暴躁、阴阳怪气的难缠孩子!

    但他的男人尊严不容许他临阵退缩。

    给了她两炷香的时间,沐裔岚谨慎思考要怎么应付这个女人。

    她很聪明,能言善道、辩才无碍,他的冷言冷语对她起不了作用,她甚至不怕他那让人为之丧胆的冷硬脸孔。

    转念间,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转回眼前那道门。

    紧闭的门扉里一片静悄悄,让人不禁担心里头的人儿是睡著,还是淹死了——

    去他的担心——他暗暗低咒。

    洞房花烛夜,他却一个人站在门外吹冷风,她到底还要洗多少?

    算算,也该有两炷香的时间了吧,难不成她当真要让他站在门外一整夜?!

    咬牙瞪著房内微弱的烛光,他可以想像她是如何享受当上沐家少奶奶的尊宠优渥,俨然忘了他这做丈夫的还在门外吹冷风。

    反覆几个深呼吸,紧绷的胸口再也腾不出半点耐性,沐裔岚正不顾一切的打算冲进房去,突然间,纸窗上映现一个玲珑身影。

    眯起眼,他紧盯那抹窈窕娇躯优雅跨出澡盆,慢条斯理的著衣,近乎完美的身影仿佛烙在窗纸上触手可及,让他忍不住伸出手——

    他是发了什么疯啊?!

    猛回神,他像被烫著似的迅速收回手,恶狠狠咒骂著。

    纸窗内的撩人曲线已被衣衫给包裹起来,里头的人儿显然正心满意足地开始梳理一头长发,那十足娇柔的美丽侧影,与那张能言善辩、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完全搭不上。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她的恼怒,屋外男子几个跨步、粗鲁踢开大门,把里头的孙兰娘吓了一大跳。

    “你这么用力,门会被你踢坏的。”

    见他赤红著眼、满身怒气,她非但不害怕,反倒颦起眉轻声责备他。

    瞪著端坐在梳妆台前,一派从容闲适的丽人儿,他心底的无名怒火愈烧愈炽。

    她看起来该死的好极了。

    两颊酡红、倩笑动人,眼底满是心满意足,这张宛如出水芙蓉般绝美的俏颜,令一股不在他预期中的欲望悄悄窜升……

    目光扫过她身上那袭素色衫裙,沐裔岚仍清楚记得藏在衣衫下的每一寸曲线。

    “我的耐性已经快用完了。”他粗嗄著嗓音警告她。

    瞪眼望著绷著脸,难以亲近的沐裔岚,孙兰娘半点羞、半点不情愿地吐出一句:

    “我还需要一本书。”她可怜兮兮说道。

    带来的书全放在陪嫁的大箱子里,此刻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去找了。

    “书?”他遽然眯眼,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话。

    “我习惯在睡前看些书,不然我睡不著。”

    她的表情纯真而无辜,却让他的双拳握得劈啪作响。

    “我们将要做的事不必睡著。”他压抑地反覆吐息。

    “可是我习惯上床前看些书,这习惯从小就有了,改不过来。”她咬著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瞅著他。

    意思就是说,他得迁就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耐她,若他还是个男人,就该二话不说把她送回娘家,再奉送休书当作饯别礼。

    但他的尊严不容许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原以为娶个残缺女人是个一石二鸟之计,没想到事情完全不受控制,竟演变成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府中没这种东西。”他绷著脸瞪她。

    “没有书?”她瞠著美眸惊呼。“这么大的宅邸怎么可能连本书都没有?那你平时怎么打发时间?”

    在她那像嘲笑他的粗俗,又像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沐裔岚竟觉得狼狈不堪。

    是的,他不是什么文人书生、更不懂经史典籍,只是个每天计较分银分两的市侩商人。

    身上没半点书卷气只有铜臭,在他眼里,除了利益与赚进大笔银两,他什么也不在乎。

    “我恨不得每天都多出几个时辰来用,哪有多余时间好打发?!”他没好气地堵了她一句。

    “可是,每个人都该看书,它不但能让人明道理,还能知天下事。”她滔滔不绝说道。

    “很多事不见得读书才会懂。”他嘲笑她。

    “可是看书会让人长智慧,让人懂得思考,这是万事万物的根本,少了书人会变得乏味……”

    “停止你的长篇大论!”他恼火喝斥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她理直气壮昂高下巴。

    又是就事论事!

    他没有想到自己不但娶了跛子,还是一个很聒噪的跛妻。

    揉著隐隐作痛的双鬓,别说一辈子,他怀疑自己能否忍耐这个女人超过一个月。

    “不看书你也总会读点诗吧!像陈伯玉的诗就——”

    “陈伯玉?他是谁?”沐裔岚怀疑瞪向她。

    除了他以外,她还认识过什么男人?

    他不喜欢那种所有物被人碰过的感觉,就算这东西只是搬回家当摆饰,甚至有些不完美的缺陷,但他的东西,绝不许任何人沾染。

    “他是——”孙兰娘的话顿时停住。“你不知道他吗?”她尽是一脸不可思议。

    “他很有名吗?是达官贵人还是何方神圣,我为什么一定得认识他?”

    她一副熟稔且亲匿的语气让他心里很不舒坦,更肯定她跟这个男人一定关系匪浅。

    “他是个才子,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孙兰娘骄傲地昂起下巴。

    眯起眼,他的目光紧盯著她崇拜的表情,胸口像是被打翻了一罐辣椒。

    他不在乎她,可男人自尊不容许他放纵妻子在身边,心里却想著其他的人。

    “你们认识多久了?”他平静的语气下潜藏著翻腾汹涌的怒气。

    “很久!”她肯定说道:“打从我识字起,就跟他形影不离,片刻也分不开。”他是她最崇敬喜爱的文人。

    形影不离,片刻也分不开?

    胸臆间莫名的情绪、像是被打翻的碳炉,炙得他胸口灼痛难忍。

    “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啰?”他阴恻恻挤出忿恨话语。

    她侧著小脑袋,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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